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他的小御每日都开开心心,过的无忧无虑,他恨不得把人当成儿子养,至于雪羽……
他当然还是派人盯着的,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而那个不简单的女人此刻正在同南启愉快地交谈。南启这个没脑子的,见到雪羽因为脚伤未愈,行动不便,立刻就凑上去大献殷勤,其实他只是觉得这伤是他养的狗给咬的,心里头过意不去,况且瞧着这张脸那同齐非然有些相似的眉眼,虽不若齐非然那般好看,可就那一点相似之处,他也是不舍得她彷徨无助的,能照顾就照顾点。毕竟齐非然是他兄弟,对这个长得像他好兄弟的女孩子,他还是本能的想关心一下的。
可一切瞧在一边的齐非然眼里,心里头疼的不行。
这个时候的南启并未爱上齐非然,可对齐非然来说,在他这一世睁开眼的那一刻,南启就是他活在这世上的动力。早在从燕城回了南浔以后,齐非然就偷偷找了一枚玄果服下,他独自一人忍受了凌迟一般的痛苦,就是想当南启爱上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替南启生个孩子,一切,都会向前世他们相爱后那样美好,而且,不会再有离别,会分开那么,会伤害南启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就是,南启还没有爱上他。
这一次,他是心甘情愿吃了这改男子体质的药,上一世,是风礼然强塞给他的,那种羞耻和痛苦,是他忘不掉的梦魇,可若是为了南启,他心甘情愿。
南启喜欢林御他忍了,谁叫这是从前世延伸而来的一段孽缘,他阻止不了,也无力抗拒,并且知道他们没有结果,所以他顺着南启,甚至帮着他往林御跟前凑。
可雪羽呢,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齐非然这些日子看着南启见天儿地往雪羽边上跑,一颗心仿若被放在火上烤,痛到麻木。对着南启还能假装一切如常,可一旦南启撇开他同雪羽有说有笑,齐非然就开始怀疑,前世的一切究竟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他黄粱一梦。
实际上,他不曾邂逅过一段刻骨的爱恋,不曾拥有过一个对他爱逾姓名的人,不曾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只是他心中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齐非然,自始至终都活在一个丑陋不堪的世界里。他会被亲生父亲厌恶利用,会被风礼然侵犯折磨,会在欺骗误导下伤害林大哥,会成为一个千古罪人,是不是,这才是他全部的人生。
那一片阴暗里,没有南启,没有救赎,那一丝光亮,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内心的恐慌叫齐非然遍体生寒,只要看一眼南启同雪羽在一边言笑晏晏的样子,他就感觉脑海中那个南启离他越来越远,他受不了,他不想面对这一切,放下手里的酒杯,跌跌撞撞就出了门。
屋子里满座宾客,一室喧哗,叫齐非然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得离开这里,他得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当齐非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南启才后知后觉,那一道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见了。
“雪羽,我有点事,你自己站得稳吗?”南启有些着急,迅速放开扶着雪羽胳膊的手,还不忘关心一下雪羽是否可以站稳,着实是个温柔的人。
雪羽轻轻笑了声,“你没过来的时候,也有小秋扶着我,放心,没事。”这话音一落,南启就转身去寻齐非然了,嘴里还不断嘀咕着:没事乱跑什么,要是丢了怎么办。
南启离开后,雪羽对着侍女小夏使了个眼色,小夏会意,装着腹痛捂着肚子出了大厅,循着南启离开的方向而去。雪羽松了口气一般,端了白瓷的酒杯泯了一口,脸上却不见轻松,原以为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下手还有些犯愁,南启却自己出去了,倒是个好机会,只是心里,终究觉得有些愧疚。她其实并不想利用或是伤害南启,毕竟这个人,虽然有些蠢,到底,还是真心关心她的,她这一辈子,没遇到过几个真心人。
小秋看出了自己主子内心的动摇,扶上雪羽的胳膊,凑近了低声劝道,“公主,不能心软,完不成任务,您怎么办。”
“况且,他是南浔太子,风离宸也不会要他的命。”
雪羽艰难地点点头,“嗯。”又对着小秋扯开一点笑意,“放心,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悲哀,难得遇到这么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却要利用他,甚至……”甚至可能害死他,雪羽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私心里,她期望如小秋所言,再怎么说,有南浔太子这一层身份在,风离宸当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
第162章 不择手段
南启出了门便着急地总有望了眼,实在不晓得齐非然去了何处,明知齐非然可能只是去方便了,可他就是不放心,感觉心里突突的,不见着人,总也不放心。先去了茅房找了一圈,果不其然,不见踪迹。
“然然,你可别出事!”南启自演自云地叨叨了一句,便往其他地方去找。大概因为自小在府里便不得宠,所以齐非然向来规行矩步,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乱跑,生怕惹麻烦,所以这忽然不见了踪迹,定是有什么事,南启心下焦急,只想快些找到人。
以后带他出门,一定把人看紧了!不叫他离开自己五步远!不,三步!
现在想想实在是有点后悔太关心雪羽,陪她说了那就久的话,齐非然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就是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狗咬人的时候他也没养啊,那么心虚做什么!南启现在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对雪羽的那点歉疚之情,只一心去找齐非然。沿途问了好几个下人,皆是对他摇头,南启就更紧张了,齐非然从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的,定是出了什么事,可眼下是在办林老将军的寿宴,他也不好声张,更期盼齐非然只是有事稍微走开一会儿,稍后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不见了齐非然一会,平日里他们俩也不是时时待在一块儿,有时候他去找林御,一整天都不见齐非然也是正常的,不见自己心慌,可今天就是慌的不行,感觉要出事儿是的。
将军府虽是重臣宅邸,可因着林家行事素来低调,连府中下人都较一般官员家中的少。南启一路进了后院也没人拦着,他也不熟悉地形,转过一座假山,丝毫没注意后面有个姑娘尾随,东张希望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后脖子一麻,用手摸了摸。
晕了!
暗处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正是雪羽公主侍女之一的小秋,也正是她,用暗器射中了南启,将之迷晕。走上前蹲在地上将南启后脖上的一根细长的银针拔出,抬头对着黑巾覆面的男人说,“交给你了,无比办妥。”
男人点点头,没说话,扛起了南启就往前面的厢房去,小秋也理理衣服,四处看了看没人才走出去。
没有人发现假山洞里藏了个齐非然,捂着口鼻惊魂不定。
齐非然对林府说不上多熟悉,可前世林御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疼,也带他来过许多次林府。林府没有女眷,后院便同厢房通着,后院有处假山,齐非然很喜欢,因为它有个洞,他可以把自己藏里面,林御还笑过他跟个姑娘一样,不过从来也不真的把他拉出来。知道他在家里经常被欺负,龟缩都成了习惯,躲在里面还觉得甚有安全感,便任他躲个够。
今天他在大厅里情绪很乱,只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想起来他专属的那个“山洞”,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被一片黑暗包裹他也不觉得心慌,大概因为以前林御常常在外面守着他,直到如今他都觉得这是个万分安全的地方,他就缩在这小小的角落里想着他和南启之间的一切,渐渐的也就平静了下来,毕竟以南启对林御用情至深,绝不可能迅速移情雪羽。
等到真的有一天南启放下了执念,自己也不比雪羽差吧,南启要选也是选自己才对,毕竟自己和林大哥一样是个男人,这一点雪羽这辈子都没机会。
就在齐非然越想越觉得释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斗志的时候,他听见似乎是南启在叫他,尽管觉得可能是自己幻听了,可他还是伸出脑袋去看,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真因为自己忽然离席,南启就丢下了美人来找自己了呢!至少证明自己在南启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可他头刚探出去半个,就看见南启缓缓倒下的身体,齐非然赶紧闪回洞里,这才没露了踪迹。紧紧捂住口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怕对方是个高手能听见自己的呼气声,且他不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被看见,他是看见了两个黑影。
齐非然瞪着眼睛望着洞口,心里十分担心他们会伤害南启,有极力说服自己现在出去只是送死,必须静观其变。
等到外面没了声音,齐非然才蹑手蹑脚地跑出去,远远望见东厢房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齐躲起来远远地偷偷看过去,没认出来那人是谁,裹的太严实,但是瞧着鬼鬼祟祟,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东厢房可是林御的寝间,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入的,何况还是蒙着面藏头露尾的,方才齐非然藏在洞里没看见人,可直觉就是这人把南启带走了。等人走远了,齐非然做贼一样的一步一步掠到门口,想了想没推门,怕有诈,绕到后面开了窗户爬进去了,里头空空荡荡毫无异常,齐非然一颗心“咚咚”地跳着,往里面摸到里间,这早春的大下午,齐非然紧张出了一身汗。
里间那张榻上,躺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南启在上面睡的人事不省,不,更准确的说,是昏睡了。
……
正厅那边宴会也近尾声,宾客陆陆续续散去,小秋也已经回来,同雪羽交换了眼神之后,雪羽正打算依计行事,想办法支开风离宸。准备对付林御的人对他十分熟悉,只要让他落单,定能偷袭成功,将他弄晕之后喂了药送去他自己寝间,南启那儿,南启已经提前被喂了药,不多时便会发作,只要拖住风离宸一时三刻功夫,等他推开那道门,定会见到南启和林御滚在一起,不管谁主动,林御不贞,已成事实。
杀也好,罚也好,林家,彻底废了。不论风离宸对林御真情还是假意,此事之后,林御必废。若是真情更好,还能趁机打击到风离宸,对雪羽完成任务更是一道助力。
以她赤阳边陲小国微薄之力,要撼动风临这座庞然大物何止是艰难二字,她只得,不择手段。
第163章 我裤子呢
以她赤阳边陲小国微薄之力,要撼动风临这座庞然大物何止是艰难二字,她只得,不择手段。要利用南启,雪羽心中不是不动摇的,可她别无选择,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她只能牺牲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南启。
雪羽尽力地安慰了自己,将心里那点愧疚摒弃,扶着小夏的手上前,往风离宸身边走去,支开风离宸的理由她都想好了:她知道齐昊的下落。
可还没等他靠近,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有侍从冲进来跪在地上禀告,说是南浔太子遇刺,昏迷不醒。
雪羽往前的步子生生顿住,内心一阵恐慌。
败露了!
无暇去想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雪羽此刻只能佯装镇定,微微露出些惊讶的神情,决不能泄露了半点心虚。
实际上也没人在意此刻雪羽的表现,众人都跟在风离宸身后去了林府西边的厢房。原本南启是被人放倒在东厢林御的寝间。齐非然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更不能放着南启不管,干脆就趁着没人先将人搬到了西边,然后大声呼救,就说南启是遇刺昏倒,这样,先乱了对方阵脚,才好应对。
风离宸一番交代过后,无关紧要的人都被拦在外边,只风离宸和林御两人进去了。
刚推了门,就觉得不对劲,风离宸把林御挡在身后,“你站着别动,我去看看。”
交代了林御一声,风离宸径自上前,里边的动静不太对,南启一直在哼哼唧唧。
不是说昏倒了?所以他在干嘛?说梦话?风离宸一把推开内间的门,就见着齐非然面色焦灼,站在床边束手无策,看见风离宸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一般,“陛下,快,快找个大夫来。”
“南启刚才醒了,可是一只没挣开眼睛,就一直说热,我摸了下额头,他,他还咬我,他是不是中毒了?”齐非然快哭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慌的很,怕南启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齐非然抓着风离宸的袖子跟抓着了救命稻草是的,让她赶紧找个大夫了,风离宸探过头去看了一眼。
十分尴尬。
这分明,是被人下了烈性的那种药。
可是齐非然一副南启要被毒死了的神情,风离宸也实在开不了找个口,最后只能拍拍齐非然的手背,“没事,没事,你放心,他死不了,朕去唤个人来。”说完丢下六神无主的齐非然冲出去,路过林御身边的时候还轻咳了一声,交代了一句,“没事,放心。”
很快有侍从领来一个衣着素净,眉目清秀的小姑娘。风离宸把人带到齐非然跟前,“非然,你出去吧,她来就行。”
齐非然愣愣地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是大夫?”
风离宸被如此纯洁的齐非然堵的说不出话来,好歹也是个大家公子的出生,怎么就这么不同人事呢?吩咐小姑娘去了榻边,风离宸拉了齐非然的手到一边,准备跟他解释一下。
齐非然一看见姑娘走到了榻边,南启就把人拉过去,开始撕扯姑娘的衣服,脑子里“轰”地一声,忽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