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在他身后十分好笑,“喝完了,还不拿下来吗?”
林敬辞有点恼了,又不敢瞪谢渊,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不说话了。
“看来你很喜欢这套茶具,空了也不舍得放下,”谢渊单臂横在胸前,另一只手臂轻轻抵在下颌,“朕回宫便送你一套。”
林敬辞被他说的真恼了起来,忍不住就抬头瞪了他一眼,“臣,臣酒醉未醒!”
“嗯,看来昨晚的酒,敬辞也十分喜欢。”谢渊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咧开嘴,十分大方,“等回宫,你要多少都行。”
“……”林敬辞知道谢渊恼他昨晚喝了两坛子酒,不敢反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元宝初一收拾的很快,几句话间已经打扫好了,退了出去。
谢渊见他乖了,站在屏风旁边指着那香囊,支使林敬辞,“过来,给夫君系那个草包。”
林敬辞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走过去把香囊恶狠狠的扔到一边去:“是草包陛下昨儿还系了一天?”
果然写甜甜的恋爱,就不会卡T T
第46章
谢渊眼疾手快的从半空中接住香囊,十分宝贝的仔细看了一圈,才抬起头笑眯眯道:“朕就是草包。”
林敬辞被他逗笑了,走过去接过那香囊,认认真真的给他系在腰间,旁边就挂着那个与谢戎那枚十分相似的玉佩。
林敬辞只淡淡扫了一眼,收回了手。
谢渊收在眼里,也不多嘴,拉着他便往桌前带。二人刚坐下,元禄已经带着传膳的人在外头候着了。
上的都是些素菜,几道荤菜在其中也不打眼。
林敬辞闹不明白,转过脸问元禄道:“今日怎么都是些素的?”
谢渊不满意了,把他的脸扭过去对着他,才幽幽道:“朕吩咐的。”
“?”
林敬辞不知道他又要干嘛,还没接着问,就听见谢渊道:“朕昨晚吃了许多烤鹿肉,都是些荤食,今日换换口味。”
“……”林敬辞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咬牙切齿道,“臣可没吃什么烤鹿肉。”
谢渊抬手轻轻弹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朕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林敬辞没骨气的答应了。
用过午膳不久,元宝早就准备好了不起眼的小马车,坐下二人刚刚好,没有多余的地方放小桌子。谢渊将大氅给他盖在腿上,道,“行宫离闹市偏远,还需行一段路。你若困顿,就靠着朕小睡一会。”
林敬辞摇摇头,“臣不困。”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马车咕噜噜的慢慢前行。
林敬辞问他:“陛下不参与狩猎的话,真的可以吗?”
谢渊闻言一挑眉,“朕是王君,是天子,谁敢说个不字?”
“也是,”林敬辞玩味的笑起来,“毕竟是(系)草包嘛。”
谢渊好笑的瞅他一眼,“除了你,还真没人敢说朕。”
林敬辞盖着大氅,往旁边挪了挪,凑近谢渊,歪着头瞧他,小声问他:“陛下昨晚上睡的好吗?”
“不怎么好。”谢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顿时林敬辞眼神飘忽到一边去,又不敢吱声了。
谢渊故意顿了一会,慢悠悠道:“昨晚上你喝醉了,总说梦话,朕怎么睡得好?”
“!!”林敬辞睁大了双眼,背后一麻,硬着头皮问,“那,那臣昨晚上说了什么啊……”
谢渊唇角一勾,沉黑的眸中弥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敬辞昨晚说的可多了。”
“……”林敬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莫不是昨晚上谢渊醉酒真的是诓他的?
“你说你最喜欢夫君了。”谢渊笑眯眯道。
“!”林敬辞低下头去,侧过脸不敢看谢渊。
谢渊道:“还说要夫君也一直喜欢你。”
“……”果然谢渊听见了,听见了!
林敬辞努力缩小自己,往马车拐角挤过去。
看来昨晚的话谢渊听去了大半。
谢渊见他怂怂的要躲,也不去抓他。林敬辞躲一分,他便欺身一分,挤到无处可躲时,谢渊伸手钳制住林敬辞的下颌,强迫性抬高,让林敬辞跟他对视。
谢渊道:“可是,夫君不喜欢你。”
林敬辞身体一僵。
果然,谢渊知道了……
失落瞬间涌上心头,温润的眼里几乎是立刻就湿润了。林敬辞急道,“不是的,臣……臣……”
谢渊极轻的轻叹了一口气,“林敬辞,我爱你。”
说罢,就凑过去吻住了林敬辞。
这个吻十分温柔,也十分克制。没有带着侵略的气势欺进口腔,只是充满怜爱和温柔的在唇上辗转。谢渊仔仔细细的吻了一遍,在林敬辞耳边重复道:“林敬辞,我爱你。”
不只是喜欢,不仅是喜欢。
林敬辞鼻根更酸了,眼泪盈满了眼眶,带着浓浓的哭腔道,“你昨晚都听见了对不对?”
谢渊沉默了,没有直白的说出口,轻轻点了点头。
林敬辞的眼泪落了下来,直直的坠在谢渊还扶着林敬辞下颌的手上。谢渊好像被烫了一下,也顾不上脸面,把人扣紧在怀里,道:“对不住……”
“我只是,”林敬辞抽了抽鼻子,“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愿意爱我。
谢渊轻柔的替他擦去泪痕,轻拍他的后背哄着,“我是你的阿渊,是你的夫君,是你一个人的。”
林敬辞哭的更凶,抓着谢渊腰间的衣衫,“我,我虽然是,是……但是如今,我真的不后悔,我也……我也真的对你……”
虽然是因为谢戎入了宫,但是我不后悔,如今我也真的喜欢你。
谢渊明白林敬辞乱七八糟的话,拍着他耐心的哄着,“我知道。”
“我以前是喜欢谢戎,可是我现在,真的喜欢你……”林敬辞努力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谢渊的表情,“你……你别不信……”
谢渊眸中装的满满的都是林敬辞的影子,嘴角抬了抬,“你傻不傻?我爱你,是你夫君。我没有不信。”
“真的?”林敬辞忘了哭,抽着鼻子,认认真真瞧谢渊的表情。
谢渊无奈道,“真的。”
林敬辞后知后觉的觉得哭鼻子丢人,娘们兮兮的,要从谢渊怀里退出去。
谢渊紧了紧手臂,小心翼翼的商量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林敬辞不动了,顺手抓起大氅擦了擦脸,抬头看着他。
谢渊心里直打鼓,嘴唇喏喏了几下,“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林敬辞放开手里揉的乱七八糟的大氅,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狐疑的打量了谢渊半天,道,“你昨儿收了美人?”
谢渊摇摇头。
“那是你哪个佳丽有了身孕?”
谢渊又摇摇头。
林敬辞蹙起眉头,把后宫妃嫔在脑海里默默过了一遍,好像也没有其他人怀有王嗣的印象。自他入宫,再无新人伴王君左右,谢渊也没再收过什么美人。可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让他生气的呢?
谢戎?
可是谢戎的事情,昨晚上都说完了,看谢渊的样子,也不像是要秋后算账。
林敬辞想不出来,盘算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就答应了不生气,让谢渊快点交代。
谢渊犹豫了一会,还是快速的说了,中间还试图模模糊糊的偷工减料。
“……”林敬辞听着,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渐渐面无表情,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谢渊马虎的说完,林敬辞闭了闭眼,努力冷静下来。
冷静失败了。
林敬辞朝着谢渊冷笑一声,拍了拍车门:“停车!”
我是不是写文写傻了,我自己翻这一章,我以为我没更……最近几章甜甜的恋爱谈起来了,你们总惦记着小儿子的感情…我已经用小本本记下来了,但是估计会在后期放了。
第47章
初一坐的近,撩起帘子问林敬辞:“主子,您又晕车了吗?”
林敬辞冷笑:“晕?你再不勒马,你主子怕是要被气死。”
“……”初一偷偷扫了林敬辞身后不敢说话也不敢拉人的谢渊,默默勒了缰绳,马儿慢慢停在路边。
林敬辞头都没回,拂开谢渊的手,径自跳了下去。四处看了看,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
初一为难的看着谢渊,谢渊抿着唇,吩咐道:“无事,你在此稍等,朕跟着。”
谢渊不敢在林敬辞气头上的时候上赶着去招惹他,只能默默跟在林敬辞身后,也不敢靠的太近。
林敬辞一个人气冲冲的走着,知道谢渊跟在身后,反而更生气了。
关键是气的什么,他也不知道。
谢渊在马车上都说的很清楚了,只是林敬辞一时间无法接受。
怪谁呢?
命运弄人罢了。
他八年的感情错付了,谢渊又好到哪里去?
前世谢渊对他的好,这份荣宠,谁不嫉妒羡慕?他仗势败坏谢渊的感情、真心,整个王宫搅的天翻地覆,谢渊连一个脸色都没摆过。重活这一世,谢渊也没有半分对他不周到,不疼爱的地方。
这样的谢渊,他如何能怨?
可是若不是谢渊,若不是为了明哲保身,又如何会因为这样奇怪的原因错过呢。
说到底,还是他眼瞎,心里对谢戎先入为主了,看不见那么好的谢渊,是谢渊的错吗?
是他林敬辞自己的错。
林敬辞苦笑,他不光心瞎,眼是真的瞎。
那枚玉佩,晕过去前分明在自己的眼前,瞧的真切。偏生就这样认错了。
林敬辞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
罢了。
脚下一个转身,就看见搅着手跟着他的谢渊。
谢渊被他冷不丁的转过身来,不由得僵在原地。仔细瞧着林敬辞的脸色,似乎没那么气怒了,小碎步一点一点小心的靠近过去,小声道:“走累了吧……”
林敬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中余怒未消,“累了!”
想明白是一回事,这会一看见谢渊就想到阴差阳错的这些年,心里又痛又酸,别提多来气了。
谢渊忙不迭的背对他蹲下去,十分讨好,“那我背你回马车吧。”
林敬辞听他话里满含讨好意味,嘴角没忍住弯了弯,眼睛里盈满了笑意。
谢渊蹲了一会,没听见动静,刚要回头看,就听林敬辞压着声音,听不出喜道:“谁准你回头了?”
谢渊僵硬着脖子不敢转过去了,心里颇为无奈,林敬辞恐怕有的折腾呢。不知道他这气何时能消,闹起来要是人尽皆知,他这个“暴君”就名不副实了。
林敬辞理了理表情,跳上他的背,谢渊两只手臂把他稳稳固定在背上。
“我可没消气。”林敬辞趴在谢渊的背上,强调了一遍,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谢渊勾起唇角,嘴里说的话却十分颓然,“那夫人心善,告知夫君如何才能消气?”
林敬辞往谢渊的后颈处吹了口凉气,冰凉的手指覆了上去,还不过瘾,又顺着谢渊露出的空档塞了进去几根手指。
林敬辞眼珠转了两转,坏心眼的问他,“冰吗?”
谢渊轻轻抖了一下,也不让他拿出去,嘴里委委屈屈开始装可怜:“不冰。”
又故意的打了个冷颤。
林敬辞感受的真切,到底是心疼的,手迅速的收了回去。
谢渊十分狗腿的腾出一只手,捉了面前这人的手,放在嘴前呵着热气,攥在手心里捂着。
“?”林敬辞抽回手,在谢渊肩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刚才问你你说不冰,现在又给我暖手,还说不嫌我手冰?”
谢渊委屈巴巴:“还有一段路呢,夫人嫌冷,夫君只能这样给暖暖手了。”
“哦,”林敬辞仗着谢渊看不见表情,忍着笑意,故意刁难,“我听你这话里,似乎是觉得这路有点远啊?”
“一点也不远,”谢渊步子迈的大了些,“我是担心夫人在这一时冷到了。”
林敬辞憋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也不闹了,趴在他肩头小声道:“行吧,暂时就原谅……嗯……四个时辰吧。”
嗯,晚上玩过了,明天再接着生气。
谢渊拖着他的手臂轻轻把他往上送了送,也笑了,“是,谢谢夫人宽宏大量。”
林敬辞心里美滋滋的,难怪别人都爱听奉承话,这话甚是顺耳。
谢渊知道林敬辞耳根子软的要命,这会子一点王君的架子也没有,絮絮叨叨的说着好听话。
林敬辞情绪散了些,问他:“你第一次见我是那时候春猎吗?”
谢渊点点头,抿了抿唇,道:“那时我不知道你是先生的独子,为了避免父君猜忌,我只能把你放在安全的地方。”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林敬辞心里紧张,又十分期待。
谢渊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去拜见先生,一来二去见过你几回。”
“先生把你看的很紧,”谢渊顿了一下,又道,“但是你总会撞见我。”
林敬辞脸悄悄晕起红晕,“我……我那是故意的……”
“那你怎知,后面你不曾故意却也能撞见我呢?”谢渊笑笑,胸膛发出沉沉的震动,“是我故意撞见你。”
林敬辞耳朵也烧起来。
“我对你起了别样的心思,但是你是先生的独子,我感到很对不起先生。”谢渊道,“我便忍着少去林府,那时父君突然病重,没几天就龙驭宾天,未立太子,未留遗诏,我成了最大可能的顺位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