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之阵是中阶阵法,难度只与破阵者的多少有关,人越多,光影变化规律越复杂,甚至有可能成为无解之阵,相反人越少越简单。因此有些邪修只为取乐会用这个阵法困住很多人,直到他们互相残杀得只剩一人破阵而出时再将人杀死。因此光影之阵有邪阵之称。
但也并非无解,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都毫无意义。
不过对于如今的顾廷云来说,没有灵气什么实力都没用,只能乖乖地寻找阵眼破阵。
“这里的主人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用光影阵考验进入者。”顾廷云一边观察一边跟阿翎念叨。
阿翎自闭了一阵便把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反正之前丢脸的小黄鸡——不是,他不是人,他现在是一只幼鸟,这破地方不让鸟飞还不让鸟摔跟头吗?所以,丢脸什么的与他无关,被嘲笑的话,啄到他不敢嘲笑就行了。
他冷着脸反驳顾廷云:“你闯进别人家里,还想让主家用什么好东西招待你?”
好吧,顾廷云叹气。“你说的对。这么看来光影阵还是主人的仁慈。”
因为只有一人,所以阵法的变幻规律很简单,顾廷云试探了几次便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阵法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阿翎:太丢脸了,(催眠中)快把这件事忘掉!
顾廷云:好的,我忘了。
第17章
穿过光影之阵,眼前出现了一个传送阵,这是典型的请君入瓮。顾廷云抱着阿翎上了传送阵,待到传送结束,怀里却骤然一空。
顾廷云没想到传送阵会将他和阿翎分开,连忙用契约感应阿翎的位置,可惜失败了。
传送的目的地是一片竹林,清幽雅致鸟语花香,与之前地下岩洞的阴冷潮湿相比简直是世外桃源。然而竹林隔绝神识隔绝灵力,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林中寻找,竹林内只有普通的小动物,没有任何妖兽或者灵植,许久后他才终于微弱地感应到阿翎的位置。
顾廷云顺着感应寻去,却在竹林的尽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师尊!?”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依旧一身白衣墨发如瀑,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然让天地失色。
顾廷云甚至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影。
楚霜君站在竹林外一座庭院的门前,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回头,眉眼疏离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顾廷云快步跑过去,却在他两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师尊你不是幻象吧。”他踌躇着。
楚霜君手里提着凛霜刃,闻言冷冷地瞪他,用剑鞘敲了他的脑袋,“说什么胡话。”
离得近了,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再加上凛霜刃那隔着剑鞘也能感受到的寒气,
好了,顾廷云确定是真的没错了。
他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心中高兴,即使之前假设了那么多的可能,也不及他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带来欣喜。顾廷云的心狂跳不止,开心地问道:“师尊你是担心我所以来保护我的吗?”
他嗯了一声,“幸好有我跟着,不然你之前就葬身鱼腹了。”
果然如此,顾廷云嘿嘿一笑,“多谢师尊,师尊你真好。”说着恨不得上前抱他一下,可惜又不敢。
开心够了才想起自己是感应着阿翎的位置过来的,于是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阿翎的身影。他问楚霜君:“师尊看到阿翎了吗?就是那只小鸟,我感应到他就在附近,难道是进里面去了?”
楚霜君沉默了片刻,从袖子里拿出一团黄色的东西放到他的手上,顾廷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他四处找寻不到的阿翎。
小家伙紧闭着双眼,似乎昏迷了。他担心地仔细摸了摸,“这是怎么了?”
楚霜君原本看着院门,闻言转头解释道:“我到这儿的时候他正试图闯阵,结果被禁制反弹晕了过去,这里的阵法对他影响很大。”
顾廷云皱眉,小家伙是这么冲动的吗?明知道他在外面他还要自己去闯?这不太像他的性格,还是说他有什么必须要进去的理由?
顾廷云看着庭院怎么想也想不通,阿翎如今就在他手中,软绵绵毛茸茸,通过契约可以隐约感知到他就在身边,应该不会是幻像。
顾廷云微微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将阿翎放入怀中。
这片竹林顾廷云之前为了找阿翎几乎走了大半,眼前这座庭院还没查探过,既然小家伙是在这里晕倒的,他想无论如何也要进去探探。
“师尊可知里面是什么地方?”
楚霜君摇头,“不知。”
“那师尊刚刚在这里是……”
“等你。”
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顾廷云却开心的不行,他从那习以为常的态度里看出了师尊对他不一样的熟稔。
就仿佛,两人更贴近了一些。
楚霜君站在他身边没有动,示意顾廷云上前。顾廷云走到大门近前手还没有碰到门环,朱红色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了,随即一道空灵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既开吾门是为有缘,此门三者不可入。”
“非我族类者不可入,断欲绝情者不可入,元阳不存者不可入。”
顾廷云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里的主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进个大门而已,还要对是不是童子之身有要求?而且根本不是他开的门,是门自己打开的。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楚霜君,问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楚霜君也听见了这个声音,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他顿了顿,说道:“非我族类不可入,刚才阿翎没进去,说明妖兽不能进,断欲绝情指的是修无情道的修士不能进,还要元阳未泄,这三个要求你都满足,可以进。”
顾廷云嘴角抽了抽,嘴欠地回了句:“师尊也可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楚霜君表情微僵,两人同时诡异地沉默了。
元阳未泄什么的,确实很尴尬。
其实如今到这地步,不想进去也得进去,因为除此之外根本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过顾廷云还有另一个担忧,那就是妖兽不能进,他摸了摸怀里的阿翎,犹豫不决。
楚霜君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道:“你和他之间有契约在,可以带他进去。”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顾廷云迈出一步道:“我先进去,要是有什么事师尊也——”话未说完,楚霜君已经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走吧。”他说。
顾廷云心如擂鼓,有些恍惚地穿过大门,楚霜君的手就在他的手腕上,只要他微微反手就能同样握住对方的手腕,甚至再移动一点就能顺势握住他的手。他正思考着用什么姿势能不那么突兀并且顺其自然握一下的时候,对方松开了手。
顾廷云微微惋惜,都怪自己瞻前顾后,思考的时间太长了。
走近院子里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药田,药草的年份看上去至少上千年,因无人破坏,品相都趋于完美。这么一大片灵草任谁看了都会兴奋不已,顾廷云也不例外。
正要上前挖一些,却发现楚霜君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这些草药上。他正盯着药田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之中挂满了红色的小果实,果子晶莹剔透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咦?”顾廷云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个果子他认得!“是赤冻果!”
之所以会认识这个灵果,是因为阿翎特别喜欢吃。在秘境里两人没少搜刮各种灵果,凡是能吃的都要摘下来尝一尝,赤冻果不常见,一棵树上也结不了几颗所以每次阿翎都吃不够。像这棵树上结满了赤冻果,阿翎见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现在顾廷云不得不怀疑阿翎玩命要进来就是因为这些赤冻果。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树下,伸手摘了一颗下来,然后抱出阿翎在他嘴边用美食引诱他。
“阿翎醒醒,有你喜欢的灵果,要是不醒的话我就都没收啦。”
可惜平时看到赤冻果就会很兴奋的小家伙依旧没有醒来,顾廷云心中的担忧更甚。想要问问师尊有没有什么办法,一抬头就对上了楚霜君幽幽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顾廷云:阿翎醒醒,吃果子啦!
楚霜君:(盯——)
顾廷云:欸?师尊在看我!(大雾)
楚霜君:(继续盯——)
顾廷云:师尊再多看我一会儿呗。
第18章
楚霜君盯着顾廷云手里红色的小果子,眼神格外专注幽深,看起来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可是一想到这个果子的味道,顾廷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对于人的味蕾来说赤冻果的味道太难以忍受了。他不确定楚霜君究竟什么意思,只得问道:“师尊知道这个?”
楚霜君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过于直白,平静地收回目光,淡淡地道:“看起来很好看。”这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看起来很好吃。
“这个,虽然看起来挺有食欲的但其实不好吃。”顾廷云很是纠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的好像不想让他尝一样,但是这么恐怖的味道他并不想让师尊体会,因此不遗余力地表达出对这个果子的抗拒。“真的,尝一口悔三年,也就阿翎特别喜欢吃,大概特别适合鸟儿的口味,正常人根本没法接受这个味道,我现在一想起这个味道就连喉咙都在痛。”说着还做了一个十分痛苦的表情。
楚霜君被他逗笑,嘴角扯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也就没有再提尝一下的事情。
这边阿翎还是没有醒,顾廷云把那颗灵果和阿翎一起交给楚霜君,让他帮忙看看阿翎到底有没有大碍、什么时候能醒。他自己则又翻身上了树,开始认真地摘起果子来。
楚霜君看着手里的小黄鸡以及小黄鸡肚皮下的灵果,又看向正在摘灵果的顾廷云,忍不住问道:“你摘这么多…….”
“嗯?”顾廷云一边摘一边回答,“给阿翎的,这么多的赤冻果当然要摘下来留给他当零食,他醒来看见肯定会很开心。”
“你对他,”楚霜君捏了捏那颗果子,“倒是用了心。”
顾廷云哈哈一笑:“他很可爱,而且对我也很好。”
“毕竟非我族类,你竟然这么信他?”他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看来顾廷云也不是一个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尤其对方还不是人类。
听他这么说,顾廷云心里有些别扭。不知为什么,他很想让师尊接受阿翎是他朋友这件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无外乎以心换心四个字,和妖也一样,我能感觉到,阿翎对我是真的信任。”
楚霜君无意识地在阿翎身上摸了摸,没有说话。
“对了师尊,阿翎到底怎么样了?”
“他很好,离开这里就能恢复了。”
对楚霜君的话顾廷云向来深信不疑,因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摘下的果子都用衣摆兜着,不一会儿就装不下了,到此刻他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储物戒打不开,这么多灵果竟然无处存放。
无奈顾廷云只好用草藤编了一个简易的草袋子才堪堪装下。
楚霜君看他背着草袋子的形象有些好笑,说道:“我收着吧。”
“别别,”顾廷云连忙摆手,“还是我背着吧,哪有让师尊背这个的道理。”
楚霜君的表情一言难尽,又似乎有些疑惑:“我可以放入储物——”
顾廷云突然笑起来,“师尊忘了?储物法宝都打不开,要是阿翎醒着就好了。”他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他自己开辟出来的空间不受限制,别说这点赤冻果了,就是整片药田都能装下,可惜。”宝物在前却不能得到,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楚霜君顿了顿,犹豫着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形象什么的顾廷云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正他从小在楚霜君跟前什么蠢事没做过,只是背一个草袋子罢了,于是他又编了一个袋子。将品相好年份高的药草选了一些带着泥土挖了,楚霜君就在一旁看着他,每次回身都能看见那沉静如水的目光,让顾廷云觉得此刻的时光格外美好。
楚霜君怀抱着阿翎,手里一直在把玩着一颗赤冻果,顾廷云真怕他一不小心会把那颗果子吃了,叮嘱道:“师尊千万注意,这果子不能吃。”
楚霜君沉默着,用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把赤冻果捏碎。他低头看了看,果子红红的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美得像一颗灵石。“真的很难吃吗?”他问,语气却并没有什么疑虑。
“真的很难吃。”顾廷云再次强调。
结果楚霜君在他目光如炬的注视下将灵果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师尊!”顾廷云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又咬了一口,他甚至能想象到果肉在口腔里炸裂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他急切地问道,一想到那果子的味道,舌头都要麻木了。
楚霜君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一下,咽下最后一口果肉,眉宇舒展,答道:“嗯,还好。”
只是还好?顾廷云狐疑着难不成这里的赤冻果变异了和外面的不一样?不信邪地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唔——”要死了,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扭曲的面部表情。现在他更加相信了,他师尊不愧是整个剑宗的传奇人物,是个狠人。厉害,佩服。
楚霜君见他这样,不由得笑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多吃几个习惯就好了。”说着他又拿了一颗要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