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小皇帝不做人了[穿书][古代架空]——BY:你的荣光

作者:你的荣光  录入:12-01


一边沉思,一边吃早点,没多久,一碗面茶全部下肚。

和右相不同,左相在民间生活惯了,喜欢出来吃几文钱一顿的早饭,吃过了早饭,他还要溜达一会儿,消消食,等他溜达到皇宫,也就到了上早朝的时间。

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左相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刚要放在桌子上,耳边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左相扭头,发现走过去的是一顶带有摄政王府标志的轿子。

左相放钱的动作顿住,一时之间,他有些茫然。

因为他想不出来,那轿子里坐的是谁。

众所周知,摄政王没有娶亲,没有子嗣,父母早逝,至于姐姐和弟弟,一个在外面带发修行,另一个不良于行、从不出门。

就算能出门,他们也不可能坐刻着亲王标志的轿子,这是大不敬。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坐在轿子里的,肯定是江遂本人。

然而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既然这个里面是江遂,前面那个马车里面的,又是谁???

*

今天早朝结束的很早,因为意外的,今天早朝上,两位丞相没有开启互讽模式,左相格外的沉默,右相也格外的沉默,没了他俩的掐架,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然而,整座金銮殿上,从龙椅上的卫峋、一直到守卫大门的羽林军,没有一个心情轻松的。

大家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不禁绷紧了面皮,生怕说错一句话。

其实是他们多想了,左相为什么不说话,右相不知道,而他自己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他今天要节省精力,把目标都集中在摄政王身上。

距离上一回他找摄政王已经一个多月了……

立后的事情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来!

这哪行?!所以,他今天要再找一次。

右相最喜欢的就是迂回政策,是以,明明立后是和卫峋息息相关的事情,但他就是不去找卫峋,只找江遂,挑最软、也最说得上话的柿子来捏。

软柿子江遂一下朝,就被右相堵住了,两人来到文华殿,江遂坐在椅子上,默默听着右相对自己展开长篇大论。

大概是觉得上回的办法不管用,于是,他开始转换策略,实行理论式洗脑,从三皇五帝时期、一直说到前朝,再说到卫峋的祖宗们,最后还提了一嘴老皇帝,不过鉴于老皇帝的劣迹太多,他实在拉不下脸用老皇帝举例子,所以,很快就一带而过了。

江遂看着右相口若悬河,半个时辰都不带歇的,他不累,江遂都累了,他揉了揉已经隐隐不适的太阳穴,恰好,右相的演讲告一段落,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期待的问江遂,“王爷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江遂慢慢张口,然后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右相:“……”

好在江遂躲得快,不然右相就要被他喷一脸了。

他们这边进行的不顺利,而卫峋那边,也没好到哪去。

武英殿,卫峋沉默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臣,感到了一阵无奈。

左相年纪大了,骂骂不得、打打不得,而且他没有任何可以让卫峋揪住的错处,这么一看,还是朱大人更可爱一些,至少还能让他借着“猪狗不如”四字大发脾气,然后把朱大人连降三级,杀鸡儆猴。

“如今国事繁忙,朕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

左相抬起头,“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句话堵老臣的嘴,老臣知道,陛下已经听腻了,可陛下的婚事关乎江山社稷,老臣不得不询问、催促。”

卫峋刚想打断他,就听他叹了一声,话锋一转,“然而,陛下说得对,如今国事繁忙,宿日的使臣不日就要到来,确实没有时间详细的考虑这件事。”

卫峋挑眉,本来酝酿好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想听听,左相接下来要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左相妥协的抬起了眼睛,“臣年老体衰,说不定哪一日,就不能再为陛下尽忠了,臣怕看不到陛下大婚的那一日,所以,臣斗胆,想从陛下这里讨一个答案。”

“您——的确是想要成婚的,对吗?”

卫峋俯视着左相,良久,他也叹了口气,“自然是想的。”

盯着卫峋的脸看了半天,基本确定他不是在敷衍自己,左相那颗说不清原因忐忑了一上午的心,这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段时间后——

左相:是我想太少了

喝药

可能是昨天晚上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太长, 也有可能是最近几天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凉,总之, 江遂光荣的感冒了。

症状不明显, 就是偶尔打几个喷嚏, 脑袋还有些昏沉。

江遂最近都是住在自己家里, 白日办公的时候,他又不喜欢别人在旁边待着,因此,近身伺候的宫女一直没发现异样。

江六和江追倒是发现了, 正好又到了江二过来给他诊脉的时间,江遂让他给自己开了一副药,喝了两回,感觉好一些了, 然后就没再碰那些黑漆漆的药汁。

之前天天喝不同的汤药给江遂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他打心眼里讨厌这些气味难闻的东西, 如果不是特别必要,他才不愿意和这些汤药打交道。

江六劝过他,然而江遂在这方面极其固执, 他劝不动, 只好去找江追, 然而江追听了以后,神情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用毛笔蘸了一点墨汁, 一边书写,一边淡淡的说道:“既然兄长不想喝,就不要再给他喝了。”

江六:“那王爷的身体……”

江追行云流水的写完一行字, 稍稍顿笔以后,他撩起眼皮,“小病而已,兄长自己都不在意,我去了又能说什么,停药也好,等小病变成大病,他就该长记性了。”

说到这,江追抬起头,望向已经目瞪口呆的江六,他微微一笑,“放心,府中人参灵芝不计其数,哪怕兄长将它们当做萝卜啃,也够啃上三五十年的。”

江六维持着震惊的表情,在心里默默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

也就是说,不管江遂怎么作,他都能把江遂的命吊回来……

江六看着脸上带笑的江追,总有一种他其实很期待江遂病情恶化,然后往他嘴里灌更苦的汤药的错觉。

恐怕,这不是错觉。望着明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美好画面、而笑得更加矜贵的江追,江六莫名打了个寒颤。

*

江遂哪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什么,他是真没把这点小病放在心上,目前他最关心的是明天的殿试。

他用了一点摄政王的特权,提前看到了通过会试的名单,名单上左知秋赫然在列,而且名列前茅,到时候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见面了,江遂想给左知秋留下一个好印象,同时,他想看看,左知秋认出卫峋和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江遂起了一个大早,精神奕奕的坐在金銮殿下面,等待贡生入场。

殿试和平时上朝不太一样,大臣分列两侧,中间则是留给贡生的位置,为了一视同仁,也为了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好,江遂命人把自己的座位搬了下来,正好就在左相前边。

江遂这么做的时候没想太多,直到殿试开始,他坐在第一个,而老态龙钟的左相站在他后面,仿佛他的跟班,他才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但这丝不好意思在左知秋进来以后,就飞快的消失了,他坐直了身子,面带微笑,目光温和的扫过在场所有贡生,左知秋安静的站在第一排,没有抬头。

江遂隐隐的兴奋起来,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

左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这种场合有什么值得摄政王兴奋的。

难道贡生里有摄政王的人?

这么一想,左相更加打起精神,在心里判断着哪一个像是摄政王的门生。

贡生进来前,宫里有人给他们教过规矩,不能直视天颜、不能随意乱看,因此左知秋始终没抬起过眼睛,他是第三个,很快就被卫峋点到了名字,而念完他的名字以后,卫峋也顿了一下。

居然真的有他……

啪的一声,合上卷子,卫峋脸冷了几分,但他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没有过分刁难左知秋,只是问了一个在他问题名单中最难的问题。

左知秋是才子,自然答得出来,只是在作答的时候,他总觉得陛下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然而仔细想的话,他又想不起来是从哪听过了。

飞快的把自己的见解说完,左知秋继续跪在地上,卫峋等了几秒,才轻哼一声:“还算有自己的见地。”

按卫峋的性格,这就相当于是很满意左知秋的作答了,然而左知秋并没有感到高兴,因为刚才卫峋哼了一声,而他立刻就从这个哼声里想起一个人来。

年龄好像对得上……

不、不会吧?!

这下左知秋就是想淡定也淡定不了了,听到卫峋让他起来,他连忙站起,顺便利用站起的机会,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其实是他的本能反应,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寻求周围人的帮助,然而这么一看,他又看见了一个熟人。

乞巧节相遇的豪门贵胄江兄,正坐在左列大臣的首位,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左知秋:“……”

我凉了。

左知秋这次隐姓埋名的回到京城,是为了洗去骂名、复兴家族,京城大小人物全都被他打听了一个遍,作为大人物中的大人物,连摄政王祖上是干什么的,他都打听出来了。

自然也就知道,摄政王没有会走路、还穿的比他更气派的弟弟。

所有细节都对上了,上面的那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他和皇帝竟然这么早就相遇过了,这个放在以前可以让他狂喜的消息,如今却让他欲哭无泪。

因为太明显了,卫峋就差把“我不喜欢你”五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左知秋原本觉得状元之位唾手可得,而现在看来,能保住前三甲就不容易了,假如陛下是个小心眼的人,搞不好他还会排到几十开外。

左知秋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而江遂终于看到了左知秋变脸的瞬间,他一脸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撑着头,继续听下一个人的作答。

大概是之前兴奋过头了,现在平静下来以后,江遂才发现,自己额角一抽一抽的疼,而今天天气明明很好,他却觉得手脚发冷。

久病成良医,如今简单的把脉他也会了,虽然把不出来究竟病灶在哪,但脉象紊乱,他还是能把出来的。

上午的殿试至少还要持续一个多时辰,等过了中午,下午又是一场,江遂默默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还能撑到上午这场结束,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慢慢捱着。

后面的贡生说了什么,卫峋又问了什么,江遂一律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秦望山悄悄的从上面走下来,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他就被秦望山请了起来。

这一切进行的无声无息,摄政王突然离场,大家注意到了,却不会多想,毕竟殿试么——不是说它无聊,而是真的很无聊。

……

真正能牵动所有人神经的,是摄政王离开以后,陛下的耐心立刻一落千丈,在龙椅上多坐了一刻钟,他实在坐不下去了,提前宣告上午场结束,至于下午场,提前一个时辰,用来补足上午场。

贡生们有序退场,皇上已经走了,剩下的大臣自然也要离开,御史大夫周公正比别人慢了一拍,等他准备走的时候,殿内几乎都没人了,发现左相还站在原地,他好心的过去,提醒了一句,“齐大人,走了。”

左相回神,他愣愣的看过去,发现周大人正在疑惑的看着自己,他呵呵一笑,“好,就来。”

*

说来也怪,听殿试的时候昏昏欲睡,回到文华殿,江遂反而精神了。

宫女心疼的拿着一条浸过井水的帕子给他擦额头,语气无比自责:“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奴婢能细心一些,王爷就不会生病了。”

江遂刚要张口解释,另一个声音比他更快。

“观脉象,王爷已经病了好几天,怕是王爷不想让人知晓,这些天一直瞒着,所以,姑娘不必自责。”

宫女愣了一下,立刻扭头看向江遂,原本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如今装满了谴责。

江遂:“……”

自知理亏,他干笑一声,然后望向坐在他床边的男人,“沈御医真是华佗再世,连这个都诊的出来。”

沈济今把东西收进药箱,笑纳了这句绵里藏针的褒奖,“王爷谬赞,沈某身为医者,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走到一边,把开的药方写出来,递给一边的医童,想起江遂不爱吃药的臭毛病,他叮嘱了一句,“所有药材分成两份,煮成两碗,早中晚各一次,明日我再来看看情况,若不见好,还要再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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