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存活确认/泼莲池

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  录入:11-21

  迷蒙间,他不知道望了我多久,眼中仍是幽深得令人看不分明,只是今日似乎更甚。他渐渐俯下身,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我的下巴,而后,轻轻一抬。
  他道:“我不恨你,我爱你。”
  我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然吻上了我的唇。
  谢时洵身上的气息依旧是那不惹厌的微苦清冷,而今日这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愈发浓郁强势。
  我怔忪了一刹那,在那一刹那,有一丝清明念头从我的混乱思绪中一闪而过,只是这念头太过令我痛苦。
  直到感受到双唇上的微凉触感是真实的,我方醒悟过来他的动作,惊恐之下,猛地向后一仰,抽着冷气更加拼命地挣扎起来,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极了……大约像一条被摔上岸边的活鱼。
  身子被他强势地压制住,而此刻的我却只想逃离他,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想要逃离谢时洵的一日。
  挣扎之下不择去路,我竟一手伸向苏喻,手脚并用地向他爬去,我眼前尽是朦胧,看不清苏喻的神情,却能看见他似犹豫片刻,也对我缓缓伸出了手。
  就在与他指尖即将相接的电光火石之间,身后那人一把握住我的脚踝,将我拖了回去。
  他的气息越浓,那念头越发清晰,庞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咬了牙,回过头直视着他吼道:“我是你养的狗吗?”
  眼前那乌沉沉地眸子蕴含着怒意,他蹙眉斥道:“你胡说什么!”
  左右挣不过他的禁锢,我仿佛生了鱼死网破的勇气,恨道:“你叫我学着做一个人,但你……你不是最不拿我当人看的吗?!在你眼中,你可以安排我和旁人上床,但是你见不得我对新主人摇尾乞怜!”
  说到此处,我仍觉不够解气般冷笑道:“但你不必如此,不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吻你……”
  谢时洵抬手打了我一巴掌。
  但是他的动作从未如此迟疑过,仿佛有意放水一般,即便是现在被他制在身下的姿势,我一偏头便能躲过。
  可是我执拗地没有躲,仍是挑衅般盯着他,生生挨了那一下。
  下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开他,我大喊着:“苏喻!苏喻!”
  谢时洵仍旧迟疑了半刻,不知何时反应过来,从身后猛然环住了我,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似的,道:“不是的!”
  离得太近,我的耳尖被他这短短三个字的吐气拂到,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我甩掉眼中的雾气,用力一挥后肘。
  耳尖的气息骤然紊乱,身后的力道顿时松了些许。
  我本可以从他怀中逃走的,我本可以的。
  但是余光瞥见了他胸口那抹血红,我顿时泄了全身的力气,我回过身,手忙脚乱抓起不知什么布料按住他的胸口,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也只蹦出一句:“你、你的伤怎么还没好!都过这么久了啊!苏喻!苏喻你快来!”
  苏喻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谢时洵的面色更加惨白,他只抓着我的手腕,坚定道:“不管你怎么想,你哪里也不许去,今日你必须要接上手筋。”他闭了闭眼,似忍耐了一下疼痛,复又睁开双眸,这次他看我的目光中竟然带了些许柔色,他道:“我知道这会很难捱,不过,我会一刻不离的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我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一切。
  苏喻上前为他处理了伤口,他苍白的胸膛上,一道血色刀痕显得极为显眼和不祥,那处刀伤当时正卡在锁骨下方,如今竟然还没有痊愈,被我没轻没重地撞裂开来,正渗出血迹。
  我的手腕还在他的手中,我望着那抹朱红,只觉天地都染上了他的血色,我渐渐泄了力,很绝望地向后一倒,仰面躺在床上,心底涌上一股巨大的痛切,这痛切实在太过,痛到极致,竟然给我痛清醒了。
  我暗忖:我现下在倚疯撒邪什么东西,倘若换做之前,若是有人问我挨这一遭罪便可换得太子哥哥活过来,我岂不是千恩万谢地送上门去任人宰割?如今他好端端在我面前,只是接上手筋而已,旁的一团乱麻更加不值一提,他现在还活着啊,这本已是我求也求不来的了,我为何还和他作对……我究竟是怎么了?
  这么想着,谢时洵在我眼中愈发珍贵易碎起来,我生怕一个没看住,下一秒他就支离破碎了,什么瓷捏玉琢的神像都没他那样令人胆战心惊。
  我吸了吸鼻子,目光移到他脸上,道:“其实没什么的,当年玉和为我生生从手腕中拔出断箭,我哼都没哼一声,你知道的,我最是心狠,尤其是对自己……只是……只是……”我紧紧反握住他的手,欲哭无泪道:“只是你别吓我,你的伤怎么还没好啊……”


第13章
  谢时洵的眼神似有一瞬的涣散,他极其轻微地蹙了眉,摇了摇头。
  苏喻重新包扎了他的伤口,正在旁仔细收拾着东西,神色透着几分倦色萧索,他低低道:“这……本已好了,只是殿下这一下正巧……”
  我怔了许久,更是悔恨,我垂着头坐起身,消沉地抵在他的脖颈上,伤心道:“太子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你陪着我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这话说出口,心知也甚是不吉利,只是我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这世上我有许多恐惧的东西,比如黑暗,比如谢明澜。但那无一例外都是源于谢时洵,皆是对失去他的恐惧衍生出种种。
  谢时洵静静地听完我这通不甚吉利的表白,极少见地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最终只是抬手摸了摸我,几乎像是一种无声地安慰了。
  我又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从他身上滑落了下去,枕着他的大腿,偷偷拿他的袖口拭去泪痕。
  他缓缓将我扳在他怀中,搂过我的上半身,道:“我会陪着你。”
  又过了盏茶时刻,苏喻净了手,用针封住了我的右臂,他向我看来,道:“我要下刀了,殿下再喝一些酒么?”
  我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苏喻沉默了片刻,平平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禁锢住他,以免殿下挣扎。”
  谢时洵应了一声。
  眼见苏喻要下刀,我闭上双眸,偏过头去。
  一只微凉的修长手掌覆上我的眼睛,我在黑暗中半睁开眸子,用眼睫搔他的掌心,仿佛大难临头还要自娱自乐起来了。
  就在此刻,手腕上一阵恶痛袭来,我张了张口,想要呼痛,但痛得太过,就失了声,没有一丝声响泄露出来。
  我敏锐地感受着苏喻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直到他把探勾伸了进去,我的左手猛然抓住被褥,已然浑身大汗淋漓。
  疼劲熬不过去,我却不敢死命挣扎,生怕挣扎太过,又误伤了谢时洵。
  我并不是要哭,但肉体上疼到极致,泪是止不住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眼眶,想必也润湿了谢时洵的掌心。
  他缓缓挪开了手掌,很是担忧地望着我。
  我枕在他的腰腹间,自下至上望向他,面上愣是强撑出个笑来。
  见他的左手就在我的咫尺之间,我忍不住细细观察起来,很久前我就觉得,他的手生得好,匀称修长,没有一处可挑剔的地方,就连脉搏处的青紫色脉络,都让我看得出神。
  鬼使神差的,我不知为何探出舌尖,舔上他手腕的脉络,想知道那让我心驰神往的绵延颜色,在我舌尖下是不是想象中的触感。
  大约是因为与他紧贴着身子,挨得太近,便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他的气息骤乱。
  与此同时,我竟然感受到正压着的一物突然坚硬起来,我怔了一怔,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向他。
  谢时洵眸色变得极深,他忽然一抬手,解开床头束着的帷帐,我只顾着贪看他的面容,只是隐约察觉到,探出床边的右腕上,那人动作微微一顿。
  随着厚重的帷帐落下,在这隐蔽狭小的空间内,我几乎听得到他的呼吸声。
  当下只有我与他,兄弟二人。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他眼睛本就是多情的形状,平日太过冷漠,此刻却染上了深情和欲望的颜色,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他缓然俯下身子,吻住了我的双唇。
  我找回了声音,鼻间发出极低的一声,我想,此刻此处,只有我和他二人,我们变成了罔顾人伦的共犯,但是谁又能来定罪!
  我也情动不已,就连右腕的疼痛都仿佛无足轻重了,我忍不住探出舌尖,仰露出咽喉,将最脆弱的地方都给他看,都交给他。
  谢时洵唇上的温度,的确是微凉的,但是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冰冷。
  一吻罢,他缓缓直起身子,我与他默然对望,在这样的静谧气氛中,我没来由想着,倘若现在有神明来问我:你愿不愿意静止在此刻?永远受着肉体上的极痛,但却可以似现下这般与他相对。
  我想,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或者说,若真是那样,我反倒松了口气,因为若是毫无代价的美梦,定会醒来。
  只有经受着现在这般一寸寸割开血肉的痛,永无止境却时刻不停的惩罚,也许还有几分成真的可能。
  不知是不是这想法上达了天听,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简直比之前所有的零碎折磨加起来都要疼。
  我痛得嚎了一声,控制不住地一打挺,本能地便要伸出左手去抓向右腕,谢时洵眼疾手快握住我的左腕。
  挣扎不过,我几乎迷蒙了神智,牙关咬得太紧,竟然溢出血来,满口都是血腥气,就在此刻,有人用力掐住我的下颌,好不容易才分开我的牙关,可是下一瞬,恶痛袭来,我痛得一仰,又咬住了什么,腕上越痛,我咬得越紧,而那痛当真像是无穷无尽似的,我甚至听见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呜咽。
  直到唇边溢出一丝带有血腥味的液体,我才恍惚有了实感。
  我连忙松了口,只见他的左手腕被我咬出了一排牙印,那咬痕太深,竟然汩汩淌下血来。
  我忙望向谢时洵,他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此刻他微蹙着眉,与我对上了目光,便渐渐疏朗了眉目,抬手拭去我唇边的血迹。
  我正看得入神,苏喻在帷帐外道:“已接上了,包扎后,殿下三个月不能动右腕,定要仔细看护。”
  我怔了怔,一骨碌到床边,拨开帷帐,惊异问道:“接上了?”
  苏喻面容有些疲倦憔悴,他本低着头为我一道一道地缠上手腕,见了我,抬眼向我面上瞅了一眼。
  他顿了片刻,也抬手抹去了我唇边的血迹,平静道:“嗯,殿下这是咬伤了舌头?让我看看。”
  我顿时有些莫名的羞惭起来,不知为何,在我心中咬伤谢时洵似乎是一件太过暗昧之事,甚至带了几分旖旎的含义了……我并不想让他知道。
  我摇了摇头,只问他要来一些外敷药物等等,想着一会儿我自己给他包扎。
  苏喻便也没有再强求,倒是谢时洵拢了衣起身,与他说了两句,又听他说了一些调养的要事,最后按着我的后颈让我恭敬地谢过了他,便放他离去休息了。
  待苏喻走远,我把止血散递给他,随后向屏风后的衣箱走去,强自镇定道:“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来帮你包扎伤口。”
  我的衣服早被酒和汗液浸得透湿,我边忖着心事,边一手解着暗扣。
  谁知那暗扣实在难解,我着急之下,下意识用上了右手,但甫一抬手,就仿佛戳了麻筋,又疼又麻,滋味甚是难受,我忍不住轻哼出声。
  我将后半声生生截断在喉咙中,捂着手腕弯下腰,默不作声地缓着这疼,想了想,于这小小的暗扣上,仍是一筹莫展。
  谢时洵似乎仍是听到了,问道:“怎么?”
  我叹了口气,只得道:“我衣服上的暗扣,一手解不开……”
  谢时洵“嗯”了一声,慢慢走了过来,他绕过屏风,在我的指引下,帮我解开了暗扣,又拿起新的一件准备递给我。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赤身裸体。
  原本我只有背后那一片炸伤,但是被谢明澜的那顿马鞭抽得太狠,大多数鞭痕都没消下,满身都是纵横交错的暗色血痕,自己看着都甚是狰狞。
  谢时洵忽然伸手抚上我的后颈,顺着后颈的鞭痕滑了下去。他的指尖滑到哪里,我的火便燃到了哪里。
  我低着头,望着屏风道:“太子哥哥,你曾对我说……对我是不含情欲的爱……”
  谢时洵在我身后又淡淡“嗯”了一声。
  我转过身望向他道:“那又是从何时起……为何……”我抓着他的左腕,紧紧盯着他,伸出舌尖舔掉他的血珠,气声问:“难道是这一刻?”
  咫尺间,谢时洵微微眯起黑眸。
  天色初晓。
  我沿着九曲回廊,负着手慢慢而行。
  有个人坐在岸边青石上,身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衣,手里执着一柄鱼竿,看着似是个钓鱼的模样,又似是在走神。
  我见状,上前对他微微一笑,没话找话道:“温大夫,钓鱼呢?”
  苏喻缓缓移过目光,在我面上定了定,道:“殿下今日心情很好。”
  我一挑眉,失笑道:“我刚说了一句话,这都逃不过温大夫法眼?”
  苏喻又沉寂地看着湖面的鱼漂,半晌才道:“殿下这般一步三晃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约莫像个……见完心上人的情郎。”
  被他这样一说,我顿时有些羞惭,只得轻咳一声,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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