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湘池

作者:湘池  录入:11-26

  宋禹见他难得露出这满脸自得,晓得他着实疼爱妹妹,将心比心也了解元頔的心思,但是自家妹妹亦不遑多让,便不服道:“公主千金之躯,场上自得避让……”
  在元頔笑意僵住的时候陆萍君悠然道:“宋娘子冲撞起来倒不像是有避让。”
  宋禹惯与他斗嘴,觑着眼望向场内道:“陆十一娘倒是比我家璇儿懂规矩,绕在场边不敢纵马呢。”说的正是陆萍君的堂妹陆芮。
  陆萍君却不和他争,只“嗯”了一声逼得宋禹自讨没趣偃旗息鼓。
  陆萍君比他大一岁,年后已入奉宸卫供职。作为武将世家之后陆萍君武艺拔群为京中子弟翘楚,盖因他习武有刻苦不辍之名。宋禹颇好游冶,便是与他交好也难得能约他出来。这回宋禹见他同来观赛,以为是来替堂妹加油,没想到他对堂妹的表现兴致乏乏。见此情形宋禹便有了猜想,开始饶有兴致地观察起陆萍君一路的反应,看他何时笑了何时紧张了,又是注目不移在何人身上。
  一旁的元頔看着场上的妹妹连入三球的潇洒身姿忍不住说道:“吾家大妹如此人才,不知哪家儿郎有福分?”
  此言一出,宋禹和陆萍君等人齐齐看向他。
  元頔自知失言,清咳一声道:“孤有感而发。”
  宋禹点头:“殿下心境臣略知一二。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人中龙凤,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何人能取这掌中珠呢?”
  元頔感慨道:“时光荏苒,新昌也是个大姑娘了。”
  宋禹望向场内,只见新昌公主反手挥仗划出半月形状,将彩球自半空截住抛向队友。正在这时公主辫上束着的金环飞出,直直地向其身旁一个闺秀的脸飞去。公主立马飞身跃起,踏着马鞍一手揽勒一手凌空展臂,将那疾飞出去的金环握住。看台上的众人惊呼,元頔和陆萍君都急急起身,元頔更是大呼道:“保护公主!”
  在众人紧张之际新昌公主仿佛听到了哥哥的大呼,鞚马回头稳稳地落腿坐了回去,朝主宾台上的太子扬手示意。
  元頔放下心来,坐了回去道:“这丫头偏又爱美,束发了还要这样一堆琳琅装饰作甚?”
  宋禹闻言噗嗤笑道:“殿下说笑了,似公主这般绝世佳人就得要金玉来配才是。恕臣僭越啦,臣以为公主无论宫装骑装都光艳照人,不能因是骑装就疏忽了打扮。”
  被宋禹这么一说,元頔忽想起自己自在花桥见到妹妹便觉得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身骑装束发的元道徽实与父亲有六七分相似。平日里元道徽着宫装倒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元頔想,若是父亲少年时怕是同夭夭更为肖似,不知又是怎样的风华呢?
  在元頔出神之际,忽听到山呼“陛下”的声音,他回神望去,周遭所有人皆已拜倒,连场上众女也纷纷下了马。
  这时场上一身红衣的元道徽扔下球杖兴奋地冲向彩旗招张的围栏:“父皇怎么过来了?”
  元頔越过拜倒的众人大步流星迈向人群之中赭黄的身影,那人也似察觉到了侧身望来,对他露出笑意道:“朕本想悄悄来看新昌,未成想扰了比赛。太子,你吩咐下去,叫他们一切如常继续比赛。”说罢元猗泽又点了点元道徽的额头:“你方才凌空去接金环的样子被朕瞧见了,以后再不许这样冒险。”
  元道徽低下头咕哝:“不然便要击伤别人的脸了,那可是女儿家的脸。”
  元猗泽蹙眉道:“那若是你伤了呢?”
  元道徽滞住,元猗泽继续道:“她未必躲不开。可若是你受伤了,不论轻重反倒都是她的过错了。”
  见元道徽面露沮丧之色,元猗泽只好指了指元頔笑道:“若她真有什么好歹,只怕你太子哥哥便只能替你将她纳入东宫了。”
  “所以以后若再上马击球,头上丁丁当当的东西便不许戴了。”元猗泽放话道。
  沉默了半晌的元頔忽然开口道:“像夭夭这样的美人就该琳琅相衬。再者父亲春秋盛年,何须我来替夭夭赔罪?”
  元猗泽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同元道徽对视一眼,而后莞尔道:“丹儿竟有这样有趣的时候。罢了,朕不该取笑你。快回去比赛吧,朕瞧上一会儿便走,不叫你们拘束。”
  元道徽忙道:“怎会拘束?待我得胜了父皇要赏赐的!先不许走!”
  元猗泽抚了抚她的额顶道:“父皇也是好不容易得空前来的,你们年轻人聚乐,要我在这儿扫兴作甚?赏赐早就准备好了,你且安心吧。我同你哥哥坐一会儿就走,你无须分心管我。”
  待比赛恢复,元猗泽坐上了主宾台主座,接过董原递来的“千里望”抽拉出凸面的镜片,将镜筒搁到眼前观望赛场上的元道徽。
  此时旁人已撤到一旁,独余太子元頔伴驾。
  元猗泽对着身旁的元頔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一转眼夭夭也这么大了,两年后便要及笄,也要离开宫中离开我们了。”
  元頔侧过头注视着父亲的侧脸,鬼使神差地问道:“父亲觉得夭夭今日美不美?”
  元猗泽闻言笑道:“她何时不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是我昭朝最美的花啊。”
  元頔不语,只静静地望着眼前含笑的父亲,忽然心起惶然,却不知其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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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花初绽,不知何起


第19章
  梦中生出无限恨,元頔自那晚受伤病倒后三天的时间不过短暂地醒来过数次,其余便多在呓语,想是入了梦魇。一旁的许培急火攻心。因元頔伤在隐秘处,他不敢多声张,随行的御医亦被日日监视。然而偏元頔被灌了药也醒不过来,御医含含糊糊说病在中心,换了几个方子下去体肤之伤缓和了、高热也退了,唯独意识始终不曾清醒。
  无奈之下许培只能前往长春别苑后山的翠微小筑,满心忐忑求见元猗泽。
  通往翠微小筑的山径旁俱是参天古木,枝桠交错相连遮天蔽日,顿时有了清凉气息。许培心事重重,顾不得看沿途风景,埋头拾阶登上了半山腰,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啼声。许培往纵深去,只见一弯溪泉边搭着一座小竹亭,上书“含风”二字虽已斑驳但也是太宗御笔。一个白衣男子背身坐在木轮车中,正捻着一颗殷红的含桃逗停驻在自己肩头的彩雀,那人正是元猗泽。
  随侍一旁的董原率先看到了许培,悄悄走过去拦住他。
  许培见皇帝坐在木轮车上顿时眼神一黯,唏嘘道:“董老,我该如何是好?”
  董原拉他往一边低语道:“太子如何了?”
  许培垂眸叹道:“烧退了,但是意识始终不醒,反反复复呓语,提到了’广阳王’……”话至此处董原止住他,疑道:“太子何故如此?”
  许培抬眼看向董原,暗道他或许不知内情,一时便滞住不得再往下说了。
  董原见他这般情形,心里起了不悦,冷声道:“太子与陛下是亲生父子,纵起嫌隙,你们追随东宫十数年,难道不该进言劝谏弥合罅缝?却放任太子步步踏错,你许培是日日数着要替我的内侍监不成?”
  许培闻言忙拜倒,叩道:“不敢。”
  董原却冷笑道:“不敢?当日陛下为太子擢选大伴,我见你性谨慎又机敏,故而极力推荐。我董原活了近五十年,竟在你身看走眼。他们终归是父子,陛下如何爱重太子,难道你们竟不清楚?待一日太子清醒,他父子二人重归于好,你许培、还有陈满等人被剐三千刀都不够!”
  许培听了这话更是惊惧非常无限哀伤,埋头泣道:“若他们能重归于好,便是剐我三千刀又如何?”
  他这么一说董原反起了疑心,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日他在御苑被架走,以为是太子决意加害父皇,推搡中被人手刀击晕,醒来时才知自己到了长春别苑。苦候了一天后才见到主上,元猗泽坐在木轮车中,他惊骇之下细细察看了方知是足底伤痕累累,还不时洇着血。
  元猗泽神情疲惫不愿出声,董原背着他老泪纵横,心道太子心狠,如此挫磨父亲。
  直到昨日夜里许培找他,说太子发热不醒,董原方知两个主子都受了伤。董原料想是父子争执动了刀枪,但此时元猗泽已歇下,许培也不敢吵醒他才退去了。
  今日许培又来,想是太子的情况并不乐观。
  太子是元猗泽的第一子,也是董原看着长大的。董原一路陪伴四岁的裕王七子成长为鲜衣怒马气宇轩昂的广阳王。其间元猗泽生母萧妃病逝,这个出身前朝南梁皇室的女人高贵自矜,却在弥留之际特意召见他,言之切切嘱咐他照顾好小七。萧妃离世前有两大恨,一恨皇帝薄情不来探视,二恨独子年幼不曾得见他娶妻生子。后来元猗泽同崔氏成婚,第二年即得了嫡子元頔。頔者美好意,是元猗泽的父皇亲取的名字,自然也含了“嫡”的意思。可见这个小皇孙同样不凡。
  董原注视着元猗泽从孩童成少年,而后为人夫为人父。作为元猗泽的大伴,董原同样真心地爱护元猗泽心爱的儿子元頔。在董原的设想里,元猗泽既登大宝,又追封了生母并外家先辈,还有了数位子女,算了了萧妃遗恨。而在外决策专断冷酷的元猗泽在太极宫甘露殿里是一位慈父,太子元頔聪慧可爱,也一定会真心地敬爱父亲,叫元猗泽此生了无缺憾。却不成想,元猗泽竟遭此厄。
  许培今日这般躲闪踌躇,与平日里全不相同,越发叫董原觉得内情颇深,竟叫元猗泽半句不肯透露给自己。想到这里董原踹上许培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他们病的病伤的伤?”
  许培嗫嚅道:“还请董老出面,恳请陛下探视殿下一遭,或能有用。爱子拳拳……”话到此处他都觉得有锥心之痛,遑论陛下?一时间再也说不下去,他定了定神后道,“太子此行不可耽搁太久,京中空虚恐起扰乱。”
  董原闻言冷笑道:“因果俱在东宫,又来说这些作甚?陛下如今情形你也看到了,如何去山下探视?”他将“探视”二字咬得极重,许培神色随之一黯,叩首道:“董老开恩,求陛下开恩,太子若再不醒来……”
  许培抬首,额前已被碎石割碎,淌下了汩汩的血。董原蹙眉道:“你不过一条烂命,自绝于此也只是搅了风景。”只是太子若真的病重,董原亦不能搁下。他想了想,回首望向还在逗弄彩雀的元猗泽,沉声道:“我先去瞧瞧,若真有不妥再来禀报陛下,如何?”
  许培喜不自胜连忙应了。
  董原挥手叫他在一旁静候,自己回身走向竹亭,正在这时彩雀发出一声清啼展翅飞走了。
  元猗泽扔了那颗被啄食了一半的含桃,悠悠道:“你把这雀儿惊走了。”
  董原连忙告罪,元猗泽摆摆手:“端茶来。”
  董原便沏了茶端给他。
  元猗泽嗅了嗅顾渚紫笋的清香,缓缓道:“江南好风景,母亲虽为兰陵萧氏之后,但三代以前已随迁洛京,她都不曾去过。”
  董原附和道:“人皆道江南好,想必是极好的。”
?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元猗泽吟道,“写得好。”
  董原忽然觉得自己捉摸不透主上的心思,但可以笃定的是主上的心境绝不似现在看起来这般平静悠然。
  元猗泽默念着最后两句“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他远眺着自含风亭向外可见的绵延山脉,目中所见山川草木尽归于他,万物万生都打着“熙宁”年号,他是天下之主。
  他少年时不甘臣服,登极后尽享臣服。如果说元猗泽有过想做普通人的时刻,那便是他抱着年幼的元頔教其习字挽弓,看元頔玩闹一样盖印而噙笑任之。
  元猗泽想,我原以为自己比父皇好太多,文治武功勤政不怠,不沉溺美色不贪图享乐。但如今想来,我们之中谁更得意?
  思及此处,元猗泽哂笑着搁下茶盏,合上眼似要小憩了。
  董原见状忙在元猗泽所著轻绡之外披上披风,又给他盖上薄毯。
  元猗泽合着眼说道:“阿董退下吧。”
  董原舒了一口气,退下后便随许培往山下去,径直到了元頔所在的尔愿堂。
  此前许培见梦魇作怪,命护卫亮起刀兵。路上对董原这么一说,董原忍不住叹道:“你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等到了尔愿堂北屋,董原放缓了脚步悄声绕过珠帘,屋内药味扑鼻而来。董原嗅出几味止血生肌的药,心里忐忑,不知太子伤势如何。
  等到了元頔榻前,董原的眼神逡巡一周,见并无明显伤势,心里不免泛起嘀咕。
  许培本意便是要叫董原见一见太子,心中焦急后也好去劝动陛下。离京之际太子一力命众亲随留守京中,眼下这棘手情形许培一人实无法妥善处理。董原在宫中数十年,见多识广能拿主意,当下只好问计于他了。
  董原本就觉得奇怪,太子之侧东宫僚属众多,更不必提引为亲信的宋禹等人,这会儿竟都不曾随来。太子将陛下带出京,难道不只是为了同往穆陵祭悼崔后不成?
  在这样的疑虑下董原走近元頔,他亦通医术,事急从权直接把上了元頔的脉。
  在他行动之间,身上常携的香味也随之流动,是元猗泽最爱的龙涎香沉香的合香。在董原把脉之际,元頔又起了喃语。许培急急去听他说什么,却根本听不清。
  董原凑近了轻声唤他:“殿下,殿下……”元頔的手指微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喃喃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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