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倾对仍在转角处与护卫对峙的男子说道:“到燕塔出口候着,待他们把主家带过去,用卢歧做交换。”
“是。”男子在应和的同时转身后撤。
赵巽收起匕首,把迟怀交给护卫,让他带着迟怀跟过去。此时留在外面的其余护卫都聚集到了燕塔出口,正可趁此机会将迟怀等人一并拿下。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原倾这才松开钳制住闻灼的手,趁机猛然亮出袖剑,朝伍宿袭去,两人打作一团,缠斗间逐渐向转角处移动。
赵巽则是径直奔向闻灼,扶着肩让闻灼坐下,小心查看他脚腕处的伤口。《$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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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伍宿的功夫不及原倾,对招稍显吃力。剑刃当面刺来,伍宿侧身险险躲开,却被原倾紧接着的一掌逼得后退几步。
拉开距离后,原倾抬手把那支底部藏着钥匙的火折子抛给伍宿,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虽然眼看原倾走远,伍宿却不会擅自追过去,他最重要的职责是随行保护,更何况他已拿到了钥匙。
赵巽割开捆缚闻灼双手的粗绳,又接过钥匙,插进锁孔缓缓拧动,“咔哒”一声,锁镣应声而开,而内侧锯齿仍深陷皮肉之中。
伍宿并未带什么药物,只有半卷纱布。
“忍着些。”赵巽将匕首递到闻灼手中,接着用力把锁镣向两边掰,使得锁镣张地更开。
锯齿脱离出来的瞬间,在脚腕留下了一圈血洞,闻灼痛地发抖,却死死咬牙,没发出半点声音。
那纱布只能简单包扎,当务之急是尽快从这里出去,才好让闻灼得到医治。
来时的地道口早已关闭,剩下的唯一出口在燕塔,所幸他们熟悉地道路线,知道该如何去。
伍宿在前开路,赵巽背着闻灼紧跟在后面。经过一处岔口时,迎面遇上两个蒙面男人。地道内光线昏暗,伍宿无法判断对方身份,便暂且驻足提防。
那两人却不由分说先后举刀直扑过来。
伍宿迅速抬剑格挡,他的力度比对方大许多,其中一人的刀直接被震脱离手。伍宿顺势拧住那人的胳膊,将其甩向另一人。
两个蒙面人撞墙倒地,接着被伍宿用剑柄敲晕了。
仔细察看之后,伍宿说道:“这两人的武功路数和着装都很陌生,不像是迟怀的部下。”
不属于赵巽或迟怀中的任何一方,却出现在此时此地,还逢人便动杀手。
赵巽稍加思索,猜测道:“在烛照阁内听迟怀提到过,前任主家迟禄留下的部分心腹死忠已赶来南都,欲联手逐迟怀下台。这两人极有可能就是迟禄心腹派来的。”
伍宿不解地问:“迟怀和我们的人都聚集在燕塔出口,他们如何能这么容易地潜入?”
赵巽摇头,“暂且不说这些,眼下要紧的是尽快安全离开,你在前面多加小心……”
岔口连接的另一条路突然传来响动。
赵巽当即噤声,警惕地盯着那处。
一阵杂乱的打斗声后,有人仰面摔倒在岔口处。那人同样身穿黑衣、布巾蒙面,正面色痛苦地抚着胸膛,另一手撑着上身勉力后退,似乎是急于躲避什么。
果然,岔口又出现了一个提灯的高大身影,他在那人跟前站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掷向那人心口。他抬头看过来,正对上赵巽三人的目光。
闻灼离他只有几丈远,借着灯笼的光亮,闻灼认出了那张不算陌生的面容——浮罗山庄执刑堂主,肖争。
地道更远的地方又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询问道:“肖堂主,方才见到还有其他蒙面人朝那条路跑了,可要我们去追?”
是肖争的部下,并且人数不少。
伍宿握紧长剑,以防备的姿态挡在赵巽和闻灼前面,思索着应对之策。
“不必,这些人本就是趁乱潜入,又不十分清楚暗道路线,只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要追逐这些人,太费工夫。若恰巧遇上,直接杀了就是。”肖争平静地移开视线,继续对部下说道,“抓紧把□□安置好,我们得在燕塔出口被那帮护卫完全攻破前撤离。”
语毕,肖争转身消失在岔口。
如此若无其事的反应,着实出乎赵巽意料。
闻灼拍了拍赵巽的肩,轻声提醒:“另寻路线走。”
不论肖争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帮赵巽他们避开了一桩麻烦。
他们循着别的路线,加快速度赶往燕塔出口。不巧途中再次遭遇蒙面人,对方人数多,一齐围拢上来,伍宿无法应付全部。
赵巽把闻灼牢牢护在身后的墙角,赤手空拳撂倒了几个靠近的蒙面人,却也被对方的刀刃划伤,肩背和胳膊留下多处伤口。赵巽对此不甚在意,伸手要背闻灼。
闻灼扶着墙,躲开了他的手,“这里距离出口不远,我……”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赵巽拭去闻灼额边的冷汗,内心只觉疼惜内疚,若不是为了帮他,闻灼怎会身陷险境甚至受伤,无论如何他也要把人安全地带离这里。赵巽侧身弯腰,示意闻灼上来。
那边伍宿解决了最后一个蒙面人,正要过去查看赵巽的情况,却听前方暗道中传出隐约的回音。
“还有人。”伍宿沉声提醒,随即移动到转角处,若此人确实是冲他们而来,才能及时在前阻拦。
赵巽则揽着闻灼藏身昏暗的角落。
迅疾而轻盈的步伐由远及近,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伍宿紧贴转角石壁,只待来者现身,便动手突袭。
周遭血腥味挥之不去,闻灼脑袋发沉,缓缓吐息以保持清醒,却猛然分辨出一丝特殊的草木气味。
转角处人影一闪,伍宿的长剑横扫过去,兵刃相击,登时铮铮作响。
“等等,都住手!”闻灼低喊道。《$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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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伍宿愣了片刻,来者的面容身形隐在黑暗中,但那寒芒闪烁的横刀十分眼熟。
“是我。”竟是严恪的声音。
燕塔出口处三方势力交战,局面混乱,严恪好不容易才独自潜入暗道。他收了刀,绕过伍宿,快步奔向闻灼。
闻灼亦踉跄着迎上去。
严恪伸手扶住闻灼,皱眉担忧地道:“你的脚……”
“只是皮肉伤。”闻灼着急询问秦纠的下落。
“秦大夫与杨程正在山下等候,放心。”
闻灼这才松了一口气,追问道:“是肖争放了他?”
严恪点头。
这个肖争究竟是敌是友,亦或是有意弃暗投明?
赵巽出声提醒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仍旧由赵巽背着闻灼,严恪与伍宿前后护卫。一刻钟后,地道逐渐变得明亮,已能看见连接出口的阶梯。
此时另一条通道内,两名蒙面人同样朝着出口的方向奔跑。
其中一人问同伴:“咱俩就这么出去,不等其他人?”
另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不假思索地答道:“等什么,若出口被封,你我都得把命搭在这儿。”
两人说话间,正撞上严恪一行人。
“快,带他们先走。”严恪当即抽刀上前阻挡蒙面人。
伍宿护着赵巽他们继续赶往出口。
严恪原本打算暂时逼退蒙面人,以确保赵巽他们能够安全地先撤出去,但交手后发觉高个儿蒙面人用的竟是擎阳派的剑法路数。
严恪偏头看了一眼出口,确认赵巽他们已全部出去了,便专心对付起这个高个儿的蒙面人。
另一人见严恪目标明确,犹豫片刻后,终究选择抛下同伴,转身独自遁走。
缠斗间,严恪找准时机一把扯下高个儿脸上的布巾,随即看清了此人的相貌:瘦长脸,吊梢眉,右侧脸颊至耳际有一道疤痕。
这道疤是列英战时邱彦的横刀所留,而这个人,就是设下围攻陷阱,致使邱彦身受重伤甚至手筋被挑断的罪魁祸首,当年的擎阳派首徒——万肃。
严恪早听说万肃投靠了残党掌控的浮罗山庄,不料竟在这儿遇到。追查许久的仇人就在眼前,严恪目光冷沉,出招愈发狠厉,誓要亲手将万肃生擒。
万肃已不记得严恪,却清楚地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敌意,他几次尝试脱身,都被对方阻拦。万肃惊慌又恼怒,奈何凭他的武功,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强应付。刀刃几乎贴着胸膛扫过,万肃后退躲闪,余光瞥见执刑堂的肖争悄然出现。
万肃顿时面露喜色,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地叫嚷:“肖堂主!”
肖争并不理会他的求救,脚步不停,直奔出口。从严恪身边掠过时,肖争悄声说了句:“引线已经点燃,快走。”
孤立无援的境况,万肃反倒发了狠,各种暗器损招一股脑地往严恪身上招呼。
因肖争的提醒,严恪收敛攻势,准备先行撤出地道。
然而万肃偏在此时起了报复心,抛出一根长长的黑色链条,当即缠绕在横刀刀身上。
那链条由磁石所制,严恪使劲甩动也没能将它甩脱。
万肃露出得意的神情,双手拽住链条另一端,又后退几步,抵着墙壁借力,打定主意要夺下严恪的武器。
僵持之时,出口处有人一叠声急切地呼唤:“严恪!”
是闻灼的声音。
严恪不再犹豫,猛地撒开了手。
链条拽着横刀飞落到万肃脚边。
严恪快步向出口跑去,跨上阶梯时,能感觉到地面正微微震颤。
闻灼被赵巽几人拦着,只能等在出口,一看见严恪的身影出现,便撇开众人径直往前,朝严恪伸出手。
严恪将他打横抱起来,与赵巽几人匆匆撤到燕塔外。
山内很快传来“轰隆隆”的闷响,这响声持续了一会儿,燕塔和地底暗道随即完全崩塌,大片沙尘飞扬。
护卫们看押着十数个蒙面人,卢歧也在不远处,而迟怀及其属下却不见踪影。
严恪放下闻灼,拿出止血药粉和纱布。
闻灼发觉严恪手边只剩了空空如也的刀鞘,惊讶道:“你的横刀呢?”
严恪正专心处理闻灼脚腕上的伤口,头也不抬地回答:“没能带出来,与万肃一起埋在暗道里了。”
“投靠浮罗山庄的那个万肃?”
“是他。”
“这种死法倒是便宜他了。”闻灼又皱眉道,“可惜了你的横刀。”
每日擦拭、定期上油,这都是闻灼亲眼所见的,可想而知严恪有多么爱惜宝贝那把横刀,如今刀没了,严恪心里定然不好受。
闻灼正思索着取回横刀的法子,却听严恪平静地道:“能保护你平安无事就是那把横刀最大的用处。若因为执着于横刀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会令你更担心,不值当。”
闻灼眼底顿时盈满了温软的笑意,低声道:“原来我是比那横刀还要好的宝贝。”
严恪这才抬起头,对上闻灼的目光,也跟着笑起来。
重新包扎好伤口,严恪背起闻灼出发下山,去与等在山下的杨程和秦纠汇合。
闻灼一手拿着刀鞘,另一手半环住严恪的脖颈。
山道蜿蜒,严恪却走地极稳当,时时留意山道两旁探出的枝桠藤蔓,以免它们碰到闻灼。
闻灼趴在严恪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肩,只觉熟悉的安心。闻灼忽然说道:“从前,你也这么背着我在山间赶路。”
严恪脚步一顿,“你记得?”
“不会再忘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耐心看到这里的读者。
这篇文实在更的太慢,拖的太久,今日正文完结,总算有始有终。陆续有几篇番外,是正文结尾以后的故事了,不会写太长。《$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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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天家兄弟
闻灼与赵巽两个在行宫暗道中都受了伤,不过有秦纠医治照料,并无大碍。待闻灼能够正常行走,便启程由陆路返京。
七月初,他们一行人抵达京城,赵巽先去到相府,问候许久不见的闻相爷和夫人。赵巽在相府待了小半日,管家过来通禀,说是宫里来了几位大人,奉命请王爷入宫面圣。
既是皇帝派人明令传召,赵巽不好耽搁,辞别了闻家长辈,便往外院去。
闻灼送他出去,远远瞧见等在那里的几人,形容都很熟悉,俱是随侍皇帝左右多年的亲从官。
那几人见他们出现,纷纷行礼。
闻灼拱手还了礼,转头面露同情之色地看着赵巽,调侃道:“这阵仗可不小,你多保重。”
赵巽自知此番皇帝必定十分恼火,却不想在闻灼面前露怯。他整了整衣冠,坦然道:“大丈夫敢作敢当。”
赵巽乘轿辇,由几人护送着匆匆进入宫禁,途中一个闲杂人等也无。
几人之中领头的那位是皇城司指挥使,名唤刑阮,任职亲从官的时日最久,与赵巽也相熟。
赵巽撩开帘子,见四周熟悉的景物,向刑阮问道:“刑指挥使,咱们这是要往御书房去?”
刑阮答道:“禀王爷,正是。”
一刻钟后停了轿,只赵巽与刑阮沿着殿侧台阶上去。刑阮立于书房门口,赵巽则继续往里走。
“臣弟叩见陛下。”赵巽垂目叩首,规矩地行礼。
皇帝不做声,仍埋头批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