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心道,这还不简单,倒时让齐政将投影仪带上就是,他稍微教一下如何开机就行,设备他先调整好,按一下开机按钮就能用。
而且从甘辛传递的消息来看,的确已经刻不容缓了,要真是去调兵,行军可不是单人行动,耗时非常,真有可能来不及了。
陈柏说道,“大王怎么答应让你去领兵?”
以大王对齐政的态度,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交到齐政手上才对。
因为一但成功,这功劳可不小。
齐政苦笑,因为大王应该觉得不带一兵一足前去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加上有召圣太后暗中动了一下手脚,大王干脆答应了一剑不可能的事情来免去其他麻烦,也才有了现在这个结果。
一个看上去十分方谬的结果,但却是齐政好不容易争去来的。
齐政说道,“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谨防有变。”
陈柏也点点头,毕竟现在出发,去上谷城怎么死赶,也得七天左右。
陈柏开始教齐政怎么使用投影仪,也就按下开关而已,以及什么样的环境才能看得比较清楚。
“到了上谷城,可以找甘辛,他现在操作无人机还不错。”
齐政走了,一个人,一个包裹,单枪匹马赶赴上谷城。
远远相送的老管家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此时的殿下,和当年的召圣太后何其像,一人一马护卫我大乾,只可惜……只可惜大王偏偏不肯看到这些。”
说完似乎感觉说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柏。
陈柏一笑,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人敢讨论而已。
接下来,基本每天陈柏都在群里问齐政到了没有。
齐政没有回答,估计在忙着赶路,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只有每天固定的时间发一个奔跑的骏马的gif,表示他在。
倒是甘辛,一天能喊八十遍“老师”,玩得不亦乐乎,哪有一点被困城中,随时都有被屠城的畏惧感。
没心没肺有时候也是好事。
陈柏为了不让甘辛恐慌,每天也陪着聊一些愉快的话题。
“老师,我以为我回来省亲会特别无聊的,还好我有学生手表。”
陈柏心道,一天跟个发声机一样,哪无聊了。
齐政到达上谷城,是在第七天左右。
甘辛说,他们城里已经连最后的粮食都没有了,愈发的混乱了。
陈柏有些担心,结果七天没说话的齐政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这未必是坏事,绝望的时候往往能激起意想不到的凶狠,他们现在缺少的是希望,而我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破釜沉舟么?
陈柏也不知道齐政的具体安排。
群里开始变得安静了,连甘辛也不说话了,应该是被派去用无人机打探军情了。
陈柏也不敢在群里面问,怕打扰到他们。
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说实话心里是慌乱的,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时候想着,没有消息未尝不是好的消息。
陈柏依旧每天上朝当他的执笔大学士。
朝廷的应对也出来了,新的调兵令拟了出来,顺带的还有一批新的武器被用在了这群前去支援的部队上。
调的兵不多,估计打算走精兵路线。
而陈柏却笑了,因为……安静了大概10天的群里面终于有人说话了。
齐政:“完事。”
两个字,略显疲惫的两个字。
然后是甘辛叽叽喳喳的声音,“老师,我好几天没有睡觉,累死我了,我还这么小。”
听他们的声音,虽然疲惫,但言语中却带着些喜悦。
“老师,现在上谷城的人看我和皇子政,都像看神人一样,现在我走在街上,都有人哭着喊一声十三小公子。”
陈柏一笑,鲁国有四大公子,他们大乾年轻一代也有四大君子,经过此役恐怕要变成五大君子了。
最小的传奇,公子甘十三。
“那些军里的大老粗,还说皇子政用兵如神,每次都能攻击巴军最薄弱的地方,没有一次失误,让巴军疲于救援,跟被拖着走一样,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以少胜多的不可思议的战役。”
陈柏:“……”
自己被封执笔大学士,算是在朝廷上有了立足之地。
而齐政,恐怕也能靠这场战役,立足朝廷了。
这样的功劳,哪怕是大王也不能无视,齐政是一人一马,解救了被围的上谷城。
陈柏问了一句,“何时回来?”
结果回答的居然是甘辛,“我要尽快回来,我要参加画展,要看广场电影,老师你等等我啊,我想让皇子政带我一起回上京,可是皇子政不答应。”
“我又不怕在路上吃苦,老师你给皇子政说说。”
委屈巴巴。
陈柏一笑,“皇子政没有感情的,我说了他也不听。”
结果齐政疲惫的答了一句,“听谁说的?”
陈柏心道两人肯定特别的疲惫,不敢继续打扰,说了一句先好好休息,关了群。
结果第二天,再次看群的时候,99 的消息。
打开一看,全是甘辛和齐政发的表情包。
叹了一口气,精力也太过剩了一点,还担心他们休息不好,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陈柏开始准备给学生办画展和放广场电影的事情了。
陈柏让唐慎帮着渲染的那些图,唐慎也让人完成了,全部发到了自己的邮箱。
陈柏一看,还算不错。
在网上找了一个打印店,全部打印,然后去城里的木工店,定制合适的框架,每一幅图都镶嵌起来。
因为每一个学生选了十张图,总量的话可不少,光是镶嵌框架都不是个小工程。
等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匹口吐白气的骏马,从城门口奔驰入城,无人敢当。
因为马上的士兵高举红色的羽箭,这是十万加急的消息,挡者死。
飞驰的骏马一进城,那马上的士兵就激动得声音都撕碎了一样大喊道,“边城战报,上谷城之役大捷,我边城之围已经解。”
骏马飞驰,向皇宫而去,只留下一片的震惊。
然后是满城的喧哗。
“大捷,是大捷,边城大捷的战报。”
整个上京都沸腾了起来。
“那些该死的巴军被打退了。”
奔走相告,喜大普奔。
生在战乱的时代,其实更加珍惜和平的日子。
“不是说上谷城的情况十分危急吗?增援的诏书才下达,估计援兵都还在路上,怎么就胜利了?”
“前不久皇子政单枪匹马去了上谷城,听说还立下了军令状,该不会……”
“这怎么可能,皇子政可是一个人去的,没有带去任何援兵,那天我可是亲眼看到皇子政出的城,说来可笑,一军将领出城居然无人相送……”
议论纷纷。
如果说市井百姓只是惊喜的话,朝廷上就只能用鸦雀无声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比起市井百姓,朝廷上的人更了解上谷的情况啊,可以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攻克。
结果,这样的情况下,皇子政一去,这才多久,居然将围困的巴军打退了。
而且还是不可思议的大捷。
以少胜多,只是带领着这样一群残兵败将取得了这样的大胜。
一时间竟然不可置信到鸦雀无声。
还是大王对着气喘如牛的传令兵开了口,“且细细道来。”
传来兵的声音都有些颤,“皇子政用兵如神,每每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带着绝望的士兵主动出击,每次都攻击巴军最薄弱的地方……”
“通过抢夺对方的粮食,截断对方的运输,让巴军疲惫地在救援的路上不断奔走……”
跟听传奇故事一样。
劫对方的粮食,阻断对方的运输,说得别人不驰援一样。
但皇子政就是做到了,似乎轻易就能猜到对方粮食的运输路线,每次在对方驰援赶来前就安全离开,时机掌握得分毫不差。
百官:“……”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认为齐政会成功的,甚至有人私底下还讥笑齐政立功心切,枉做无用功。
但不可能的事情办到了,而且办得还特别的精彩,所以才更让人震惊。
陈柏就站在龙椅旁,看着激动汇报战报的传令兵,看着膛目结舌的百官。
终归是了不得的大捷,有官员出列,“恭喜大王,上谷城之围已解。”
气氛这才活跃了起来。
如此喜庆的事情,是需要上京同庆的。
于是大王宣布,三日之后的休沐日,上京不宵禁。
陈柏一愣,然后嘴角带笑,三日之后,齐政和甘辛就回来了,正好赶上学生画展,加上不宵禁,他的广场电影可以安排在晚上,效果就好了很多,毕竟白天使用投影仪的话,画面因为光线的原因,不是特别清晰。
陈柏开始发请帖了,给每个学生的家长,以及太子素丹,公证人商望舒,甘荀,以及对手太子蛟。
至于请帖上的学生画展和广场电影,别人能不能看得懂,他就不知道了。
隔了两天,上京城的城门口,围满了人。
因为齐政和甘辛回来了。
甘辛堂堂小公子,现在头发跟杂草一样。
但没关系,围观的人不断拱手,“恭喜皇子政凯旋。”
“恭喜公子甘十三凯旋。”
公子甘……甘十三?
甘辛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了。
他不知道,随着时机推移,上谷城之役的一些消息已经在上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了。
都说皇子政行军如神,其中就有甘公府的甘十三当了探子,打探军情的功劳。
探子,那可是九死一生危险之极啊。
甘十三不但没事,还一次一次的将重大军情消息传给皇子政,所以上京百姓才在甘十三名字前恭恭敬敬地加上了公子二字。
斯斯文文的甘辛,身体不由自主地挺得笔直,小脑袋上扬。
就是脸上羞得跟火烧一样。
其实……其实哪有这些人说的危险,他只需要找一个高地控制他的无人鸡就可以了,巴军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能有甚危险。
但别人不知道不是,只知道甘辛每次出去,总会带回来精确到让人惊恐的军情。
一些人都在脑补,那小小的人儿怎么装可怜怎么伪装混进敌营的。
陈柏也在人群中,甘辛跳了下马,脑袋往陈柏身上擂,“老师,我现在可有名了。”
陈柏揉了揉甘辛一头的稻草,“早点回去洗漱一番,明天就是学生画展了,亏得你赶了回来,不然就错过了。”
对学生来说,这是他们的大事。
甘辛一声惊叫,那他得回家好好休息,路上十分疲累,不然明天他要是睡过了头可怎么办。
匆匆忙忙在甘府的人带领下,掉头就跑。
陈柏看向齐政,齐政点了点头,他还得回去复命。
陈柏一笑,四处都是凯旋的声音。
第二日,画展的时间安排在下午,那时候天气不会这么炎热,现在已经是秋季。
因为今日是休沐日,又是大王指定的同庆日,还不宵禁,所以大街上的人流如潮,加上大捷的喜庆,气氛十分的不错。
太子蛟府邸门口,在其他人看来,已经密密麻麻的摆了非常多奇怪的东西。
每个学生10张幅,一共就是七百多张,镶嵌在一个个的木头框子里面,看上去也是规模巨大。
一般的艺术学校的画展,都达不到这样的规模。
太子蛟府里的人皱着眉出来看了好几次,他们是有些不喜的,弄得他们府前跟菜市场一样,成何体统。
但没有办法,山君邀请了甘公和商公,还有赵太子素丹,还有那些学生的家长,多少都是朝廷上做官的,他们不好赶人。
这时,一群一群的学生,已经嘻嘻哈哈地带着他们的家长前来了。
“爹,就在前面,前面就是我和我那些同窗的画展了。”
“娘,你都多久没有出门了,今天大庆,正好看看我画的画。”
当然不止爹娘,哥哥姐姐之类也被拉来一大堆。
这些家长不免有些好笑,这才学了多久啊,能画出来个什么名堂。
在他们心中,画得好不好全靠天赋,而在陈柏那里,靠的是技巧和天赋,比如齐政,那么没有绘画天赋,现在画的花盆看上去也像模像样的了。
只是他们远远地看着的时候,不由得一愣,规模居然这么大?
还用木框子框起来?
也不怕害臊,一般只有出了名的名家名作才会裱起来,害怕弄破损。
“等会进去了,只能看不能摸啊,弄坏了我们那些同窗会不开心的。”还在介绍着规矩。
画是摆成的长长的两排,在中间留了通道。
有些好笑的走进通道,然后看见画上绚丽的色彩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一幅,应该说前十幅就是甘辛的十幅,连着摆在一起。
第一幅是画的花盆,真实立体得就像能从画上拿下来一样。
甘辛对阴影和光的理解很到位,能让画的东西十分立体。
只见画下面写着,原画师:甘辛,渲染师:XX
一群家长真的看懵了。
这真是他们家的子弟画的?
光是这么逼真奇特的画,拿到其他地方去,都能称上一声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