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李隐舟被安置在北营,活生生被捆成了个粽子,由军中将领十二个时辰轮班看守,只怕他心一横慷慨赴死,留给北原一片无法消弭的大疫。

退兵的下半夜,曹丕挎剑而来。

和上一班的将军简单交接过,他索性跨坐在锁着李隐舟的车马上头,不由将目光定定落在此人凝着细细雪晶的面容上。

不管中间如何曲折,他的目的终究算是达到了。

能两度纵横曹营之间,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李隐舟抬眸对上其复杂的眼神,弯唇淡笑:“公子如今得偿所愿,某还未恭喜公子,恐怕不久之后就要称您为世子了。”

曹丕长眼一狭,目光肃杀:“你胡说什么?”

四目相对,深夜摇曳的火光中唯有一粒一粒照亮的雪晶划过视野。

李隐舟垂下眼睫,幽深的眼瞳落着淡淡的影:“某至居巢之后便是个死人了,所以只能提前贺喜公子。”

曹丕想起司马懿百般叮嘱提防此人,也不肯轻易上当:“先生诡智多谋,恐怕到了居巢另有办法要挟父亲。”

他可不信这人会坐以待毙。

至于其将做什么、说什么,都唯有让曹植这个请命退兵的人受着苦果。

见他严防死守,李隐舟缓缓道:“某是吴人,又与丞相立下誓约,一旦退兵至居巢便会给方。若某擅自毁约,一令丞相迁怒江东,二则时疫蔓延千里时,会令天下之人对吴人生怨。某虽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愿做个罪人,所以,唯有一死。”

他顿了顿,掀开眼帘瞧着星火点点的大军,嗟叹道:“您虽然夸我智绝,可谁能比得上司马仲达的智谋呢?杨公虽然德高望重,可终归不及仲达韬光养晦的隐忍筹谋啊。”

夜极深。

黑压压的大军延至重云积压的天幕下,一时看不到尽头。

曹丕随之冷淡地转过眼神,不言不语。

李隐舟又道:“某死之后,恐怕只有君与司马公能记得昔年旧事了。”

此事指的是他以提前知会司马懿做好接应之策,换来了张机与华佗的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曹丕眼神骤然凌厉:“你想挑弄是非。”

李隐舟却是往后一仰,挑眉看着眼前神情肃冷的青年,唇角一牵,认认真真地挑弄起来:

“若某没有猜错,司马先生还留有后手以备今时、继续对付曹子建吧?难道少主半点也不曾疑心,将来没了那曹子建,他手里还捏着多少对少主不利的证据?此人韬光养晦十数年,难道就为了做一个人臣,做少主的棋子?”

曹丕回视他,并未开口。

也不反驳。

李隐舟笑了一笑,声音低低地散在夜霄之中:“少主不妨想一想,最恨不得某即刻去死的人,究竟是谁。”

这话已经是摆明了要挑拨他二人之间的关系。

可曹丕偏不得不听。

此前十年,司马懿装疯卖傻,称病不肯入仕,只在背后指点,一切事宜都由他曹丕亲手去做。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就如曹植那一箭,最终还是落在了司马懿手中。

他又如何敢保证司马懿苦心多年,却不汲汲营营、毫无野心?

一旦李隐舟此人身故,昔年旧事就只有他和司马懿两张嘴可以说道,而他的确没有信心轻易扳倒此人。只怕将来鸠占鹊巢,自己经营数年,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战场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变幻的立场。

这是司马懿教会他最重要的一个道理。

眼下这人是制衡司马懿的一条后路,而李隐舟只要在抵达居巢之前逃出生天、销声匿迹,那信了他且请命退兵的曹植也必被追责。

是以,现在的李隐舟是他捏在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与他站在同一立场。

须臾功夫,曹丕眼底的冰霜终于融去:“我与先生无怨无仇,能至今日也承蒙先生昔年抬了一手,若非立场相对,丕委实不愿令先生受此委屈。只是军心所在,实在不敢轻纵先生离去。”

他也不可能做得太过显眼。

李隐舟却看落雪后的群山,黢黑的丛林如酣眠的巨兽,安静栖伏在道路的两侧。

他道:“少主有此心,某已感念不尽。”

……

夜又过了两更,天光在重云的裂隙中将破未破。越是近乎黎明的时刻,夜的深寒越积到浓时,从口鼻里呼出的一口热气到了空中便瞬间凝成冰晶,冻得人像是罩了一层冰壳在脸上。

士兵们乜着双眼,在睡意中回奔居巢。

却听轰然一声,雷鸣。

曹植亦在不眠的夜中骤然睁眼,只见对侧的山中火星一闪,硕大的石块从山尖腾腾滚下,直朝魏军碾来。

不知是谁慌张地喊了一句。

“有伏兵!”

第130章 第 130 章

风雪呼地大作!

紧绷的危机在瞬间席卷全营, 急促的脚步声混着传令备战的军鼓乱成一锅。

伏兵?

杨修的神情在拂面而来的冰雪中更冷了一分:“吴军始终龟缩在濡须城中,怎么可能提前埋伏?何况我军还有张辽将军接应,这恐怕是疑兵之计!”

然而这支小队此时冒险而来是为何?

曹植立即披甲。

天光将破未破。

乱飞的风雪在他眉间凝上一层冷霜, 却未改其视线所向,只将那眸光擦得更加锐利。

杨修心头一凛, 也似明白了什么,伏兵不过是个扰乱军心的幌子, 吴军真正的目标恐怕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劫持人质!

一旦李隐舟被劫走或者巧合地死于混战之中,那众怒所向必然是提出退兵的曹植。

此等用心,可谓疯魔!

曹丕竟还敢以千万将士性命作赌,必要将少主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容杨修出言相劝,曹植已翻身上马,将冰棍似的缰绳啪一声扬起,遽然勒高了马头。

战马嘶鸣。

强烈的鼻息一吐,便听马蹄踏地, 将冰猛地碾成碎尘。

曹植一手握着缰绳, 一手将剑拔出。

“追!”

……

南面。

“将军!”士兵一抹热汗, 望一眼天际隐约浮现的一线亮光, 喘道, “马上就要天亮了。”

凌统按住长弓, 冷淡地看着捆得严严实实的李隐舟, 抬手下令:“先后撤。”

余下诸人立即在混战中抽身集结, 借着山林丛影的掩盖迅速后撤。

此次劫持得手,比预计顺利得多。

未免太容易了。

凌统回望乱如溃堤蚂蚁的曹营, 耳畔擦过凛冽风声,不由狭了眼眸:“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帮?”

李隐舟被捆在马上,和他打个商量:“不如你先把我松下来。”

凌统断然回绝:“擅作主张, 通敌报信,先生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主公交代吧。”

凛然公事公办的语气。

这兔崽子,还是半分不留情面。

李隐舟低了低头:“你的令牌还收在身上吧?”

当日他自濡须城外脱身时将同行的士兵藏在芦苇荡中,顺手也将凌统的令牌塞了回去,想必现在已经物归原主。

凌统一面挥手指挥后退,一面挑眉看他,异常果断道:“不借。”

他的表情平淡至极。

唯有眼中冰晶一闪,隐约折出深压在眸底滚涌的怒意。

李隐舟明白,凌统气的不是他私借了其六百亲兵布局入魏,更不是气他没有助吴军大破曹营,而是生气他知而不报甚至刻意设计,把他们当成曹操一般的敌手。

只有容后再慢慢解释了。

风声一动,白雪障目。

一片苍茫中,沉寂的山川透出一种莫大的黑沉,在破晓的晨时渐显出庞大的轮廓。

不远处,草木窸窣一动,似有蛰伏的小动作在漫长的冬眠中醒来。

凌统却是眼神一变。

抽弓,拉满。

李隐舟挣着抬起头,瞩目深望:“……有人追来了。”

凌统冷笑一声,慢慢地将箭簇对准风雪中隐约浮动的一点身影。

“来便来。”

……

“少主!”

杨修大喘一口,勉强策马跟上曹植,极力规劝:“敌在暗,我们在明,如此深追恐怕要被反制!丢一个人算不了什么大事,退兵也是局势所迫,曹公耳聪目明必已洞破全局,元凶是谁逃不出他老人家法眼,此事深追起来万不至于怪罪于公子,公子切莫因小失大,令他人痛快啊!”

曹植暂且勒马停下,却只直视前方,在山林中搜索着凌统一行撤兵的轨迹,恍然将他这番话忽略过去。

见他执着至此,杨修扪着胸口长叹一声,声音陡地凛冽:“自古世子相争,仁者必败!所谓仁、义、礼、智、信是圣人之为,可若欲成为圣人,首先要诛灭宵小!即便有些流血,有些牺牲,也是为了为成就大事。这乱世不平,贤者无可作为,欲要济世,唯有先成魔,再成圣!”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新传来的大乘佛教,不知年轻的少主参悟了几成。

曹植深拧着眼,久久地立于风雪之中。

呼——

风向一转。

簌簌抖动的林海中,隐约露出一行攒动的身影。

曹植眼神一闪,慢慢从腰间拔剑,目光越发深远:“杨公所言极是,我的确不该心慈手软,既已一错,不能再错。”

杨修这才长呵出一团冷气,眨眼抖落凝在睫上的雪,缓道:“如今我们还有补救之策,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尊兄的所为揭露出来,或许可以从他身边之人入手……”

话音未断,便见眼前剑光一掠,斩破风雪!

曹植高举着剑,吐出一字。

“箭。”

上百支弓瞬间搭满。

火光无声息燃上冷锐的箭簇。

朔风一扑,火星溅落,将满目冰雪世界融出一点烁动的冷光。

杨修几乎愕然失语:“少主,你要……”

纵火焚山,断其出路——

可这太危险了,且不说李隐舟那等气性之人能否被其逼出,一旦风向再度调转,或许就反引火上身了!

火光燃起一点暖意,将冰雪化开,也将现实模糊,烧灼的气息扑在鼻尖,一切恍然似回到赤壁一战无垠的火海。

曹植胸口微起伏着,在交错的回忆中慢慢地道:“杨公却有一点说错了,不只是宵小要除,只要是敌手都不该留情。”

他李隐舟所为江东吴地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他又何必待之以诚,以礼,以君子之道?

风吹卷。

雪便乱了。

杨修张口想劝说什么,可唇角像粘了块冰,有些僵硬地难以措辞。

曹植能有这样的觉悟,他为人师与人臣都该觉欣慰,可这肃杀的气息,却又令他分明感到一种可怖的陌生。

空气已被一排引而待发的火箭融得发烫,隐约颤动的弓弦拉至饱满,直等曹植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一片大雪燃成火海!

曹植慢慢转动了剑,手腕压紧,准备挥剑为令。

——嗖!

静默的空气几乎是啸鸣一声。

却见一支利箭竟抢了先手隔空而来,急电一般破开风雪,直取曹植的心口处!

杨修见势,几乎是下意识地纵身一扑,将曹植连人带马扑滚在一旁,用身体牢牢将其掩在衣甲之下,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众多士兵不及反应,只闻锐响擦过风声,那支箭擦着杨修的肩胛横贯而过,直钉入其后一颗黑漆的树干。

再转目看去,只见箭翎微颤,整支箭几乎全部没入坚如铁石的木中。

曹植只觉杨修的力气从未如此大过,竟压得他有些气闷。

一片昏暗的视野中,血色蔓延开。

他有些颤抖地将他翻起来,凌厉喊道:“杨公!”

杨修撑着身体,却未顾得及看那伤口,缓过神来先大喝一声:“保护少主!”

周遭的士兵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环以周密的圆圈,一层一层将其牢牢护住,警惕地注视来箭的方向。

呜咽的风声环在山林之中,如怒号,如哀鸣。

片刻肃杀的沉寂之后,却未见再有箭雨攻来。

杨修目眦欲裂,眼瞳颤抖,直直看了许久之后,忽按着肩膀转头道:“去取那箭来!”

士兵小心翼翼地凑至树前,才发觉箭身之上钉着一块小小的令牌,忙不迭将树木凿开,取出长箭。

曹植站起身来,接过那令牌,仔细翻看。

分明是吴军将军号令亲兵的令牌,只是被箭破开一洞,露出其内夹藏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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