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崇将他的东西收拾整齐,撩开床幔看到他鹌鹑似的缩在被子里,忍不住笑了:“你就回去住几日,婚期结束后再回来,要不然旁人定然说你不通礼数,自家兄长成亲都不回府。”
岁晏闷闷道:“那你会跟我回侯府住吗?”
端明崇无奈笑道:“你说呢?”
岁晏已习惯了整日同端明崇抵足而眠,乍一要回府一人睡觉,莫名得有些不适应。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日,端明崇都洗漱好上了塌,他还在纠结怨念。
端明崇将岁晏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用发带束好,道:“别压着头发了。”
岁晏又滚了几圈才作罢,他从床上爬起来,突然道:“殿下,明日要早起吗?”
端明崇墨发垂下,烛光映着越发显得俊美,他摇头,道:“不必,怎么了?”
岁晏将锦被往身上一披,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端明崇身上,一把将两人罩在了里边。
烛光被遮挡在外,一片昏暗笼罩飞快落下。
端明崇一愣,就感觉到岁晏在一片灰暗中摸索着解他的衣带。
狭小的空间中,岁晏的呼吸喷洒在端明崇脸侧,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微弱的喘息。
端明崇呼吸一窒,艰难抬手按住岁晏的手:“阿、阿晏,你做什么?”
岁晏微微俯身,张开唇咬了一口。
端明崇:“你……”
岁晏道:“哦对不住,咬着脸了?”
端明崇:“嗯。”
岁晏忙道:“太黑,没瞧见,重新来。”
这一回,他伸手扶着端明崇的下巴,覆唇咬在了端明崇浅色的唇上。
端明崇一把扶住了岁晏的腰,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岁晏轻轻撕咬着端明崇的唇,很快两唇想分,两人都有些微弱地喘息。
端明崇:“阿晏……”
岁晏喘息了几声,才小声喃喃道:“殿下,你这回要是再不轻一点,可真的没下次了。”
端明崇:“……”
端明崇什么都没说,直接翻身将他压在了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Delphic.、烩面米饭炒蛋、孤雨、我们的征途、熊猫喵喵、冰晶小枫x3?的地雷
感谢?Q?_恋、上个名字不好听x10、冰晶小枫x10、芦花吃唧唧x46、子菲晓x30、一横x10、excaix10、圆明x10、走吧走吧x20、天使本天使x10、我们的征途x10、明月夜、大dididididix10、孜墨x10、落日无边、大大日更了吗x10、李白家的疯丫头、云梦泽的小雨、给你一朵小红花呐x5、从前有只兔叽x5、Y_安可x10、考拉、杳杳钟声带斜阳x5、玄霁x10、蘑菇苏x10、jj小婊砸老是吞我评论x10?的营养液
第107章 生气
床幔层层落下,?烛影微晃。
岁晏反手抓住头顶的帐幔,?修长的手指将帐幔抓住一道道皱痕。
端明崇道:“我很轻了。”
岁晏急喘了几口气,才猛地抽噎一声,带着哭腔骂道:“胡、胡说八道……你……你太坏了,?我才不要信你……唔殿下!”
端明崇没出声。
岁晏喘息了一会,?才哑声道:“没、没下次了,?真没下回了,?你给我等着!我说到做到……啊!”
端明崇无奈道:“阿晏,你说没下回了的意思,是让我觉得这是最后一次,然后待你再狠一点吗?”
岁晏泪眼婆娑,瞳孔都在发散,他强忍住浑身发麻的酥意,?反应了一下才骇然看着端明崇,抖声道:“我、我没有……”
端明崇起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柔声道:“那便不要再说了。”
岁晏小腿都在发抖,?颤声道:“说、说说也不成吗?”
端明崇道:“不成,我会当真。”
岁晏双手不能动,只能偏过头,?咬住自己一缕发,呜咽着不敢再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帐中逐渐没了动静。
许久后,?岁晏才嘶哑着声音道:“给我解开!”
端明崇将岁晏脸侧汗湿的长发拨到一旁去,?才将他手腕上绑缚着的发带给解开。
岁晏一得了自由立刻将那折磨人的发带扔到了榻下去,?眼尾发红,道:“日后这种纹饰的发带我再也不要用了。”
端明崇无奈道:“不是你想要用的吗?”
岁晏眸里全是水波,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我一失神手下就没个轻重,怕抓伤了你……”
年前端明崇臂上自己划的伤口才刚愈合没多久,岁晏没回瞧见便觉得心疼,上回在温泉险些把伤口给他抓伤,这回怎么说都不敢乱扑腾了。
倒也便宜了端明崇为所欲为。
岁晏方才强忍着,但是情至深处还是本能地有些挣扎,腕子上已经有了道道红痕。
端明崇抓着他的手腕,心疼道:“疼吗?”
岁晏低着头去揉手,摇摇头,小声道:“明天我哥又要骂我了。”
端明崇俯身亲了亲他的眼角,道:“乖乖等着,我让人去准备热水。”
岁晏蔫蔫地点点头。
他实在是累得太狠,蜷着身体躺了没一会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连端明崇替他清洗都没有醒来。
第二日,端明崇怕岁晏被自己吵醒又要生气地作天作地,耐心地拥着他直到了日上三竿,岁晏才迷迷瞪瞪的自然醒来。
岁晏羽睫微微颤了颤,本能地在端明崇怀里蹭了蹭,含糊道:“何时了?”
端明崇道:“巳时三刻了。”
岁晏“哦”了一声,又下意识地蹭了蹭,恹恹地道:“我不想走,你去和我哥说,我明天再回去。”
太子殿下十分有准则,说今日回去便定要今日回去,他坐起来将岁晏靠在他肩上抱着,轻声哄道:“别这么孩子气,后日便是婚期了,我很快就会接你回来。”
其实端明崇知道,若是今日答应了岁晏明日送他走,他明日指不定又要推迟。
明日复明日,怕是再也走不了了。
岁晏蔫蔫地点头,额头在端明崇脖子又依赖地蹭了一会,才打算起床。
只是他一动,腰身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一样,酸疼无比。
岁晏撑着身体吸了几口气,才咬牙切齿地瞪着端明崇。
端明崇这时才确定,每回岁晏第二日清早醒来后冲他发脾气,和睡得饱不饱完全没有干系。
遭了大罪、又要回府的岁晏完全没给端明崇好脸色看,瞧着众人将他东西装上了马车,才冷眼看了端明崇一眼,转身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端明崇忙完后也上了马车送他回去。
岁晏看到他掀帘上来,本是想怒斥不要他送的,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没舍得说出口,只好不情不愿地瞥了他一眼,默认他上来了。
端明崇敲了敲车壁,马车悠悠动了起来。
岁晏没有理他,两只手来回拢在宽袖里,低着头琢磨着怎么才能把手腕上的红痕给挡着不让岁珣察觉到。
端明崇看他蹭来蹭去,担心他把手腕上的红痕再给蹭严重了,忙坐过去,道:“我有……”
岁晏一抬眼,轻飘飘道:“殿下。”
端明崇只好坐了回去,无奈道:“……我有一串佛珠,你要戴着吗?”
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长串佛珠,道:“缠上好几圈,不会蹭到手腕,也能挡住那……那痕迹,好吗?”
岁晏还是不太信神佛,本能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手腕,才伸出手食指,勾住佛珠,自顾自地缠了起来。
岁晏一直不说话,端明崇在一旁琢磨半天,觉得还是要说清楚。
“阿晏,我想同你谈谈。”
佛珠光滑,那墨色珠子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触之生温,戴着不太冷,倒是挺美观的。
岁晏解决了被岁珣痛骂的烦恼,终于看了端明崇一眼,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凶了。
“殿下想谈什么?”
端明崇迟疑了一下,才道:“每回起来你都这么生气,我……我能问问,你是真的动怒了吗?”
岁晏:“……”
岁晏拨弄佛珠的手微微一颤,两颗佛珠相撞,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岁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抖了抖,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端明崇看到他气得手都在抖,这才明白:之前岁晏每回从床上起来,那般生气耍赖,无非都是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想要矫情一番让自己心疼而已,其实没有怎么生气。
而现在,他没有眼力劲地问出来这个问题后,岁晏这才是真的生气了。
端明崇急忙想要补救:“阿晏,我是想说……”
岁晏眼尾发红,冷冷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端明崇:“我……”
岁晏道:“殿下。”
他眸子泛着些冷淡,一时间竟然端明崇惊在了原地。
岁晏微微颔首一礼,疏离得令端明崇呼吸一窒。
“殿下不必多言了。”
端明崇从未被他用这种眼神看过,一时间竟然不知要说什么了。
两人一路无言,终于到了侯府。
马车停下后,岁晏连句话都没说,直接撩开帘子下了车。
端明崇有些慌乱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忐忑了一路,想了无数种方法想要给岁晏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此时瞧见岁晏这般决绝,他才终于慌了,在原地无措地愣了一会,才猛地掀开帘子,连马凳也不踩地跳了下去。
他几步走上台阶,没有瞧见岁晏的人,忙抓住一旁的海棠问道:“你家少爷呢?”
海棠茫然地指了一旁的长廊:“那儿去了。”
端明崇来不及说什么,飞快追了上去。
他原本以为岁晏当真气得不愿见他,但是刚拐过长廊,便瞧见岁晏拢着袖子站在一棵素心梅树下,似乎正在等他。
端明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岁晏听到脚步声,微微转身,瞧见有些无措的端明崇。
端明崇讷讷道:“阿晏,你听我解释……”
岁晏没有听,反而开口打断他的话:“殿下。”
端明崇抬头慌乱地看着他。
岁晏道:“那殿下现在分清楚,我是真的生气,还是想要同你撒娇的区别了吗?”
端明崇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岁晏瞧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抬步走上前,伸手一把拥住了端明崇,靠在他胸口小声道:“同你调个情怎么就这么难?”
端明崇愣了一下,才艰难抬起手,将岁晏温暖的身体紧紧抱住,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岁晏道:“若是我当真生气,连理都不会理你,你一天到晚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端明崇将额头抵在岁晏发顶,小声道:“我……我怕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终有一日会离开我,之前我总是做这样的梦,你走得决绝,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许是幼时之事,或是端明崇太过在意岁晏,惹得他总是有些患得患失。
饶是把人牢牢抓在掌心,心底依然有一处害怕分离的惶恐。
岁晏突然有些心疼,他回抱住端明崇的腰,道:“都说了,只要你不主动推开我,我是不会走的。”
端明崇道:“我还是觉得不安……”
岁晏还要再安慰几句,一旁突然传来一串咳声,将他吓了一跳。
岁晏转身望去,就瞧见岁珣和君景行正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不知来了多久。
岁晏:“……”
端明崇:“……”
许是觉得这两人大庭广众太伤眼,岁珣微微垂着头去看自己腰间的剑柄,似乎在研究纹路;君景行抬头望天,眸子虚无,好似在研究自己的双眼为何被那强烈的阳光灼伤险些致盲。
岁晏讷讷地松开手,道:“哥哥,我回来了。”
岁珣一时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该怒斥好,许是想到了之前江宁的话,他忍了又忍,憋了半天才艰难道:“回、回来就好……吃早饭了吗?”
这都过了午时了。
岁晏老老实实道:“吃了。”
除了岁晏,几乎无人能让端明崇变色,他理了理衣袖,很快恢复到了平日的云淡风轻,微微点头:“岁将军。”
岁珣面有菜色,抱拳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端明崇道:“不必多礼,孤只是来送阿晏回来,很快便走。”
岁珣心道你要走就赶紧走,手一直往我弟弟腰上放什么,光天化日,都不知羞的!
岁珣不愿让自己太糟心,草草叮嘱几句,便继续去前院忙去了。
而端明崇虽然说着很快就走,但是又和岁晏在偏院里腻歪了半日,马上太阳落山了才离开。
直到端明崇离开后,君景行才去了偏院。
岁晏正靠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拨手中的佛珠,也不知在想什么。
君景行站在他一旁,将查出来的事一一说了,垂眸瞧着他动个不停的手腕,道:“如何做?”
君景行方才在说话时,岁晏一直在拨佛珠,直到他这句话问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才轻轻一顿,佛珠轻撞,终于停下了动作。
岁晏有些茫然地看着一旁小案上的蜜饯盒子——那是三四年前厉昭担忧他吃药太苦,专程让匠人打造的分格小盒子,能一下放好几种蜜饯或蜜糖而不会窜味。
岁晏一用便是四年,饶是四个角都磨得不成样子,也没有让人换过。
君景行看着他似乎有些异样,试探着轻声道:“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