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的牙齿尖利无比,口中流着涎液,它一步一步朝着乾元帝走来,然后一个跃起,朝着他扑了过来。
“救命!”
乾元帝慌的连护驾都忘了喊,只呼了一声救命,腥臭味扑面而来,还有几滴黏腻的涎液落在了他的脸上,乾元帝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
“父皇!”
他听到了一声呼喊,声音很是耳熟。
想象中的利爪并没有落下来。
他缓缓的掀开了眼皮,才发现废太子替他挡下了那只吊睛白虎。
白虎的前爪按在了谢承安的肩上,锋利的爪子嵌进了他的肩头,他皱着眉头,对着身后的乾元帝大喊。
“父皇,你快走!你快走!”
他的神情有些狰狞,满脸都是痛楚的神色。
乾元帝有片刻的恍然。
他这一生有无数的皇子和公主,但是能在危急关头舍身救他的,大概约莫也只有废太子一个了吧。
浓浓的血腥味激起了白虎的性子,它咆哮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谢承安咬了过去。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到余丰宝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快到谢承安的保证还停留在耳边,不过呼吸间的功夫谢承安便要葬身于猛虎的口中了。
余丰宝想都没有想。
抽出挂在马背上的长|剑,然后跳了下来。
就在白虎的大口要落下的瞬间,他横握着长|剑,抵在了猛虎的口中。
时间似是停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鲜血,伴着涎液不停的落在了谢承安的面上。
谢承安慌了神,他明明招呼过余丰宝,让他不要过来的。
余丰宝身体前倾,脚尖撑地,眼睛里有着疯狂的光,他咬着牙,奋力的将长剑往虎口里送,握着剑刃的手鲜血流满了剑身。
谢承安的眼睛都红了,他怒吼一声,抽出腰间的匕首,在白虎的腿上划了两道,趁着猛虎吃痛发怒的瞬间,他掌心向下,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滑了出去。
借着滑出去的力道,他将匕首狠狠的送进了白虎的腹部。
猛兽再凶猛也有弱点,腥臭的血混合着内脏落了谢承安一身,白虎身受重伤,一时半会却死不了,猛地一甩头便将余丰宝给甩了出去。
余丰宝只觉自己被一道大力抛飞了出去,撞在树上便晕了过去。
谢承安飞身到了他跟前,将人搂进怀里。
“宝儿,宝儿......”
余丰宝只觉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他勉强的撑开眼睛,“还好你没事......”
侍卫们赶来的时候,白虎的尸体躺在了不远处。
乾元帝在李金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面寒如霜,“林子里怎么无端端会出现猛虎,这事情不是责罚奴才便行的,务必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来。”
林子里有猛虎出没,有可能是下人们做事不利的缘故,但是放着那么多人不攻击,偏只攻击他一人,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今天好在有废太子在,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乾元帝看了一眼谢承安的方向,只见他浑身是血,又道:“传旨下去,废太子谢承安救驾有功,即日起不必幽禁于东宫,一应吃穿用度跟其他皇子一样。”
谢承安忙谢了恩,又道:“父皇,儿臣还想求您一件事。可不可以将这白虎尸体赏给儿臣。”
乾元帝点头。
谢承安又谢了恩。
这该死的畜生,蠢笨的大虫,居然敢伤害他的宝儿。
他要将它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
太医刚走,帐篷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谢承安冷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程彭胆战心惊的回道:“驭兽师已经送出京城了,林子里也没留下任何痕迹,皇上就算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咱们头上的。”
“去将那白虎的尸体处理掉。”
谢承安挥手赶人。
程彭又问,“直接烧了?还是埋了?”
谢承安瞪了他一眼,该死的畜生伤了他的宝儿,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将皮剥了,做成虎皮毯子,然后将尸体剁碎了喂狗。”
饶是如此,他心里也不能解恨。
“虎鞭泡酒。”
“啊?”
程彭大吃一惊,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向谢承安的下腹处,跟着就在谢承安那可以杀人的目光中逃了出去。
虎鞭酒大补。
殿下年纪轻轻的,难道?
程彭使劲了摇了摇头,再往下他可就不敢想了,心里却忍不住同情起了余丰宝。
谢承安的肩上受了伤,好在伤的不重,没伤到筋骨,养上些日子就无碍了,倒是余丰宝的伤,让他有些担心。
余丰宝情急之下,是拿手握着剑刃,挡在白虎的口中的。
力道之大,几乎倒要将他的手掌给削下来了,太医给他包扎的时候,谢承安看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只恨不得替余丰宝受了这些罪。
夜色渐浓,谢承安连晚饭也没用,只守在床边等余丰宝醒。
太医诊脉后,除了手上的伤倒没有其他的伤势,说的过一会儿便能醒来的,谢承安等了许久也未见人醒来,正要唤人再去传太医。
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正睁眼看着他。
目光里含着薄怒。
谢承安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宝儿,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本宫......”
余丰宝回想起白日里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我才不愿搭理说话就跟放屁似的人呢,前脚才答应我要好好护着自己的,后脚就冲了出去,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没命的。”
他说的激动,手上也用了力,疼的他眼里都泛起了水光。
谢承安忙安慰道:“宝儿,你别生气,本宫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余丰宝别开脸不看他。
当他看到白虎张开大口要咬下去的时候,他的魂儿都吓没了,他不管不顾的冲了下去,甚至连手握着剑刃都感觉不到疼痛,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他不能让他死。
“宝儿,父皇已经恢复了本宫的皇子身份,也不让本宫禁足了。虽没立即恢复太子之位,但是......”
谢承安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他原想拿自己受伤来换的,不想却连累了余丰宝。早知如此他宁愿多等些时日,也不会冒着让余丰宝受伤的风险来换取此刻的结果。
他低着头,面有懊悔之色,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余丰宝心下一软。
将双手送到他的嘴边。
“谢承安,我手疼,你替我吹吹,好不好?”
40、第 40 章
“谢承安, 我手疼,你替我吹吹,好不好?”
他不喊他殿下, 只称呼他的姓名,这一点让谢承安很高兴, 主子奴才的叫着, 听起来总觉得生分了些,少了些亲密感。
而且余丰宝鲜少有如此撒娇的时候。他像是开在墙角下的一颗野草, 没什么存在感,但却又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他的声音软软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含着娇怯。
谢承安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手放在掌心,细细的亲吻着他的每一根指头。
指尖上传来的温热而湿滑的触感, 像是一条无形的电流, 横冲直撞的游进了他的心坎里,激起了层层的战栗, 他双颊绯红,如云似霞般。
“宝儿还疼吗?”
余丰宝收回了手,冲着他笑了笑。
“不疼了!”
说不疼是真的,被他亲过的指头似是失去了知觉一般,眼下他除了面上滚烫,心跳如擂鼓之外,暂且感受不到其他的任何知觉, 脑海里空空一片。
他笑起来的样子, 灿若云霞, 宛若春花,好看极了。
谢承安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大掌不老实的钻进了他的衣裳内。
余丰宝手上受了伤, 又要避开了谢承安肩上的伤,只得以手腕抵在他的手臂上,“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不老实些,回头伤口裂开了,可别跟我哭疼。”
谢承安含住了他的下唇。
“宝儿,你的意思是若是本宫的伤口好了,就可以......”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带着丝丝的魅惑。
余丰宝哪里招架得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咬着红唇点了点头。
“真的吗?”
谢承安高兴的从床上弹跳而起,这些日子他可是将那些春|宫秘戏图给研究透彻了,如今书本上的知识早已烂熟于心,就等着理论结合实际了。
这些日子两人同床而眠,他要顾着余丰宝的感受,每每情难自已的时候,只央求着余丰宝用手帮着他纾解,可如此不过是望梅止渴罢了,他所梦所想的都是将眼前的人儿吃干抹净。
余丰宝又羞又臊,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谢承安心头一阵火热,只恨不得立刻叫太医来,把太医院里最好的药材给他送过来。
说话间,宫人们将热水送了进来。
皇上的旨意传下去之后,谢承安又成了炙手可热的皇子,住的帐篷自是又大又宽敞,舒适无比,如今连洗澡的热水也亲自送了来,这可是一年来从未有过的待遇。
“宝儿,本宫伺候你洗澡吧。等洗完澡咱们早点歇息,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春猎肯定是别想了,明儿一早咱们就得随着皇上一起回宫了。”
他催促着,眼睛似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余丰宝自是不愿的,他原就害羞,况且身有残缺,他害怕谢承安见到了会吓的再也不理他了,他半垂着眸子,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谢承安倒也没为难他,自顾自的脱起衣服。
“那宝儿伺候本宫擦洗身子吧,本宫双手的伤还未痊愈,只怕沾不得水......”
余丰宝:信你个大头鬼。
先前斗白虎时怎不见说手上伤势未愈,还有刚才摸进他衣裳内使坏的时候,怎也未见喊一声疼?如今要擦洗身子了,就又拿手伤做借口了。
他脱衣服的动作倒是迅速。
余丰宝晃神的功夫,人已经钻进了浴桶里。
他忙撇开眼睛,脸上一阵燥热。
谢承安等了会也没等到人,便耍着无赖道:“春夜里天气寒冷,若是再不快些,等热水凉了,只怕本宫就得冻出病来了。”
余丰宝硬着头皮上前。
浴桶里氤氲着的热气,遮住了水下的光景。
余丰宝稍稍松了口气,拿着帕子替他擦着后背,谢承安是典型的宽肩窄腰,后背结实健硕,白皙的肌肤上有着或浅或深的伤痕,这些疤痕有些是旧伤,有些是新伤。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肩上的伤。
热水最能解乏,谢承安闭着眼睛享受着,过了半晌又道:“宝儿,你也别光替本宫搓后背,也将本宫其他的地方搓一搓,洗一洗啊?”
“其他地方”四个字他咬字格外重些,透出一股子莫可名状的暧昧来。
谢承安直接在水里转了个圈,面对着余丰宝。
余丰宝受伤的是左手,只拿着右手握着巾帕,擦过他的手臂,胸膛......
“往下,往下,再往下一点......”
谢承安背靠着浴桶,双手张开搭在浴桶沿上,指挥着余丰宝干活。
余丰宝羞的满脸通红,“你要是再这样没个正经的,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洗吧。”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谢承安给拉住了。
“将左手举起来。”
他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一句,余丰宝刚将左手举起来,只觉脚下一空,直接被谢承安横抱而起,跟着人便落进了浴桶里。
“宝儿陪着本宫一起洗吧。”
他抓着他的右手探进了水里。
余丰宝身上原就只穿着亵衣,如今被水打湿了,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勾勒出身上的每一道弧线,胸前的那两颗小豆在薄到透明的亵衣下若隐若现。
被热水一蒸,愈发显得双颊绯红,红唇娇艳欲滴。
春猎在外,远不比在宫里,浴桶自然也没那么大。
两个人共浴的话,身子几乎都贴在了一起。
谢承安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宝儿伺候本宫洗澡着实辛苦了,本宫也给宝儿擦擦身子吧。”
余丰宝的身子轻颤着,眼里泛起了水光。
那是他毕生的痛,也是丑陋的伤疤,他不想如此暴露在谢承安的眼前。
谢承安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在他的耳垂上亲了亲,“宝儿,对不起。都是本宫一时高兴所以便忘了形,你若是不高兴,咱们就不洗了,好不好?”
两人正以暧昧的姿势说着话,有人就直接闯了进来。
九皇子撑大了眼睛,看着浴桶里的两人,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他伸手捂着眼睛,可是又想偷看,指缝间露出一条大大的缝隙。
“羞羞羞......太子哥哥真是不害臊,这么大人了还要跟别人一起洗澡,嬷嬷说长大了就不可以别人一起洗澡的,连承显现在都是自己一个人洗的。”
余丰宝又羞又恼,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承安。
谢承安将余丰宝挡在了身后,沉声喝道:“这么晚了,你跑过来做什么?”
九皇子扭扭捏捏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出口。
余丰宝又在谢承安的腰上拧了一把,低声道。
“你先让九殿下出去等会儿,我们如今这般模样还怎么说话啊?”
谢承安怕冻着了余丰宝,于是板着脸对九皇子喝道:“你先出去候着,本宫换件衣裳你再进来。”
九皇子虽然不情愿,但是对上谢承安的冰冷的眼神又乖乖的退了出去。
“那你们快些啊。”
等人一走,谢承安又回身道:“宝儿,人走了。”
余丰宝红着眼睛说道。
“你也转过身去,我没开口说话,你就不许回头,否则我......”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句合适的威胁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