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古代架空]——BY:长生千叶

作者:长生千叶  录入:02-26

  祁律说:“其实……天子倘或想要知道孩儿他爹到底是谁,有一个十足简单便宜,又安全有效的法子!”
  祁律简直像是做广告,而且是那种浮夸的电视广告,一面说,眼珠子一面滴溜溜的狂转,上下打量着天子。天子的胆子一向很大,但是被祁律这么一打量,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不明觉厉,汗毛倒竖。
  姬林眼皮狂跳,说:“太傅十足便宜的法子,不会是让寡人……”
  姬林的话没有说完,全都咽了回去,但祁律已经一拍手,说:“看来律和天子果然是惺惺相惜,心有灵犀啊。”
  姬林干笑一声,说:“在这种事情上,寡人一点子也不想和太傅心有灵犀。”
  祁律所说的简单便宜,安全有效的法子不是别的,那就是让天子……听墙根儿!
  午夜之后,天子就会变成小土狗,让谁去听墙根不容易被发现?当然不是武艺高强的由余,也不是心思敏锐的凡太子,更不是诡计多端的祁太傅,而是天子这只小狗子!
  小土狗听墙根那是屡试不爽的,毕竟谁会去怀疑一只小土狗就是当今的天子呢?就算说出去,旁人也只会当你是个痴子,或者是个狂徒罢了,十个人里有十一个都不会相信。
  祁律用“阴测测”的眼神盯着姬林,说:“天子您看,您去听墙根儿是最好的,齐国国女根本不会有防备,指不定便能听出个大秘密来,到时候咱们知道孩儿他爹是谁,也好早有准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姬林揉着自己的额角,说:“太傅你这张嘴,甚么都叫你说了,白的都能给你说成黑的。”
  祁律微微一笑,对姬林拱手说:“谢天子夸赞,律受之有愧。”
  姬林:“……”
  姬林终于松口,说:“寡人去听墙……咳,去探听一番也不是不可。”天子差点顺口说出“寡人去听墙根儿”这种没体统的话,幸好及时换了一种委婉一些的说法。
  姬林又说:“但寡人去探听之时,太傅绝不可以对寡人做奇怪之事。”
  天子午夜会变成小土狗,如此一来,天子的躯壳自然会留在营帐之中,小土狗去听墙根,岂不是只剩下祁律和自己的躯壳,有了前几次太傅要把天子当成“工具人”的经历,姬林是绝对不放心的。
  祁律一听,面容十分正直,挺着腰杆,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天子,您把律当成什么人了?律是那种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乘虚而入、人面兽心之人么?”
  天子露出一个俊美且礼貌的微笑,凝望着祁律。祁律一瞬间觉得,颜值高的人就是好啊,因为他的容貌会说话,俊美的天子此时无声胜有声,仿佛在说“正是”二字。
  祁律笑着说:“天子,请您放心的去罢。”
  天子:“……”寡人越发的不放心了。
  天色暗淡下来,今日齐国国女身子不好,病倒了,因此没有启程,大军扎营在原地,等到明日再启程。
  一入夜,营地便安静得很,只剩下巡逻的跫音。
  “簌簌——”一声轻响,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天子营帐钻了出来,圆滚滚的小脑袋顶开营帐的帐帘子,支棱着小尾巴晃来晃去,从营帐缝隙挤了出来。
  天子已经变成了小土狗,打算去听墙根,祁律靠在营帐门口,笑眯眯的对小土狗挥手,还做了两个“快去”的口型,摆摆手,示意小土狗不要耽误时辰。
  小土狗露出一脸“霸道总裁”式的无奈,只可惜他太小了,憨头憨脑的,根本没有一点子霸道总裁的模样,反而特别的憨态可掬。
  大冷天,小土狗只好认命的穿梭在营地中,避开巡逻的守卫,来到齐国的营帐附近,探头探脑,做贼似的匍匐前进。
  小土狗跑了一会儿,后背紧紧贴着帐篷,两条腿站起来,避开从斜地里而来的齐国巡逻士兵,等士兵走了,小土狗这才吁出一口气来,然后继续偷偷摸摸往前跑。
  终于!齐国国女的营帐就在前面……
  小土狗心里寻思着,这么晚了,齐国国女肯定睡了,自己去转一圈儿,听不到什么要紧的消息也没干系,回去和祁律说一说,完成了任务便是了。
  小土狗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营帐旁边,晃着小脑袋,用小爪子刨饬了几下,终于从缝隙钻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十足的温暖,小土狗挤进来,晃了晃小尾巴,哪知道这么晚了,营帐里竟然还有火光,从内间幽幽的传出来,齐国国女还没燕歇。
  小土狗贴着帐篷的墙壁一点点爬进去,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他的小尾巴露在了外面,就用小爪子按住尾巴,一点点拽进来,团在一起,免得被人发现。
  已经过了子时,齐国国女却没有安歇,营帐里何止是点着灯,还有旁人在场。
  一个医官跪在地上,正在给齐国国女看诊!小土狗没想到来的这么巧,便听医官战战兢兢的说:“国……国女的千金之躯并无抱恙。”
  齐国国女幽幽的说:“我这些日子,还是没有胃口,既无抱恙,为何食不下东西?”
  齐国的医官连忙说:“国女……国女身怀有孕,食不知味也是……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身怀有孕……
  小土狗将自己的尾巴压在身下,眯着眼睛听医官说话,果然,齐国国女真的怀孕了,凡太子所说不假。
  齐国国女说:“我这食不知味的,胎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医官听了,更是战战兢兢,虽然营帐中光线昏暗,但小土狗看的清清楚楚,医官的脸色一片惨白。
  医官说:“这……这胎儿目前……目前十足安康,国女无须担心。”
  医官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国女,还请国女……请国女以大局为重,打掉孩子罢!”
  “你说甚么!?”国女的声音登时拔高了不少,脸色瞬间肃穆起来。
  医官赶紧磕头,国女身边的侍女也小声说:“国女请息怒,国女请息怒!这……这医官说的,也有些道理……国女如今怀孕已经两月有余,转眼便要三个月,这身子……身子若实现了形,便、便瞒不下去了啊!”
  小土狗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国女怀孕两个多月了?这样一来,孩子肯定不是公孙子都的,毕竟两个月前国女还没见到公孙子都呢。
  侍女又说:“队伍马上就要送亲到郑国了,这……若是让郑国人听说了,这可、可怎么是好啊国女!还请国女以大局为重,打掉孩子罢!”
  “不行!”齐国国女一口拒绝,说:“绝对不可。”
  侍女和医官都十分着急,继续劝说:“国女,那公孙子都乃是郑国第一美男子,您也见过的,俊美无俦,怕是连当今的天子都比不上他呢!”
  侍女这么一说,完全没想到当今的天子就在营帐中,气的小土狗浑身的短毛都站起来了,压在身子下面的尾巴也支棱起来,两只耳朵也气的飞起来,恍然不是个小土狗,而是个小河豚!
  小土狗心中气怒十足,心想着公孙子都如何有寡人俊美?寡人只是平日里没有公孙子都打扮的花哨罢了。
  姬林恐怕最不爱见听到的言辞,便是自己没有公孙子都俊美了,因为公孙子都曾和祁太傅“暧昧过”一阵子,天子又是个喜欢吃味之人,十分介意这点。
  如今听到侍女这么说,简直是摸了小狗子的逆鳞,若是不以大局为重,就跳出来咬她了。
  医官也赶紧说:“是了是了,公孙子都俊美无俦,小臣也见识过两面,当真是天上少有,底下绝无的!而且这公孙子都在郑国地位非凡,他虽只是个公孙,但郑公十分器重,把公孙子都当成了亲弟弟一般对待,国女倘或成为公孙夫人,那往后里绝对风光无限的!”
  侍女又说:“如今还未到郑国,国女还有机会,不如……不如就把腹中的胎儿给打掉罢,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发现,国女也不必如此提心吊胆了!”
  “再说……”侍女期期艾艾的说:“再说……国女、国女这腹中的胎儿,就算是生……生下来也不可能有甚么名分……”
  她的话说到这里,仿佛戳到了齐国国女的痛处,国女的声音都提高了,说:“放肆!谁叫你乱嚼舌头根子的?!”
  “饶命啊!”侍女连忙磕头:“饶命,国女饶命啊!婢子,婢子也只是为国女不值啊……国女如今都要嫁到郑国去了,可……可……”
  就听国女幽幽的说:“弟亲……弟亲必然也有他的苦衷,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一下来,这可是我和弟亲的孩子。”
  小土狗立刻睁大了眼睛,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恨不能脱框而出,本只是来应付一下差事,没成想真的听到了大秘密。
  弟亲?国女的弟弟,那不就是公孙无知无?
  之前天子猜测公孙无知,只是因着和公孙无知有些间隙,因此把“屎盆子”扣在公孙无知头上而已,哪想到齐国国女竟然亲口说出“弟亲”两个字,果然十分骇人。
  春秋战国是个“彪悍”的年代,说起来十足可笑,明明是一个讲究礼仪的年代,然而很多事情却又十足的无礼。姬林听说齐国国女的孩子是“弟亲”的,只是眯了眯狗眼,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贵胄之中再混乱的事情他也听说过。
  侍女和医官焦急不已,国女却仿佛被他的“弟亲”灌了迷魂汤一样,不知怎么洗了脑,即使是没名没分,也要将孩子保下来。
  小土狗听到了天大的机密,已经完成了任务,便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刚一探头,突听“呀——”的喊声,吓了小土狗一跳,恨不能原地一蹦高,尾巴都支棱了起来。
  一个侍女!侍女端着汤药,刚好从外面走进来,正要往内间而去,哪知道正巧撞到了“偷渡”的小土狗,这黑灯瞎火的,还突然跑出了一只狗子,也不是猎犬,小土狗长相很普通,虽然可可爱爱憨头憨脑,但品种很“低廉”,乍一看也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狗。
  “喊甚么?!”齐国国女被侍女吓了一跳,连声说:“你是想嚷嚷的满处都听见么?”
  那侍女被骂了,连忙辩解说:“国女恕罪,国女恕罪!是……是这里有只野狗子!”
  小土狗:“嗷嗷嗷嗷!”野狗?寡人能是野狗?
  小土狗一叫唤起来,齐国国女也发现了,无端端多出一只狗子来,齐国国女说:“快!快抓起来!哪里来的狗子?抓起来,我这身子受不得狗毛!”
  齐国国女怀孕了,自然十分金贵,突然看到一只不知名的野狗,也不知道身上脏不脏,当然会害怕,当下医官和侍女一共三个人也不敢声张,全都扑过去抓小土狗。
  小土狗个头小,十分灵动,登时跳起来就跑,嘴里还“嗷呜嗷呜”的大叫。
  齐国国女指挥说:“那边!在那边!”
  “那面呢!抓住它呀!”
  “这么小畜生,啊呀别过来……太脏了,太脏了!”
  齐国国女大喊着,小土狗一路狂奔,上蹿下跳,大半夜的,国女营帐中上演了一场“围猎大战”,最后还是小土狗身姿矫健,从营帐的缝隙中钻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
  齐国国女也不敢追出去,生怕自己的事情被人发现,就让小土狗这么跑了。
  明明是九五之尊的天子,结果被医官侍女追着喊打,小土狗一路狂奔,远离齐国营帐,这才狠狠松了口气,抬起小爪子抹了抹自己额头上根本没的汗,还甩了甩小爪子。
  小土狗熟门熟路的避开守卫,很快回到了天子营帐,他走的时候有些提心吊胆,毕竟祁太傅这个人“油滑的很”,而且不老实,心里都是鬼主意,天子生怕自己变成小土狗去听墙根,祁律又把自己当成工具人。
  小土狗急火火的挤入营帐一看,很好,祁太傅倒是没有把自己当成工具人。因着小土狗去的时间太长,祁太傅竟然已经睡着了,躺在榻上,四仰八叉,还抱着天子这个大抱枕,天子此时只是躯壳,所以异常的乖顺,被祁太傅挤到了角落。
  小土狗:“……”太傅当真悠闲,只有寡人累成狗。
  祁律完全不知小土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着太困,早就睡着了,本想迷瞪一会儿,没成想一睁眼,天色都亮了,转头一看,天子躺在榻上还没醒,旁边趴着小土狗。
  祁律一动,天子便醒了过来,只听祁太傅说:“天子甚么时候回来的?”
  天子幽幽的说:“在太傅酣睡之时。”
  祁律:“……”天子最近越发的灵牙利齿。
  祁律说:“天子昨日去听墙根,可有收获?”
  天子一本正经的用盛世美颜纠正说:“探听。”
  祁律点头说:“好好好,探听,探听……那天子可有探听到什么收获?”
  姬林便把昨日听到的全都说了一遍,祁律震惊的说:“齐国国女真的和公孙……”
  他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祁律知道春秋的历史混乱,民风彪悍,尤其齐国的民风,更是彪悍十足。齐国并不是姬姓封国,齐国是沿海的国家,在姬姓国家看来是东夷人,因为齐国受到了中原文化的熏陶,因此渐渐演变成出了齐鲁文化,一切都和中原差不多,但正儿八经的中原人还是“嫌弃”他们的。
  有这样的元素在其中,因此齐国的民风一直很彪悍。在齐国的历史上,出现了很多彪悍的历史人物,例如齐国的大才女文姜,就和自己的兄长、也就是公孙无知的堂兄、春秋首霸齐桓公的大哥,太子诸儿生出了一段丑闻,后来文姜嫁到了鲁国,跟随鲁公回齐国省亲的时候,还和诸儿牵扯不清,结果被鲁公知道了,气得大骂文姜。文姜被鲁公羞辱之后不堪受辱,找到诸儿哭诉,诸儿一狠心,请了鲁公来吃酒,在酒宴上直接让人折断了鲁公的肋骨,最后竟然将鲁公给“手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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