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存活确认/泼莲池

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  录入:11-21

  而谢时洵只是微微摇头,对他道:“难为你了。”
  说着,他放下茶杯,一边轻咳,一边垂手揽住我的后颈,道:“我的精神不太好,今日只能捡些重要的与你说,你不许哭,要仔细记好。”
  我眼中明明是他的身影,却觉自己身处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不知何去何从,不知说些什么。
  我闭上眼甩了甩头,然而这无济于事,更觉脑子发昏,再无法思考。
  我只是凭着本能道:“怎么会呢,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你不是只是旧疾复发吗?不是已经好了吗?”
  谢时洵道:“这不是重要之事,你闭嘴。”
  他这一次沉吟了很久,终于对我道:“谢时舒,你这性子阴戾毒辣,视人命如草芥,你自己难过一分,便要无辜之人陪你一分,此番行径损害阴德太过,以后断然不可了——以后,你要好好活着,纵然做不了好人,也再不可由着性子伤人害人,这也是我十年前想对你说的话,可惜你不回来……”
  我仰头望着他怔愣半晌,仿佛被人当头一棍,他的每字每句我都听到了,却无法理解。
  终于,脑海中好像有许多碎片终于被拼到了一起。
  我猛然站起身,起得太猛,险些摔倒。
  我晃了一晃,脑海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念头,我试探道:“你、你在说什么,你……你在罚我?”
  死寂中,我顿悟般颤抖指着他道:“原来这才是你的惩罚……原来你在罚我!你在罚我!!”
  谢时洵剧烈地咳了起来,他没有点头,也未反驳,只是喘息着道:“你谋逆犯上,意图引兵入关,可知会害死多少黎民百姓,枉死多少兵士?因你而死的陇西府兵足有三万之众,他们同样也是旁人的父母,子女和心上人,你很痛苦么?明知道那些无辜之人都会感受到你所受的这番痛苦,你却仍旧行逆天悖理之事,你啊……”
  我几乎目眦尽裂,道:“这是什么意思……谢时洵你好狠的心!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凶性又起,歇斯底里道:“那些人死都死了!还能怎样!”
  谢时洵漠然道:“谢时舒,我深爱着你,但是我无法赦免你的罪孽,这是你的报应,受着些吧。”
  我与谢时洵在寂然无声中对视着,或许也是对峙。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我,无疑是我,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对他道:“你……”
  可是刚说了一个字,自己都觉得音调颤得不成样子,我停下来,空咽了两下,语无伦次道:“你怪我做下的事,我定会尽力去弥补,陇西三万府兵因我而死,我……会去每一户求得他们宽恕,我可以磕头赎罪直到他们原谅我,这都非难事,我都做得到——倘若,倘若你只是想要折磨我,你已经做到了,今日的惩罚足以让我永生永世铭心刻骨,断断不敢再犯。”
  我缓了一口气,用此生最低声下气的语气道:“我只是……求求你,不要咒自己,不要拿自己做筹码威胁我,我会害怕的——”
  谢时洵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淡淡道:“你还是不明白。”
  我骤然拔高声音道:“我是不明白啊!”
  说着,我转向清涵,一把拉过他,道:“清涵道长你不是为他逆天改命了吗?你是玉和的师父,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无能为力呢?你能救他第一次,就能救第二次,对不对?我的错我都认了,够了吧?你去救他啊!”
  见清涵木然地阖上双眸,我又转向苏喻,殷切道:“还有你,你不是医术最高,最见不得人受苦的吗?你不是从小最敬仰他的吗?你现在愣在这里作甚?明明只是咳嗽罢了,怎会治不好呢?”
  苏喻任由我抓着前襟,他半长的眼睫微垂了下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这般透着哀伤和不忍的眼神,我曾在他面上见过两次,一次是十年前的养心殿,一次是正阳门内。
  那两次发生了什么,我失去了什么,自不必再说,那么这一次,这一次——
  我仿佛能听到全身血液凝结成冰的声音。
  谢时洵在我身后道:“老九,你知道么,上天给了你很多次迷途知返的机会。”
  我缓缓转过身,见谢时洵抬起手,极慢地解着衣扣。
  他一边动作,一边道:“你起兵前,明澜念及叔侄情分,几次三番欲阻你。”
  我道:“是。”
  他点点头,道:“即便在你兵败已成定局之时,你本可忍一人之辱,保全其余兵士性命。”
  眼前闪过当日谢明澜阴蛰的神情,他对我道“谢时舒,你认错,你认个错,朕从轻发落你,留你和裴山行一条命,留这些叛军一条命,你究竟有何不满?”
  我沉默不语。
  谢时洵似乎也没有指望我的回答,他继续道:“后你为苏喻所救,世人都说救命之恩形同再造,而你却为了灭口对他刀剑相向,意图害他性命。”
  谢时洵终于解完最后一个暗扣,他掀开衣襟。
  只见分明的锁骨下,显出一道血色。
  那是鲜红色的,没有愈合的一道刀痕,此时此刻,它都仿佛是刚刚才出现在他身上一般,他一动,刀痕便滴下一滴血红。
  谢时洵也垂目望向那刀痕,道:“它,无法愈合。”
  我失了神志般,茫茫然的,只能直望着那刺眼不祥的血红。
  谢时洵又望向我,平静道:“明白了么?从始至终,哪怕你心存一丝的善念,都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我心中迷茫,又极为悲凉。
  我望着谢时洵,不由自主地缓缓跪在地上。
  我听到自己说道:“是我错了。”
  出了门后,我立在中庭,怔了很久。
  已进了三月,春风拂面不觉寒,入眼是白墙黛瓦,碧波荡漾柳浪闻莺,一派江南景色。
  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极为和煦,映得这初春处处生机盎然。
  很奇异的,我并不心痛,只觉得彻骨寒冷。
  不过很快我便了然了,就像是被极锋利的匕首划了一刀,在那一刹那,并不会感受到痛,只会觉得冰凉。
  而我现在,只是很疑惑。
  明明日光月色都是最好、最公平的东西,忠臣孝子也照得,叛臣贼子也照得,无论多少罪孽加身,它都该是一视同仁的,但今日为何……
  我望向那刺眼的太阳,喃喃道:“为何不照我?”
  明知徒劳,我仍是忍不住又认认真真地问了一遍:“为何不照我?”
  身后那人道:“殿下……”
  我怔了怔,侧目望去,苏喻立在不远处,他动了动唇,也只是道了一句:“烈日灼眼,殿下……莫要看了。”
  他说了什么,我倒是没有在意。
  我仔细端详着他,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连他的相貌都有些陌生了。
  他沐在艳阳下,江南很衬他,衬得他越发神清骨秀,俊极雅极,也或许他一向如此,唯独今天我才真正将他看在眼中了。
  我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要一直留在此处蹉跎,没有理由啊,怎么会有人愿意眼睁睁看着心上人与他人情投意合同床共枕呢?原来你是在等啊……”
  苏喻像是掩饰什么般别过目光,却向我进了一步。
  我不堪忍受这么近的距离,猛然一把推向他的胸口,他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推得踉跄地退了两步。
  我很认真道:“苏喻,你知道你像什么?你像一只乌鸦,盘旋着,在等着他死去。”
  苏喻捂着胸口,低低道:“不论殿下今日说什么,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说着这样的话,他自己也没察觉似的露出了一抹苦涩惨淡的神情。
  我冷冷道:“滚,看见你就恶心。”
  话音刚落,也许是那迟来的痛,终于察觉到了那极深极薄的伤口,于是争先恐后地喷薄而出。
  我忽觉心间泛起了一阵剧痛,那是我从未经受过的痛楚,仿佛每时每刻都被万箭穿心而过。
  我浑身脱力,身子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被苏喻上来搀住了,我木然着神情,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后面的事便再也不知道了。
  我大病了一场。
  一开始还好,只是发热,但过了两三天,高热始终不退,阿宁像是知道了些什么,给我找了几个江南的名医,一天照着三四次的把脉。
  尽管如此,我仍是整日昏昏沉沉的,自觉什么心思都淡了,甚至不想去见谢时洵。
  之前的我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现在却只想避得远远的,连死都不想死在他面前。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胸膛中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叫我这般做,我也就随它去了。
  就像我本觉得,我是该痛哭一场的,但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那几个名医只说我的病无甚大碍,是外伤没有得以修养便去奔波的缘故,开了一些外敷内服的方子,甚至还留下了几个食补的膳方。
  名医就是名医,什么都会,周全得要命。
  我也不是一心求死,一个谢时洵尚让清涵苏喻忙不过来,这个时候我又添什么乱。
  故而我很是配合地喝粥吃药,其他多数时候就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过了几日,稍好了一些,蓄了一些体力,虽然仍是发烧,但高热改低热了,我清醒的时候长了一些,也偶尔能下地走动走动了。
  清涵来看我时,我与他在庭院中的石桌边坐了,我很平静地问他:“还有多久?”
  这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清涵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斟酌了一阵子,道:“原本尚有三五年之数,但他为你戒毒时,心力损耗太过,如今……”他叹息着道:“如今只剩三五月吧。”
  三五个月啊……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扭头望向不远处的一片浅绿色。
  夏天,它们枝叶最繁茂的时候,他就要走了。
  清涵走时,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这让我心中一突,死死盯着他的唇,心中升起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来。
  然而清涵只是问:“你有什么话带给他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是失望还是疲乏,连话都不想说了。
  清涵又道:“你在怨他么?”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觉得这个揣测未免太可笑了,也许有一百种理由,但清涵唯独挑出了错的。
  清涵走后,我唤人取了酒来,但酒盏送到唇边的时候,我却想到,也许他之前勒令我戒酒,就是要我今日的清醒。
  清醒地承受这一切。
  酒这种作弊之物,万万不可。
  这么一想,我放下了酒盏,伏在案上发怔。
  不知过了多久,我半睡半醒之间,忽听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那人先是端起桌上的酒盏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探上了我的额头,那是一种极为克制的触碰,仿佛随时都准备着抽离。
  紧接着,那人带着微微颤抖的气息,轻轻吻上我的额头。
  我模模糊糊地想,我当时用嘴唇为你试温度,是因为手被冻得摸不出体温了,如今你又是何必……
  我当真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日暮。
  我醒来时,仍觉有些懵然,枕着臂弯兀自怔了半晌。
  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出对面石椅上有人,我身上也被人披了一件外袍。
  我懒得起身,只是将将一侧头,望了过去。
  只见苏喻端坐着,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像往日一般从容清净。
  他的目光从书上移了过来,我与他四目相对,渐渐坐直了身子。
  上次一别,有多日未见了,然而上次分别时,别的很不漂亮。
  我努力调动着神情,试图柔和一些,对他道:“苏先生,上次失礼,是我的不是了,我给你赔个礼,请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苏喻微微低下头,望着桌面道:“殿下请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照顾太子殿下。”
  被他一语道破了意图,我敛了神情,又漠然了。
  其实,我以前并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
  就像玉和死后,我虽然屡次为他祝祷,希望他当真修得正道位列仙班,但心中隐约也觉得这只是对还活着的我的一点安慰。
  就像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来世许给任何人,因为在彼时的我看来,那是永不可能兑现的诺言。
  玉佩是死物,承诺永不可兑现,却可以轻轻松松地打发掉纠缠不休之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买卖。
  然而如今的我,一切固执的认知都被击碎了。
  江南多雨,到了这一日,连绵小雨已然下了三天。
  我坐在湖边廊下,廊下的灯笼被风儿吹得摇晃来去,我望着湖中明月出神。
  我在想一件事,倘若这世上真有那等大神通的神明,那也会有来世咯?既然有来世,那说不定也会有回到过去的关窍秘诀呢?
  但那关窍秘诀又是什么?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话本戏文里不也都有“因缘际会机缘巧合”一说吗?
  比如说,会不会可以让我挽回这一切的奇遇,就藏在这湖底?
  我只要跳下去,就说不定会触发了什么机遇,一睁眼就会被送回大漠那一夜之前——那之前任何一天都好。
  但按这么想的话,可尝试的法子未免也太多了些,或者也不是湖底,而是现在对着四面八方磕头呢?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四面八方磕头,但说不定这个念头就是神明突然塞到我脑子里的呢?
推书 20234-11-20 :朕爬墙那些年 完结》:简介:(入库时间2020-11-20) 晋江VIP2020-09-30完结当前被收藏数:1460穆昀祈爬邵家的墙爬了五年后第一回被抓,就被扔上了邵殿帅的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脚下莫非王墙。”邵某人一张笑脸人畜无害,“臣家这堵墙,陛下要爬,自是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