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轻柔的替他掖了掖被角,便起身离开,眸色有些发寒,一群没用的废物,看来还是要等陆桦回来,
白絮回到寝殿后,头突然疼的厉害,不过他偏头疼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都成了顽疾,只不过最近疼的越发厉害,他想扶着桌子坐下,眼前却一阵发昏,身形也有些不稳
守在殿门的侍卫见状,赶紧冲上来扶住,可才刚碰到他的衣袖,白絮却直接狠狠甩开,厉声吼道:“滚开!”
那侍卫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直接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帝、帝君恕罪”
白絮扶着桌子边缘,用力的捏着眉心想缓解疼痛,可心中的烦躁感越发强烈,甚至对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卫起了杀心,
“你先退下”一声温和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那侍卫顿时如释重负,连连说道:“是,帝师!”
江念卿先是上前扶着白絮坐下,随后又往香炉中添了一些安神香:“头又疼了吗?”
白絮难受的的点了点头,熟悉的香味绕在鼻尖,
江念卿绕到白絮身后,微凉的指尖不轻不重的帮他按揉着太阳穴:“好些没?”
白絮的眉头逐渐舒展,疼痛的确减轻了不少,
江念卿见白絮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便继续说着:“明日,云熙国的公主便要进京了,你还是露面比较妥当”
白絮脸上有些不耐烦:“本君不是说过了不......”
可他话还没说完,江念卿却俯身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很轻:“不,你要去,你必须去”
白絮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听起来那般空灵缥缈,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思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嘴巴一张一合:“好......我去”
江念卿直起身子唇边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继续帮白絮轻按着太阳穴,可眼神在触及到白絮的心口位置时,却流露出一种纯净到极致的温柔,嘴里喃喃着:“快了,就快了......”
云熙国嫡公主祝灵鸢,生来尊贵,万千宠爱,容貌更是一笑倾城,回眸百媚,公主进京这天,京城比平时热闹了千白倍,所有人都争着抢着想要一睹这公主到底是何绝色,
可令京城百姓没想到的是,帝君居然会亲自迎接,华丽气派的鎏金龙撵,雕着精致的五爪金龙彰显尊贵,龙撵之上的人一袭玄黑色龙袍,慵懒的盘坐在上面,指尖轻抵额头,淡蓝长发散至腰间,冰色双眸半阖,容颜是极致的漂亮,可却无一人敢抬头欣赏,谁心里都清楚他们这位帝君性情暴虐,喜怒无常,谁都不想无故丢了性命,
城中的喧闹声一时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伏身跪在地上,齐声喊着:“参见帝君!”可在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对于那高高在上的君主,他们并无半分真心敬仰,有的不过是惧怕甚至还有藏在骨子里的怨恨......
这时,城门口驶来一支身穿鱼鳞铠甲的禁卫军,中间夹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饰,镶金嵌宝的窗柩被红色的纱幔遮住,马车四角悬挂的精致风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
马车里的人儿,一袭曼妙红衣,素手叠交,端庄优雅,脸上遮着一红色轻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美目,
祝灵鸢方才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声音,便撩开窗帘一角,声音略带忐忑:“可是慕承的帝君亲自前来了?”
马车旁一扎着双包发髻的小侍女显然有些难抑激动:“回公主,是呢,帝君亲自来接您,阵势还不小呢”
祝灵鸢心中自是升上来十足的优越感,可她心中也未免有些紧张,早就听说这慕承国的帝君白絮性情暴虐,手段狠厉,在她心里这样的人肯定是生的凶狠粗俗,满脸横肉,其实若不是为了给父皇分忧,为云熙国寻一个强大的靠山,她是断然不会前来和亲的,
想到这她便又问道:“那帝君长得如何?”
随着队伍距离近了些,那小侍女的眼睛都看直了,都忘了回话,祝灵鸢柳眉一皱,心有些凉:“是不是面貌凶狠,五官狰狞”
那小侍女依旧没有移开眼睛,愣痴痴的说道:“公主殿下,奴婢从来没见过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简直像是在画里走出来一样”
祝灵鸢放下帘子,眼神有些落寞,显然是不相信:“你不必安慰我,我答应过太子哥哥,会护好云熙国的”说到这时,那双美目中浮现出一抹悲痛
过了片刻,马车停止了行进,外面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祝灵鸢收紧了素手,有些紧张,
紧接着,那脚步声停在马车外,紧接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眼前,祝灵鸢先是愣了片刻,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将手递过去,在他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而祝灵鸢抬眼便对上一双浅浅的冰色双眸,虽说透着寒凉却依旧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而接下来她也算是见到这传闻中暴虐帝君的真容,美目又一瞬间的失神,她这才意识到方才侍女的话当真是没在唬她,眼前人的确像是画中人,生的极为好看,一见惊鸿,
回过神来的祝灵鸢又想起这便是她以后的夫君,心中就莫名欢喜,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他,
白絮其实心中早就有些不耐烦,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应下了,而此时他的心里想的只是想快些回去,还要陪自家那位回去吃饭呢,可这公主却一直扭扭捏捏的,心中烦躁更甚+-*
第67章 他的醋意
祝灵鸢微微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热的跟在白絮身后,等两人一同上了龙撵之后,白絮便又懒懒的抵着额头,下意识的与那公主保持了距离,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自然也没注意到那美目中含羞带怯的眼神,
等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宫门口后,京城又恢复了平日繁华,而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全是公主和亲一事
“帝君如此重视这云熙国公主,看来咱们慕承终于要有一位帝后了”
“我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是说帝君爱慕宫里那位......帝师?”
一青衣男子摇了摇头,饮了一口茶水:“谁知道呢,再说这帝师一直神神秘秘的,到底有没有这个人都是两说,这皇族之事向来乱的很啊”
“......”
回到宫中之后,白絮径直下了龙撵,祝灵鸢双手叠交内心有些期待的等着那双微凉的手再次递过来,可看着那人俞行渐远的背影,祝灵鸢的失落中带着不解,刚想着该怎么办,那身影便停住了脚步,一双素手不免攥紧了衣衫,
白絮本想着赶紧回去陪自家皇叔吃饭,却又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回到龙撵旁边,看着那抹俏丽的红衣身影:“本君已经为公主安排了寝殿,若日后公主有何事,随时都......不可以来找本君”说完,白絮便直接转身离开
祝灵鸢美目睁的极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一旁的小侍女也有些不敢相信:“公、公主,方才帝君是不是多说了一个字”
祝灵鸢很快便回过神来,正了正身子,看着那背影轻笑一声:“没关系,迟早是我的”她早就听闻这慕承帝君的后宫形同虚设,他身边更是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而如今他既然同意和亲,还亲自来接自己,就算他是因为自己的母国才会如此,但想来在他那里,自己也应该占了一席之地,所以无论是后位还是那个男人,她都要......
白絮刚踏入院中,便看着江念卿早就坐在桌前等他,不过他也早就在意料之中,不知为何,对于云熙国公主,他总觉得江先生有点过度关注,
他刚坐下,对面的声音便轻飘飘的传进耳朵里:“看样子,你是把公主独自撇下了”
白絮有些烦躁:“本君已经给足她面子了,江先生还不满意吗?”
江念卿感觉出白絮的情绪,便没在说什么,只是倒了一杯清茶推到白絮面前,笑着说道:“好好休息,我之后再来看你”
白絮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可最近他的情绪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难控制,
等他平复之后,看着落日余晖,才发觉时辰竟已经这么晚了,他拍了下额头,便赶紧往寝殿里面走,进了竹林他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便看见那人坐在桌前杵着下巴,有些昏昏欲睡,
白絮的眼神瞬间变的极其温柔,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夜沧溟身边,眼看着眼前人的脑袋快要杵不住,快要磕到桌角,白絮赶紧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让他枕在自己的掌心,
白絮也顺势坐在旁边,也将下巴杵在木桌上,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眼前人,越看心中越欢喜,忍不住凑上去轻轻亲了亲他的眼尾,可一种深深的愧疚感突然涌上心头,让他的眸色有些发寒
白絮心里明白,现在自己的所有做法都是在对不起那个温柔的人,他只是在努力逃避那件事,连想都不敢想,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事有蹊跷,可他害怕,既怕真是自己所看到的那般又怕真的别有隐情,
前者,他有愧于瑾二哥,因为他实在没办法真的对眼前人恨之入骨,对眼前人的这种喜欢,已经深入骨髓,融入血肉,早就成了一种本能,他甚至在想若瑾二哥心中怪他,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向瑾二哥赔罪,
可......若是后者,白絮不敢想,或许这辈子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他更没有任何脸面在陪在夜沧溟身边,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的白絮浑身都在发凉,自心底升上来一股恐惧,嘴里低声喃喃着:“就、就这样好了”
看着那纤长睫毛微微轻颤,白絮忍不住抬手轻轻触碰,指尖痒痒的,这样真实的触感才让他渐渐回过神来,心中安定,
夜沧溟感觉到有些异样便也悠悠转醒,凤眸缓缓睁开,入眼便是白絮弯弯的眉眼,他瞬间清醒了不少,赶紧直起身子,刚想让他吃饭,才发现满桌子的饭早就凉了,便说道:“你今日来的有些迟,我在去热一热好了”
白絮扯住夜沧溟的衣袖:“不用,凉一些也无妨,反正都是你做的”
夜沧溟点了点白絮的眉心:“不行,会腹痛”
说着便端起白瓷盘,刚要走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今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平日里,白絮都会准时,
白絮眼神有些躲闪,不过这件事早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夜沧溟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还不如自己跟他先说清楚了,他轻咳了两声:“就、就去接了个公主”
夜沧溟疑惑的皱了皱眉,他记得先帝可是一个女儿也没有:“什么公主?”
白絮的声音又小了一点:“和、和亲的......”
夜沧溟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凤眸微微发寒,声音清冷的像是寒冬三九:“的确,帝君这个年纪也确实需要立后了”
说完,夜沧溟便直接把白瓷盘又重重的放到白絮面前,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白絮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盘子,他甚至都怀疑盘底是不是已经碎了,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求生欲极强的赶紧解释:“皇叔我发誓,我起初绝对坚定的拒绝了这件事!”
夜沧溟倚在桌子旁,轻松的点了点头,随意的问道:“那公主长得如何?”
白絮回忆了一下,也没想太多,乖乖说出自己心中想法:“她用红纱遮着,我也没看清,不过看眼睛应该长得挺好看的,眼尾下方还有一颗小痣”
夜沧溟冷笑一声:“我应该知晓为何后来帝君改了主意,想来这公主帝君应该是喜欢的很,看的竟然如此仔细,一颗小小的痣都能注意到”
白絮:“......”只是顺嘴了而已
白絮感觉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便赶紧上前扯住那月白衣袖,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娶那公主,只不过江先生总是日日在我耳边苦口婆心的念叨,我便想着应下算了,我不理睬她就是了,怎么说她也是云熙国的嫡公主,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没准过两日便受不住了,自己就回去了”
夜沧溟的表情变了变,云熙国的嫡公主?总觉得有些熟悉,为何江念卿偏要想法设法的让白絮与云熙国扯上关系,
白絮见夜沧溟久久没有反应,便以为他是听自己的解释了,便再次捧起桌子上的饭菜:“皇叔,我饿了,不然咱们继续热菜?”
回过神来的夜沧溟扯回自己的衣袖:“帝君方才不是说不用吗,那就吃凉的好了”
白絮立刻回道:“可是会腹痛!”
夜沧溟挑了挑眉尖:“这皇宫中又不是没有茅厕,帝君何须担心”
白絮:“......”
第二日,
吃完饭后,两人并排在竹林中散步,白絮用眼角余光瞥着近在咫尺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寻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把握住,不过还没等抓热乎着,又直接被甩开,接着那清冷如斯的声音便淡淡响起:“帝君自重,被人看到了总归不好”
白絮:“......”哪里来的人
一阵凉风吹过,白絮缩了缩脖子,这下好了,不让抱,不让亲也就算了,连手都不让牵了,怎么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
第三日,
白絮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木桌,又看了看倚在榻上安静看书的某人,有些傻眼,行了这下不止手不让牵了,连饭都不给吃了,
白絮眯了眯眼睛,总这样下去那还了得了,没办法只能耍点花招了,
这样想着,白絮装作表情痛苦的捏着眉心坐在桌前,眼角余光却偷偷瞄着榻上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夜沧溟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神色担忧:“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