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这一胎,当真是生的平稳至极,毫无波澜。后来看着风离宸两只包成馒头的手掌,还有些赧然,他怎么……就那么忍不住疼,张嘴就咬了呢?
但是,有个心意相通的孩子爹在身边陪他,生孩子,也变成了一个挺幸福的事,让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男儿之身委于人下有什么可耻,他们不过是相爱罢了!
惜芫有了两个弟弟,也不去找两个小姑姑玩了,整天围着两个眉毛都没长的小娃娃叨叨咕咕,“你们两个是我弟弟,长大了要知道对姐姐好知道吗,好吃的给姐姐,好玩的给姐姐,作为回报,以后姐姐一定给你们找两个好夫君,谁欺负你们,姐姐就打得他们满地叫娘!”
林御:“......”
风离宸:“......”
多了两个孩子,夫夫二人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只可惜,两个孩子长到三月,其中一个除了笑,做不出任何反应,李元洲一看之下,犹犹豫豫告知:小皇子可能,是个痴儿。
林御如遭雷劈,他忽然想到前世破庙里,那个一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孩子。
“改不了是吗?”林御喃喃自语,抱着傻呵呵笑着的小儿子,靠在风离宸怀里无助地哭泣,“结局改不了的是吗?”他以为已经柳暗花明了,为什么又跟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风离宸知道林御在想什么,努力在嘴角扯出笑意,轻拍着林御后背,“怎么会改不了呢,两个孩子都好好在我们身边呢,还有惜芫,我们有三个孩子,都活的好好的,这一个,只是爱笑了一点,没有问题的!”风离宸不断自欺以欺骗林御。
林御闭着眼睛转身靠在风离宸怀里,掩去脸上的伤心无助,风离宸说的对,他们有三个孩子,他们都好好的。
他们相爱,他们过得很好,怎么会如前世一般惨淡收场呢!
风离宸不让林御胡思乱想,开始张榜广寻名医以期医好小儿子,最后更是连江湖术士都找来了。可笑他真身是天界尊神,可劫数未尽,没有丝毫法力,竟是要求助于一堆神棍?
小皇子长到三岁,终于在姐姐的搀扶下学会了走路,那一日,钦天监新任的监正方玄领来一个人,据闻是他师父,一身青色道袍,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的师父领着个一身玄衣,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说带给小皇子当师父,可庇佑小皇子一生……
一出生就只会笑,刚刚才会走路的小皇子,看见玄衣男人的时候,“哇”的一生就哭了!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人丢……
最后,风离宸还是把人留下了。林御认不出来,他可是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冥司的那个大鬼头?当初问他愿不愿意以累世荣华换今生重来的那个?
风离宸看了眼自己小儿子,想到一个话,“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你也有今天!”拉着林御就走了,“此人一身正气,满身侠骨,必能护佑朝儿一生!”说谎话,良心有点疼,但是风离宸无所畏惧,望着林御一脸质疑的眼神,十分机灵地转移话题,“小御,我带你看样东西!”
林御半信半疑被风离宸蒙着眼睛拉进昭云殿里,那条太祖皇帝留下的,当初同大将军幽会用的密道里。
“小御你看!”风离宸揭开林御眼睛上的布条,入眼的墙壁上,满满一堵墙,刻着他给风离宸的那卷婚书上的一字一句:奉君为夫,良缘永结,生死同心,白首不悔。
林御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婚书上的字迹被水冲淡了,我干脆,直接刻在墙上了,你瞧,用了十成功力,刮都刮不掉的!”风离宸作势拿了把刀在墙壁上笔划,最后嘿嘿一笑,划破了自己右手食指,鲜血为介,在墙上盖了印,又执起林御右手,把自己血抹在林御手上,按着人的手在墙上留印,林御不停缩手,像个被强卖的小媳妇。
风离宸望着墙壁,呵呵呵笑着,十分猥琐,到底是骗了林御的卖.身契。
“不要脸!”林御抓着自己按了指印的手,脸红到了脖子根,骂人他也不会,最后就憋出一句不要脸来!
风离宸昂着头理直气壮,“那可不得不要脸!要脸哪能把小御的生生世世骗来?”
“来来来,小御,这还差一句呢,一起写!”风离宸拉着林御的手,在两个人指印下边写了前世婚书上才有的那句:生生世世,吾心不悔。
林御羞赧至极,写完就甩开风离宸的手,却被风离宸牢牢捉住,轻轻一带,整个人都陷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透着密道里闪闪的烛光,风离宸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许多记忆他有,可林御没有!他想起竹林里的小竹子,想起那一世为他征战四方的大将军,最后心头血气翻涌,只想把这个纠缠了几世的人拆吃入腹。
“哗啦”一下,林御外袍被生生撕开,回头撞进风离宸一双血色却饱含疼惜的眼眸里,推拒的手,悄悄握了拳,轻轻放下,只是嘴上做着无力的挣扎,“出……出去,去榻上!”
风离宸“呵呵”一笑,“不用出去,小御以为,这条密道,原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抵在林御耳边低语,“太祖心悦大将军,这条密道,原就是他们私会的地方!”
林御愣愣无法言语,转眼被风离宸扒个干净,最后抱着人的肩膀,只觉得“太祖心悦大将军”这句话,竟那样好听,似乎有个人,等这句话,等了一辈子……
……
风离宸将林御抱出密道的时候,林御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了,靠在风离宸怀里半眯着眼,抬手摸摸风离宸因为太满足,看着有些傻的脸,迷迷糊糊喊一句,“小宸我好累,想睡了,别闹我!”
风离宸:“......”
以前要你喊句“宸”,比登天还难,现在小宸小宸喊的这么顺,就知道惦记那个傻子!自己吃自己醋的风离宸三两步走到榻边把人放下来,又整个人扑上去……
林御后来躺了三天,风离宸整天傻呵呵端着饭喂他,美其名曰,“我傻了三年叫小御受累了,以后我天天伺候小御吃饭睡觉!”
林御抚额,真想打人!
多年后风离宸撂挑子不干,让8岁的小太子风林暮即位。自己带着林御,携手走遍这万里江山,看遍了人世繁华。
当初双生子,一个顺了前世的名,叫了风林暮,一个叫了风林朝,意在风离宸和林御,暮暮朝朝。当初林御给活下来的那个孩子取名林暮,意在日暮西山,心死成灰的心境早已不在了。
两人生了华发时,林御同风离宸讲起了先祖林修竹的秘密。“他们大概都忽略了彼此内心最难以出口的爱,太祖为了大将军一生无后,大将军为太祖生了一个孩子,却到死也没让他知晓……”
有着太祖那一世记忆的风离宸:“……”
他决定明天先去砸了月老祠,恢复真身时,再去天界砸了他的月和宫!他下界时怎么跟他交代的!
再后来……小皇帝即将大婚时,风离宸带着林御,从将军府,进了密道里,一路厮磨,不知过了多久,风离宸又拉着人一路走到了昭云殿后面的那堵刻着他俩婚书的墙壁边上,搂着人色兮兮说着追忆一下当初年少轻狂。
林御刚穿好的衣裳又被一阵蹂躏,然而,这衣服刚脱了一半,一道亮光闪过,风离宸赶紧将林御搂了,警惕地瞧着入口处,奇了怪了,开启密道的除了林家人才知道的口诀,还得有大虎胖虎的爪印,大虎胖虎被他丢在中间那道密室睡大觉了,这门,怎么还从另一头开了?
十八岁的小傻子风林朝拎着盏油灯站在入口处,并未瞧见再往里一点的衣衫不整的两个爹爹,笑嘻嘻一拍手,灯油洒了一地,回头高兴地喊着,“哥哥我就说你的玉玺是钥匙吧!看,我把你的墙打开了!”
“好了好了!朝儿最厉害了,出去跟你师父玩好吗,玉玺也给你,随便你玩,你快出去,今晚你哥哥我洞房花烛呢!”小皇帝快哭了,他大婚,两个爹没回来就算了,弟弟也来捣乱!
藏在里面的风离宸和林御一惊,互相望了眼:完了,密道里呆久了,儿子的大婚都错过了......
林御心里愧疚的不行,正起身打算出去,可入口那儿一道颇为沉稳的男声响起,“好了,朝儿,出去找你师父,嫂嫂要跟你哥哥玩游戏呢,你不能看的!”说着入口处的光就没了。
夫夫两个:“......”信里说的能文能武,举世无双,内能安后宫,外能定朝纲的大美人呢!
为什么是个男人?
风离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行!他儿子怎么着也不能当下面那个!拉着林御站起身,就要冲出去......眼前一片火光……
小傻子被他皇嫂拎出去的时候,灯芯断了一小截儿,刚巧,落在方才洒了一地的灯油上!
后来……
半个昭云殿都烧没了,后头密道里还救出云游许久的太上皇夫夫二人。
关于那条密道……一瞬间仿佛打开了说书人的话匣子,从太上皇一路说到了太祖皇帝。
历代帝王寝宫同大将军府的密道啊!瞧着得有三百年的密道啊!这里头的故事!啧啧啧,三天三夜讲不完!
……
全文完
第204章 番外一 往事不堪回首 风礼然X齐昊(一)
向来清净的太师府,今日门庭若市,原因无他,齐太师独子齐昊前日刚被圣上钦点了状元郎,齐太师大宴宾客。
齐昊的大名,京中无人不知,四岁能诗的小神童。
其父当朝太师,其母宁和郡主,一出生便备受瞩目,何况,他还如此少年英才。
陛下钦点的状元郎,一篇锦绣文章天下传颂,一旦入朝为官,必定前途无量,多少人歆羡。
此时,这个人人歆羡的齐公子正站在镜子前仔细将自己额前一缕碎发藏进去,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连衣裳上的一点褶皱都要抹平。因为等下啊,他会见到一个人。
当今陛下有两位皇子,皇长子风亭云敦厚,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本事,皇次子风礼然桀骜,若非喜好流连烟花之地,倒是百官一致推崇的太子人选。
齐昊心悦风礼然,自八岁那年便开始了。
齐家诗书世家,家风严谨,又世承太师之职,对子孙后代的培养更是近乎苛刻,齐昊天资聪颖,更是被寄予厚望,自小便是各种诗书礼义换着先生教,长到八岁,每日困在齐府书房的方寸之地。
那年母亲生辰,从前的闺中蜜友,当今陛下的宠妃,刘贵妃,携皇次子风礼然来道贺,风礼然不知怎的,就找到了书房,看了眼案上齐昊刚做的诗,摇头叹气,“你不过跟我一般大,整日看这些东西,日子不觉枯燥无味了些吗?”
言罢也不管齐昊愿意不愿意,拉了人的手一路跑到后院,从院墙翻出去。
那日齐昊过的很开心。当然,若风礼然带他去的不是花楼就更好了。
深更半夜风礼然才把齐府公子送回去。迎接他的,是父亲满含怒气的一巴掌,而母亲满是担忧却哀婉幽怨的神色,终还是从地上将他扶起,抬头望着父亲,“你打孩子做什么,又不是他的错。”
八岁的齐昊被吓蒙了,十八岁的齐昊仍旧不明白父亲为何对自己格外严厉,可后来二十岁的齐昊知道了一切真相,他痛彻心扉却挽不回丝毫。
如今,他十八岁。他带着满腔的期待和欢喜去见风礼然。父亲专为他设的宴,他悄悄给风礼然递了名帖,尽管太子之位未定,他此举,有站队之嫌。
他不在意,他本就拥立风礼然,那个草包一样只知道仁义道德的皇长子有什么好,毫无魄力,皇位传给他,好一点儿的结果是固步自封,坏一点的结果是葬送风临几百年的基业。他交好风礼然,若有人说他站队,那他就站队好了,这本就是他心中所想。
齐昊老远就见着风礼然端着一个白玉酒杯,现在,凉亭中同人言笑晏晏,只一个侧影都叫他万分沉迷,如果同他说话的那人,不是与他素来不和,今次又败给他的冯尚书家的小儿子冯瑾就更好了。
齐昊心里盛着一坛百年老陈醋朝那二人走过去,他觉得同那么一个草包说话,着实太降低了风礼然的身份。
绕开一众宾客顺着小径走近了二人,那冯瑾先瞧见了他,竟对他露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那感觉,像是要看好戏样子。齐昊忍不住翻个白眼,就他那草包样,能使什么坏?
在风礼然跟前说他坏话吗?那也要看风礼然会不会信啊。齐昊无甚畏惧地上前,他觉得自己往人跟前一站,他冯瑾哪里还能入风礼然的眼!
“不了,不了,美人瞧腻了,我倒是想看看,京城第一才子齐昊,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
隔了尚有些距离,齐昊便将那人不太正经的腔调尽收耳底。脸腾地一下通红,跌跌撞撞地回头跑了,耳边还有风送来的那个草包张狂的笑声,“殿下想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齐昊捂着耳朵越跑越远!待他人影不见,冯瑾才咬着牙一脸妒忌的搀扶着饮了太多酒,都站不太稳的风礼然,“殿下醉了,我扶您去醉香阁歇歇吧!”
风礼然挥开手,“那阁里的姑娘我都睡遍了,没一个有意思的,搂着她们还不如搂头母猪,不去!”说着又晃到石台边倒了一杯酒,这人生无趣,酒,倒是个好东西!
冯瑾瞧着人这样,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上前,“那今日,我陪殿下可好?”
风礼然回头大量了一下这个十八岁少年,忽然哈哈大笑,“你?你这个草包比齐昊可差远了,找你,我还不如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