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生:“……”
不是将种子往泥巴里面一埋就完事么?
“阿姐,你跟着我种吧,我怎么种你就怎么种。”
好不容易选好了种子,又开始纠结了。
“我这花得用松软的沙土,上哪去弄啊。”
有的学生已经去用温水泡种子了。
一群女学生看得一愣一愣,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个叫乐埙的女学生,冷着声问了一句,“你们去看过我大乾如何种植粟米么?”
陈柏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学生好高的觉悟,居然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这个问题。
被问的学生抓了抓脑袋,“看种粟米做甚又不用我们种。”
种粟米多累啊,还是种花花草草有意思。
陈柏一笑,他这里是学院,负责传道授业解惑,并不是什么都得手把手的交给学生,有些东西需要他们自己去发现,比如,如何运用他们所学。
他们其实还不知道,他们所学对大乾已经有多大的用处,他们所学和现在的知识体系有多大的区别。
乐埙沉着眉,哪怕是这些学生的只字片语,她已经能感受到不一样,心中一颤,如果用这些学生刚才表现出来的知识,去改进和提高大乾主食粟米的种植方法,那将是怎样一种光景。
看着这些学生轻车熟路的在为自己选择的种子安排种植计划,乐埙的表情居然有些无奈,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陈柏看着一笑,学院来了一个比较奇特的学生嘞。
也没说什么,他只负责教,学生如何选择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装满泥,埋下种子的花盆,这些学生根据不同的光照要求,放在了学院的不同位置,大树下,围栏下,甚至小溪边,那里空气比较湿润,水花击打在岸边会产生水雾。
看着学院排成一排排的花盆,等以后花开时,定是不一样的风景。
当然这还不算完,以后还得这些学生照顾自己的花盆。
而齐政,他种得就有点多了,他将剩下的种子都拿去了,种了几块地。
这节课时间比较长,因为有些学生跑去山上挖他们需要的泥土用了不少时间。
“阿姐,我们的花需要腐叶土,就是叶子腐烂在地里的那种土,走,我们上山挖。”
“我知道哪里有肥沃的土,山上葡萄藤下面全是。”
陈柏一笑,看来给这些女学生补课,他都不需要废心思安排人了。
一群脏兮兮的学生,在溪边洗了一番,这才重新回到教室。
现在是中午时间,一群学生围在一个箱子前面。
“这又是什么?”
“这是老师孵的蛋,要不了多久就能孵出来了,是不是特别有趣。”
“……”
对于才上了一节课的新生们来说,她们还从来没想过,原来上课还可以这样。
似乎真的很不错,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有趣,直到现在,她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陈柏说了一句,“作为我课堂上的老生,记得多给新生补习一下以前的课程。”
然后就是中午的自由休息时间了。
教室中都是学生嬉笑的声音。
“阿姐,看到屏幕上的文件夹了吗?这里面都是我们以前的课程,我们每个人都反复看了好多遍,可有意思了。”
“看这个文件夹,就是我们刚才上的种植课的课程。”
“这个是素描课的课程,这个是急救课……”
一群新生:“……”
如果说刚才的种植课她们还能理解的话,现在就……
“阿姐,这个用手点一下就行,像这样……,鼠标是这样用的啦……”
“阿姐,我给你放种植课的视频吧,记得做笔记记重点,没记住也没关系,还可以重新播放。”
一群新生:“……”
今天注定是她们最难忘的日子。
以前的先生从来没有教过她们这些,她们甚至都有些怀疑,难道其他学院也都是这样的?
还好她们从阁楼中走了出来,不然她们一生也接触不到这些精彩的东西。
陈柏来的时候,教室中的“教学”正热火朝天。
下午的课,他已经安排好,“今天下午我们看新电影。”
可以说这节课是专门为新生安排的。
一群学生都发出了欢呼的声音,“新电影,新电影……”
新生满脸疑惑,“那是什么?”
“是新电影啊,就是……就是新的壁上神图。”
新生:“……”
陈柏示意安静,然后让学生们戴上耳机,点开了同步公放。
电影名字《花木兰》。
所以他才说,这节电影课是为这些新生准备的。
她们脸上的面具,需要她们自己揭下。
比起广场电影,在电脑中的画面就要清晰得多,声音也要清楚得多。
4K,杜比音效。
哪怕已经看过“壁上神图”的这些新生,脸上也由震惊慢慢变成了投入。
她们看到什么?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上战场的故事。
因为父亲重病,这个叫花木兰的女人居然假扮成男人从了军。
女人入军营,那可是要被称一声晦气的。
为了不被发现,一个女人经历了各种考验,在一群男子中艰难的生存,那种下一刻就被人揭穿的刺激,那可是时刻都是必死的处境,让人紧张得如同心脏都被抓住了一样。
与此同时,又展示了花木兰难以想象的机智勇敢,她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甚至更加优秀。
一个时刻都可能面临死亡的女人,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其中的家国情怀更是感染人,爱国爱家的又何止是男人的事情。
一群学生,特别是那些女学生,看得手都握紧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要是遇到紧张的剧情场面,甚至得用手捂住嘴巴才能忍住。
整个电影最精彩的地方,莫过于每次都差点暴露身份,但被机智的想方设法的避开,还有花木兰手持双剑,全身沾满鲜血在战场杀敌的英姿,那脸上的每一道疤痕,每一处伤口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英勇得让人忘记了她的性别。
何人敢小觑女子?
花木兰此时所代表的就是这个时代的不一样的女子形象。
最感动的,也莫过于最后,花木兰的身份曝光,却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电影放完,一群女学生手掌都是紧握的,眼睛中散发出光芒。
如果说祝英台是她们踏出阁楼的动机,那么花木兰就是她们人生的目标。
陈柏说了一句,“何谈女子不如男?我大乾的女子人人都可以是花木兰。”
说什么也没有让这些女学生看一次《花木兰》来得更直接。
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一部最直接的体现女子之美的《花木兰》已经足够让她们……改变想法。
陈柏说道,“今天的课到此为止,下课。”
这群女学生,上了马车才从电影的场景中回过神。
祝英台的遭遇让她们垂泪,同情,遗憾。
花木兰则让她们崇敬,热血沸腾,心生向往。
可以说花木兰所代表的女性的美,正是这个时代的女性所欠缺的,所以更加的触动人心。
脑海中,都是花木兰骑着战马,背负双剑时的画面,这一幅画面将永远停留在她们的脑海中。
女生们将马车并行着,热情而又激动的讨论着。
陈柏和齐政坐在马车上,跟在后面回上京。
齐政都不免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巧合,我都以为电影里面的花木兰说的是召圣太后。”
召圣太后和花木兰有太多相似之处。
“如果不是看了这部电影,也不会知道召圣太后当年需要面对那么多的困难才能走到今天。”
陈柏一愣,他放《花木兰》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过召圣太后,现在想来,的确太像了。
陈柏心中也不免感叹,那个老太太当年的处境肯定更加的艰辛吧,毕竟电影因为片长的原因,很多东西都没有细说,加上美化了一些东西,就更加理想化了。
那老太太是真的不容易。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陈柏一愣,掀开帘子向前面看去,前面被堵住了。
“听说有一群女子入了学院读书,原来是你们。”
出口嘲弄的是一守城门的将领,能为上京守城门,身份可不简单。
一片哄笑声,“将自己当成了男子了吧。”
“女子就该呆在阁楼里面等着嫁人,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都说大乾民风彪悍,这说起话来,粗得很。
周围都是笑声。
陈柏眉头一皱,“这人是谁,居然敢在城门口闹事?”
齐政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卫将军之子卫东来,因其父立了不少战功,被大王看重,所以被安排了个城门守将的重任。”
陈柏心道,原来如此,大将军之子么,军权完全掌握在大王手中,也就是说是大王直系了。
难怪敢对各府上的小娘子出言不逊。
卫东来的声音的确有些嘲笑的意思,“哪有女子入学院的道理,生为女子,你们还真是会闹腾,今天可得给你们说道说道,要是女子都像你们这样,还有谁在家里顾家带孩子,生儿育女才是你们的本分……”
陈柏的手掀开了帘子,正准备开口,但又停了下来。
因为一把剑,就那么指在了卫东来的脸上,“说够了么?”
陈柏都愣了一下,是他的新学生,那个声音高冷的乐埙。
“若你是在战场上立了功来当这城门守将,我还能敬你几分,不过是靠着家里福荫的小白脸,在我眼中还比不过一个谨守职责的小兵,也敢来指手画脚。”
小……小白脸?
卫东来脸色都不好看了,更何况是被一女子拿剑指着鼻子。
加上周围人脸色的古怪表情,心中一怒,伸手就去夺剑,毕竟是大将军之子,身手还是有两刷子的。
只是啪的一声,伸出的手差点没被打成红烧蹄子。
卫东来的眼睛一眯,“军中剑式?小娘们你是谁?”
如果说大乾最像召圣太后的人,绝对非乐埙长公主不可了,无论是性格还是剑式,因为乐埙长公主的剑本来就是召圣太后教的。
卫东来的声音才出口,就被眼前的剑几下搁到了,“再口出不逊,小心我割下你的脑袋。”
被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搁地上,他可是大将军府上的,这脸算是丢尽了。
满脸怒气,正要说话,冰冷的剑已经搭在了他脖子上。
“不信?”
剑上有什么东西流出,是血液,剑已经划破了皮肤。
这个疯娘们真的敢杀他!
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
“呵,若是你反抗也算还有点血性,卫大将军府上的人也不过如此,靠你去驻守边疆保卫大乾,还不如靠你口中的娘们。”
说完收了剑,翻身上了旁边的一匹马,马上挂着一把剑,乐埙将马上的剑取了下来,合着她手上的那把,背在了背上,就这么骑着马,负着双剑向城内走去。
陈柏:“……”
这画面怎么有点眼熟。
然后看向齐政,因为那马是齐政的,那剑也是齐政的。
结果,齐政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跟着乐埙的一个下人跑了过来,恭敬地对齐政说了两句。
齐政直接答道,“无事,用不着还,马与剑送与她便是。”
陈柏有些惊讶,正要问齐政这乐埙是什么身份。
这时,传来卫东来恼羞成怒的声音,“你是何人府上的,有本事揭下脸上的面具,女子进学院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你何必如此遮遮掩掩,我说得有错不成?”
话还没说完,那马上的女子回头,似乎都没有丝毫的犹豫,揭下了面具,“记住这张脸,想要报复也先上战场立些功劳再来,免得没些功劳掩身,平白丢了性命。”
是一显得冷清的云英女子的脸。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竟然……真的摘下来了。
可这女子是谁?
陈柏也不认识,乐埙出事闭殿不见人的时候,陈子褏的年龄也不大,哪怕脑海中有乐埙长公主这么一个人,一时半会也是对不上号的。
更别提其他学生了,估计当时都还在穿开裆裤。
周围的人还每反应过来,就听到一群女子尖叫的声音,“花木兰。”
乐埙现在冰凉的脸,身骑大马,背负双剑,不知为何,和她们脑海中的花木兰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一群女生激动地下了马车,奔到了前面乐埙的面前,“一起进城。”
说完,犹豫了一下,然后纷纷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我们戴面具是因为我们喜欢,哪来见不得人的说法?”
鸦雀无声。
这些女子好彪!
乐埙都愣了一下,脸上终是动了一下,“何苦如此。”
她经历过太多事情,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还能比得上她客死四任丈夫难听?她的名声也不可能再差了,名声对她无用。
再说,她是长公主,真敢明面上讨论她,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这些女子不同,都是未出阁的,被人看了面目说三道四的终归会有影响。
这时,陈柏的马车从他们面前经过,掀开窗说了一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的优秀,变得让别人高不可攀,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