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夙凤想了想,那个时候,他刚睡,应该是在他睡了后发生的,“那个时候,五殿下应该是在我房间里面的,我能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他咳嗽了一声。”
“卯时的时候,我家殿下才从公子的房间里面出来,这是不少丫鬟都看见了的。”
大理寺卿看了眼夙凤和炙予,让身边的人先去问了外面看见的丫鬟,如果是寅时在房间里面,卯时才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话,那基本是可以排除了五殿下的嫌疑了。
真凶他们已经是抓到了,是大殿下无疑了,只是据这大殿下所说,是当时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拿刀挟持他,他才会动的手的,容上什么样子的,他们都清楚,直接自己去杀人还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即使知道自己会死,也会选择迟一点死,多活一刻是一刻,所以???这也就是说,他交代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且,据登记他出宫的侍卫说,他今天确实是和一个面具人一起出去的。
而在后面调查的时候,这大殿下便说了,这面具人很有可能就是昨天刚将这太子身边的侍卫带人杀了个干净的五殿下容玉,他查了有这个事情之后,才带着人过来的。
如果寅时还在房间里,卯时出的房间,这时间正好和大殿下拿着令排出宫的时间错开了。
“大人,都说是卯时出来的,五殿下卯时的时候,还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
“这五殿下平时不都是在宫中用膳吗?”大理寺卿是个什么人?常年跟着那些犯人,老奸巨猾的人斗智斗勇的人,这一下就将这话里面的漏子给抓了出来,“还是这五殿下在做什么样子给谁看?”
“好像不是,听厨房那边的厨子说,昨天的五殿下,从中午到晚上没有吃饭,估摸着是因为肚子饿了。”
“他昨天为什么没有吃饭?”
夙凤无奈的看了眼大理寺卿,要不是因为这大理寺卿都一把年纪了,他都要怀疑这大理寺卿是不是对容玉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了。
“昨天夙公子被太子给抓住了,五殿下一直带着人在找,很晚才回来。”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作案动机是有,但是,这个时间太诡异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好像确实和五殿下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走吧。”大理寺卿在心里将容玉归纳在了观察留看的范畴之内,带着人离开了容玉的府邸。
夙凤坐在了椅子上,炙予挠了挠头,“公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不当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夙凤揉了揉自己还有些肿的脸,这自己心里都郁闷的很。
当真不是容玉吗?为什么他总有种那个人是容玉的感觉?
“我有种殿下应该有参与的感觉,就昨天殿下杀侍卫的那个狠样,我当时就被吓住了,还以为,殿下会把容戚一起给杀了。”
“他没有那么傻。”夙凤摇了摇头,既然容玉能在那个时候忍了下来,就没有必要继续顶着风在晚上把人给杀了。
“但是,我可是听说,是容上将公子你给打晕了送到三王府去的,这借了容上的手,杀了容戚,不是正好将昨天那绑你的人都铲除了个干净吗?”
夙凤没说话,准确的来说,是三个。
容上策划的,容戚是最后知道的,这中间,还有一个戴着面具,从他身边,将暗卫引开的那个面具人。
正在想着的时候,容玉从外面回来了,应该是被大理寺给放出来的。
杀太子是重罪,每个皇子都没有逃得脱审问,容上证据确凿,听说是在宫外被抓的,出宫记录上都有他的令牌登记,这是毋庸置疑的。
“今天大理寺卿来了一次。”夙凤给容玉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茶给他。
容玉坐在夙凤的身边,摸了摸还有些红肿的脸,愣了片刻,将茶杯给接了过来,“照实说就好。”
“如果不是因为你不会分身术,我都会觉得,那个人就是你了。”
“不用试探,那个人就是我。”
“???”夙凤坐直了身体,炙予听着眸子一蹙,迅速走到了外面,去守门去了。
“容玉,你是怎么做到在那个时候还能出现在我房里的?我明明那个时候还感觉到你咳嗽了一声。”
“给你听的。”
“那你去厨房拿东西???”
“做给大理寺看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我昨天晚上睡的那么沉……”
容玉嘴角一弯,“昨晚我让人点了安神香,怎么做到的不能告诉你,但是,最后面还有点更有趣的事情,我只让容上把人给杀了,但是,这人彘是在我们走了之后,才被人弄成这样的,而且应该是容戚府上自己的人弄得。”
“不稀奇,我前段时间就听说了,这太子殿下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就将府上一个想要出宫的侍卫给削成了人棍,现在正是那些日日受他荼毒的侍卫们报仇的时候吧。”夙凤还是在想,容玉这个小子是有分身之术吗?
这短短的时间,他要先从这府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然后还不能用令牌进宫,这期间,还得避开容上府上的所有侍卫,进容上的房间,将他给弄出来,到三王府也就是东宫去,还要带着容上避开这三王府的侍卫,进容戚的房间。
做完这些之后,他还要将容上给带出来,好让自己能够脱身???
然后再趁着人不知道的时候,回房间再出去去厨房露个面。
“别想了,你想不到的。”容玉在夙凤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夙凤也没打算去深究,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来,给我看看手腕。”
夙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将袖子给扒开了,“没事。”
“我给你上药。”容玉将夙凤手腕上的纱布给拆开了,看着那上面的一个特别深的牙齿印,心中漠然,还好这容戚进棺材进的早。
“等下,咱们回一趟七王府吧,不知道殿下回来没有。”
“嗯。”容玉小心翼翼地上着药,将夙凤地眉头凑了起来,还轻轻地给他吹了一下,这暖暖地气流,就打在了那个牙印上面,酥酥麻麻地。
容玉上好药之后,又用纱布给夙凤包好,没多腻歪,两个人一起去了七王府里面。
在七王府门口望眼欲穿地小七见一辆马车过来了,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夙凤回来了,巴巴地站在了马车下面等着,等着人从里面出来,这一看见一截白色地袖子伸了出来了,兴奋的跳了起来,“爹!”
容玉侧头看去,看着下面蹦蹦跳跳的小七,笑了一下。
“阿凤凤~”这刚刚还开心的小丫头,看见了夙凤之后,突然泪眼汪汪了。
“这是怎么了?看到你这么开心,看到我就突然哭了?”夙凤笑着下了马车,准备去抱小七。
“凤凤手受伤了,我抱你。”容玉在夙凤前面,将小七给抱了起来。
“坏人赶走了吗?”小七趴在了容玉的肩头,问夙凤。
夙凤滞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你爹很厉害。”
“我能不能呆在阿凤凤身边?小七也能保护阿凤凤的。”
夙凤听着小七话里面的那个阿凤凤,别提有多腻人了,偏偏这孩子就喜欢这样腻歪,他也无可奈何。
“凤凤有我保护就可以了,我能够保护你们两个。”容玉这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小七赏了一个大栗子。
小七粗暴的在容玉的头上敲了一下,“哼,爹爹可真没用!阿凤凤被人绑走了都不知道!”
容玉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后面的夙凤,“我记得???咱们将她带回来的时候,这丫头不是这么说话的。”
“哈哈,肯定不是我教的啊。”夙凤笑着在小七的脸上捏了一下。
三个人一起进了府,一进去就看见了已经穿好了素衣的容霖坐在了石椅上,满面愁容的,见容玉和夙凤来了,也提不起任何的精神。
“殿下还好吗?”
“嗯,三哥这突然就死了,是大哥杀的,这父皇还在龙床上躺着,唉???”容霖捧着小脸,感慨道,谁能知道,这最得势的两个人失势也最快呢。
“夙凤,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晚上你要过去吗?”
“嗯,顾樾不是还没有醒么,你先去忙吧,等下我自己过去。”夙凤说着便坐了下来,伸手将心心念念想要自己抱,但是碍于容玉在不敢有动作的小人儿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殿下,大理寺卿可有问你什么?”
“问了,问我昨天夜晚在哪里,好像每个人都问了,五哥也问了,六哥也是。”
“例行公事罢了,现在外面乱,殿下出去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点。”夙凤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容霖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阿凤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夙凤看着容霖乖巧的模样,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成匀呢?不在你身边吗?”
“还没回来,还被大理寺扣着呢,皇子们身边的人都要被查,也就是顾樾现在昏迷不醒,不然的话,顾樾也要被查的。”
“是了,毕竟还有一个人没有查出来。”
“阿凤,这个人,是五哥吗?”容霖鬼鬼祟祟的伸过头,神神叨叨的问了一句。
“从你五哥那宅子中到宫中然后再到大殿下府上再到三殿下府上,这中间要多少时间啊?”
“也是,除非是两个五哥才能办到。”
夙凤笑了笑。
另一边容玉刚回到府上,就看见顾樾已经自己一个人走出来了,估计是站不稳,眼看着要摔下去了,被从房间出来的影月给拦腰扶住了。
容玉这准备去扶的手僵硬了一下,看样子,是他多此一举了,“不在床上躺着,下来干什么?”
“殿下,那个东西在赵辛的手里!”顾樾刚醒,别说是这一身伤了,就是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这突然起来活动了,肯定是大腿受不住他整个身子的,顾樾眼巴巴地看着容玉,见容玉半响没动作,才有些委屈地开口,“殿下不过来扶一下我吗?”
容玉没有任何动作,转身进去了。
顾樾:“????”
影月:“????”
“殿下,我觉得你现在有点让我寒心。”
容玉面上一怔,看了眼旁边扶着但是面色涨红的影月,“怎么会寒心?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顾樾看了眼扶着自己的影月,蹙了蹙眉头,正好影月也看向了他,这四目相对,本来是清清白白的两个人,瞬间就闻出点不对劲了。
顾樾:“我开心?我开心什么?”
“切。”影月看着不识好歹的顾樾,悄悄然的将手给松了,还好顾樾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门,却牵动了这身上地伤口,嘶地喊了出来。
“哎呀,顾恩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来来来,我抱你进去。”柳厢准备来房间里面看顾樾醒了没,没想到,人不但醒了,还站在了门外面,于是直接将顾樾给扛在了床上,这一扛扛的人心惊胆战的,这真的是报恩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这里索命呢。
容玉轻咳了一声,“柳厢你轻点。”
“行!”柳厢嘴里应着,然后将顾樾放下来的时候,顾樾的头直接装在了床上的木板上面,撞的他眼冒金星,怀疑人生。
影月挥开柳厢,有些不悦了,“是不是夙凤在你们五王府养病的时候也是这么养的?”
顾樾居然还好好的活着,真是个奇迹。
影月在顾樾的腰上给他垫了个枕头,让他坐的舒服了一些,老妈子的闲不住,又给顾樾倒了杯水。
顾樾看了眼手中的水,又看了眼影月,“在这装什么?”
影月当即炸了毛,“我装什么?这些天可都是我在照顾你!”
顾樾木讷的点了点头,“难怪最近一醒来看到的就是你这张衰脸。”
影月从顾樾手上接过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殿下,我先回去了,小七和我家殿下那边也需要人。”
容玉轻嗯了一声,果然像顾樾这么不识相的人,还是应该由柳厢来照顾的,一旦这落差出来了,顾樾吃够了苦头了,才会体会到影月多么好。
“我那天不是和柳厢去查七殿下的亲生母亲么,然后找到了一个庄子,本来是和柳厢分开行动的,这之后,本来是没有被发现的,后来,我准备撤退的时候,听见了一个房间里面传出了声音,是两个戴着面具的人,他们说,注意点,别让赵辛把东西给送出去了,也别让殿下你知道了那个东西在赵辛的手上,我觉得,那个肯定就是殿下你当初从太子妃那里偷出来交给皇帝后,被赵辛给偷走了。”
容玉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深不可测了,“还真的是装的够像的,既然在赵辛的手上的话,如果他去找容淳的话,就直接拦下来!”
“好!”柳厢在旁边应着,心中也一直冷笑,这皇帝也是个蠢货,忌惮殿下的同时,都不过脑子的么,要是当年那个东西真在殿下手上的话,殿下还用得着跟他装什么副父慈子孝?
容玉忽然松了口气,这两天,整个人都十分压抑,昨天也是,在睡觉前,心神不稳,毒发了一次之后,让人熬了药之后,才出去办事的。
“殿下,你是不是和那边说了?”顾樾看着容玉,虽然他家殿下薄情,但是他不能寡义,对于容玉的这个玩火的举动,他还是很担心的,“听说,大理寺卿是个纯臣,谁的面子都不给,谁得话都不听,这现在是这时间不对他差不出来,这以后了,肯定就能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