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天望

作者:天望  录入:11-21

  

  第89章 花园密会

  “清浅,你别白费劲儿了。就算那陆家姑娘无颜无才,配不上慕少,慕少难道还能退婚?”
  “为什么不行?”
  谢铭伸手捏捏水清浅的脸蛋,“你当婚姻嫁娶的大事,人人都可以像你这只小飞天一样随心所欲呀?”
  啪!水清浅炸毛地拍掉谢铭的爪子,他现在最恼被人叫‘小’飞天儿。
  过了新年,水清浅就算半只脚跨进十五岁门槛了,正是翩翩少年郎的姿态,可‘小飞天’这个名声成为败坏水清浅形象的最大问题。自从水清浅入帝都,认祖归宗,成为首席大律政官的亲孙后,他就是出身豪门的顶级贵公子之一,他的出身,他的才华,他的品貌都是最顶级的。随着水清浅慢慢长大,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君子端方的优雅风流,又有官家的亲自教养,贵气由内自外,如此一切很完美,可大约因为太完美了,水清浅发育的慢半拍就显得特别突出,‘小飞天’的名号叫得比他小时候还夸张。
  这是水清浅的雷区,一踩就爆。
  谢铭用一只手,三下两下全面压制水清浅之后,给他讲解元慕不能退婚的内里缘由,“元老太师亲口答应的婚事,有媒有信物,又有曾经的救命之恩,如果元大人敢反悔,元府的名声就全毁了,这叫背信弃义,你叫慕少日后如何在士林、在官场立足?”
  水清浅抓住谢铭讲述中的漏洞,“你的意思是说,要解除婚约,就得女方出错,是吧?”
  “喂!你不许乱来。”谢铭吓一跳,“不许折腾幺蛾子去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这不是儿戏,明白吗!”谢铭语气很重的警告。
  “还用你说?我难道就是个混蛋?”水清浅撇撇嘴,再说,就算他真的要做什么,也得先看过元慕的心意。
  谢铭欲哭无泪,说了那么多,他其实只想掐灭水清浅的猥琐偷窥计划。这要是被人看见了……
  俩人正说着话,马车的速度慢下来了,东安郡王府快到了。
  权贵圈子里的宴会有很多,但像东安郡王府的春日宴这么有传统有名气的盛事也不多见,所以一临近东安郡王府,道路就开始堵。一点点蹭到府门口,从门口到郡王府的四季园,水清浅和谢铭下车后的一路上遇到一拨又一拨人,跟相熟的打寒暄,跟不熟的被熟的介绍后又是一顿寒暄,路上还碰到过几次路过的女眷,也是同样寒暄过来。
  一直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不拘男女,水清浅都认识得七七八八。不过,今儿头一遭,他倒是开始注意起各家女孩子的相貌来了。漂亮吗?他觉得都算正常范围,没觉得谁丑,也没觉得上帝都十大排行榜的美人有多绝色……水清浅私底下跟谢铭八了八,却只得来那厮奇怪的一瞥。
  郡王府的四季园是四个花园一体:山茶、芙蓉、海棠、梅雪,各具特色,景色秀美。春日宴从来不会特意划拨界限隔别男宾女眷,家世相熟的聚在一起,谁家哥哥带着妹妹来的,谁家姐姐带着弟弟来的,你总不能硬性划分把一家人拆开吧。不过,终归女孩子会慢慢凑在一起,谈衣裳,谈首饰,或者拈酸地计较一下琴棋诗画。而少爷们也会三五成群聚在一块,谈人生理想,谈风花雪月,还有男人之间永恒不变的某些内容猥琐的话题。
  水清浅今天就经历一场典型的春日宴交谊。
  他跟谢铭在山茶园的小径上遇到了孟芳菲,就是孟少罡的亲妹子,这位女汉子五六年前出嫁之后,就随着夫君的家族去了外地,去年秋才随夫家一起回来。都是孩儿妈了还参加这种变相相亲会,自然另有目的,她带着小姑子楚儿,还有楚儿的几个堂表姐妹一起来的,才进京的工部尚书家眷嘛,社交两眼一抹黑,孟芳菲就是带着她们打开京城的人脉。现在碰到水清浅和谢铭,必须好好寒暄。
  家世相当,背景相似,他们这些少爷千金聊起八卦的话题都不带脱节的。然后闺秀们转身又介绍了她们的兄弟给水清浅和谢铭,就这样兜兜转转的,最后几位闺阁千金相约去了芙蓉园,而水清浅和谢铭跟原本不算熟悉的程少、庄少相处愉快,又拉着孟少罡转回到隔壁梅雪园,跟另一伙少爷们组队玩投壶行酒令。
  咣啷啷啷——
  箭矢在瓶口处绕了两圈,吧嗒一声,掉外面了。轰得一声,众人大笑。
  “又没投进去。”
  “罚酒!罚酒!”
  在一口饮尽前,谢铭忍不住控诉,“你是故意的吧?”
  水清浅满脸无辜的摊摊手。
  看到谢铭豪迈饮酒,旁边一群人跟着大声叫好,惹得过来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小小冬嬉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轮流又启一盘投壶,咣啷啷啷——吧嗒。
  悲剧依旧。
  谢铭一脸控诉的小眼神,然后端起酒盏咕隆咕隆灌。
  旁边有新进来瞧热闹的忽然发现,“哎,为什么是铭少饮?怎么不罚公子自己喝啊?”
  “说是有家规,十八岁之前不能饮酒。”
  “好奇怪的规矩。那成亲的时候,岂不是连喜酒也不能喝?”
  “谁知道。”
  噢噢噢——
  这时,投壶那处又炸开一大片哄笑声。
  “耶耶耶耶!公子威武!”对手们在为水清浅欢呼。他居然又没中。
  “真是神一样的准头。”
  “喝!喝!喝!”众人一起起哄。
  “清浅,你也算破春日宴的记录了。”谢铭举起第四碗酒到嘴边,“你一会儿负责背我回家。”
  “包在我身上。”水清浅撑出一副大马金刀的豪迈范儿。
  谢铭翻着白眼,把酒一饮而尽。
  “好!”
  谢铭与他神一样的队友水清浅同学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代价就是谢铭被罚酒无数。多亏他酒量大,十来杯进肚,依然精神抖擞地继续组队征战沙场。神一样的队友终于被替换位置了,谢铭一声长啸,准备咸鱼大翻身。他手持羽箭正在瞄准的时候,那边孟少罡一声惊叫,“哎!清浅……”
  “嗯?”谢铭闻声回头,瞧到水清浅的样子,神色立时一凛,扔下羽箭,错步飞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意外啊?”
  “没事儿吧?”
  孟少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好好地,水清浅突然无声无息地就一头栽下去,亏他手疾眼快拉住了,不然他一准儿把头撞到石桌上。现在那只小飞天双眼紧闭,脸颊绯红,谢铭伸手摸摸水清浅的额头,带着淡淡的烫。谢铭的脸色非常难看。
  冬嬉阁里前一秒还热火朝天的气氛,嗖地一下,死静死静的,在场所有人几乎脑子都嗡的一下,心头不由自主闪过一个词。别忘了,天人府的血腥大清洗才刚翻过去没两年……几百年的世家,说没就没了,如今连闲言碎语的八卦都没有人提,仿佛他们从来没存在过。宁仁侯府这块招牌,摊上谁,谁不头皮发麻呀。
  如今,这是怎样一种状况?
  这边孟少罡已经撬开了水清浅的嘴,凑过去闻了闻,然后起身一眼扫遍桌子上的吃食,拿过一只白瓷盏,舀了舀瓷盏里的甜汤,然后把勺放在嘴里舔了舔,表情顿时扭曲得不行,“谁把梨花醉推到清浅跟前了?”
  麻烦精被带下去醒酒,人离开之后,冬嬉阁里的气氛才算慢慢缓过来。
  “刚刚是怎么了?”
  “吓尿……”
  “谁作死?小爷心都要跳出来……”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梨花醉也醉死人?”
  “公子威武!”
  在路上的时候,水清浅就迷迷糊糊缓过来了。酒酿甜品而已,哪里这么夸张?只是最初一股酒劲儿猛地冲上头,给水清浅冲晕乎过去了,此刻被外面的风一吹,醒了。水清浅心里明白大概就是那盅梨花醉,可他才尝了两口。
  “我醉了么?”懒洋洋的把头靠在谢铭身上。
  “你还真好意思问,别人还以为是你被罚了十几杯呢。”谢铭一脸唾弃。把人抱到落叶轩,郡王府的下人早已经都收拾妥当,郑重其事到连醒酒汤都温好了,看那一碗琥珀色的醒酒汤,谢铭有点哭笑不得,一口梨花醉,至于的么?把人顺手扔到榻上,桌上醒酒汤转身被谢铭端起来吨吨吨一饮而尽,喝完一抬头,见水清浅倚着软枕,臭脸盯着自己。
  谢铭看看手里的空碗,看看水清浅,又看看醒酒汤的空碗,硬着脖子反击,“瞪什么瞪?还想喝醒酒汤呀,你能不能再给我更丢人一点?”
  哼!水清浅怒火中烧。刚刚谢铭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一路从冬嬉阁抱到这里,然后又顺手扔到榻上,举重若轻,动作不好太行云流水了一点!!遥想当年,他跟谢山虎同窗同班,一起上房揭瓦,调皮捣蛋,水清浅一直以为自己是老大,山虎是自己手下败将兼打手小弟来着。现实啪啪打脸,这……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铭一脸懵逼的蒙头捱了一顿暴打。
  更过分的是,谢家大少挨完打,还得伏低做小地好哄歹哄兼赔礼道歉,再后来,乖乖地跟着水清浅往芙蓉园那边蹭。
  四季园,此时此刻早没了宾客刚到时的大寒暄局面,一堆一伙的各自找去处,女孩子们赏花、作画,谈论衣裳女红;少爷们这边拼诗,拼酒,拼韵事……随便几样活动,便把男女活动空间划得界限分明。也不是说男宾女客就得分割开来,只是谁家公子都不会没脸没皮的硬挤进女孩子堆里。
  幸好,他们有千里眼。
  谢铭依然觉得不靠谱,“芙蓉园里那么多姑娘呢,你知道哪一个是陆家姑娘?”
  “梅将军听了这种话,恐怕要哭吧。”水清浅嘲讽谢铭,他俩一起在武学院上过课,梅将军是他们战术课的指导,“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战前打探敌情?”
  “你又干了什么?”
  水清浅不屑的瞥他,“跟芳菲姐她们打招呼的时候,你是不是眼睛只顾盯着人家小妞?”水清浅抢过千里眼,哼声,“重色轻友的二货。”
  “你不重色,你□□了吧。”谢铭也明白了,“你刚刚是不是又甜言蜜语给哪家小丫头下套了?”
  “我懒得跟你说。”水清浅转身踩着谢铭的腿、胳膊肘、肩头……噌噌噌两三下,爬上树了。
  谢铭翻了翻眼睛,四下看看没人,也三步两步的蹭到树上,“边儿去,给我腾点地方。”
  “再挤我掉下去了。”
  “那这样……”
  “我不要。”
  “少废话。”
  在贴身肉搏战里,水清浅跟谢铭的胜负比是零比六。所以一如既往的,水清浅,完败。
  谢铭把水清浅抱在腿上圈在怀里,之后,长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把千里眼从水清浅手里抢过去,水清浅想反手再抢,谢左副尉长胳膊长腿的把人往怀里一送,胳膊一拦,结结实实地把某人箍在臂弯里,嘴里还念叨,“不许再闹了。”
  “把千里眼给我!”水清浅气的张牙舞爪也顾不得风度了。
  谢大少嚣张地举起千里眼往芙蓉园女眷那边张望,嘴里啧啧发声。水清浅这边急得抓耳挠腮。不得不说,他们俩这种扒墙头的行为,猥琐得让人没眼看。为了抢回千里眼,水清浅正在谢铭怀里又抓又咬的,却听谢铭忽然一声咒骂,同时极快的松开手脚,轰人,“快快快快,赶紧下去。”
  “什么?”
  “被发现了。”
  “你个二货!”水清浅怒了,然后转身往树下爬。
  谢铭一个飞身,姿态极轻巧的从树上直接跳下来,然后转身俩胳膊一举,把树上的水清浅薅下来、扛上肩头就开始抱头鼠窜。俩人蒙头苍蝇一样左转右转,见一处房山拐角就冲过去了,过去之后才发现这里竟是个回廊死路,只有一处花池子,三尺高的花木丛立在那,“这边,”谢铭揪着水清浅就要翻。
  水清浅撩起衣裳下摆往后退了两步。
  “哎呀,麻烦。”等他助跑起跳黄花菜都凉了。谢铭二话不说退回来,一把搂过水清浅,带着人纵身一跃、横身一滚,抱着水清浅落地一缓冲,趴下。
  “哎哟!”
  “嘘……”
  “呜呜——”水清浅的嘴被捂上了。
  谢铭把水清浅压进怀里,同时一手按下他的头,俩人缩身藏在花丛底下了。
  很快人声追过来,
  “……奴婢刚刚真的有看到有人爬墙。”
  “是这边,还是那边?”
  郡王府仆众多,呼啦啦的追捕队伍越滚越大,人影、脚步,哜哜嘈嘈。
  “……真是岂有此理!郡王府从来还没发生过这种事。”
  “你们几个去那边查,你们去这边……老身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竖子……”
  追兵兵分几路,可依然有那一小撮人,直冲这边就过来,人语脚步,越来越近。
  该死!
  谢铭无声咒骂,绝望地看看眼前三尺高的小花丛,指望这玩意遮住他俩?听着对方越逼越近的脚步声,谢铭无语的望天,如果注定要暴露……
  谢铭深吸一口气。
  几乎就在对方走到这边花丛的同时,谢铭支起胳膊,起身露头。
  “啊!”
  “啊!”
  双方碰个正对。
  郡王府上的下人们,吓了一大跳。
  谢铭,首辅嫡孙,小时候是名满京城的小霸王;现如今是过关斩将通过金吾卫严酷考核的明日之星,不用再过十年,谢铭就会成为震慑一方的统兵之将。谢铭这种身份的人,郡王府的奴才们怎么敢把他跟扒墙头的登徒子混为一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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