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古代架空]——BY:止宁

作者:止宁  录入:03-05

??他蓦地想起了殿下那具特殊的身体,不由叹了一口气,若非这样的身子,凭着自家主子这份才干心力谋略,放哪里出不了头?想必陛下也会高看几眼,可惜啊,生就了一副双性不祥之身,遭陛下厌弃,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丢在这民风彪悍的岭南,八年之间,不闻不问,连请安的折子也难递到御前,想必这婚事,也差不多丢在脑后了。
??堂堂皇子,却是这般不上不下。
??岭南地区的官宦世家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广安王的事情,自然不会将自家的女儿往这火坑里送,然而随着广安王名头的威严日盛,这帮人又纷纷见风使舵,前赴后继地往府里塞人。前两年,王府门前很是热闹了一阵,然而殿下却一贯不着声色推了,后来,大伙儿也知道了殿下的意思,便熄了结亲的心思。
??周大武想,殿下大概打算留了倪英这孩子了吧,想想也好,知根知底的,殿下也喜欢,若能成,他是真心为他高兴。
??原先,他被李老将军荐至这位受明德帝所恶的皇子的身边时,他虽表面没说什么,到底是意难平,然而这些年来,他亲眼瞧着这单薄的身子咬着死劲博出了一块天地,早已倾心叹服,且这主子温厚端方,待他们一片至诚,同悲共喜,从不轻易责难,所以不知何时起,他便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一时思绪万千,周大武感慨良多,心想着,既是殿下决定了,那今日他便多分一点神,权当好好照顾自己这位未来的王妃了。
??岭南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象征祈福的五彩纱织番旗,大街上摩肩接踵,热闹纷呈,这样特殊的日子,连郡守军也被派来了,十步一人,百步一亭地布防,以保得一年一度的沐恩祭祀不出乱子。
??都城的西北角耸立着一座高台,肃穆庄严,擎天而立。台下广阔的场地上挤挤挨挨站满了观礼的百姓,手中高举香火烟烛等物。
??岭南地域崇敬神明,天未亮这些百姓便赶到此处了,个个都想争得头香,不少人身上还有清晨雨水淋湿的痕迹,然而没有人露出不耐的表情,皆是一脸崇敬庄严。
??肃穆的角号一阵高过一阵,待钟鼓声响渐熄,广安王自玄门大步而出。
??他头戴紫金冠,着朱红九章衮龙服袍,踏靸革黑靴,一张雌雄莫辩的脸面肃严着,带着一股疏离尊贵的气度,决不教人小觑。
??猊烈看着他的主子往这边来,半跪在踏跺前,双手高高平举过头,手中平持三支描金线香,李元悯接过,轻轻提起下摆,一步步往踏跺上走去。
??待步至第一层阶,一位满面涂着四色彩漆的巫觋用柳条在铜钵中沾了水,往他身上洒了洒,有着驱邪清净的意思,他在巫童的牵引下,登上了重重的高台,代表广大的岭南百姓拜天拜地拜神明,郑重插在那偌大的香炉内。
??最后,他才拿过巫觋递过的祷神文,高声诵读起来。
??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这位京城里来的藩王一向重视农桑,兴修水利,常躬身亲种,与民同乐,这样的藩王,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喜爱,他们纷纷将手中的苞谷、红枣、粳稻、莲子等物抛向空中,祈祷着年年丰收,五谷丰登。
??那边热热闹闹的,坐在观礼台上的袁崇生嘴角一声冷笑。
??这广安王别的本事没有,讨好贱民倒是一流,只是他一介不受宠的皇子,要这虚名有何用,难道陛下还会高看他几眼不成?还不若想想往后怎么养活他王府上的一众人!
??这些日子,他派了不下十路探子去摸底了各处庄田的收成,原本以为这广安王轻易让出所有分成,必是这收成有猫腻,没成想,今年倒是个十足十的丰年,收成之数,足足比往年多了两成,这两成便是拿去补朝廷的三万两供银,也绰绰有余了!
??这广安王……终究还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冷宫之子啊,即便多了几分历练似模似样又如何——自己将他想得太过复杂了。
??既是他有意舍利交好,那自然也要给人家几分面子。
??当下摸须轻声一笑。
??暗自琢磨着岭南这一桩差事,他办得着实是顺利,想必贵妃娘娘看在自己得力的份上,三年后的考绩至少也得给他争一个甲等,届时再去京里走动走动,提个品阶,一切便稳妥了。
??正志得意满间,身边一声清朗的声音道:“袁巡台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他定睛一看,广安王面带和煦的笑朝他走过来了。
??原来他已经结束祷神。高台处,已换上一众郡守军维持着秩序,百姓们陆陆续续排着队登高进香。
??袁崇生作势起身拜首:“广安王辛苦了。”
??跟在李元悯身后的猊烈立刻去挪了一张帽椅来。
??“无妨,巡台大人坐吧。”李元悯请了请,自行坐了,随口道:“也来岭南一段时日了,袁巡台可还适应这岭南风物?”
??“尚可,”袁崇生笑眯眯道,“劳广安王记挂。”
??李元悯倒是顺势与他说了许多自己方来岭南时的各般狼狈,二人有说有笑,气氛倒是轻松融洽。
??“对了,”李元悯合了扇子,靠近了一些,“这庄田新法,巡台大人可定得如何了?”
??“按部就班,就等过几日了。”
??袁崇生自不愿与他详说,只给他斟了茶。
??李元悯不动声色拿扇柄点了点手:“那巡台大人可曾先行与各庄田领事商议?”
??袁崇生失笑,“本官乃朝廷命官,颁得是朝廷之法,又何须请教这些小民,殿下,您可是说笑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元悯:“我看殿下也不必如此劳累,这沐恩之节劳伤精力,不过赚点名声,还不若待在府上松快,殿下说是不是?”
??“哈哈,巡台大人说的是。”
??李元悯拂了拂茶沫子,喝了口茶,唇角浮出了一个轻轻的笑。
??袁巡台占了点口舌之快,心间几许快意:“今日热闹,趁着这日子,下官已在养春楼设宴,不知广安王今夜可否赏脸,过来酌饮几杯?”
??“这等场合本王岂能不去?”李元悯自然是立刻应下了。
??眼看日头渐渐偏移正中,天是愈发热了起来,袁崇生到底刚从京城来的,多多少少不适应这湿热,油汗干了又湿,好不难受,当下便与李元悯客套了几句,告辞去了。
??李元悯望着他的背影,嘴边依旧带着笑,眼里一片幽深。
??视野一暗,原是猊烈蹲了下来,他黑靴上沾了些泥,猊烈正给他擦。
??李元悯心便柔软下来,想伸手过去摸一摸他的脸颊,当下忍住了。
??清理干净后,猊烈随手将那脏污的巾子丢在一旁,半跪着看他,
??“殿下何必提醒他。”
??李元悯唇角一扯,“只想瞧瞧这京官多大的本事罢了。”
??岭南与别处最大的不同便是这群百姓,轻视他们,便等同于玩火自焚,上辈子大旱,岭南流民起义,虽后来镇·压了下来,可也损了江北大营大半的元气,也为后来的八王之乱埋下隐患,可惜袁崇生为官自矜,尚还不明白。
??他不想继续说这个扫兴的话题,只眉眼放柔软,低声道:“咱们也回去吧,晚上还得跟着我去养春楼应酬一二呢。”
??又想到什么:“等会儿去我院里,我让厨房准备了酸梅汤,特特用老冰镇的,好喝着呢。”
??明明方才还是不动声色与人交锋的广安王,但转眼间,又不自觉露出这样孩子气的神色来。
??这样的一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猊烈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也就是周六晚推迟十一点更新哈。


第26章
  ??烈日高悬,?腾腾热浪透过窗棂钻了进来,热烘烘的,斛骻上刚换上的唐菖蒲也蔫了不少,?正耸拉着绛紫色的花朵,?像弱柳扶风的病西施。
??梨花木桌上的青花瓷碗已空了大半,?余下一点琥珀色的酸梅汤汁冒着微微的冷气,?萦着银色羹勺而上,?碗沿凝着水珠,?时不时滑下来一颗,汇聚在底部,湿哒哒洇着底下的暗色软绸。
??纱幔被热风吹得若浪潮一般轻轻涌动,隐隐印出床榻上的动静,像一幅不真切的泼墨画。
??李元悯通红着脸撑起了上来,将薄褥中的那个脑袋扒拉了出来。
??他羞燥燥地并了腿,?嗔怨似的念:“大白天的、这大白天的,?你都不嫌热。”
??猊烈唇角洇湿,?像听话的犬只一般自下而上贴上李元悯的唇,?缱绻地。
??“殿下……再让我瞧瞧……”
??李元悯心咚咚咚地跳,心里羞恼地想,?单是瞧瞧么?他也好意思说瞧瞧!也不知他什么癖好,没完没了的,?上瘾了似得。
??烈日炎炎,?下人们单以为他歇在卧榻里午休,天知道他纵着他的下属,?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那些黏糊燥热的记忆教他羞耻,想想便臊得慌。也怪自己一味纵着他,?竟是……竟是愈发胡闹了。
??“别玩了……”李元悯红着脸,难堪地开口,“待会儿小解难受……”
??听他这么一说,猊烈倒是很干脆就起身了,大步流星走到屏风后,半晌,隐隐约约传来了他略为粗重的呼吸声,约摸半炷香的时间才悉悉索索一阵水声,方打着赤膊回来了,他手上湿漉漉的,顺手拿了几架上的巾子擦了擦。
??似是干渴难耐,他径直拿起厅中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喝水,挺拔的身姿挡住了内室不少光线,床榻处暗了不少,李元悯脸上红扑扑的,拿绸帕快速擦拭着那处。
??他透过纱幔瞟了眼,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身上的麦色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并不像平常武夫那样夸张贲张着,很是紧实流畅。
??为了此次沐恩节,他早晚忙碌着操练布防,确实是辛苦,然而他看上去并无疲累之感,倒是神采奕奕的,不知这腔精力哪里来的。
??正嘀咕着,猊烈捡了地上的外衫穿了,往床榻这边走来。
??李元悯忙别看眼睛,将绸帕捏在手里,拿了亵裤穿上便躺下了,心里却又是乱哄哄地想到了别的事情。
??那日后,他偷偷去翻了些书,终于懵懵懂懂地知道了那回事,然而猊烈却什么也不知道,只缠人的小兽一般黏糊着他用唇舌亵玩,或是莽莽撞撞地拱他,他无端端松一口气,只想着这般稀里糊涂的也好。
??上一世,司马家让太医给他诊过,他的身子可以妊子,他自是要避免。不说他能否泰然处之地怀个孩子,这世道,若再生下一个他这样身子的孩子,该是如何造孽。
??可又能这般糊涂多久?
??正垂眸心思烦乱想着,猊烈已经走了过来,半跪在塌前,“殿下,我去练场了。”
??“这么热的天……”李元悯刚要劝,心念一转,这几日方解除宵禁令,形势复杂多变,且交趾倭夷近日多有异动,到底是要谨慎些,当即又改口了,“也罢,你去吧。”
??猊烈目中有着不舍,看了他几眼,又伸头过去亲了亲他的唇,刚离开一点,又立刻贴了上去,不够似的。
??李元悯心里一软,软绵绵支起上身,揽过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湿漉漉的深吻。
??***
??夜幕降临,因着沐恩节,宵禁令暂解三日,故而原本冷清的街坊热闹纷呈,朱雀大街灯火通明,如同白日。
??在街中最繁华的地带,矗立着一座高耸的楼阁,便是岭南都城最大的烟花地,养春苑。
??待李元悯一行人到,便有专人侯着,将他引到楼上。李元悯毕竟乃双性之身,八年间踏足此地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刚入了门,便发现此地比上一回见得又多了几分奢靡,不由微微咋舌。
??袁崇生已在里面喝得酣了,倒没了平日里那副架子,正搂着个貌美舞姬调笑,旁人见他如此,自是松懈下来,一旁的何翦早已搂着个衫衣松散的侍伎,嬉笑着要吃她舌尖上的瓜子,案下歪歪斜斜坐了些岭南地域的官员,都各有陪侍,厅内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
??待侍者一通传,厢房里的众人皆正了正色,坐了起来。
??门牒启开,一修长身影走了进来,不是姗姗来迟的广安王又是谁?今日他穿着一身素色襕衫,竖着白玉冠,手持冰骨扇,明明普通文士一般的打扮,却让众人齐齐眼前一亮。
??候在袁崇生身后的何翦暗自窥了一眼他,突然便觉得身边那娇人儿立时索然无味了,喉结一动,将手中的杯中之物往嘴里一倒。
??待猊烈跟着进来,不少人才偷偷移开了窥探的目光,跟着上峰端着酒杯上来拜会。
??李元悯面色无异,和颜悦色与他们一一寒暄着。
??岭南之境,自以巡台府为尊,藩王便是个门面点缀而已,然而这里面不少官员吃过轻视广安王的暗亏,自不敢轻率,恭恭敬敬上前来攀谈交好。
??因着李元悯在场,旁人自不敢再如方才那般随意狎昵侍伎,李元悯落座在袁崇生那桌,几轮敬酒过后,带着几分微醺,似真心实意般与众人推心置腹起来。
??官员们自是唯唯连声,场面倒是融洽,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子时的梆子声便传来了。
??李元悯本就不喜这般场合,既是面子做足了,也待得够久了,便寻了借口说是不胜酒力,与众人告辞,并嘱咐猊烈留着,帮协袁巡台护送宾客。
??猊烈应了,先行护送他下了阁楼。
??月色洒满阑台,丝竹声乐,嬉戏打闹,诸般声音汇融成靡丽的一摊。
??李元悯走在前方,猊烈跟在身后。
??经过一处雅房的时候,一声近似痛苦又似愉悦的高亢声音蓦地传来,夹杂着旁人的粗喘,李元悯自不是那等没见识的模样,只因猊烈在身边,莫名脸一红,匆匆往前快速走了几步。
??然而猊烈的脚步却停歇下来,往那紧闭的门口看去。李元悯半天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瞧,见那孩子驻足原地出神的模样,脸腾的一下热了,恼怒似的上来一把将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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