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们接令之后纷纷改变了阵势,骑上马纷纷上前,几人在身侧护驾,几人在前面开路。
直到路过了书玉,书玉剑锋一转将身侧几人击杀,趁这个时间跃上了马背之上,然后快速驾马离开了。
身后的那些人追杀不成,只能在后面望着与他们越来越远的书玉等人。
“回去告知大人,说南边看守不利,没能将人擒下。”
“是”
直到幕夜时分一直在等待他们的沈然生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书玉,见他风尘仆仆,儒雅面容带着沉肃,一来就直接跪拜下来。
“主上,书玉来迟了一步,请主上责罚”
“出了什么事?”沈然生问,按理来说他们说是今日午时到,那么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延迟到酉时,只能判断为路上出事了。
“回主上,我等在京城南方郊外的道路上遇上了蒋天仇的人。”
“看来是事先在途中想要拦截我们了。”浪雨紧蹙着眉头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么其他的道路应该也会有人阻拦”像是想到了什么,浪雨问道“主上,其他地方我们还有人员要来吗?”
“有”沈然生沉思半晌,最后开口“怀玉与陈易两人将从西边到来。”
但是,两人比书玉出发更早,如今却还是不见踪影,看来是被耽搁下来了。
“公子,怀玉两人如今......”陆清有些担心,在锦州这段时间里,他接触最多的人便是怀玉,其次是陈易,对于两人的安危陆清感到有些不安。
沈然生侧头看了一眼陆清,没有多言,转回视线后,看了一下正襟危坐的浪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便被走进来的张凡打断了。
“主上,西边传来消息,怀玉与陈易两位大人被包围住了,如今还没法脱身。”张凡刚刚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时,不假思索,便疾步走来禀报给沈然生。
听到此番话语,几人不由面色一沉,均是有些担心了起来。
摩梭着手下的梨木桌面,感受着那光滑的纹理,沈然生没有片刻犹豫,冷声道“召集人手前去西郊,营救他们。”
夜已深,四处寒气重重。一处隐蔽的山洞之内,柴火微小,散发而出的热气徐徐,没能将怀玉陈易两人给暖热起来。
“现在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将披风给你?”陈易坐在怀玉的对面,看着这个娇弱的女子因为风寒的原因,嘴唇已然泛青,全身在微微颤抖。
怀玉抬起美眸看了一身单薄的陈易,有些无力的摇摇头“即便你内力在身,也还是难敌这寒冷的冬季,你留着吧,我还好。”
方才对方已经将身上最厚的衣服给自己披上了,但是一直久居南方的怀玉毕竟第一次来到这么寒冷的京城自是一时难以接受感染风寒,所以才会觉得有些难耐罢了。
“但是......”自小别被白城教诲男子要怜香惜玉的陈易有些犹豫了,他皱着眉,有些不知所措。
“再说了,外面还有人在追杀我们,要是你垮下了,我一个人也不行啊。”怀玉看着纠结的陈易,有些好笑的安慰这个心思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男子。
听到了怀玉的这番话,陈易眉头是有那么稍许的松开了,但是联想到今日追杀他们的人,陈易又开始阴沉了起来,真是见鬼了,半路还有那些人在半途袭击他们。
凭他一人自是可以轻易摆脱,但是身边带着怀玉,陈易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对方虽然武力不差,但是因为身体舟车劳顿不小心惹了风寒,如今正是手无缚鸡之力,凭自己一人之力他无法肯定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将人带去京城。
“也不知少爷有没有知道我们如今的状况。”怀玉自己轻喃,望了一眼外面深色的黑夜。
在这样子拖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那些人发现这里,那时若是没人前来救援的话,他们的境遇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我会保护你的。”陈易看着怀玉,眉眼坚毅,语气肯定道。
“不必”怀玉拒绝“我们不能以小亏大,你是少爷重要的左膀右臂,断不可轻易出事,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记得将我弃下。”
“这怎可!”
“陈易”怀玉厉声叫道,眉目凌厉起来“少爷计划还未实现,你想想当年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熊熊烈火,硝烟弥漫,到处是残肢断臂,血染成河,血亲倒下,玩伴惨死,这些是困扰他们多年的噩梦,时时刻刻在不断的提醒着他们大仇未报,终其一生他们都会寝食难安。
“我没忘记。”
“你知晓就好”
陈易垂下头来,长发遮住了他深邃的双眸。
见到这样的陈易,怀玉像是想起了儿时的他一样,语气不由的轻和起来“方才我语气有些冲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事”
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的可爱呢,见状怀玉不由得无声一笑,似乎想起了那个因为做错了事,被人训斥得时候低下头来,喃喃认错的那个小孩。
当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怀念呢。
耳尖微动,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见状,陈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微弱的火熄灭,屏住呼吸,双眼如鹰般紧紧的盯着外面,手势收紧,时刻等着出击。
怀玉也放轻了呼吸,视线看着外面。
长靴踩在厚重的雪上,即便是身怀内力,走路本就不带常人那般沉重的步伐,但是在这积雪之上也还是留下了一些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洞之间显得格为响亮,让两人更是警惕起来,特别是当脚步之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发现不止一个人走了过来。
手上压抑的力度越来越紧,当火把的光亮照亮里面的两人时,陈易闭眼伺机出动,运气轻功直直往为首之人冲去,招式被来者游刃有余的接下,陈易心惊对方能耐如此强大之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陈易,是我。”
偏冷的声线能够让人知道来者性格冷淡,但是却也是简单的四个字也能让人足够的平静下来,沈然生向来就拥有这样的能力。
睁开双眼,光线照耀之下是自己熟悉的那张俊颜,陈易回神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爷,原来是你啊”
沈然生打量了一番一脸尴尬的陈易,见人毫发无损便转换了视线,看向了一直坐在地上的怀玉。
“少爷”怀玉看着来者,内心欣喜,但此时的她身子孱弱,着实没有了力道起来行礼。
“生病了”沈然生看着面色苍白的怀玉,语气关怀。
怀玉脸上一热,颇有些难为情的低喃“南北差异较大,稍不注意便着凉了,实在不好意思,拖累少爷您了。”
沈然生没有在意对方的歉意,倒是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瞧见张凡最为健壮结实,便指示道“张凡,你来搀扶怀玉。”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他们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张凡得令之后便上前几步,将地上的怀玉扶起,准备将人带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回去吧,”陆清环视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低声说道。
“确实”陈易应和,也对这里周围的一切氛围感到不舒服,多年来浪迹江湖,让他练就了敏感的性子,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让他时刻的警惕起来,更何况这里实在都在透露出一股异样的氛围。
☆、第四十三章
一行人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拴在树上的马儿见到熟悉的主人忍不住嘶叫了几声,正当他们准备上马时,沈然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墨色双眸在黑夜之中直直的盯着某个方向,沉声说了句“有人”
一行人皆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几个动作之间便整齐有素的开始就地防护起来,身体有恙的怀玉被包围在中间得到最好的保护。各个沉稳如兵,面色肃然,盯着周围漆黑的一切,视线流转随时等着敌人的出现。
齐刷刷的,雪地草丛之间窜出了训练有素的蒙面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向来阴沉少话的王阴。
他阴寒着眼,看着沈然生这一伙人,摆手示意,余剩之人纷纷上前,向沈然生他们攻击过去。
来者实在人数过多,相较于书玉今日遇到的那些人,简直是云泥之别,蜂拥而至的感觉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向他们冲去,即便纷纷倒下,血染雪地,也没见那些人有任何的胆怯,一个劲的往上送。
陆清虽是心善,但若是威胁到他家公子的事,他向来不会手软,解决完一个向沈然生身侧冲去的一个人之后,陆清紧靠在沈然生的身侧,沉下声来,担心问“公子,我们先撤吧,如今不适宜久战。”
沈然生自是知道如今的状况,手一挥解决了前来靠近的一个人之后,视线在周围的几个人之间流转了一下,最后说了句“你们先走”
“不可”书玉蹙眉。
“怎么可能”浪雨手刃一人之后看向沈然生,坚毅拒绝。
“少爷,你这是小看了我们吗?”陈易笑的有些潇洒,但是语气之间是不可否认的拒绝。
“公子,您怎么这般想”陆清也对沈然生的话感到质疑,虽然他自是知晓这些人对于沈然生来说是不足为惧的,但是要他们先撤,这是何等的难以接受的决定,毕竟他们的主心骨就是沈然生。
“你们先撤,我一人即可。”
即便是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沈然生他们已久能够分出心神来对话,这就意味着即便对方人手充足,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堪一击的对象。如今看似他们也不相视会将主力全然投至这边,也可以看得出对方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公子”陆清还是担心,双眸透露出的情愫险些化形缠绕到沈然生。
沈然生与其对视上,墨色的眸子极为沉,像是能够把人卷入那深渊之中,但是见到这个眼神的陆清心中已是一片清明,看来公子意下已决,无法再次改变什么了。
“你带人离去,在院中等我回去。”
“是,公子”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情绪,但是陆清自然不会违抗沈然生的话,应了声之后,便对着周围还在对抗的几人说“大家骑上马,立刻离开。”
几人见是一向以沈然生为先的陆清已经开始骑上了马背,即便是还想继续留下,但是还是听从了安排纷纷上马。
陈易与浪雨在前面厮杀开路,书玉、陆清则在背后绞杀前来追击的人,张凡则是护着怀玉在中间跟随着前面的陈易两人。
几人离开后,沈然生便是只身一人了,剩下的那些人没有再追赶逃离的陈易等人,便留在了此处专心的攻击着沈然生。
但见在这深墨的黑夜之中,沈然生那身素白的衣裳不着尘土,依旧在黑夜明明闪闪的火光之中瞧见几分不染尘埃,甚至是上前进攻的人都没能碰到他的衣袂,就已经轰然倒下,鲜血直流,毫无生息。
王阴一直看着依旧沉稳不变的沈然生,面沉如水,周身的狠厉如似有形,像只恶鬼一般要将人吃掉,但是他依旧站在一旁看着沈然生在众多人之中有条不紊的动作着。
沈然生蹙眉实在有些受不住这人人的纠缠,最后运行内力,周身一震,周围三尺之内的人全部都纷然倒地,聊无声息,已是全然没了生命特征。
最后还剩下的那些人有些胆怯的退后了一步,但是眸中没有退缩之意,想着等沈然生放松的某个时刻就攻上去。
沈然生淡然的瞥了几眼还剩下的那些人,心中微嗤,都是一些不足为惧的小将罢了,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去之际,便看见了王阴。
是他!
沈然生心中一紧,脑海之中呈现的赫然是当年火海之中那个癫狂残忍的男人,周身红色液体不断流淌,上面混杂的都是沈然生的至亲与身边人的鲜血,时至今日再见这人,沈然生还是没能压下自己的狠厉之心,想着要将这人粉身碎骨才好。
虽然沈然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却是比刚才更为的认真起来,此时的他已经运起了内力,脚步一跃,刹那间便出现在王阴的身前。
电光闪现之间已经给了王阴一掌,王阴尚未回神,待反应过来时,不假思索身子反应过来用手一挡,但为时已晚,胸口一痛,其人连连退后,最后踉跄着才能勉强站立着,喉间腥甜,还未压下那股难受之意,血液汹涌般的从嘴中吐出。
王阴阴沉着脸,嘴唇的血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索命的厉鬼,残忍且阴寒。“想不到你这余孽还愿苟且存活,怎么不在当年陪伴你那亲人好友一起命赴黄泉呢。”
沈然生波澜不惊的看着王阴,没有因为他的那些话而恼羞成怒起来,反倒是冷眼望着他,试其为匍匐地上的蝼蚁般,不屑与轻蔑般冷哼一声“在没将你们这般的败类弄死,我又怎会轻易死去。”
“哈哈哈,你以为......”话未说完,王阴身子一轻,腹部又传来一阵剧痛,背后重重的摔在树干上,口腔一热,又咳出一阵血来。
沈然生淡然的收回自己的腿,有些嫌恶般的在地上碾了几下,然后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扫了一眼旁边因为带头受伤而蠢蠢欲动的蒙面人。在被沈然生的视线扫视的时候几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起来,即便黑夜中那人的视线看起来是如此的浅淡,但是其中的意味只有他们几人才能看懂,让他们在这寒冷的冬夜之中更是感到一阵从骨髓间传来的阴寒,不敢轻易行动。
“我以为的是,今夜的你走不出去。”沈然生没有想要知道王阴还未说完的话,接下了自己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