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辞姿态傲慢,不可一世的扫了一圈,眸光锁在白鹤身上,轻描淡写道:“没有马车就走去,一日走不到就走两日,两日走不到就走三日。”
林敬辞抬眸间全然是狂妄与放肆,高高扬起下颌,粲然一笑道:“与陛下同乘,他也配?”
说罢,冷冷扫了谢戎和陆相一眼,自顾自撩起帘子进了马车,谢渊急着哄林敬辞,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元宝出发,腰身一弯便钻进去了。
林敬辞这幅姿态,在众人面前十成十的打了陆相一个耳光。
陆政德脸青一阵白一阵,瞧见了白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碍于脸面,面色铁青着回了宴上。
谢戎刚才仿佛看见了以前的林敬辞,少年的放肆恣意毫不掩饰,别提多耀眼了。这会回过神,随手招来小厮,叫他安排好马车,拿着成王府的令牌,把白鹤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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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不敢跟林敬辞搭话,也不敢凑到他跟前去。
林敬辞倒了杯茶,拍了拍身侧的空处,道:“还不过来?”
谢渊乖乖的挪着屁股蹭到林敬辞身边,小声道:“你不生气吗?”
林敬辞皮笑肉不笑,“陛下觉得呢?”
谢渊小声嘀咕,“生气也不生气。”
林敬辞没好气瞪他一眼,“臣生气,生很大气,没有陛下亲手做的松鼠桂鱼好不了。”
“回宫便学,”谢渊顿时喜笑颜开,凑过去在林敬辞脸上亲了一口,“我不是故意的,他跟瞎了眼似的……”
林敬辞那时候都收在眼里,哪能不知道谢渊是不想别人脏了他的地方,连之前谢衍睡了一下他的床榻,谢渊恨不得把床拆了重做。
“哪里是瞎了眼,分明就是故意的。”林敬辞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吹开茶叶,抿了几口,“臣看不出来才是瞎了眼。”
已经写到了后半段,按剧情推算后面可能会跳短暂的时光…
推动一下小儿子造反。
第95章
谢渊低头在他额间一吻,就听见林敬辞咬牙切齿道:“等他入宫,不要让他出现在臣面前!”
林敬辞活撕了白鹤的心都有。
谢渊轻笑一声,两指抬起林敬辞的下颌,对着薄唇吻了下去,“好,等过些日子,你觉得碍眼杀了便是。”
林敬辞:“……”
他虽放肆,但是并不残暴……
看来谢渊对他的名声一定有些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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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不想林敬辞在别人身上多费心神,拉着他在御书房拟法。之前准了女子可休夫,男妻的地位如今也是要抬一抬的。
两情相悦的两个人愿意组建成新家,便无关乎性别。男子与女子,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林敬辞抬头看向谢渊:“陛下当真这么想?”
谢渊笔下不停,点了点头,答道:“女子休夫,那男妻也需一视同仁。”
林敬辞抿着嘴巴笑了笑,“只是一时半会难改以往的刻板习惯。”
“无妨,”谢渊右手执笔写的飞快,“有法可循,是民生之本。”
“对了,陛下将那白鹤公子安置在哪了?”林敬辞坐在一边,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咔嚓咔嚓的咬起来,“陛下册封了吗?”
谢渊脸色黑了几分,当下把笔放下,偏过脸去看他,认真道:“指了个奴才伺候着,养在宫里罢了。册封?算个侍人吧。”
在宫中,却又不算在后宫中;是个侍人,却又不是真的侍候谁。
也是尴尬。
林敬辞勾了勾唇角,倚在一旁,也不搭话,继续啃着手中的苹果。
谢渊不满的撇了撇嘴巴,声音中颇有委屈的意思,瞅着他道:“朕都这样安排了,夫人也没有奖励吗?”
“奖励?”林敬辞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将手中剩下的苹果塞进谢渊嘴里,“这就是奖励。”
谢渊眼神幽怨。
谢渊伸手将苹果拿下来,又道:“原本成王夫妇是要入宫请安的,朕打发掉了。”
林敬辞不甚在意道:“他们入宫做什么?成王妃有孕在身,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陆相肯定又是不依不饶。”
说到这里,林敬辞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成王府上,樊自清跟他说的那番话。
林敬辞凑到谢渊身边,问道:“樊将军要去边关?”
谢渊拿起一旁的帕子给林敬辞擦手,道:“是,暗卫来报,有内地失踪女子出现在边关。”
林敬辞闻言眼皮轻轻一跳,这不会是谢戎的手段吧?
“他明面上自请去戍守边关,实际是去查这个事情。”谢渊道,“朕总觉得有些古怪。”
林敬辞点点头,道:“那京城的守备军……?”
谢渊将帕子放在一旁,看着林敬辞面露担忧,抬起手抚了抚他的侧脸,道:“不必担心,朕将虎符给先生保管,对外放的消息还是虎符在朕这里。”
林敬辞近来总觉得心里不安定,如今谢渊安排好了,想来已是万全,他又何须杞人忧天。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谢戎自那日成了亲之后似乎安分了不少,朝中许多大臣都夸赞谢戎沉稳了许多。
林敬辞乐得逍遥。
谢渊似乎给白鹤圈了地方,林敬辞在宫里四处溜达也没有碰见过一回,十分顺心。
樊自清在谢戎大婚后第三日就悄无生息的出发了,林敬辞没去送他,樊自清低调些总是好行事的。
朝中陆相也老实了些,偶尔林敬辞去等谢渊下早朝,与陆相撞个正面,陆相也得给他拱一拱手,不敢再如以前拂袖而去。
谢渊伸手从林敬辞身后搂住他的腰身,趁机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笑道:“吃饱了夫人的肚皮就浑圆的模样,怎的光吃不见长肉?”
林敬辞抓着他的手丢开,“不长肉还不是因为陛下养的不好?”
谢渊好笑,“行。”
说着唤了一声元宝。
元宝捧着一个盘子进来,将盘中菜式放在桌上,摆好碗筷立在一边。
林敬辞好奇的走过去,做的是松鼠桂鱼。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看向谢渊,明知故问道,“这是谁做的?”
谢渊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鼻子,道:“我亲手做的。”
林敬辞认真的看了他许久,心里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他不过随口的一句话,谢渊真的去学着做了。
林敬辞咽下口中甜美肥嫩的鱼肉,对着谢渊笑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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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用过午膳,搂着小憩了一会。
林敬辞还未醒时,元宝已经悄声进来叫醒谢渊了,说是谢戎递了折子上来,成王妃有孕了。
谢渊去了御书房,看完折子丢给沈溪,“这样的事情你做不了主?”
沈溪被谢渊怼了一句,不敢再说这个事情。从袖中拿出一小本密折,递给谢渊,道:“边关有些眉目了。”
谢渊接过奏章,沈溪继续道:“报失踪的女子大部分都被买卖到了边关。”
“可查出是谁在背后买卖人口?”谢渊沉了脸,手紧紧捏着密折。
虽然已经将近六月,天气炎热,但是谢渊面无表情的瞟了沈溪一眼,他后背立刻冒出冷汗。
沈溪坑坑巴巴道:“有查到两本账册,一本是假账,表面上是胭脂店铺的银钱流水;另一本是暗账,记录的都是经手买卖的女子。”
沈溪悄悄卷起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暗账查到时,流水的银子换成了我们做了记号的。如今过去约莫三个月,银子出现在京城……相府。”
谢渊冷笑一声。
沈溪“噗通”一声跪在谢渊脚下,“请陛下息怒。”
“朕看陆相真是鬼迷了心窍,”谢渊危险的眯了眯眼,问道,“拿到的账簿是原册?”
“是,”沈溪点点头,“臣命人仿抄了一份,替换了出来。”
谢渊眸子里冷冷的裹着冰渣,盯着沈溪,“朕给你三日去查,拨二队人马给你,证据确凿,就去抄了陆相府。”
“抄来的银钱,全部划归国库。”
沈溪身子伏地,极恭敬道,“臣遵旨。”
林敬辞正好与出来的沈溪撞了个照面,沈溪一愣,侧身挪开一步,对着林敬辞行礼道:“见过御侍。”
林敬辞盯了他一瞬,忽的一笑,抬手回了个礼,“沈尚书有礼了。”
谢渊:终于要杀陆相了吗?
林林:松鼠桂鱼做的不错。
1.跳了三个月的时光,从春日三月到夏季六月。日常也能写,但是这个字数超了我太多的预期…所以跳了,见谅。
2.终于要开始搞陆相了(开心撒花~)
3.关于白鹤公子,是后面剧情蛮重要的一个推动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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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林敬辞进屋,谢渊正冷眼瞧着那奏章。
谢渊招手让他坐过来,冷扇转悠送着凉风徐徐扇着,谢渊又从一边的小篮子里拿出被棉垫裹住的果子冰,放在林敬辞面前,“先喝些消消暑气,日头这么晒,你在寝殿等朕就好,何苦……”
“我不想等。”林敬辞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汁水从喉间流入胃中,抚平了燥热的暑气。他笑道,“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干等算什么事儿?”
谢渊被他几句话哄的心口舒坦了许多,亲昵的捏了捏林敬辞的鼻子,“夫人这些话都是哪里学的?”
林敬辞笑笑,没往上接,顿了顿道:“依臣看,陆相狡猾,这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认了。”
“他做买卖女子的生意,知道的是他将内地女子卖往边关换取银钱,”林敬辞拿着银勺轻轻搅着果子冰,道:“可是京城百姓不知道。”
自建朝以来,买卖-人-口被立为国-法禁止,违者抄家斩首。
奴才侍从买卖,都是东家花钱跟奴才侍从签契约,买的是那人的年限时光。而买卖-人-口做妻妾,是国-法不容的事情。
陆政德偏要爬到谢渊嘴边拔一根胡须,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谁都不能动他了。
谢渊轻笑,柔声哄着林敬辞道,“快喝吧,喝完我们出宫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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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值夜,今日元禄当白日伺候谢渊,带他诸多不便,便叫初一去领了马车,跟着两人出了宫。
谢渊先上了马车,林敬辞站在马车下笑眯眯的冲着谢渊伸出双臂,“抱。”
“遵命。”谢渊眉眼弯弯,双手撑在林敬辞胳膊下,将人抱上马车。
待二人坐好,初一将门前的帘子放下,坐在前面,驾着车骨碌碌的往宫门处去了。
林敬辞入宫以前皮的很,人前人模狗样似翩翩少年,天热也要超脱尘世,折扇是必不可少的,其余的便是靠着果子冰和各色的冰镇水果解暑了。
谢渊此时坐在林敬辞右侧,拐角是一早备下的冰镇西瓜,便开口问他,“西瓜是一早就冰上了,你现在可要用些?”
谢渊怕他热,马车是去长行殿接上二人的,要不是林敬辞拦着,谢渊连冷扇都要搬上去。
林敬辞好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陛下真把臣当做瓷娃娃了?”
谢渊被他打趣一句,对着他笑了笑,手上动作着将棉垫细细的盖在篮子上。
林敬辞将车窗的帘子撩开,往外四处瞧了瞧,“百姓都还没出来摆摊,天气的确越来越热了。”
谢渊也凑过去往外看,附和道:“日头太晒了。”
林敬辞松开了撩开帘子的手,轻描淡写道,“等抄了相府,想来也有银子改善一下街上百姓摆摊的境处。”
谢渊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别提多痒痒,忍不住亲了亲林敬辞的嘴角,“都听你的。”
林敬辞挑了挑眉,“国库也……?”
“给,”谢渊坐了回去,“都给你。”
马车小小颠簸了一下,谢渊本能的将林敬辞扣在怀里,大手挡在他额前。
林敬辞怔了一下,眼前仿佛又重现了前世谢渊横剑将他护在身后的情形,胸口顿时滞了一下,摇扇的手也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谢渊。
谢渊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刚才颠簸时好像并没有碰到林敬辞,现下被林敬辞瞧着倒生出了几分不安来,忙问道:“怎么了?刚才是不是磕到了?”
林敬辞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拽着谢渊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微微侧脸亲了上去。
这下换谢渊怔了一瞬,大手扣住林敬辞的后脑,加深了这个辗转甜蜜的吻。
林敬辞被他亲的满面通红,憋不住推开他,大口的喘着气。
谢渊在他耳侧低笑道:“夫人怎的就学不会换气?”
林敬辞被他撩的恼羞成怒,将手中折扇随意一丢,一把推倒谢渊翻身跨了上去,坐在谢渊的腰腹上。谢渊担心颠簸他磕到脑袋,修长的双腿微微曲起些抵在林敬辞背后。
林敬辞也不客气倚上去,还故意使劲压谢渊。
谢渊也不恼,由着他闹腾。林敬辞七扭八扭的,不一会就蹭出谢渊一身火气。
谢渊声音隐隐带着危险与隐忍,哑着嗓子暗暗警告道:“别闹,等下书又听不成了。”
林敬辞也闹了一身薄汗,闻言就老实了许多,嘴上还不依不饶,“是你先……”
随着一声破空声呼啸而来,林敬辞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林敬辞几乎是立刻就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周围的时间似乎流淌的格外慢,谢渊眼睁睁看着林敬辞无力的向前倒在他胸口,背后插着一只长长的箭矢,潺潺的鲜血从受伤的孔洞处源源不断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