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揭下面具的女生,心中都是有些忐忑,现在听到陈柏这么一说,心中一震。
“做女人就要如那花木兰,做到本身就让人尊重的一天,闲言碎语算得了什么。”
然后嬉笑着簇拥着那马上的女子向城内走去。
卫东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花木兰是谁?那马上的女子就叫花木兰?”
可上京权贵之中并没有姓花的。
旁边的副将答道,“马上女子的确不认识,不过刚才那些揭下面具的女子,都是三公九卿家的小娘子,你看这事……”
卫东来呵了一声,“三公九卿家的小娘子我动不得,那马上的女子我还动不得了?”
说完又道,“你们刚才为何不出手?城门之下她敢如此对我,你们当没看见”
那副将心道,你当时注意力都在那女子身上了,没看到他们想上前,都被皇子政拦下了,他们还能越过皇子政帮你不成?
卫东来的报复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事不过当天,他的降职诏书就下来了,硬生生降了一级,理由……没有理由。
堂堂大将军之子,哪有那么容易降职的?但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降了。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一群女学生正聊得开心着嘞,“乐埙姐姐,我们明天一起逛街如何”
“听说回音坊的胭脂出了好些新品,明日一起去看看。”
乐埙愣了一下,多少年她都是一个人闭殿生活,还真是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被人邀请啊。
还有这些女子眼睛中都是星星。
不知为何,居然下意思的答了一声,“好。”
等答完,才惊觉,心中一叹,仅此一次吧。
然后就是,第二天,上京街上就多了一路骑着大马,背负双剑,挽着高位马尾发式的飒爽姑娘,可是看傻了一街的人。
指指点点不断。
陈柏回到家中,就拿起手机给齐政发了一条语音,“乐埙是谁?你那马可不便宜,剑也是好剑,居然毫不客气地送人了。”
等得到齐政的回答后,陈柏都愣了半天。
居然是她,一个名声比他还臭的,被这个时代吃人的思想所迫害的女人。
叹了一口气,既然成了他的学生,希望她能成功走出曾经的阴影吧。
人活着,如果全是别人异样的眼光,实在太难了。
只是陈柏不知道,他在为别人感叹的时候,有人却给他挖了一个坑。
赵太子素丹和赵国使臣,这次来上京,为的是用一块美玉换取边城,得到水源来养活他们附近的几座城池。
如今事不可为,他们来上京也有一些时日了,是时候返回赵国了。
陈柏以陈子褏的身份相送,他和这小奶狗相处得十分不错的。
结果,就是这小奶狗给他挖了一个坑。
赵国太子离开,大乾朝廷肯定会送别的。
相送的人以太子蛟,甘荀,商望舒为首,昭雪大学士就是蹭热闹的。
有些感叹,这个妖孽终于要离开他们上京了。
素丹突然说道,“昭雪大学士,听说你的老师的学院收了不少女学生。”
陈柏一愣,这消息倒是传得快,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点点头。
素丹笑道,“各国的大学士,在成为大学士之前,都得游历各国,增长见闻,昭雪大学士好像还没有这样的经历。”
素丹说得没错,大学士是各国学问最高的人,为了增加见识,在成为大学士之前,的确会游历各国,最差也得去相邻的国家走一趟。
应该是为了开眼界,免得养出身边即世界的思想上的局限吧,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拥有大学士称号的人,成为大学士也不容易。
不过,陈柏这大学士来得有些不同,所以还没有出去游历,但按规定他得补上的。
素丹又道,“昭雪大学士的老师和太子府门客的比试下一题还没有出吧。”
“不如这样,在我离开之前,让我来给你们出一题如何”
陈柏眉头皱了一下,素丹要干什么?
身为赵国太子,都开口了,他帮着出一个题,实在不好拒绝。
素丹开口了,“题目这样如何,就赌昭雪大学士可敢带着你老师的那些女学生出去游学如何如果敢算你赢,如果不敢算太子蛟赢。”
说完还问了一声太子蛟,“太子蛟觉得如何?”
太子蛟的声音有些急切,“既然是赵太子出的题,应下便是。”
陈柏看着笑嘻嘻的小奶狗想要骂人,“狗还来。”
素丹抱着他那只萨摩耶就跑,“让你老师赢我,我还从没有输过,昭雪大学士,游历的时候记得来我赵国,素丹必定扫踏以迎。”
陈柏黑着脸,被这家伙害死了。
大乾有个召圣太后在前,女子正式读书都如此艰难,又何谈带着出去游学。
素丹跑了一段距离,回头,“记得一定要来啊。”
陈柏张了张嘴:“……”
离别的情绪最终冲淡了被坑的幽怨,说了一句,“等着。”
有些舍不得啊,素丹这人在陈柏看来,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朋友,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都让人相处得十分舒服。
素丹又朝陈柏身后的陈小布等一些小朋友挥了挥手,“谢谢你们送给我的肉干,布球……”
连萨摩耶都一步三回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和它一起玩耍的几只“朋友”。
这世上最忧伤的事情,莫过于分别。
等人走远,陈柏才叹了一口气,他今天还得上朝。
然后脑门疼,他怎么带女学生出去游历?
那些女学生家里也是不会同意的,光这一点就难上加难。
“这个该死的素丹,明明长得那么甜,居然坑人。”
结果向回没走多远,赵国的一个使臣跑了过来,“殿下让我给昭雪大学士带一句话,只有来赵国游历,有殿下的庇护,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希望昭雪大学士认真考虑。”
陈柏嘴角都抽了一下:“回去告诉你们殿下,做的孽迟早要还的。”
赵国使臣:“……”
他们殿下和昭雪大学士的关系,还真是奇怪。
而素丹那里,正撸着狗,“不信你陈子褏不来赵国,啧啧,都有点舍不得离开大乾了。”
……
过了几天,新的课程开始。
陈柏看着骑马而来的女学生:“……”
其他学生下巴也差点掉地上了。
这高马尾的发式,这大马,这背上的双剑,活脱脱不就是花木兰嘛?
这是去战场还是来上学啊?
陈柏也是嘴角一抽,也……太入戏了一点,都玩起cosplay来了。
他不是这些女生本身,《花木兰》对这些女生影响到了何种程度他也不可能完全知道。
课上,自由提问的时间。
乐埙长公主居然问出了一个问题,“在《花木兰》中,曾看得一种叫机杼的织布机器,不知为何物?看上去似乎要比我大乾现在的织布方式要方便很多。”
陈柏都愣了一下,这个乐埙长公主好强的观察能力,而且很能抓重点。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这篇《木兰辞》也是当年陈柏背诵过的,对机杼也有一定印象。
陈柏用控制台的电脑查了一下资料,说道,“今日我们就学习机杼的制作。”
他这个决定也不是没有目的。
机杼织布要比大乾现在的织布工艺方便很多,正好让这些女学生推出机杼。
要想让这些女学生被人接受,方法也很简单,让她们做出上京人不能拒绝的成果来,就像召圣太后,为什么没人敢说当年的召圣太后上战场有什么不对?不就是因为召圣太后做到了大乾都拒绝不了的成果。
陈柏让这些学生先温习功课,然后开始抄录查询到的资料。
都是简体字,他得自己转换一遍,不然没人看得懂。
然后配上图,做成了一个制作机杼的PPT,包括机杼运行的原理等。
陈柏开始讲解。
今天这一天就是学习机杼的制作和使用了。
陈柏说道,“今天的课后作业就是,回去之后想办法将机杼制作出来。”
虽然有了制作图,但从来没有制作过的人,难度可不小。
一群学生笑眯眯地看着笔记本上记下的东西,“这有何难?”
他们还画了图,一步一步来就是。
陈柏没说什么,到时他们就知道动手能力的差别了。
乐埙长公主是有些惊讶的,她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东西。
要真是能做出来,岂不是能让大乾的织布都上一个层次?
这是何等惊人的成就,但她们的老师……居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就教她们如何制作了。
而且步骤这么清清楚楚,制作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放了学,乐埙因为思考问题走在了后面,一出门就看到皇子宁在扫树下的落叶和花瓣,不由得一愣,堂堂皇子还干这个?不由得走了过去。
“今天轮到我扫地了,以前都是其他学生轮着扫的。”
“在学院都是一样的学生,别人扫得我为何扫不得?甘辛陈小布他们也扫过的,不让我扫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皇子宁倒不觉得有什么,但乐埙却知道其中的差别在哪里。
不由得一笑,还真是一视同仁,不仅是男女,身份也一样。
这样的学院的确有些不一样。
就像今天,她坐在休息间喝水,一群学生居然围了过来,笑嘻嘻地和她一起喝。
那种温馨的感觉,她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她有多久没有走出那冰冷的宫殿了。
有的人冰冷得久了,哪怕一点点热度也会觉得温暖得如同阳光一样。
而陈柏,已经筹划着在上京给这些女生开机杼发布会了。
这是第一次,他将他的这些女学生以这种方式推到众人视线内。
第40章 齐政和陈柏都不喜欢男人
陈柏原本等着这些学生将机杼做出来。
结果, 等他去看了一眼陈小布做得如何了之后,就不怎么抱太大希望了。
因为陈小布被揍了,陈守业揍的, 他让下人将陈守业书房的红木椅给劈了,一口一个这是家庭作业。
那椅子可是花了不少钱专门定做的,哪有家庭作业让劈椅子的, 陈守业看着振振有词的陈小布, 实在没忍住, 抽了他几下屁股。
陈柏去的时候,陈小布正趴在地上看笔记, 一会看看笔记, 一会看看他做的机杼,还玩玩旁边的尖叫鸡。
尖叫鸡本来是陈柏买给大麦町玩的, 结果这娃自己玩得起劲。
“怎么和笔记本上的机杼有点不一样?”陈小布的小脑袋充满了疑惑,还在那自问自答。
陈柏嘴角都抽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机杼”, 轻轻一推, 还能跟个摇摇椅一样晃半天。
“哥, 我觉得这个机杼它织不出布。”最后陈小布得出了结论。
陈柏呵了一声,也不看看你弄出来的这是个啥玩意儿,它也配叫机杼?
难怪陈守业发那么大火,好好的红木椅, 变成了一堆废木头。
“哥, 我给你讲讲它的结构,真的和我笔记本上记录的一模一样。”
陈柏心道, 你再怎么狡辩, 它也差太多了。
陈柏想了想, 干脆将上京的学生都叫到家里来,以大师兄的身份指点他们一番。
也亏得他开了小灶,不然非得收到一堆的奇奇怪怪的破木头。
不过在写请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乐埙长公主那到底去不去帖子,但想了想,其他学生那都给了请帖,单独少了乐埙长公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帖子还是要去一封的,对方来不来就随便了。
齐政那也得邀请来,因为还得齐政让人去准备一些木材和工具,助教不就是这种时候跑腿的么?虽然这个助教身份奇特了一点。
这还是“陈子褏”第一次给齐政发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不来的话他就只有让廷尉府的管家帮着准备材料了,但管家没有上过他的课,多半会遇到很多无法解释的问题。
还好的是,无论乐埙长公主还是齐政居然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以何种心态来的。
两人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也就点头示意了一下,跟两块冰一样。
本来是一个小型的学习研讨会,结果被荣华夫人硬生生弄成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型宴会。
荣华夫人整个脸上都是容光焕发,他们廷尉府多久没有宴请过这么多上京年轻一辈的人了?
别人家的小辈隔三差五就会邀请志同道合的好友,年轻人之间或以诗名,或以词名办一场交流的宴会,这样才是功勋家公子的日常。
虽然这个什么“机杼研讨会”她没有听懂,但能将人邀请来,已经算十分成功了。
陈柏开始只让人准备了一点日常的简单糕点,结果荣华夫人赶紧赶了来,一脸的不认同,将人请了来,哪能如此敷衍的,要是传了出去,可不得说他们廷尉府寒酸。
于是按照正规的读书人的宴会还高了一格的让人准备。
地点就在陈柏的院子中,他的院子还是挺大的,以前从齐政那移植了不少向日葵来种,现在向日葵已经收获了,晒好的瓜子都被荣华夫人拿去和她交好的那些夫人嗑了。
听说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小圈子里面已经流行起来了,一起嗑瓜子吃点茶水糕点,已经是这些夫人们打发时间的常态了,还有人将瓜子留着种子,准备来年种在自己院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