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低着头弯了弯嘴角,而后还是使劲的捏着眉心艰难的说道:“头、头疼”
夜沧溟心中顿时慌了,之前南舒柳的信中就提过白絮添了头疼的毛病,他赶紧抬起白絮的下巴,拨开他的手,才发现白絮的眉心都被他自己捏出了两道红印,
夜沧溟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心疼,轻轻的帮他按着额头,声音也温柔了不少:“还疼不疼?”
白絮微眯着眼睛,双手不动声色的绕到夜沧溟身后,直接揽住他的细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又牢牢的搂着他的腰身,将头埋进他怀中,心满意足的说道:“这回一点都不疼了”
第68章 他的妥协
夜沧溟一心还以为白絮是真的头疼的厉害,便捧起白絮的脸,帮他揉着眉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坐在白絮的身上,
白絮看着夜沧溟眉眼间的担忧,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不过他眉心的红印还真不是自己故意弄出来的,自己的头疼病的确是有些严重,每次一发作他恨不得把自己眉心的那块肉给掐下来,久而久之,自己平日只要按上两下,眉心处就会出现较为明显的红印,想不到还帮了他大忙了,
白絮想了片刻,语气虚弱的说道:“皇叔,你离我近些,我告诉你怎样才能缓解我的头疼症”
夜沧溟根本没想太多,自然而然的就搂上白絮的脖颈,低着头凑过去,
白絮嘴角一勾,轻轻一仰头便亲上了那温凉的薄唇,但他也只是适可而止的碰了一下,但还是想吃了蜜一样甜:“这便是医我的良药”
夜沧溟羞赧的碰着自己的嘴唇,脸上瞬间染上绯色红云,也意识到这就是白絮的小计谋,便挣扎着要起身,奈何白絮又搂的更紧了,眼看着又要把头埋进自己怀中,瓮声瓮气的说道:“皇叔,我头好像又疼了”
夜沧溟眯了眯凤眸,眼疾手快的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白絮的额头中间,却还是避开了那还微微泛红的眉心,不轻不重的将白絮的脑袋又戳回去:“疼就早点休息,小流氓......”说罢,趁着白絮发愣的片刻,直接脱身
白絮摸着下巴,皇叔那句话莫非是今夜可以与他同榻而眠了?想到这的白絮不免心花怒放的就往榻上走......
接下来,又是一阵凉风吹过,白絮吸了吸鼻子看着紧闭的屋门,那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帝君早点休息,免得头又疼了,我可不提供良药”
白絮:“......”不是都哄好了吗?
翌日,白絮托腮坐在桌子旁边思考,怎么以前没觉得自家皇叔这么难哄呢,这样想着,白絮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到了寝殿们外的两名侍卫身上,
门外两人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颈,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白絮冲着两人招了招手:“进来”
两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才那凉意从何而来了,两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帝君有何吩咐”
白絮身子前倾,离得近了些,跪在地上的两人额间都吓出了冷汗,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
白絮深思熟虑了一番,询问道:“你们知道怎么哄人吗?”
两人心中一惊,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从帝君嘴里说出的话,不过两人也不敢妄自揣摩,一人说道:“要是属下,会给她买最好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
白絮挑了挑眉尖,要说真把这些东西送给自家皇叔,那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在碰他一下了,
另一名侍卫看出来白絮的表情不对,赶紧说道:“回帝君,属下认为最好送那人喜欢的东西,比如说什么物件或者是吃食”
说道吃食白絮立刻恍然大悟,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自家皇叔最喜欢的不就是自己做的梨花糕,想到这的白絮笑着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说得好,过会去领赏”说完,白絮便急匆匆的起身离开,
那侍卫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刚、刚才帝君是不是笑、笑了”
另一个的反应也是目瞪口呆:“好、好像是”
“我还以为我做噩梦了”
“......”
等到了御膳房,白絮命人将晒干的梨花瓣取出来,他拿起青色的瓷瓶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淡淡的梨花香伴着些泥土的气味,虽说味淡,但也应该能做,
白絮便又开始在御膳房里忙来忙去,一群御厨又胆战心惊的齐刷刷的站了一排,
忙活了半天,看着乳白色的玉碟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的精致糕点,上面点缀着干花瓣,棕色中夹杂着淡淡粉红,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白絮端着糕点,嘴角挂着笑意,他又抬手擦了擦脸,因为方才揉面团,手上还残留着面粉,这回倒是都蹭到脸上了,刚要转身离开,一声轻柔的女子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帝君这是在做什么?”
白絮回头便看见一身艳丽红衣,满头青丝简简单单的用一支玉钗挽住,遮面的红纱已然不见,美目流盼,生的当真是明艳动人,浑身透着一股轻灵之气,不过白絮真是没兴趣多看她一眼,反而看着心中还升起一阵无名火,要不是因为她,自家皇叔能连手都不让自己牵吗?最主要的只有自己装病才能亲一下,这不都是拜这公主所赐!
祝灵鸢看着转过身来的白絮,极俊俏的脸上沾着些许白色的面粉,她忍不住掩面轻笑,从腰间取下一方丝帕,就要帮他擦干净:“帝君脸上沾了东西”
说着刚要抬手,白絮皱了皱眉毛,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直接躲开,祝灵鸢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好不尴尬,其他人也都识时务的低下头,
不过祝灵鸢的视线又触及到白絮手中那盘极精致的糕点,便又回想到方才在帝君殿听到那两名侍卫说的话,便自然而然的认为白絮是因为当时把自己独自扔下,所以嘴中说要哄的人是自己,便又要伸手去拿盘中的糕点:“这可是帝君亲手做的?”
白絮眼底厌恶更甚,声音也有些冷:“本君让你碰了吗”
此话一出,御膳房所有人脊背都是一寒,头埋的更低了,祝灵鸢也是如此,连手都不敢再往前伸半分,她旁边的小侍女都觉得心中一颤,
不等祝灵鸢在开口,白絮直接小心翼翼的捧着糕点离开,
白絮走后,所有人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可祝灵鸢的眼神却透着一股狠意:“莫非那糕点是帝君亲手做给别人的,我倒要见识见识是何方神圣,竟藏得这么深”
白絮站在屋门外,轻轻拍了拍了门:“皇叔,今日的膳食是我......”亲手做的
后面四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被那清冷的声音打断道:“劳烦帝君了,可我不饿”
白絮又清了清嗓子:“唉,那好吧,反正我收的那些梨花瓣也只够做这一盘梨花糕的,既然皇叔不饿......”
又是没说完话,屋门便直接从里面打开:“我、我又突然饿了”
看着眼前人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糕点,白絮忍不住轻笑一声:“尝尝,味道变没变”
第69章 他的昏睡
夜沧溟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甜腻的糕点在舌尖化开,熟悉的味道逐渐蔓延,
白絮刚想着也拿一块,可还没碰着呢,直接被某人牢牢的护在怀中:“桌上有饭”
说完夜沧溟便捧着糕点倚在软塌旁,又往嘴里送了一个,白絮见状无奈的笑了笑,如今护食护的竟连他都不肯给了,
白絮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桌子上平平常常的饭菜,心里却快要乐开花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淡淡笑意:“其实若是寻处山清水秀之地,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也挺好......就我和你”
白絮低着头,说实话他甚至有些紧张,想着夜沧溟会说些什么,其实他心中明白,这句话并不是他一时兴起的心血来潮而是早已蓄谋已久的心之所向,
等了一会,榻上人没有发出一点回应,白絮皱了皱眉毛,抬头看去,才发现夜沧溟竟然又睡着了,
白絮轻手轻脚的走到软榻前,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梨花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看他睡得又很平稳,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白絮便也没在想太多,想拿走他手上的糕点,一下子还没从他手上拿出来,白絮又忍不住轻笑一声:“又没有人跟你抢”
眼角余光撇到沾到他嘴角的一点白色糖砾,白絮弯下腰,歪着头凑上去,伸出舌尖将糖砾勾进嘴里,又轻柔的亲了亲他的嘴角,最后扯过里侧的薄被盖在他身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刚出去没一会儿,一抹刺眼的红衣身影便飘飘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见过帝君”
白絮抵着额间,声音寒凉:“公主可是忘了本君说过的话”
祝灵鸢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是从小侍女手中接过来一个精致的白瓷碗,递到白絮面前:“鸢儿听闻帝君喜爱甜食,便特意做了银耳莲子羹也是为了方才的事情赔罪”
白絮眸色阴沉:“谁告诉你本君喜欢吃甜的”
祝灵鸢心中竟莫名生来来一股凉意,但面上依旧还装作平静如常:“方才在御膳房帝君不是亲自做了糕点吗?难道不是帝君自己吃吗?”祝灵鸢仔细的观察着白絮的表情,想看出来什么端倪,奈何他一直都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见着白絮没有回答,祝灵鸢的视线又不动声色的看向帝君殿里面,但也是没有其他人,空气一下子陷入寂静
旁边的小侍女见状,赶紧开口道:“帝君不知,这莲子是我家公主一颗颗亲手剥出来的,手指都磨出血泡了!”
这小侍女一说完,祝灵鸢便把手故意藏到身后,奈何白絮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反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莲子羹,做的都不及自己的万分之一,而且保不准这里面的哪颗莲子就沾上了她的血,想想就犯恶心,
之后白絮又冷冷的说道:“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找御医包扎一下的好”主要是她离着自己的白玉桌子太近,保不齐就蹭上血迹,在怎么说这也是上好的汉白玉,再说自己早都用习惯了,总不能因为这矫情公主再去费劲寻一个回来,
而祝灵鸢却自顾自的以为白絮是在担忧自己,美目含笑,她也清楚白絮的耐心脾性并不好,便识时务的行礼离开,
等走远些,祝灵鸢疑惑的压低声音说着:“方才看帝君的反应,想来那盘糕点当真是他亲手做给一个人的,不过殿中也并未看到有女子......”
祝灵鸢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去随行禁军中挑两个身手好的,暗中注意帝君平日里动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值得帝君如此费心的亲手为她做糕点”素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衣角,
这日,白絮还未下朝,江念卿却独自来了帝君殿,悠闲的坐在庭院中,倒了一杯清茶,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千卫长”
果不其然,片刻之间,千溪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江念卿身前,拱手说道:“帝师有何吩咐”
江念卿温和的说道:“不是我的吩咐,是帝君命你这几日去守云熙国公主的寝殿”
千溪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可之前帝君并未与我提过”
江念卿轻抿了一口清茶:“帝君是怕有心之人会生出什么事端,伤了两国的和睦,若千卫长不信,可等帝君回来亲自询问”
千溪一听连忙说道:“帝师言重了,属下遵命”还去问小帝君,自己怕不是日子又过的舒坦了,这三年间,小帝君的脾性可谓是天翻地覆,喜怒无常,若自己从他面前敢怀疑江先生,那可真是给自己找罪受,不过既然是从江先生嘴里说出来,想来肯定是小帝君的意思了,不过,小帝君什么时候对那公主这么上心了,
千溪虽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便冲着江念卿行了个礼,消失在暗处......
千溪走后,江念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白玉桌面,眼底划过一丝寒意:“公主殿下,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入夜,白絮像往常一样进入竹林,却熟不知一切都被两道黑影收入眼底......
听完两人回禀的祝灵鸢美目微眯:“看来要找个时机去会一会她”
那小侍女有些犹豫:“公主,这样做会不会惹恼了帝君”
祝灵鸢看着菱镜中的自己,簪上了一支点翠玉簪:“就算她真的深得帝君喜欢,也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天日的人罢了,多半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你觉得帝君会因为这样的人跟我,跟云熙国撕破脸吗?”
那小侍女细细想了想,的确若真的深受宠爱,为何不直接给她位份,反而要将人藏起来,想来定是身份卑微之人,想到这那小侍女的顾虑也一扫而光,才又记起来自己无意间得知的事情:“公主,我听宫中人说,明日便是誉王殿下,也就是帝君的二皇兄白瑾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帝君都会离京一日,前往祭拜......”
祝灵鸢勾了勾朱唇:“好”
翌日,白絮走的时候夜沧溟还未醒,不过他也没告知夜沧溟自己的去向,只是说今日朝堂之事繁多,自己也许会晚点来,
等夜沧溟醒的时候,时辰已经临近晌午,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而且他自己也有所察觉,自己昏睡的时间越发的长,身体也愈渐虚弱,他艰难的支撑着从榻上直起身子,想要去倒杯水,突然心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冷汗浸湿了鬓角,他赶紧从怀中取出之前陆桦留给他的药,服下后缓了好半天总算是好受一些,只不过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