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竟也值当你如此高兴?”
谢承安趴在垫子上, 唇角勾着笑,“这可是本宫特意吩咐给你准备的。”
余丰宝倒不在乎这些, 一心只记挂着他身上的伤。
“伤哪儿了?”
谢承安:“屁股!”
先前在乾元帝的帐篷里,虽说只是做做样子,但是为求逼真,谢承安还是主动挨了几下板子。
余丰宝原还想检查下他的伤势, 闻言伸出的手愣在了半空中。
“......”
谢承安一回头就看到余丰宝的脸红的跟熟透的果子似的, 便忍不住打趣道:“宝儿,你不会忍心放着本宫不管的对吧?”
他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一脸无辜。
余丰宝有些为难,两人虽同床共枕多日,且也有过亲密的举动,但是帮谢承安的屁股上药还是头一遭,他光想想就觉得臊得慌。
“要不奴才去找其他人来......”
他下意识的转身就要逃,却被谢承安抓住了手腕。
谢承安的掌心里有伤,他也不敢乱动, 生怕把他的伤口给挣裂开了。
“本宫不要其他人伺候, 本宫只要你。你若是走了, 本宫也不让其他人上药,索性就趴在这一夜,疼死本宫算了。”
他耍着无赖。
余丰宝拿他没办法, 只得留了下来。
好在伤的不重,只有些淤青,他细细的给他涂了些祛瘀的药膏。
谢承安又故意使坏,不时发出舒爽的怪叫声,引得余丰宝面红耳赤,都恨不得一巴掌招呼在他的屁股上。
等上完药之后,余丰宝的脸红的都能掐出血来了。
谢承安半撑着身子,笑道:“宝儿,害羞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只是你我已经如此亲近了,又有何可害羞的?况且宝儿的屁股本宫也看过,而且还摸过了呢。如今宝儿也瞧瞧本宫的,如此也算扯平了。”
他说起这些歪理的时候,总是可以说的理直气壮。
“你何时看过我的......”
余丰宝圆睁着眼睛问他。
谢承安见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继续瞎编道:“本宫与宝儿同床多日,每每宝儿熟睡之时,本宫就偷偷的......”
余丰宝怒极,瞪了他一眼,“谢承安,你不要脸。”
谢承安笑着将他拉进了怀里,覆在他耳旁轻声道:“那本宫这般又懒脾气又不好,还不要脸,宝儿还喜欢本宫吗?”
余丰宝也不敢用力挣扎生怕弄疼了他,谢承安见状愈发的有恃无恐起来。
“谁喜欢你了?”
谢承安惊呼了一声,“那方才是谁哭的跟泪人儿似的,还跟本宫表明心意,说只要本宫能醒来,便什么都听本宫,什么都答应本宫的?”
余丰宝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谢承安伸出舌尖在他的掌心里轻轻舔了一下。
余丰宝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又慌忙的收回了手,“都受伤了,也没个正经的时候,什么时候伤的动弹不得了,我看你还如何使坏。”
掌心里有着点点的湿润触感,冰冰凉里透着阵阵的灼热。
谢承安重新将人勾进怀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骨头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玉骨头约莫半指来长,晶莹剔透,泛着温润透亮的光。
余丰宝低头看了看,“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东西?”他伸手捏着玉骨头观察了起来,他虽不知这是什么品种的玉,但是从色泽上也可以瞧出定不是凡品。
他抱怨道:“这么好的玉怎么也不雕些吉祥的图案,奴才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拿玉雕成肉骨头形状的呢,有一个词叫做什么来着?暴......”
余丰宝读书少,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词。
他蹙着眉,满脸困惑,模样可爱极了。
谢承安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又从衣裳内翻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只木雕小狗。
“只要宝儿喜欢,便算不得暴殄天物。”
两人贴的很近,谢承安捏着手里的木雕小狗,“汪汪”的叫了两声,然后碰上了余丰宝脖子上的那块玉骨头。
“宝儿,喜欢吗?”
余丰宝点头。
狗吃骨头是天性,难道他是想吃定他一辈子吗?
谢承安眉眼舒展开来,“那就没一点其他的表示吗?”他微微的嘟着唇,余丰宝闭着眼睛亲了过去,如蜻蜓点水一般又飞速的退了回来。
谢承安食髓知味,舔了舔唇,倒也没再闹,搂着余丰宝轻声道:“自今日起,只怕往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了,宝儿,你害怕吗?”
余丰宝将玉骨头握在手里。
他在余家待的十八年里,把自己活成了一团空气,没有人在乎他累不累,也无人问他辛苦不辛苦,在余家的这些年里他除了干活,别无其他。
谢承安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将他放在心上的人。
余丰宝很多时候都在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他的一场梦,他是皇宫里最卑微的小太监,而谢承安却是大周未来的君王,他们两的身份犹如云泥。
他每每说服自己,让自己千万要忍住,不要动心。
只是情爱一事,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况他的殿下姿容出挑,丰神俊逸,面对这样的谢承安,叫他如何能拒绝得了?
今儿他又巴巴的送他一根玉骨头,铁了心的要跟他走一辈子。
他翻了个身,回抱住谢承安。
“我愿与殿下共进退,同生死。”
只轻轻柔柔的一句话,落在谢承安的心里却如同黄吕大钟。
“宝儿,你真好。”
他亲了他一下。
“宝儿,你真可爱。”
又亲了一下。
“宝儿,你真好看。”
这一下却被余丰宝给挡开了,他从衣袖里将方才那人趁乱塞给他的东西放在了谢承安的手里。
“刚才我在帐篷外等你,有个太监塞给我的,让我敷在你的伤口上。”
谢承安将纸包打开,跟着神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是腐骨散,若是敷在伤口处,会导致伤口溃烂,最终不治而死。”
余丰宝吓了一大跳,伸手就要将毒药给扔出去。
谢承安拦住了他,“本宫先收着,回头让人查查东西的来处。”
夜色渐深,两人躺在床上絮絮的说了会子话,余丰宝便沉沉睡去了。
待到余丰宝一睡着,谢承安便睁开了眼,他小心翼翼的将搭在身上的手给挪开,起身披了件衣裳便走出了帐篷。
程彭早已侯在了外头,一袭黑衣,跟黑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若是不仔细瞧压根瞧不出那儿还站了个人。
谢承安将腐骨散丢了过去。
“去查查这东西的来历。另外咱们的人都布置妥当了?”
他的声音低沉阴冷。
程彭躬身道:“都已布置妥当,只是如此一来,主子未免......”
“嫁祸这样的雕虫小技都用出来了,本宫看端贵妃是黔驴技穷了。既然她这么喜欢乱,那本宫何不将计就计给她加一把火就是。”
他扯着唇角,看了眼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
......
隔日,晴空万里,惠风和畅。
余丰宝依旧是在谢承安的怀里醒来的。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感。他打量着谢承安的睡颜,谢承安的眉头微微皱着,薄唇也紧抿着,一点儿也不像那个整日里爱逗弄他的谢承安,反倒是像个老学究似的。
他伸出手指抚上他的眉头,想替他将眉头抚平。
“本宫便知道,宝儿也是个不老实的,惯会趁着本宫睡着时,对本宫动手动脚的。”
余丰宝红着脸转过身去。
谢承安搂着他,极其大方道:“其实本宫倒是希望宝儿可以在本宫醒着的时候,对本宫......”
余丰宝脸上一阵滚烫。
两人若都醒着,还摸来摸去,那就叫做调情了。
原以为谢承安还会如在宫里那般缠着他闹腾一会儿才会起呢,不想他却先起身穿衣了,末了还回头催促道:“宝儿,你快些穿衣洗漱,一会儿本宫带你去打猎。”
“可是你身上的伤还未好,而且你跟皇上不是要做戏给外人瞧吗?就这么出去了若是被歹人发现了怎么办?”
说话间谢承安已经穿好衣裳,那是侍卫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倒是更显英气,愈发衬的他身材颀长,眉目英挺了。
“没事,本宫知道轻重的。”
两人穿戴好之后,便混在了人群里。
朝阳初升,迎着一轮红日,乾元帝骑在高头大马上,振臂一挥。
“今年若是谁能拔得头筹,猎到最多的猎物,朕重重有赏。”
众人齐呼万岁。
声震四野,惊的林中的鸟儿四下逃散飞走了。
“驾......”
乾元帝一马当先,率先冲进了林子里。
谢承安瞧着乾元帝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许是前几日才将下过雨的缘故,林子里飘着淡淡的一层白雾,林中树木高大,枝叶繁茂,几乎遮住了大部分的日光,刚一进林子,就感受了一股寒意。
“宝儿,你若是冷便贴着本宫。”
余丰宝抿嘴偷笑。
他可是行走的人形取暖器,他会怕冷?也不知是谁每晚都得要搂着他取暖来着的?
“吼.....”
忽的传来一道兽吼声,似是在天边,又像是在耳旁。
余丰宝神色一变。
他自幼随父亲进山打猎,对这叫声最是熟悉不过。
“怎么会有虎啸呢?”
谢承安勾着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谁知道呢?兴许是某些人错了主意呢?”
说完夹着马腹朝着林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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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林深密密。
两人共乘一骑, 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空气里都弥漫着余丰宝身上传出来的清香味道。
谢承安的马鞭抽在马背上,马儿猛地一个加速。
余丰宝直直的撞进了身后之人的怀里, 周遭的树木飞快往后退去。
“宝儿若是害怕了,只管求本宫一声。”
身后传来谢承安戏谑的声音, 刚落到耳旁就被风吹散了。
余丰宝的双手紧紧握在马鞍上, 犟嘴道:“殿下只管骑就是,我不怕!”
“吼......”
又是一道虎啸声, 猛兽的吼声惊的林子里的小动物们都吓破了胆,四下逃窜而去,有只不长眼的狍子的居然慌不择路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这一回余丰宝听的真切了。
“殿下,你想要做什么?”
这分明是朝着虎啸的方向而去的。
谢承安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余丰宝的感官这般敏锐, 轻轻的咬了咬他的耳垂。
“父皇既然准许我这个废太子出宫,便意味着巫蛊一案, 父皇定查出些什么了。如此一来,本宫又将变为众矢之的,与其成了他们的活靶子,还不如本宫先动手,如此才能抢占先机。”
因为他的身份,大约从还未出生开始,他便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吧。
他是当今国母的次子, 是乾元帝的嫡次子, 一出生便注定是大周的储君, 未来的帝王。
余丰宝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他握住了谢承安的手,“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柔软的触碰, 让谢承安的心漏跳了一拍。
“宝儿跟着本宫吃了不少的苦,本宫怎么舍得让你一直住在那冷宫里头,本宫想要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华丽的屋子,成群的奴仆,无上的权利,本宫要宝儿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说的慷慨激昂,说的情意满满。
两抹云霞悄然爬上了余丰宝的脸颊,他半垂着眸子,握着谢承安的手紧了紧。
“跟这些比起来,我更希望你好好的。”
声音轻柔,随风而散。不过是极其平常的一句话,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可谢承安的心里却有一朵花无声的盛放开来。
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为了宝儿,为了我们的将来,本宫也会万分小心的。”
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马儿在林间疾驰着,仿佛奔向的不是凶猛的野兽,而是光明灿烂的未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若是再受了伤,你看我还管不管你了。”
余丰宝知道前路艰难,他只是希望谢承安尽可能的少受了伤,先头处理他掌心里的擦伤时,他心里就难过的要命,若是真到了危及性命的时候,他定会发疯的。
“我不管,反正本宫是赖上你了。”
马蹄落在一处积水上,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
春猎不同于秋猎,春日是万物生长繁衍的季节。春猎所用的箭都是特制的,箭头包裹着碎布,但凡猎到的猎物都得是活的,若是死了便不算做成绩,待到统计完之后依旧放回林子里。
乾元帝每年都会与君臣同乐,今年也不例外。
照例不许人跟着,只一个人便进了林子里,左右这猎场是皇家的,且春猎未开始之前,里头便被清理了几遍,更何况外头还有禁军守着。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林子里居然出现了猛虎。
那是一只体型彪健的吊睛大白虎。
他的坐骑因为受了惊吓,发了性子,直接将他摔了下来,他也早已不复年轻时的伸手矫健,慌乱中被摔下来后似是将腿摔断了,他只能手撑着地面慢慢的往后挪着,面上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