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然生接过,应了一声。拧开口子,抬头优雅的将水倒入口中,只见线条流畅的下颔之下喉结滚动。
陆清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没有再看下去,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
眼神睨了一眼别开视线的陆清,沈然生放下水囊,递到了陆清眼前“渴了?喝一点”
这下陆清直接脸颊泛热,微微拒绝“公子,陆清不渴”
看到对方不自然的神情跟略微不敢对上自己视线的小动作,沈然生倒没有觉得奇特,只是收回自己的手,将水囊关上,没有在说什么。
“吁!”车夫突然的刹车,紧紧拉住绳栓,马头被拉起,高高上扬。
车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人一阵倾倒,沈然生眼疾手快,将陆清一拉,进入自己的怀里,防止这人磕到马车周边,倒是自己后背狠狠的磕到了车壁之上。
沈然生皱了一下眉,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眼色有些晦暗,看了一眼外面。
陆清被沈然生紧紧护住,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听到刚刚身体与车壁相撞的声音,紧张询问“公子,您可还好?”
“没事”见人也没事,就将人放开,掀开了帘子,看到外面正有一衣衫褴褛之人被一群人给紧紧追着,那人一直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车夫应该是怕那人被马车撞到急忙的勒马停车。
“两位公子,刚刚这人突然出现,我来不及告知你们就只能先勒马了。”车夫向出来的沈然生解释。
沈然生没有没有说什么,但是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那名男子见他们停车之后,更像是追求庇护一般,跪在地上,嘶哑着声音祈求“几位公子,救救我可好。”
沈然生没有作声,随后出来的陆清看到那人这般,忍不住别过眼神,似有不忍。
后面的一伙人看到有马车行驶,暗想应该是那个贵公子或者有钱少爷,心中的贪婪起意,笑意横生,一脸贪婪的步步上前,开口就是一番吆喝“几位小公子,最好将钱财留下,否则可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刀剑无眼了。”
“几位公子”跪着那人眼神惶恐,觉得自己将麻烦带给了这行人内心愧疚,但是又见有人陪伴,又有些许安心,但是一想到几人如果没命的话,都是他一个人的错,突然又觉得惶恐至极。
沈然生没有理他,只是抬脚下车了,陆清跟着,下来的时候将地上的人给搀扶了起来,温和的笑着说,“没事,你先起来。”
“谢谢,谢谢”男子一阵感恩,连忙致谢。
今日若不将这些人弄走,看来是无法通过这条路的了,沈然生淡淡的想。
见人没有退缩,还若无其事的出来,强盗等人一阵恼怒,“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说完人便带着一伙的伙伴往前冲。但是还未冲到沈然生们的面前,只见沈然生神色不变,手指微动,面前的几人便都纷纷倒地,各个疼痛哀嚎,在地上捂着在一瞬间突然疼痛的部位直不起身子。
在一旁站着的男子有些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看向沈然生的眼神都不对了,又是一个武林之人吗?他内心有些不安,会不会是那些人?
沈然生回过头,看着眼前脏旧的人,面色不郁“你在害怕?”
“不、不是”男子被沈然生那冷冽的眼神看到小腿只打哆嗦,忍不住跪下,声音颤抖“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顺便而已”救人倒不是本意,只是强盗挡了他们的路而已。
知晓对方刚刚死里逃生,陆清倒是有些善解人意“你趁这个时间赶紧离开吧,等一下那些人恢复了,估计又追着你了”
见陆清人温和,气度不凡,男子内心平静了些许,没有刚刚那么惶惶不安,只是低着头,感激的说“谢谢几位公子。”
“走吧”沈然生回身,对着陆清说,走上了马车,陆清点头没有再看地上的男子,跟着沈然生就上了车内。
但是帘子刚刚阖上不久,就听外面的车夫说“两位公子,外面这人昏倒了。”
沈然生不作动作,倒是陆清掀开了车帘,只见那面男子直直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公子”陆清神色不忍,看了一眼沈然生。
良久,沈然生抬眸看了陆清,对方俊秀的脸上带着些恳求,沈然生才听见自己说“带上吧。”
地上那人毫无内力,理应不是会武之人,心思看似也不是那种险恶之徒,带上也无所谓,如若为心怀诡念之人,再杀之也不迟。看着车夫将人扛上马车侧位上,沈然生如是想。
蛮州客栈,夜色已深,明月高挂。
沈然生用着陆清带来的日常用品进行洗漱,一举一动之间看似闲懒,却带着贵公子般的优雅。
烛火明亮,见陆清没有回来,沈然生就坐在木桌前,独自倒茶自酌。对于听到楼下的对话,一阵思量。
客栈下面倒是一片哗然,像是一群寻常百姓在一起讨论这新来的地方官。
“听说,我们这里要来一个大清官了”一粗壮大汉如是说,粗眉上扬,嗓门粗犷,但是却在说话之际,特意压低声音。
“那不是,这本是一个城隍大清官,却被贬至这南蛮之地,唉。也不知是我们的福呢,还是对方的苦了。”一老实农夫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口,忍不住叹息。
大汉忍不住摇摇头,一阵惋惜“这城隍有丞相那种人物,又岂会容忍拦他路途的障碍物呢。”
丞相这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中掌握着重大实权,连皇帝都忌惮三分,将一个清官贬至蛮州又是有何难得事。
但是人家半个朝廷都是他得人,又有多少的人能够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在那个水深火热的朝廷之中站得住脚呢,如今丞相势力已然渗透半个朝廷,如若想将人推翻,必然要大换血才行。
所以多少廉明清官在那人的势力之中一个个的被埋没,想到这里不少人便忍不住叹息摇头。
听到丞相两字,沈然生眸色就忍不住沉了一下,握住茶杯的双手忍不住紧攥,青劲暴起。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下几个度,令人不寒而栗。
“哎,那你可知道此次来的清官姓甚名谁?”老实人忍不住好奇,毕竟他对面的粗大汉可自诩为蛮州消息灵通第一人,连邻里之间的多舌之妇都没有他灵通。
“这你就问对人了。”大汉一阵窃喜,很是得意“说是姓白名城,江南人士,也不知这个江南来的小清官能不能忍受这边的水土风情。”
毕竟这里的气候着实干燥恶劣,水少黄沙多,多是让很多江南人士来的时候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现状,大都是最后忍不住辞官回家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般想,毕竟早就有了不少的前车之鉴,这白城若是来了不到三日就辞官离去,他们也会见怪不怪的。
白城!这个名字倒是让沈然生一阵恍惚,似乎好久不曾见过此人了。手上的力道放松下来,理智顷刻也恢复到先前,沈然生自是重新倒了一杯茶,慢慢品茗,细数一下自己是有多少年,没再见过幼时那位喜欢唤自己为小少爷的那位少年了。
沈然生正在沉思之中,便听到了一叩三敲的敲门声,还是熟悉的响度与规律,“进来”
吱的一声,陆清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一碗清汤走到沈然生面前,语气轻和“公子,蛮州夜里干燥,喝下一碗润喉汤,倒能减少一些不适。”
他们久居竹悠山谷,多为湿润温和的气候,初次到此,两人早有了些不适,所以陆清刚刚便借了客栈的厨房一用,熬了这碗汤给沈然生。
“嗯”沈然生接过喝了一口,果然感到喉间一阵清爽与湿润,毫无干燥之意了,也无需继续饮茶来解体中干燥了。
将碗放下,沈然生看向陆清问“你可有用过?”
陆清浅笑,“嗯,刚刚在厨房之时,便喝过了。”
沈然生收回视线,看向外面,语气淡然“刚刚你可有听到楼下的话?”
“嗯?”陆清疑惑,刚刚上楼之际他也是听清了客栈内一伙人在谈论,当然只是听了些许,没有认真听完。“听了些许,怎么了,公子?”
“我们等候白城这人到了再启程。”
“是,公子”陆清从不质疑沈然生的决定,开口应下。随后想到了隔壁的那个男子,便对沈然生问,“今日那位男子已然醒来,不知公子想如何安排?”
“这事,你安排就好。”沈然生没有心思理会一些人,便将事交给了陆清,毕竟央求救人的是对方,自己还是少管一些事的好。
“好的,公子。”陆清应下,毕竟这个人是他要求救的,那么后面的事他来负责就好,自家公子本就事物繁多,自己也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减少对方身上的压力也好。
将碗拿下,陆清便退了出去,想着去隔壁看望一下那个醒来的男子。
他这是被救了吗?睁开双眼,秦欢忍不住摸一下自己,身体是热的还有实体的感觉,他还没死,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阵的摸自己的怀中之物,还在,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自己千辛万苦逃出那些人的魔爪,终于是能够存活一时了,一定要把这些信件交给白城大人,咬咬牙秦欢想着自己一定要活着到那人的面前。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陆清。
看到这个清俊雅意的人秦欢一阵感激,立马从床上下来,连忙就是一阵的叩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陆清连忙摆手,笑着说“没事,你还好就行。”继而又说“你先起来吧,身子还没好。”
秦欢逃逸有些时日了,早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还要紧绷着神经,时刻警惕着他人的追杀,一时松懈才会昏迷了过去。
“公子们的大恩,若有他日,秦欢必当愿当牛做马衔草结环来报答恩情。”不能肯定的对他说以后能够报答的事,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继续活到那天。
“倒不用了”陆清闻言一笑,感到地上那人过于认真了。
都是好人啊。听到对方这般的说。秦欢一的感激,喉间一紧,顿时感到自己先前对他们的怀疑感到一阵的羞愧,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要有自己的理智所在,在没见到白城大人之前,自己的东西绝不能外露。
作者有话要说: 18号了,依旧没有人看。。。。。。
☆、第十一章
清晨微凉,风尘颇小,街道上倒没有黄沙漫天的情况,与昨日的稍好了些许。
沈然生起来便在自己的房中用膳,早餐皆是陆清准备的,没有经过他人的手。陆清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沈然生倒是率先开口,“怎么?”
陆清看了一眼沈然生,才小心翼翼的说,“那位男子也是与我们一般都在等待白城。”
“嗯,然后?”
“我想......”陆清顿了一下“不知我们可否在一起,顺带将人带上。”
他昨晚可是听了人家的请求,毕竟秦欢面容拘谨,讷讷的说自己囊中羞涩,不知他们能否将他一同带上。
“都可,你安排就好。”沈然生咽下白粥,语气淡淡,声线没有丝毫起伏。对他来说只要不妨碍他们的行动,带上一些人都是无所谓的。
陆清松了口气,似乎担心自家公子嫌弃自己自作主张。
“你很看重对方?”看了一眼神情轻松的陆清,沈然生问,毕竟一他对陆清的了解,对方可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除非涉及到自己的事。
陆清一愣,显然有些误会般,神情紧张“不、不是的,公子。”像是担心沈然生会因此不开心他连忙解释“我见他有些奇怪,才想着留下,兴许对公子有些帮助。”
“嗯?”沈然生好奇,黑眸一转看向陆清。
“他身上带有一些看似很珍贵的信件。”这是陆清昨日跟车夫将人带到房中替对方检查的时候发现的,车夫想着将人身上的衣物换下,但是昏迷的秦欢死死的捂住胸口不让拉扯,偶然之间才看到了书信的边角。
“再联想到他也要寻找着白城这位清官,想着可能是有重要物件交给他吧。”那位白城既然对公子有用,那么事关那人的事自己还是多加留心更好。
“有心了。”沈然生不假修饰,毫不吝啬的赞扬陆清。他就知晓,这人也只有对自己的事上心了,只是未想到对方会细心到那个地步,自己只是随口一提白城,对方就对那人乃至寻求那人的身边人都上心起来。
陆清听到此话,脸颊微红,心跳的有些厉害。
沈然生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嘴,拂袖而站,踱步走到窗边,随后又随意依靠在窗沿边,动作散懒,却又显得肆意。看着外面黄沙飞扬的场面,沈然生神色不变。
他们选择这条最远的路来北上,倒是有些刻意的要避开那些暗杀杀手,虽然说那些人不足为惧,但是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路途远些倒也无妨了。
这蛮州地势偏远,环境恶劣,多为些穷凶恶疾之徒,城隍也很少派人来驻守,毕竟这片土地上没有什么利益可图,蛮荒之徒更是凶神恶煞,难以管辖。
不知有多少意图造福人们的清官被无辜残害贬黜于此,说是他们水土不服也罢,自命清高也罢,但是多少的人辞官还乡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难以适应,而是这里的人心难拢,当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愿意听从朝廷命官的话而好好顺应。
当朝廷不为重视,百姓失去信任,多少的清官都会因此失去初心,渐渐的不再问世,而是心灰意冷的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