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三嫂来得正好。”宁衍说:“若是三嫂不来找朕,再过几天,朕也得请三嫂前来一见。”

沈听荷微微一愣,下意识被他带着走了。

“什么?”沈听荷疑惑道:“见我?”

“正是。”宁衍唇角含着笑,他用食指敲了敲膝盖,说道:“三嫂可知朕是怎么来的安庆府?”

——不是战败被俘吗?沈听荷想。

但这个问题并不在沈听荷预先准备反应之中,为了避免犯错,沈听荷没有说话。

“三哥或许不会跟三嫂说得那么细致。”宁衍说:“不如朕来告诉三嫂——朕当时自己冲进了三哥的包围圈,然后不小心受了伤,正巧落在了敌军阵营里。”

“但是朕要告诉三嫂,这是朕有意而为之,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宁衍说着掸了掸衣摆上的灰,说道:“三嫂信不信?”

他的语气极其平静,自然的仿佛在说“今早日头是从东边升起”的一样。

少年人的眼睛清澈透亮,专注地与人注视时,很容易能映出旁人的影子来。沈听荷看着他,恍惚间竟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她下意识退后了半步,被宁衍这种胸有成竹的自信吓到了。

“见我做什么?”沈听荷问。

“因为三嫂这有朕要的东西。”宁衍轻描淡写地说:“于是朕只能冒险,来找三嫂来讨这样东西。”

沈听荷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审视了一下自己,可她无论是才貌或是家世都算不上拿得出手,唯一有点分量的,也就是“长乐王妃”这一个身份而已。

“你是想要我背叛王爷……?”沈听荷警惕地问:“还是想从我这里知道王爷的秘密。”

沈听荷的表情如临大敌,宁衍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恩怨,要放在明面上来解决,与后院和女人们不相干。”宁衍说:“若是朕想要杀三哥,阵前阵后,军营或是城内——哪怕是在这安庆府里,我都有的是手段,不必劳烦三嫂。”

若说前线如何,沈听荷还会犹豫一二,但宁衍说到这个份上,她却开始起了疑心。

安庆府是宁铮的心腹之地,这里若是都能让宁衍来去自如,那这仗也不必打了。

思及此,沈听荷平白多了几分底气,她捏了捏手指,提声道:“我怎知你是不是故弄玄虚。”

宁衍也知道她不会信,于是他干脆放弃多费口舌,向后一靠,忽然唤了一声:“秦六。”

沈听荷下意识想问他叫谁,可话还未出口,就觉得眼前一花,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在转瞬间抵住了她的脖子。

秦六如鬼魅般出现在沈听荷身后,他左手反握着匕首,尖利的刀尖离沈听荷的喉口只有半寸不到,随时可以割断她的脖子。

沈听荷几乎感觉到了那匕首上的寒气,她惊呼一声,四肢霎时间就软了。

“三嫂不用怕。”宁衍说着摆了摆手,秦六会意地将匕首挪远了些许,好在看着不那么下人了。

宁衍微微弯着眼睛,态度堪称温和:“朕是想要三嫂的孩子。”

沈听荷心里咯噔一声。

她的第一反应是宁衍或许也在意那个“祥瑞”之名,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来亲自处置了。

“不……”沈听荷微弱地拒绝道。

“三嫂也不必着急拒绝。”宁衍说:“大概三嫂也已经听说了,朕心有所属,奈何所属之人不能与朕传宗接代——所以朕需要一个无根无基,不会给朕留有后患的孩子,来堵天下的悠悠之口。”

正文 “你不会后悔吗?”

沈听荷万万没想到,宁衍打得是这个主意。

她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宁衍,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沈听荷艰难地说:“为什么选我的孩子。”

宁衍闻言挑了挑眉,像是讶异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样。

但宁衍思索了片刻,看起来还是准备耐心给她解释一二。他单手撑着地,摇晃地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往前走了两步。

沉重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沈听荷看着宁衍缓慢地直起身子,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些压迫感。

前有狼后有虎,那把要人命的匕首还在她余光里闪着寒芒,沈听荷断断续续地深吸了口气,努力保证着自己不往后退。

“因为这满天下所有的宗亲里,论年纪,论根基,都是朕这个小侄子最合适。”宁衍笑着说:“朕总不能找一个父母健在的的孩子过继——那不是平白给朕头上添刀子吗。”

沈听荷心里一紧,听懂了宁衍的言外之意。

京城里那群宗亲之子们都有自家帮衬,天长地久间难免起二心。但若是她的儿子就不一样了——毕竟宁铮造反,若是兵败,他们夫妻二人则必定没有活路了。

沈听荷手心发凉,一阵一阵地发抖。

沈听荷最初来见宁衍时,完全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想了一宿,有心想要跟宁衍做个交易,让他以皇帝的身份“原谅”幼子妄弄天道之事,然后请宁衍金口玉言地“赐”给孩子一个新的生辰。

到那时候,若是宁铮兵败,她便可以将孩子随意送进什么道观寺庙之类的地方,虽然一辈子大富大贵是不成了,但好歹神佛脚下,总能有个庇护的容身之所。

——可沈听荷万万没想到,宁衍张嘴就要她的儿子。

“不……”沈听荷心里发慌,手脚冰凉,徒劳地摇头道:“不……”

宁衍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松口,那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和念想,先不说舍出孩子犹如切肤之痛,就是后续宁铮回来发现这件事,沈听荷也很难跟他交代。

沈听荷是极其传统的后宅女人,从父从夫,想让她背着宁铮做这种决定其实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可宁衍没时间再等了。

他在安庆府耽误的时间比自己想象得更多,现下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再不想办法脱身,恐怕外头会出篓子。

但饶是他心里心焦不已,宁衍面子上依旧不动声色。

这是一场博弈,宁衍见过太多太多了,沈听荷比朝堂上那些人更单纯,却也更难办。若是他不能戳中沈听荷心里最痛的那一点,恐怕沈听荷不会下狠心迈出这痛彻心扉的一步。

“不对!”沈听荷蓦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宁衍,脚下向前一步,差点撞到秦六的刀尖上。

“你分明有自己的儿子!”沈听荷说:“王爷曾与我说过了,你走了运,生下了自己的儿子,所以王爷的许多计划才被打乱,搞得他措手不及。”

沈听荷本以为当面戳穿了宁衍的谎言,会使得他慌乱不已,可谁知宁衍不怒反笑,声音温和地道:“那是朕送给三嫂的诚意。”

“什么意思?”沈听荷一愣。

“意思就是,朕的那位贴身侍女,并没有孩子。”宁衍说:“现在待在南阳府‘养身子’的,只是一个空襁褓罢了。”

沈听荷越听越心惊,几乎不知道他哪句话说得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秦六。”宁衍摆了摆手,说道:“放开吧,毕竟三嫂才是孩子的母亲,总要给她两分面子。”

秦六顿了顿,沉默地收起匕首,退后了两步,站到了远离沈听荷的角落去。

但沈听荷并未因此感到轻松,她已经发现了,无论那个人在或不在她的视线里,只要宁衍不想让她走出这扇门,她就不可能离开了。

“既如此,朕也不妨跟三嫂说句实话。南阳府所谓的‘皇子’不过是个幌子,朕既然需要个孩子,就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而不是一个逆臣之子。三嫂的孩子还不足满岁,这么大的孩子差上几个月也看不出什么。所以,若三嫂答应朕,那么安庆王府的幼子就此夭折,等来日前线战事一完,朕自会带着朕的孩子回京入宗谱。”宁衍刻意在“朕的”两字上咬了个重音,接着说道:“但若是三嫂不同意……那玲珑的孩子自然就会在回京前夭折了。”

宁衍说着叹了口气,状似为难地道:“毕竟夺人生子大损阴德,若非必要,朕也不想强抢。”

沈听荷攥紧了手指,保养甚好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中也浑然不觉。

宁衍的意思是……若是她同意将孩子交给宁衍,那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便不再是宁铮的儿子,而是宁衍的。

若是那样,若是那样……

沈听荷定了定神,狠狠地咬住了唇角,她的齿尖不小心将唇角娇嫩的软肉磕出一道伤口,血腥味霎时间就涌了出来。

若是让她来选,她定是一万个不同意,先不说她舍不舍得自己尚未满周岁的孩子,宁衍和宁铮眼瞅着已经成了生死对头,她怎么能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仇人呢。

可沈听荷又想起“景湛”前一夜跟她说过的话,于是“不行”两个字硬是卡在了喉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那位出尘绝世的“国师”表情淡漠,三言两语就挑明了她的困境,又在她的百般哀求指了一条“明路”给她看。而今日,完全没跟对方接触过的宁衍,在见了她第一面便提出要带走她的孩子自己抚养。

是天意吗,沈听荷想。

沈听荷的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宁铮的败势已显,若不是宁衍此刻还在安庆府,外头的人投鼠忌器,恐怕这时候宁铮已经功败垂成了。

沈听荷并不知道传位诏书的事儿,只一味地在宁衍和宁铮两个人身上想,越想越觉得宁铮没有胜算。

“可——”沈听荷还想挣扎一二:“可你日后若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会有了。”宁衍说得很笃定:“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多找几个大夫来看看,朕是不是真的寒毒未清,以后都无法生育了。”

沈听荷嗫嚅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宁衍说的是实话,否则宁铮也不会那样笃定地要出兵。他们当时正是看中了宁衍身中寒毒无法延绵子嗣,所以才想兵行险着用以窃国。

可宁衍看起来根本不在乎这个……甚至早将计就计,看中了宁铮自己的儿子。

沈听荷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这几年来,宁铮的每一步部署都是在宁衍的默许下完成的一样。

她的本能叫嚣着让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宁衍越远越好,可她的双脚却像是牢牢地扎在地上,一丝一毫都挪动不得。

沈听荷沉默了良久,忽然开口问了句与现在情形毫不相关的话:“你真的就……那么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这话许多人问过朕了,三嫂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宁衍唇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戏谑之色。

“后不后悔都是之后的事情,朕要做的,就是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宁衍慢悠悠地说:“真心本就不易得,得了再后悔,岂不是混账。”

沈听荷默然不语。

到现在为止,她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无论她相不相信宁衍,她都只能选择把孩子交给他,用生死参半的命数换掉那孩子原本的那条死路。

否则等到宁铮兵败,这孩子一样也没命活了,不如搏一搏宁衍的情义,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胜算。

但饶是如此,沈听荷依旧没有松口答应宁衍,只是说:“妾要回去想想。”

“可以,这是大事,三嫂自可以好好想。”宁衍说。

宁衍看起来很好说话,甚至没有威胁两句“不许将此事”外传之类的话就将人放走了。

沈听荷走后,秦六少见地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多嘴了一句。

“您何苦如此,一个孩童而已,怎么都弄到手了。”秦六说。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孩童。”宁衍被秦六扶着坐回去,说道:“这可是朕未来的太子——做事总要谨慎些,给自己留条后路。”

秦六没明白,但是也没有再问。

宁衍说了这半晌话,人也有些乏了,懒懒地靠在墙上,半阖上眼睛,轻笑道:“看着吧,沈听荷会同意的。”

正如宁衍所言,沈听荷甚至没考虑多久,便在第三天清晨推开了柴房的门。

秦六这几天或多或少给宁衍带来了点外头的消息,宁铮前线的兵马显然不够抵挡宁怀瑾的主力大军,庐州府撑得很艰难,虽然还未曾城破,但想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宁衍猜想,沈听荷一定也是听见了前线消息的风声,所以才不敢再过多犹豫,急急忙忙来找他。

跟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沈听荷来得很小心,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外面的守卫不说,还将江凌也一并带来了。

她换了身粗布麻衣,怀里抱着个素色的襁褓,一进门就扑通一声给宁衍跪了下来。

江凌从她身后走进来,在沈听荷的背后冲宁衍挑了挑眉,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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