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吩咐道:“本宫把他交给你了,亥时末我们在这里汇合。”
九皇子一蹦一跳的拉着程彭汇入了人|流中。
谢承安伸手握向余丰宝的手,却落了空。
余丰宝站的远了些,“谢承安,你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谢承安也不否认。
“本宫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宝儿,你可还喜欢?”
他立在那儿,眼角眉梢里都带着笑意,一身墨色玄衣愈发衬的他面容俊朗,身材颀长,此刻的谢承安不像是那个倚在窗下看书的清冷模样,倒是多了些寻常人家富贵公子哥的风流倜傥来。
谢承安也不等余丰宝说话,直接拉着他的手往人堆里走去。
“记住一会儿可千万别再称呼我为殿下了,在外面还是得谨慎些。”
余丰宝“哦”了一声。
“那该喊你什么?谢承安吗?”
谢承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你又不是没喊过,只是连名带姓的喊未免显得太生疏了些。”他忽然靠近了余丰宝的耳边,“宝儿,可以唤我承安哥哥啊。”
余丰宝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率先挤进了人潮里。
今儿晚上的街上热闹极了,行人摩肩擦踵。街道两旁都是好吃好玩的,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舞狮子,舞龙的穿梭在人群里,引得众人惊呼不已。
一派火树银花的盛世美景。
有孩童举着烟花在相互追逐嬉闹,有提着花灯的闺阁小姐,有坐在街边吃小食的,有扯着嗓子加油喝彩的。
许是被眼前的热闹所感染了,余丰宝也顾不上生气,拉着谢承安直往人堆里扎。
谢承安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是见余丰宝这么高兴,他也不想让他扫兴,小心的护在了他的身旁。
余丰宝像是一条游鱼一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不一会儿,他便拿了两串糖葫芦回来了,他递了一串给谢承安。
“殿......”他红着脸,低声改口道,“承安哥哥,你尝尝,京城里的糖葫芦最正宗了,酸甜爽口,可好吃了。”
余丰宝咬了一颗,吃的香甜,嘴角沾了些糖丝儿,他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
一声“承安哥哥”已经让谢承安吃不消了。
如今见他这副模样,他猛地咽了下口水,他此刻哪里想吃冰糖葫芦,他只想将眼前的人儿给吞进腹中。
“本宫不爱吃这些,都给你吃吧!”
余丰宝将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承安哥哥,你就吃一个嘛。只要你吃一颗,晚上回去我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好不好?”
第一声承安哥哥喊起来还挺羞涩,第二声便自然了许多。
谢承安的眸色一沉,张口咬了一颗糖葫芦,反正糖葫芦是何滋味他没尝出来,满心里想的都是余丰宝所说的惊喜。
难道?
莫不是?
谢承安的心头一阵火热。
他伸手在余丰宝的嘴角擦了一下,冰糖葫芦上的糖丝儿很黏,谢承安收回手时,拉出了一条细长的丝,他将手指放在唇边,舔了一下。
犹如蜜糖般的甜在口中氤氲开来。
似乎比刚才的那颗糖葫芦要更甜些。
而眼前这一幕,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眼中,她不可置信的疾步走了过来。
“表哥,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7 22:11:59~2020-08-19 20:0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多多钱 2个;38650227、困灰了、不挑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抽象派甜瓜、多多钱 8瓶;24064645 5瓶;桥上听雨 3瓶;沐展、陌竹月、尼德霍格 2瓶;催更的叶子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第 29 章
女子一袭红衣, 肤白赛雪,只是柳眉横竖,语气很冲, 似是在质问, 目光看向余丰宝时多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余丰宝家里贫寒, 家里的亲戚早已不走动了,更别提会有这么个美貌的表妹了, 他斜睨着谢承安, 心里五味杂陈,连嘴巴里的糖葫芦也失去了味道。
他不喜欢女子的嚣张气焰, 于是不着痕迹的往谢承安的身边挪了挪,然后伸出小指勾了勾谢承安的手。
手被谢承安的大掌所包裹后, 他垂下了眸子,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糖葫芦的酸甜味也跟着回来了。
“这位姑娘你恐怕认错人了吧?”
谢承安冷眼瞥了她一眼, 又道:“莫不是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大胆了?见着本公子和族弟皆都长的一表人才,俊朗不凡, 便生出了用认错人的戏码来搭讪我们兄弟二人吧?”
他嘴角虽噙着笑, 可眸子里却是森冷的寒意。
这话若是换作旁人来说,周围的人定会齐齐的喝倒彩,可眼前的两位公子,即使放在人堆里,也照样出挑。黑衣青年邪魅狷狂,容色倾城, 白衣青年温文尔雅,宛如谪仙。
周围的人皆都暗叹一声,到底是哪家有这样的好福气, 竟然生出了这么一对绝世美男子。
有人帮腔道:“姑娘,我瞧着人家不认识你啊,你还是别再这胡搅蛮缠了。”
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谢承安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感叹道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美色即正义啊。
红衣女子气的直跺脚。
谢承安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勾着余丰宝的肩往外走去。
“谢承安,你给我站住!”
红衣女子追了过来,挡在了两人的身前,“别人不认识你,我庄娴怎么可能认不出你,你是我的表哥,更是我以前的未婚夫,曾经还是大周朝的太子,是也不是?”
她的情绪激动,连嗓门都尖利了起来。
余丰宝原以为谢承安只是怕红衣女子认出他来,未免生出事端才故意不相认的,不想两人竟还有这层关系?
表哥?
未婚夫?
余丰宝越想越气,他明明就有婚约在身,为何还总是来招惹他,整日里一口一个宝儿的叫着,他气极,伸手在谢承安的腰间拧了一下。
谢承安疼的皱了皱眉,握着余丰宝的手却没松开。
“这位姑娘莫不是疯魔了吧,人人都知道太子因为巫蛊一案被贬为庶人,囚禁于东宫之中,皇宫守卫森严,试问一个废太子如何能出来啊?”
他面带怒色,对着众人道:“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众人齐齐应是,看向红衣女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厌恶。
谢承安又往前逼近了两步,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随我去那边的巷子,本宫有话跟你说。”
红衣女子愣了一下,在路人的规劝声中往一旁的暗巷里走了去。
周围人声嘈杂,余丰宝虽跟谢承安并肩而立,可却没听清谢承安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唇动了动。
“宝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谢承安交代了一声,也跟着去了暗巷里。
周围人潮涌动,余丰宝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块,余光看了看不远处的暗巷,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了奇怪的画面。
一边是人声鼎沸的烟火气,灯火通明。一边是夜色朦胧的寂静小巷,昏黄暧昧。
表哥与表妹,久别重逢。
青梅竹马,再续前缘。
......
再往下他就不敢想了,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似的,对着一旁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小吃也没了兴趣,间或拿余光瞥着暗巷的情景。
两道人影很快消失在了暗色里。
余丰宝的心像是被提了一下,瞬间就揪了起来。
他犹豫再三,还是悄然的摸了过去。
......
“太子哥哥,娴儿可想你了,要不是爹拦着,我怎么会......”
庄娴哽咽着就要往谢承安的怀里扑。
谢承安侧身躲了过去,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生生的将庄娴给提到了半空中。
“你既然自诩是贞洁烈女,对本宫用情至深,本宫失势,你要么等要么就来陪本宫,何以本宫一出事,你便迫不及待的跟吏部尚书的儿子定了亲。”
庄娴一张脸涨的通红,双腿胡乱的踢着。
“太子...哥哥...我...”
谢承安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忽的眼睛闪过一道暗光。
“你今晚只是出来游玩,并未遇到任何人。”
庄娴有片刻的失神,喃喃道:“我只是出来游玩,没遇到任何人。”
谢承安甩手便将人给扔了出去,像是扔出去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他理了理衣裳就朝巷子外走去,快到巷口时就察觉到了贼头贼脑躲在墙后的余丰宝,他踮着脚靠了过去,然后猛地跳了出来。
“宝儿,你在这做什么?”
余丰宝被吓了一跳,语无伦次的指了指天上的圆月。
“我...我在这赏月呢。殿下的事情说完了?”
谢承安的唇角勾着笑。
“宝儿是怕本宫被美色所迷惑,所以跟着过来瞧瞧吗?”他伸手捏着余丰宝的下巴,“宝儿容色倾城,岂是外头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本宫这辈子有你便足够了。”
他说的玩味,勾着坏笑。
余丰宝也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嗤笑一声道:“奴才粗枝大叶的,哪里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啊。”他朝着暗巷的方向努了努嘴,“里头那位跟殿下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刚巧又是表哥表妹的,更是亲上加亲呢。”
这话一出口,余丰宝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听都觉得酸溜溜的。
谢承安皱着鼻子,嗅了嗅。
“咦?哪里来的这么浓的醋味啊?”
余丰宝羞的满脸绯红,闷着头便往街上跑了去。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可是余丰宝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承安只好拉着他去了一旁的汤圆铺子。
“逛了那么久,我有点饿了。”
说是铺子,其实只是搭了个简易的棚,外头摆着几张桌子罢了。
余丰宝只低低的“哦”了一声,然后坐在了小马扎上。
汤圆铺的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一个守在锅边煮汤圆,一个忙着收拾桌子还有收钱,妇人偶尔会拿巾帕替老板擦汗,两人全程没说过一句话,谢承安却瞧的出神,甚至还咂摸出了一点甜来。
汤圆的分量很足,上头滴了几滴麻油,香气四溢,引得人食指大动。
最有特色的便是一大碗里十二个汤圆,颜色各异,一种颜色就代表一种口味。
“两位客观请慢用!”
妇人笑的很腼腆,声音里透着热情,转身又去张罗其他桌的客人了。
“宝儿,你说将来本宫不做太子了,咱们也开一间小吃店如何?”
谢承安乍然见了烟火气息,只觉平淡温馨,眼巴巴的看着余丰宝。
余丰宝小口的吃着汤圆。
“开个小吃店?你扪心自问下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呀?到时候还不全都成了我一个人的活了,我才不愿跟你搭伙开店呢,到时候肯定会累死我的。”
余丰宝说的毫不留情。
但这也是事实。
谢承安张了张了口想要争辩,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发现无从辩解,转而嬉皮笑脸了起来。
“只要能跟宝儿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说的毫不避讳,引得众人频频侧目,吓的余丰宝忙捂住了他的嘴,“吃就吃吧,还堵不住你的嘴。”
夜色渐浓,游人也渐渐少了些。
方才的喧闹似乎一瞬间便就归于了平静,街道之上除了三三两两疾步走着的行人,余下便是阵阵的虫鸣声。
等两人回到马车旁的时候,九皇子和程彭已经侯在那儿了。
车马粼粼,朝着隐在暗色的皇宫驶去。
等回到了宫里,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他还是得无时无刻的小心着,算计着。
谢承安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叹了口气。
余丰宝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见谢承安叹气,眼底有着深深的倦色,谢承安大多时候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对着他时又总是爱玩笑几句,他有些摸不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谢承安歪着身子靠在了余丰宝的怀里。
“宝儿,你抱抱本宫好不好?”
他的声音脆弱的像是孩童一般。
余丰宝依言环住了他。
谢承安又道:“宝儿,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余丰宝心里好奇的要命,刚才逛街的时候他无数次的想问谢承安他跟那个红衣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到了嘴边又退缩了,他以何种身份去问呢?
余丰宝沉默着,没有回答。
谢承安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叫庄娴,是本宫的表妹,曾经也是本宫的未婚妻,本宫虽与她没有婚约,但是母后向来喜欢她,早已定下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可是本宫出了事后,她立马就跟别人定亲了,一年来她从未给本宫稍过只言片语,她还有他们躲本宫就跟躲瘟疫似的。”
他说的很平静,可余丰宝听了却难受的紧。
“为不值当的人动怒或是伤心都是不值得的,该多留一点心思在值得的人身上。”
谢承安勉强挤出一抹笑。
“宝儿是在提醒本宫要珍惜眼前人吗?”
余丰宝红了脸,他才没有那个意思呢。
“若是她给你捎了话,你便会跟她走了吗?”
谢承安坐直了身子,眼里光华流转。
“不会!”
他的神色坚定。
爱不是感恩与怜悯,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他与庄娴从未有过爱情,眼下连最后一点亲情也荡然无存了。
余丰宝的唇角不觉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