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早指着香囊上绣着的花:“瞧见没,两朵红花并头开,此花叫合欢莲,知道啥意思不?”
小连子摇头。
“合欢莲就是爱情花!”
小连子懵了。
春秀给他相思囊做什么,难道真是看上他了?
可是春秀已经有对食了呀!
当值的时候,小连子在雍玺宫门口遇着当差的赵大喜,赵大喜一脸憨笑跟他打招呼。
啧......为什么有一种愧疚感。
不行,他得赶紧把相思囊还给春秀才行!
“想什么呢?”薛景看出来小连子忧心忡忡。
小连子否认:“回皇上,奴才没想什么!”
想回家,想还香囊......
薛景认真端详着他,直把他看的心里七上八下。
“那你为何拿着壶柄给朕倒茶?”
小连子低头一看,他拿着壶嘴,将壶柄对着茶杯,傻不愣登的。
小连子青筋跳动:“奴才就说,怎么倒了半天还没倒好茶呢?呵呵......”
“咳咳......”徐广看不下去,装作咳嗽提醒小连子。
小连子现在学聪明了,立刻说道:“奴才知错,求皇上责罚!”
薛景不满地指责徐广:“你吓他做什么!”
徐广察言观色一流,知道薛景不是真的生气,他连忙认错:“老奴僭越,皇上恕罪!”
“你先下去。”薛景说道。
徐广得了命令下去了,屋子里只剩薛景和小连子二人。
心跳鼓噪如雷,小连子吞咽口水。
“皇上......”
薛景说道:“你不是求朕责罚你吗?”
小连子一听,面如土色。
皇上真要责罚他啊......以前多大的错都不计较,怎么他就没倒好水皇上就要责罚他呢......
薛景拍拍自己的大腿,说:“来。”示意他坐上来。
小连子:“?”
“皇上,这不好吧......”
薛景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小连子:“......”
抛开心里束缚,艰难地挪到薛景身旁。
薛景不说话,气定神闲地看着小连子。
艰难地把屁股挪到薛景的膝盖上方,如何坐下去,是正着坐着呢,还是侧着坐呢,还是跨着坐呢?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屁股僵在半空,薛景盯着小连子的后背叹了口气,拦腰一搂,把小连子抱进怀里。
“又不是没在朕的腿上坐过,有什么好害臊的?“
怀中人低着头的耳朵红彤彤的,看上去可口诱人,薛景用唇轻轻碰了碰,怀里的身躯颤抖起来。
扳过小连子的头,对方的脸羞地宛如五月成熟的红樱桃,娇艳欲滴,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看起来更是透着迷人的性感。
薛景喉结滚动,小声地在他耳边呢喃:“朕来处罚你了......”
小连子鼓起勇气看,皇上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上一回他坐在皇上怀里的时候,皇上突然咬了他一口,死死咬着不撒嘴,直把他疼了一天才好,想到那天的事情,嘴巴隐隐作痛。
小连子急忙捂着自己的嘴。
薛景没留神亲到了他的手背上。
薛景没好气地说:“捂着嘴做什么?”
小连子摇摇头,不肯把手拿开。
“皇上你别咬我!”
薛景一愣,随即想到小连子如此纯善,想必是在极淳朴的环境下长大的,他笑着说:”傻孩子,那不是咬,是亲吻,朕是在亲你。”
小连子露出来的两只亮闪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可是......亲吻才不是那样的!”越说胆子越小,声音降了下来。
“那你说是什么样的?”薛景好笑地问他。
“应该是嘴碰嘴,温柔地靠在一起,那才叫亲吻呢!”才不是皇上你那样又啃又咬的,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薛景心想,小傻子恐怕根本没见过别人亲吻:“你怎么知道亲吻是这样的?”
小连子解释道:“奴才......奴才见过画本,里头的人就是这样的!”
薛景想,果然是这样.......
收敛笑意,薛景说道:“既然你说朕那样是咬,那你自己来亲朕,朕不动,可好?”
小连子:“?”
不能不亲嘛......
两个人男人,这......这多恶心啊!
转念一想,小连子记得自己貌似是什么贵格,莫非和皇上这样靠在一块儿,能抵御妖邪给皇上带来的身体不适么?不然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一个太监做这些事情,皇上心里也是万分的不愿意的吧!
肯定是这样没错了!看画本里面那些鬼怪妖魔吸凡人的生气都是用嘴巴吸的,一定是皇上这么吸他的生气就能赶跑那个什么酉丑妖邪!
说不准皇上之所以喜欢摸太监就是因为那妖邪作祟!
薛景不知道,小连子在心里自己臆想了一出大戏,看着怀里的人表情之丰富,眼神之多变,薛景觉得小连子有意思极了。
这小傻子,心里肯定乐坏了吧!明明心悦于朕,还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要不是朕早就知道他的心意,怕也是会被骗过去。
不知道小连子心里想了些什么,只见他似乎突然下定决心一般,一狠心,一咬牙,紧张地把嘴覆到了薛景的嘴上。
唇与唇相贴,薛景心头一喜,抱着小连子的手臂紧了紧。
只触碰了一下,小连子正要离开,嘴巴又被咬住了!
皇上怎么又咬人!
【已删减】
两情相悦的快乐令薛景兴奋地不能自已,浑身无力的窒息感令小连子难受地几欲晕厥。
莫非这就是画本里头,生气被吸走的感觉么......
话说
怎么还没结束!皇上到底还要吸多久啊!
小连子翻了个白眼。
薛景总算餍足,松开小连子,满意盯着对方春意盈盈的脸。
小连子吸了两口松香气,看皇上神采奕奕的模样,怯生生地问道:“皇上,您现在舒服点了么?”
薛景含着笑意扶着小连子的头靠到自己肩上:“舒服,下回多来几次朕就更舒服了!”
小连子点点头,原来吸一次生气是不够的,要多吸几次啊......
【作者有话说:删减内容见群,不看也不影响哈】
第二十五章 做梦
大雨哗哗地落下,淙淙溪水变得湍急凶险。
一道闪电划过,电闪雷鸣间,呼呼作响的大风变得更为狂妄,毫不留情地吹走了头上挡雨的斗笠。
斑斑点点的雨渍很快溅在视野所见的每一处地方,往下看,这具身体穿着破旧布衫,浑身湿透,放置在胸口的两只手用紧紧攥着什么东西,隐约可以见到白白的,有葱葱绿绿点缀在上头。
斗笠被吹走,趟水过河的步伐加快,卷起裤管露出的小腿被冰冷的水流冲打地通红。
趟过河水,终于走到木桥上,赤着脚刚走了两步,视线里出现一双朱缎云丝长靴。
“从二,醒醒,醒醒!”
小连子睁开双眼,薛景满眼担忧,温柔地呼唤着他。
”皇上......怎么了?“
薛景见他醒了,松了口气:”你做噩梦了,满头都是汗!“
小连子正要去摸额头,薛景拦住他,拿了一方锦帕替小连子把头上的汗擦去:“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皇帝给自己擦汗,这令小连子不知所措,嗯嗯啊啊了两句也没说出来。
“不着急,慢慢说!”薛景笑着说道。
只着一会儿功夫,方才梦里发生了什么,小连子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反倒是深更半夜醒来,他有些饿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在安静的内殿里清晰的如同公鸡打鸣,小连子羞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把薛景逗乐了。
“想吃什么?朕让御膳房给你做去。”
小连子想了想,说道:“葱花馒头。”
薛景愣住了。
“怎么突然想吃这个?”薛景心情忐忑地问。
为什么想吃这个?他也忘了,就是在一瞬间,脑海里想起了这个东西。
“皇上,奴才不吃了,挨挨就到用早膳的时辰了。“
薛景不发一言,他还在为葱花馒头这几个字震惊,少顷,他紧盯着小连子,喉咙干涩,没头没尾地说了三个字:“凤溪村。”
小连子疑惑地问道:“什么村?”
不是......
薛景心里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落,凤溪村是上辈子他和从二最后落脚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生活了近十年,他刚听到‘葱花馒头’这四个字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小连子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却原来是他想多了。
小连子蒙着被子,没一会儿就又呼呼大睡,薛景替他拉了点被子露出口鼻便于呼吸。
这张白皙细嫩年轻的脸和他记忆中从二的脸有些不一样,从二常年在外面乞讨,下地里干活,脸上都是风霜侵袭的痕迹。
上一世他对从二那般不好,若是从二也是重生的,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可是,薛景又觉得痛心,不论他如何弥补这一世,上一世终究是辜负了。
薛景又想到之前被他暂且放下的事情,从二懂得水性,他又为何会溺水身亡呢?
思来想去,理不通,想不明白。
终是一夜无眠。
*
京城大街人声鼎沸,车马如龙。
从西大街出来的八抬大轿,往皇宫的方向去,行至京城大街,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书生样貌的青年。
“求丞相大人为草民伸冤!”
一时之间,人群喧闹、议论声不绝于耳。
轿子停下来,随从的侍卫发威,正要把书生赶走,轿子里的人发了话。
“铁刑,住手。”
清冷的声音让周遭安静下来,轿帘掀开,地上的书生愣了一下,没想到当今的左丞相这么年轻。
“何事喊冤?”
书生反应过来,捧着布帛书信,一步步跪着向前:“丞相明鉴,草民是今年关南下乡参加进士科的考生徐朗,草民要状告吏部尚书郭文慧,凭据在此!草民寒窗苦读二十载,本以为可以一展抱负,报效朝廷,然蛇鼠之辈作乱,科考不公,求丞相为草民做主啊!“
语述情深意切,叫围观的百姓哗然。
徐朗高举布帛书信,艰难地等待着。
“起轿。”
徐朗不解,惊呼道:“左丞相请为草民做主啊!”
轿中之人停顿了片刻,冷冷地用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天子尚不足以与蛇鼠作对,你找本相又有何用呢?”
说罢,示意身旁的轿夫放下轿帘,轿子从徐朗旁边直直走过。
地上跪伏的徐朗两眼发直,失落至极。
恭政殿内,朝中几位重臣均在。
张简姗姗来迟,请安谢罪。
“不愧是左相,让这么多人等您一个人。”礼部尚书郭文慧说道。
张简恭恭敬敬地对着薛景的位置说道:“路上遇到一个告状的应试生,耽搁了些功夫。”
殿内静谧无声。
告状的应试生,告的什么状,因何告状,在座几位老匹夫心里都门清。
这时,关绍翁发话了:“既然是告状的,左相可是已经将人审问清楚,告的是谁?告的是为何事?”
张简摇摇头:“不过是个胡言乱语的寻常百姓,他自称是关南下乡的应试生徐朗,说是要状告礼部尚书郭文慧,暗指会试不公。”
“哼,果真是胡言乱语,这等无凭无据之谈,传出去,下官的威严名声何在!”郭文慧忿忿道。
“既然是胡言乱语,打一顿言语警告一番便是,再不听的,辱骂诬陷朝廷命官,关进牢里,或是要了性命也不为过!“郭文慧哼了一声。
“今日另有要事,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费口舌!“关绍翁说完,殿里除张简、吏部尚书毛彦蘅外,其余官员均点头附和。
“启禀皇上,这里是此次殿试入选名单,请皇上过目。”郭文慧递上名册。
一直端坐在上头的薛景,嘬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嘴角含着笑意。
“众爱卿,现在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朕了!“
“臣惶恐。”几位大臣心里均是一惊,齐声说道。
薛景放下茶杯,却迟迟未接过郭文慧手上的名册。
举著名册的郭文慧已生出了些许慌张。
皇上这是怎么了?他们一向是这么交谈的,皇上为何偏偏今天有了意见!
“举得累吗?”薛景问道,眼睛并未看向郭文慧。
“回皇上的话,微臣不累。”郭文慧手臂发酸,心里直抱怨,不知道皇上今天抽了什么风,莫非是心血来潮想试试皇威是什么滋味?
这么想着,郭文慧用余光去看关绍翁的反应,只见关绍翁低头作辑,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不累呢,还是不敢呢!”薛景声音陡然变得极具威严。
殿里鸦雀无声,终是关绍翁先开口道:“皇上还是先看看名册,定下官职才是。“
又过了一会儿,薛景接过名册,郭文慧如释重负,心想,耍什么威风,不知天高地厚,终究还不是惧怕右相!
薛景翻看了两下,笑道:“既然右相已经定好职位了,那便按照右相定的来吧!”
下方的张简心沉到谷底,他耻笑自己刚刚居然因为皇帝刁难郭文慧的一点行为就对皇上起了希望,这般没有主见的皇帝,他不是早就看清楚了吗!
关绍翁重拾笑意:“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