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没有赵安辰,特别不习惯,躺在床上烙饼,等到府中都熄了灯,他决定不纠结了,穿上鞋跑到赵安辰房间,爬到床里侧躺好:“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我想你了。”
赵安辰道:“我以为你会跟我回房,有些失望。”
明笑阳闻言赶紧亲亲抱抱:“我难得害臊一回,你体谅一下嘛。”
赵安辰道:“这么说,你还得起个大早回房去?”
“我不,我起不来,”明笑阳抱紧紧,像个树懒似的。
赵安辰道:“被人看见你从我房间出去,你又不害臊了?”
“脸皮哪有你重要,我要你,不要脸,”明笑阳爬到他身上,耍流氓:“快,馋了,赶紧让我亲一口。”
赵安辰问:“这就够了?”
明笑阳亲了一口也来劲儿了:“不够,来打一架!”
在扬州住了十天半个月,见到家人都安好,明笑阳就想起那个整天鼻青脸肿深不可测的敦王殿下了,这根线要是拽得勤快,说不定能早些扯出柳慈的许多过往,寻着其中某个蛛丝马迹,极有可能提前找到柳慈。
于是,收拾了行装回了暖园。
回来以后,赵安辰没再把同命扣在他腰上了,他还贱兮兮地问。
赵安辰道:“你不会离开我了。”
明笑阳果然发现自己一旦离开赵安辰七丈远,就会心慌,生怕赵安辰丢了,或是见不着了,他自会蹦回去呆在一起,没拴着同命也依然进出同行。
敦王按要求,交待了许多关于柳慈的事,多归多,明笑阳依然没发下哪个细节能用,翻来翻去,百无聊赖:“你们兄弟四个,这名起得挺迥异呀,你的名没什么问题,那个赵宝宝赵贝贝也就那么回事了,为啥你四哥叫赵秋,赵燕归呢?啥意思啊?”
赵安辰道:“我们的名都是父皇的意思,三哥和五哥的字是他们母妃取的,唯独四哥的名和字都是容妃取的。”
明笑阳支着腮帮子问:“那你爹是太重视容妃了,还是太不重视这个四儿子了?”
赵安辰道:“不知,应当都不是吧。”
一转眼就到了秋季,并没有预期的那么顺利,柳慈没出现在极乐渊顶祭奠明笑阳,他们只等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
老妪带着“奢华”的丧葬用品,在崖顶大肆祭奠,还备了一个精致贵重的蝉翼丝绸的白纱天灯,上面写着明笑阳三个大字。
明笑阳过走去问了一下。
老妪道:“我就住在不远处,一天回家,就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和很大一包银子。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信上写着这些东西的数量清单,让我过来祭奠这个叫明笑阳的人,买东西剩下的钱就给我了。还剩下很多钱,足够我养老,这么个好差事,我定当尽心尽力办得好。”
明笑阳跑到赵安辰身边:“我看她不像说谎,你觉得呢?”
赵安辰道:“我派人去查了,她只是一个在村里住了三十多年的普通村民,无甚异常,并不可疑。”
明笑阳道:“还在祭奠我,这说明柳慈不知道我没死,她没亲自来,也说明她比以前更谨慎难找了,这要是每年都找个不相干的人来给我烧纸,那猴年马月也抓不到她了,我这假脸可啥时候能摘下来,苦也……”
赵安辰道:“她若是如此,你装死也没用了,还不如活过来,不必带了。”
自从明笑阳光明正大地复活以后,秋黎和越剎日子过得轻松了不少。
往常暖园内虽然幽静,但天天都有被姐妹俩在园外收拾掉的刺客,现在倒是没有刺客再上门了,里外都清净了。
这本是个好事,明笑阳却发现赵安辰脸色甚酸,故意打岔遮掩:“看来本将军依旧名震天下,知道我在镇守暖园,吓得这些孙子知难而退了,哈哈!”
赵安辰道:“她对你情深义重。”
明笑阳道:“嗨,说不定是临时改变策略了呗,也不一定是什么别的意思。我再怎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旁人也是看得着摸不着,摸得着吃不着,白惦记。”
赵安辰眉尾一动:“摸得着?”
明笑阳忙道:“一秃噜嘴,说过头了嘛,摸不着摸不着,不给摸,”抱上去亲了亲,哄道:“只给你摸,行了吧?来,随便摸,不要钱。”
“嗯。”
叮当来报:“王爷,敦王要悬梁自尽,怎么办?”
明笑阳道:“他闹哪样啊?”
叮当道:“敦王连续卸货二百多天,可能是真的见底儿了,最近挨揍特别频繁,刚才秋黎去给他送汤药,进门便看见他挂在房梁上蹬腿呢,还好发现得早。”
赵安辰道:“把他扔出去吧。”
叮当得令,将敦王放了。
明笑阳笑道:“你说你四哥,可真是有意思,他要是在三天内就把二百多条交待干净,何必遭这么久罪呢。”
赵安辰道:“包藏祸心的人永远抱有侥幸心理,我这四哥没那么简单,医者熬药按时辰,他知道秋黎什么时候送药,选个自己死不了的时间上吊。他能说的应当是都说了,如果还有没说的,可能就是他宁死都不会说的东西。放他出去,他若是还藏着什么,就任他折腾,早晚会露出尾巴。”
敦王出了暖园,赶紧跑到宁王府,携了自己王妃就要跑回封地,又被皇帝的龙鉴司捉了回去。
赵安辰令王府管家,把府门上的牌匾摘下,换成了“敦王府”。
明笑阳觉着这个敦王真是个找揍的货,蝇营狗苟的行家,却眼界清奇,他在外面都作成那样了,皇帝怎会再让他离京,还想跑,真是不识相。
“赵逸,你可挺大方,那么好的大王府就拱手让人了?”
赵安辰道:“我不在意,何谈大方。”
明笑阳道:“是是是,宁王殿下出尘脱俗,不滞一物,啥都不在意。”
赵安辰道:“你。”
明笑阳看着他,抿嘴笑:“你说说,别人都是看见难看的人,看久了就不觉得那么丑了,看好看的人,看久了,也不觉得特别好看了。我怎么觉得你还是那么好看呢?居然越看越好看,不但好看,还特别爱我,从来不勾三搭四,让我很是省心,定是我上辈子救过整个人间积了天大的德,才能得到你这么个稀世尤物,啧,不枉此生了。”
“哎,你看什么呢?”
赵安辰道:“我记得某个人跟我说过,让我多看看这些书,成亲后也好当做参考,嗯,我觉得这个意见很中肯,正在参考。这么一大包,能参考很多年,今晚就试。”
明笑阳走过去一看,摸了摸自己的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日子“特别甜蜜”地过了三年……
这日,暖园里来了个二十岁的精神小伙打破了平静,他名叫火童,一身火红瑞云袍和当年的火鸢一样。明笑阳一看就知道这是白氏火之一族的新任掌事。
火之掌事一直在白氏家主身边护卫,总部由两个副掌事负责接掌事发出的命令执行任务。
如今明笑阳已是白氏家主,新的火之掌事自然也得新鲜出炉了,来到他身边相伴左右。
这是很正常的事,但火童不是一个人来的,还领了个小的,三岁的娃娃。
明笑阳笑问:“这是,你儿子?”
火童道:“家主,这是白氏少主明果果,先家主让我带句话给您:‘不会生,就得养,这个归你养活。’”
明笑阳眼睛瞪得差点蹦出眼眶:“啥玩意儿?”
火童道:“少主是先家主和先武国公生的儿子,错不了,就是家主的亲弟弟,家主……”
“等会儿,”明笑阳止住他,眨巴着眼睛捋思路:“你叫我公子就行了,我娘……让我带孩子?我亲弟弟?我怎么不知道我娘给我生了个弟弟啊?”
火童道:“公子,你认命吧,以后就得带娃了。公子住在这,那我们也得住在这,公子带我们去住处吧,大包小裹的,还有土特产。”
明笑阳道:“没有住处啊,一间都没有啊。”
明果果哇地一声哭了:“哥哥不要我~哇~哥哥不要我~~”
明笑阳赶紧将他抱在怀里,一回头,看见赵安辰脸都绿了。
每天双宿双飞的美好生活,瞬间就要变成四宿四飞了,一时间打击太大,赵安辰有点接受不了,走过来冷着脸道:“火童带着果果去武国公府住,那是明欢的官邸,这里没有闲余房间。”
明果果看见这么好看的哥哥,瞬间不哭了,挣巴着一跃,抱住赵安辰的脖子亲了一口:“漂亮哥哥!”
明笑阳一把将他抓回来:“这孩子敢情是个小色鬼,上来就占人便宜呢,谁教你的?”
赵安辰改口道:“孩子留下,火童去住武国公府。”
明笑阳不愿意了:“凭什么,你这女使和女卫,叮当和小厮,一大串都有得住,我就自己跟着你,现在来个我家掌事,怎么就住不得了,不公平!没房子就盖一个出来,不,盖两个,果果也要一个!”
赵安辰勉强同意了:“先去武国公府住吧,盖好了再搬过来。”
火童抱着明果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先去了武国公府。
夜晚,朝暮居里异常安静,赵安辰躺在床上没有跟明笑阳“打架”。明笑阳则是没话找话:“辰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果果呀?”
赵安辰道:“没有,和你小时候一样。”
明笑阳紧张了一下:“那,那怎么行?”
赵安辰搂着他亲了亲:“想什么呢,你小时候比他胖,圆咕隆咚的,雪玉可爱,一看就是我媳妇,他只是你弟弟。”
明笑阳问:“那如果小时候我俩同时出现在你面前呢?”
赵安辰道:“我只要你,就算你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会认出你。”
明笑阳不信:“为什么?”
第55章 大结局
赵安辰记事早,不到一岁时就经常做同一个梦,梦中有个极熟悉的朦胧身影,常来同他相会。在他三岁时,那个梦中人对他说了一句“我很想你,等我。”之后就消失了。
直到白赫云生下明笑阳后,来到静惜宫探望穆静芙,他才又发现了那个微绕附着在白赫云身上的熟悉气息。
三年后,在御花园赏花会上,赵安辰一眼便认出了明笑阳。
明笑阳听了这奇妙渊源,大惊小怪了一下:“哦!怪不得呢,原来我做鬼时就看上你了,难怪我三岁御花园一见钟情是你,十五岁上元灯会二见钟情还是你,这辈子算是跟你杠上了。”
赵安辰道:“我不是靠容貌辨识你,就算你变成个桌子椅子,我也认得出。你不仅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也跑不了。”
明笑阳的手悄悄拉开他的衣带,缓缓地摸了进去,撩拨道:“昨天歇息,今天要不要打一架?”
赵安辰翻身压上:“要。”
两人闹了一通,明笑阳伏在他胸口问:“盖房子的事,何时动工?”
赵安辰叹了口气:“知道了,着人去办。”
明笑阳腆着脸得寸进尺:“你这暖园比原来宁王府和武国公府加在一起都大,什么园林小湖应有尽有,大片园子空地多盖几个也无妨,要不盖四个吧,小思欢也六岁了,该出宫了,小鱼一直照顾他,都般进来也有人气,如何?”
赵安辰沉默了,很沉默。
明笑阳光溜溜地扭着屁股撒娇:“嗯?你想啊,他们都有了玩伴儿,便不来打扰咱们了,有何不好想玩他们的时候,还能抓过来玩,多热闹,动静皆宜,好不好嘛,辰哥哥?”
赵安辰既舍不得二人生活,又不能不让他们来住,只得无奈地同意了:“嗯,依你。”
过了几日,明笑阳听闻四季街的梦蝶庄上了新戏,便拉着赵安辰一同去看。
两人到楼上寻了一处位子入座,锣鼓点刚走了一波,台上的角还没唱几句,就听见旁边那桌人小声闲话了起来。
“哎,你说上一出戏听着怪不怪,总觉是在影射谁。”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是以前武国公府的事,和戏文如出一辙,当初柳家陷害明家,被柳家的大小姐搅了局,那柳大人就没陷害成,之后那个柳小姐就下落不明了。”
“是啊,上出戏就很像,那后半截里,那女子被卖进了青楼,几番写信向那将门公子求救不得回音,最后自尽了。唉……可怜呀,那公子也真不是个东西,你说这戏里是不是那个柳小姐呀?”
“不知,看着像。”
“哎,我听说啊,现在这个武国公明笑阳,常和宁王混在一起,宁王可是杀了他的亲爹娘啊,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宁王权倾朝野,明笑阳不跟宁王搞好关系,那还能有活路?更甭说封侯得爵了。”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也不知他打不打算报。”
“难不成是要卧薪尝胆,伺机而动?趁宁王放松警惕,再行报仇之事?”
“嗯,我看有可能。”
“我倒是听说,明笑阳是色迷心窍,老大不小一直不成亲,整天跟着宁王,八成是个断袖,觊觎宁王的俊美,啧……”
“嘘,小点声,宁王的谣也敢造,你可小心点,被宁王知道,血流成河,宁王相貌再好,寻常人也不敢直视,那可是个玉面阎王。”
明笑阳小声笑道:“想不到看台比戏台还精彩。”
赵安辰道:“写信求救,什么信?”
明笑阳道:“看来该和上一出戏的作者好好聊聊了。”
赵安辰让叮当去吩咐戏园把没看到的上一出戏又演了一遍,看完后道:“确实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