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莫非是个渣受?[古代架空]——BY:橙子雨

作者:橙子雨  录入:02-24

  宝藏官员必须重点关注以待提拔,为了大夏的长治久安。
  奚卿啊奚卿,你虽身为大理寺卿,居刑部三首已是位高权重。
  但可知内阁已在向你招手?
  国之栋梁留名青史一步之遥,勉之!
  ……
  时至亥时,岚王终于醒了。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竟会一沾枕头直接睡到天都黑透,整个人一时茫茫的。
  一张俊美如铸的脸呆滞着,长发凌乱,那种难得的有点懵懵的可爱又出现了。
  只可惜,宴语凉并无心欣赏此番美色。
  他正拿着个奏折捶桌顿足热血沸腾,见岚王醒了,直接跳上龙床把奏章怼在了岚王脸上:“青卿,你快瞧瞧此人!”
  “这个人!宛城地方官胡璐,他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之前知道此人么?此人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已是今天朕读到他的第三封奏疏。”
  “你瞧,这人不仅懂钱粮、会筹算、人缘好、会烧陶,好多人夸,居然还会设计水坝!”
  “他连图纸都画好呈送过来了,你看这是频嘉城、这是洛京城,两城隔江相望,他的意思是想要在这里筑一个堤坝,然后洛水正好就从这里引入汾河,再恰好从这里绕过……”
  “你看这设计,岂不是精妙绝伦?”
  “若是此设想能够成行,或者真能从根本上解决水患,功在千秋!”
  “当然朕知道,眼下国库并不宽裕,但咱们努力凑一凑,并非不能让这人放手一试,青卿你看如何?”
  “又或者,可以先在京城附近的沂水找一段相似的水段来小试此图。青卿你想,如若困扰我大夏百年之久的水患一除,上游和南方的粮食产量上来,从此国库充裕无后顾之忧,之后咱们便可以……”
  “……”
  岚王默默听着。
  明灯下双眸清浅、阴晴不定。
  宴语凉看到了,亦比谁都清楚,有些话他本不应说,一如有些奏章他就不该碰。
  而眼下此种行径,纯属是在给自己没事找事、主动作大死。
  他才醒了几天?
  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人又被幽禁重伤、起居注被烧、全盘局势晦涩不明。
  此番境况,按说应彻底收敛锋芒、韬光养晦、装傻充楞以图苟活才是正道。
  结果他呢?
  上蹿下跳一刻不停,一个被关寝宫的傀儡皇帝竟还胆大包天伸手去批奏章,批完还敢大着脸主动跟摄政王讨论!
  区区傀儡阶下囚摆不正自己位置,简直无异于求速死。
  真实深宫可不是甜甜小话本,岂能容一个失势被囚的皇帝萌混过关。信不信摄政王盛怒朱笔一批,直接将你个昏君一笔勾销改朝换代取而代之?
  这些,宴语凉自然都是想到了的。
  可同时,却也有另一个道理——
  那便是人生在世,有时不赌一赌、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一下,便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结果。
  他是可以装傻,但又能装傻充楞到几时?
  何况与岚王这种大权臣玩心眼,他确定他的心眼够用,真能玩上一辈子?
  权衡利弊,倒不如干脆头铁到底,舍得一身剐去伸手撸大猫。
  何况宴语凉多少还是有一点有恃无恐的。
  他看着眼前岚王漂亮的浅色眼睛,就赌自己哪怕真的作了大死,最后也是死不了。
  他赌岚王在乎他。
  赌他再生气,最后也只能继续拿他毫无办法。
  宴语凉觉得他能赌赢。
  自古摄政王幽禁天子,若只是为了弄权或者挟天子以令群臣,只需保证他个狗皇帝最低限度地活着就可以了,又何必要演出满腔深情?
  没问题的。
  朕可以,朕能赢。朕这波稳赚不亏。
  ……
  岚王静静瞧了皇帝一会儿,只目光渐冷。
  他捉住皇帝。
  凉冰冰的手把玩着皇帝颊边的碎发,指尖距离宴语凉的脖子一寸之遥。
  宴语凉则捧着奏折,一脸明君好皇帝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真诚眼神。
  事实证明大义凛然并没什么用。
  岚王垂眸玩他的黑发完了片刻,玩腻了,目光一暗,手指终是一紧。
  宴语凉:“………………”呃。
  朕,这,果然又,被掐住了。
  不过怎么说呢,反正本就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何况大半天没被掐都有点不习惯了。岚王这一掐他倒终于踏实了。
  反正美人又舍不得掐死朕。
  他舍不得的。
  舍不得……
  喘、喘不过气了!
  宴语凉额角砰砰跳,努力保持围笑心里骂娘。
  倒不是后悔自己过度自信,而是后悔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
  他竟忘记!提前预备一个起死回生的方案!
  古人云,狡帝三窟。
  就算他有十成的把握上山撸岚王,亦有绝对的自信对方不会把他怎么样,依旧应该提前该想好万一真撸不成怎么收场才对!!
  此乃帝王家的基本职业素养,《帝王策》明明白白写过的!
  眼下倒好了,还狡帝三窟,直接一个窟窿就自掘坟墓了这可还能行?
  岚王,爱卿……咳。
  你有完没完,见好就收得了快松手。
  再掐下去朕一会儿真凉了你又要哭。
  皇帝四肢僵硬余光流转,只见宫墙的雕栏玉砌下还挂着岚王那副唐鹤子的两只小黄雀,一左一右憨态可掬。
  哀哉!自以为笃定之事却玩脱了。
  简直是寒叶飘零洒满朕的脸,岚王谋逆伤透朕的心。
  雀、雀雀救朕?


第7章
  宴语凉作大死,被掐了个透心凉。
  “嘶——”
  别的不提,岚王这爪子是真、凉!
  终于松开,赶紧大喘两口气。可岚王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拘着皇帝的腰。
  两个人就那么僵着,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岚王愠怒:“哪里?”
  宴语凉:“啊?”
  “你刚喊什么,是哪疼!”
  不是疼,只是被凉的嘶了一声而已。可宴语凉心思一动、忙急中生智:“朕……朕胸口疼!”
  “是真的,胸口疼。唉,胳膊也疼,大腿也疼,手指也!”
  只要爱卿你不掐朕,要朕装哪儿疼就都有,朕给你演全套!
  岚王冷冷眯起凤目。
  宴语凉:“咳,爱卿,朕是真的疼!”
  “真的,是真的。”
  “那什么爱卿……你看朕都这样了,你真就不给朕揉揉么?”
  “……”
  “……”
  “对对,对就是那,爱卿再多揉两下,朕气顺了,嗯~舒坦。”
  “手也揉揉,胳膊,还有肩膀。”
  “青卿,朕的龙腿也。”
  “朕的龙jio……”
  “……”
  “宴昭!!!”
  实是狗皇帝的拙劣演技太浮夸,岚王没忍住一个反手面若寒冰将人捉上龙床压了个死。
  那么近。他就!那么死死盯着皇帝,一头黑发凉冰冰垂在床上。
  宴语凉:“……”
  “咳,那什么,爱卿你消消气。”
  “爱卿也容朕解释一下,可好?”
  “真的,朕真不是故意骗爱卿给朕揉肩膀!怪只怪谁让爱卿手比冰还凉,掐着朕时都要冷死朕了。不信你自己摸,这么凉还放朕脖子上,爱卿自己觉得合适吗?”
  “……”
  “……”
  很好,不愧是宴昭。
  一通“解释”胡搅蛮缠,还能一脸正直坦荡地振振有词——
  岚王闭目,被他都给气笑了。
  有些人是没有心。要问为什么,可能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长心的吧。
  所以又何必事到如今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够了。
  岚王丢开他。
  却未想到,腰上一沉。
  “……”
  岚王愣住,不敢置信,甚至迟滞地回头看了一下。
  亲眼确定了皇帝的两只大长腿确实正生生盘在他的腰上。
  皇帝不让他走,直接上了腿,以一种极其不像样的糟糕姿势。
  岚王太阳穴一阵嗡鸣。
  目眦欲裂,当即咬牙如揭狗皮膏药一样目将皇帝死命从他身上往下扯,结果皇帝那边竟又直接紧紧抱住他的腰!
  一时间,怀里满是温暖结实的触感,动来动去。
  岚王嗓子瞬间涩哑腥甜,咬着牙,几近控制不住力道。
  “宴昭!!!你——”
  “放手!”
  宴语凉不放。
  他紧紧锁着岚王的腰,想得很是明白——今日反正已是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了,那不如便一鼓作气把该作的不该作的大死一次性作个透彻。
  如此彻底试出岚王的底线在哪、能纵他无法无天到哪一步。
  一劳永逸。
  又或者早死早超生,成败在此一举。
  ……
  宴语凉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终是被岚王大力扯开。就在皇帝不甘示弱扒拉着用力再度打算抱住岚王的腰时,拉扯间一个抬头,直直对上了岚王双目。
  岚王的眼眶,已全然是那种凄厉的猩红。
  眼中写尽了压抑、疲惫、萧索。
  “……”
  宴语凉松了手。
  一时无声。
  他趴在龙床上兀自平复了片刻,又很快山楂皮条一样蹭地就弹了起来,果断下龙床去追岚王。
  追自然是要追的。
  虽说他堂堂天子被幽禁又失忆前途未卜,此番作死试探其实很有必要。可岚王眼尾一红他直接完蛋。
  全然没心情继续试探。
  只道全是自己错。
  狗皇帝不是东西!昏庸无道!竟让那么好看的大美人伤心了!狗皇帝算什么男人?
  宴语凉很没形象地追着人追到了茶榻,岚王看都不看他。他狗腿兮兮地伸手去,拽了拽岚王玄黑金织了蛟龙的袖子。
  岚王咬牙:“滚!”
  逆臣骂天子,皇帝不仅低头乖乖“哦”地挨骂,还讷讷收了手。
  岚王兀自阴沉着一张脸拿起奏折批,一脸的生人勿近。
  皇帝则垂手站在一边,悄么么偷瞧岚王微红余韵的眼尾。
  罪过啊简直!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眼角一抹红真是罪过!昏君该死!
  唉。心疼,懊恼。
  想哄。
  “……”傀儡皇帝想哄囚禁自己的摄政王,这事简直要多荒谬有多荒谬,小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
  夜色深深,玉台金盏对炎光。
  拂陵云飞闻樱三人全程噤声,各自墙角远远站着。
  一个脸色比一个的精彩。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没有强大的心脏是不行。
  然而面对眼下这幕,有强大的心脏莫非就有用?!也不瞧瞧这匪夷所思的大夏宫廷秘史天天演的都是些啥?!
  每一天每一天,酱紫的傀儡皇帝,与酿紫的摄政王,在宫里上演酱酱酿酿的不可理喻。
  就他们天天看到的这些诡异的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说出去谁会信?
  就问谁会信!
  别的不说,就说今儿下午皇帝吃了一盏茶后伸龙爪去拿奏章的那一刻,那一刻云飞闻樱双双已面如土色,更不要说围观完陛下后续的一系列作死行径了。
  玩火自焚都没有他们陛下这么玩的。
  而更神奇是,玩了一圈火的锦裕帝,竟还活蹦乱跳地继续活着?!
  ……
  宴语凉不仅活着,还活得堂堂正正。
  楚微宫的茶榻分座两边,中间茶桌上堆满了奏折。
  岚王不理他,皇帝干脆自己到对面坐下,闲闲伸出手。
  “樱儿,给朕来支笔。”
  樱儿不想去,却又无处可躲。
  只能壮着胆子抖抖抖,小碎步把皇帝失忆前爱用的白狼毫笔恭恭敬敬递上去。
  送完立马提起小罗裙赶紧逃!
  直到逃得远了,才回头瞧见皇帝捋了捋狼毫,伸去……沾在岚王面前的那方朱砂中。
  一国之君之作大死,永无止境。
  樱儿睁大眼睛,喉咙里不禁轻轻“嗷呜”了一声。
  岚王亦顿了顿朱笔,目中缓缓一丝凌厉。
  山雨欲来。
  雨欲来。
  欲来。
  来。
  皇帝慢悠悠沾好朱砂,摸起一本奏折开始批。
  樱儿:“……”
  云飞:“……”
  说好的山雨呢!?
  ……
  宴语凉点朱墨、批奏章。
  当然比起干活他更想好好哄美人。问题是失忆是真,过去的事想不起,两眼一抹黑真心不知该从何哄起。
  没办法,也就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活计。
  那么多奏折堆成山。岚王辛苦,可不是得帮帮忙分担吗?
  寝宫一侧,水运仪缓缓滴答作响。
  楚微宫内场景离奇诡异。
  一左一右,摄政王和傀儡皇帝一起批奏折。
  批了一个时辰,宴语凉累了,停下来休息喝了一盏青梅茶。
  并暗戳戳偷瞄了一眼岚王烛火下俊美的脸,心里飞速总结了一下今日的作死成果——
  今日之事,足可证明他在岚王这里……
  确实是怎么作都不会死!
  ……
  一杯酸甜的青梅茶很快见底。
  宴语凉遥想一系列本该难以收场的作死结果。
  比如他涉政惹怒岚王,从此真被取而代之。
  又或者岚王翻脸将他打入大牢永不翻身。是真的大牢,吃馊稀饭到处虫子爬的那种,不是寝宫里闲情逸致的假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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