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远远不够,如今却反而是躲在他的小小的羽翼下,享用他温柔却坚定的守护。
??他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狠,才逼着自己道了一声“好”。
??李元悯心里安定下来,将脸埋进他温热的脖颈里,他不想再骗他了,瓮声瓮气地软声:“有点痛。”
??猊烈顿了顿,哑声:“我知道。”
??李元悯又道:“你身上热热的,好舒服。”
??猊烈没有说话,只紧紧揽住他。
??***
??李元悯在后院修养了几日,倒似闲云野鹤一般。
??猊烈这几晚都是宿在他这边,偌大的个子,却像孩子一样窝在他怀里睡觉,李元悯心间总让他这幅样子弄得酸软一片,半夜醒来,总不由自主拿唇亲吻他的额头,心间祈祷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
??可闲适的日子总不会一直继续。
??这天,李元悯坐在雕花铜镜前,看着里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半天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松竹。”
??一个小厮进来了,拱着手候命。
??李元悯道:“今日本王出府的事,万万不得向倪参领提及,懂么?”
??松竹听到他如此慎重的语气,忙答应下来,“奴才知晓了。”
??李元悯抖了抖下摆,站了起来,“咱们出发吧。”
??一个多时辰后,一辆带有广安王府旗帜的马车停在了两江总督府府门前。
??李元悯一身素色常服,撩开帷帐步出马车,薛再兴已经守在那里了,一见李元悯出来,立刻疾步上前,挥退了上前的小厮,亲自抬手扶着李元悯。
??李元悯微微一顿,还是搭住了他的手,顺势下了马车,含笑道:“怎好意思让两江三省的总督当本王的马前奴。”
??薛再兴利目微微一眯,亦带了不明意味的笑意:“伺候殿下乃是下官的福分。”
??李元悯一哂,不动声色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四处打量了一番,
??“总督府好生恢弘,看着比上一回来的时候气派了很多。”
??“眼瞧着快过年,胡乱整饬一番而已。”
??薛再兴一边回道一边暗自揉搓着手指,回味着方才那一番柔嫩滑腻的感觉,心间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
??二人说笑着进了府门。
??说是家宴,但官宦人家自不会错过这等交际的机会,一般借着这时机宴请八方,然而今日的总督府却是一派清静,若非门楣挂了红彩,李元悯还当自己记错了日子。
??当下笑问:“大人莫不是只请了本王一人吧?”
??薛再兴哈哈一笑:“岁至年关,各种宴请无数,下官早就怕了,哪里还去自寻那等烦恼——家宴,自然只能请最为亲厚的人。”
??他看了眼李元悯:“殿下说是吧?”
??李元悯跟着笑笑,并未应和。
??待中堂落了座,李元悯才发现这宴请恐是连家宴都算不上,一方圆桌,仅坐着有三人,除了他与薛再兴,还有薛再兴十岁的幼子,倒是伺候的丫鬟仆侍站了一两排。
??那孩子提防地看了眼李元悯,但至少还有礼数,朝他鞠了礼,李元悯从袖中给他摸了个备好的红包来,笑着与他说了些套话。
??毕竟是总督府的少主,那孩子倒是落落大方,应答如响,只是他胃口小,上桌吃了几口,便要下桌了。
??薛再兴随他,让婆子带他去了,顺势挥退了其他的下人。
??偌大的中堂只有他们二人,李元悯心间警惕,面色却是如常。
??“来,殿下,喝酒喝酒。”
??薛再兴殷勤为他斟酒。
??李元悯瞧了瞧那泛着冷光的酒杯,凤目微微一挑:“好好的一个家宴叫我俩喝得冷冷清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王太赶客呢。”
??薛再兴往自己酒杯里也倒了一杯,仰头一倒,笑道:“怎会冷清,喝点小酒便热了。”
??他顺势把酒杯往前一推:“殿下如何不喝?莫不是怕下官在里面加什么料吧?”
??李元悯一哂,顺着他的话头半真半假道:“可不是。”
??薛再兴再复大笑,将他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的眼睛便有了几分红,他看了李元悯几眼,蓦地抬起手,合掌拍了三下,便有一个随行匆匆推门进来,递呈上一个紫檀黑匣,又迅速退下了。
??薛再兴面带笑意,伸手示意。
??李元悯不明他何意,但还是伸手过去将那黑匣打开了来,里面几封密信。
??他心内蓦地闪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随手抖开一张,速速看了几眼,眉头不由皱起,又立刻打开剩余的几张,愈看愈是心惊。
??信笺上虽无落款,可李元悯与大皇子同在太学院多年,怎会认不出他的字迹。
??没成想此人猜忌心竟到了如此地步,看着那“若是详实,当即暗中诛杀”几字,李元悯背上起了一层细汗。
??他吞了吞口水,努力让自己心绪平稳下来,有条不紊将信笺收回黑匣内,甚至不忘扣上暗扣。
??抬眸一看,薛再兴已是自斟自酌起来,眉眼间浮动着一抹自矜之色。
??李元悯目色一转,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兽首酒壶,极其识得了眼色一般。
??“总督大人如此大恩,我怎还可让大人倒酒,这会儿不若让本王亲自当一回大人的侍酒。”
??薛再兴只笑笑,随他夺过酒杯,仿佛理所应当那般,他紫红的薄唇一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殿下可算是欠了本官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岂止人情,若是大人心狠些,在大皇兄那里多说几句话,恐怕本王阖府上下皆已没命了。”
??他将眼前的酒杯满上酒,面上带了感激之色,“本王敬大人一杯。”
??薛再兴大笑,接过他手上的酒杯仰头一倒,极是爽快。
??李元悯看着杯沿的湿迹,悄自换了个方向,也一口喝下。
??如此,一个倒,两个喝,桌面上的几壶酒很快空了大半。
??薛再兴便似真似假般地有了几分酒意,言语间愈发暧昧起来,甚至拉过一旁的座几,与李元悯挨着坐着。
??“殿下这是第几次诓我了……”他凑近了一点,深吸了一口那淡淡的香气,抱怨似得:“亏得下官拼死拼活在大殿下面前护着殿下,可本官日日念着殿下的这一口香,到现今仍还不见殿下送来!忒无情!”
??李元悯往后退了一点,勉强笑了笑:“大人没喝多少啊,怎会如此醉态?”
??薛再兴盯着他那张泛着粉的昳丽非常的玉面,此时他靠得那般近,一缕幽香虫一般钻入了鼻孔之中,诱得他牙根动了动,猛地钻入心间,最后一点的自制立时崩散。
??他一把扑了上去,如狼似虎地将人搂在怀里。
??“殿下诓我,根本便没有什么熏香,是殿下肉里带来的香罢!”
??李元悯大惊,他忍住了一拳挥过去的冲动,早在他来之前,便知这一回不好逃脱,却不想竟是如此险境,那些信,那些话——早便有预谋了!他心里咚咚咚地跳,忍住了心头泛起的恶心,抬起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薛再兴脑子嗡的一下,立时大喜,登时起身将他如羔羊崽子一般捞起,往内室屏风后走去,那儿偌大一张早已备好的软塌,正是肆意屠宰他的场地。
??作者有话要说: 裸奔的第二天!
第49章
??薛再兴一把将他丢在那软塌上,?两三下扯掉他的鞋履罗袜,旋即扑了上去,正要狠狠堵住那肖想已久的粉唇,?没成想对方比他更着急一般,骤然起身去扯着他的衣襟。
??虽知道对方许是早已有意,?却不想竟比他还急,薛再兴简直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念起这惦念了许久的香肉终于可以被自己一口吞下,?再也忍耐不得,立刻抽去了他的腰带,?正欲起身除去自己的衣袍,?却被按住了手。
??身下的人想到什么似得,?急急忙忙起了身来。
??“大人!”他抓着他手,喘着气:“不行,大人!”
??薛再兴怎会停下,只三两下将身上的衣袍除掉,?露出精壮黝黑的上身,?一把拉着他的脚踝拖过压在身下!
??自见过他的第一眼,他早就惦记上了!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又聪明又有手段的绝色,?简直叫人欲罢不能,?怎么着都得费尽心机叫他尝上一口!
??他抓了他抗拒的手,?按在头顶,呼吸炙热,?几乎是狰狞地:“不行什么,殿下好狠的心,也不见下官这脐下三寸正等着殿下救急呢!”
??李元悯挣扎出一只脚来,?狠狠踹了他一脚,薛再兴意乱情迷之际猝不及防挨了他这么一下,差点翻下塌去,他心跳如擂,稳了身子,立时扭头过来,面上便带了阴沉,正待不顾脸面威胁一番,对面的人又气恨恨地踹了他一脚。
??“原以为大人是真心待本王,却不想跟外面那等猴急猴躁的登徒子一般德行!”
??这话带了几分委屈,又带了几分娇嗔,听得薛再兴浑身都酥了一半,又见眼前之人衣襟凌乱,却羞似怨地睨着自己,他哪里还有半分气?只吞了吞吞口水,忍住了心底那股热浪,握住了他一只玉足在手心,拿捏着,眼中盛出精光:“下官若不是真心,怎会在大殿下那边说尽殿下的好话!”
??他凑了上去,嗅了嗅那香气,粗喘着:“殿下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这一番心意啊。”
??李元悯抽出一只空出的脚抵着他的胸口,只咬着唇,挑起凤目看他:“你说的真心,可是真话?”
??“怎不是真话!”薛再兴目色炙热,平日里他都是那副风清月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贵模样,哪里见过他这样既娇且媚的勾人时候,恨不得当下生吞活剥了他。
??“下官待殿下之心一片至诚,日月可鉴!”
??“好,那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李元悯收回了抵在他胸口的脚,也收起了那勾人的样子,一派认真。
??“你说,下官定知无不言!”他重重地捏了一把手中那只雪白的足。
??李元悯瞪了他一眼,将脚挣了出来,他咬了咬唇,似难以开口,但还是一口气说了:“你可知道本王这双性身子也可妊子?”
??“……”
??薛再兴惊讶,双性之身他早已知晓,但这妊子……他吞了吞口水,没来由的,一股隐秘的激动由心底升起,令他难耐。
??他揽住了他的腰,一把扣紧,目光烁烁地盯着他:“当真?”
??“哼!”李元悯哼声道:“你没头没脑舒服下了床便不管了,那本王问你,若是怀了你总督大人的种,你教我去父皇跟前如何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薛再兴登时酒醒,此话大大提醒了他眼前之人在宫中的处境——他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位殿下虽不得圣宠,可也是皇家颜面!
??眼珠子一转,他嬉笑道:“这一回先救救下官的急,我这便让府上大夫备上一碗避子汤药,保殿下全然无后顾之忧!”
??话音未落,他脸上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眼前之人似是气红了眼,“你果真只将我当作玩物!”
??“亏我第一次见大人还……还……”他气狠了似得,直接仰头一倒,“好!今次就遂了你,往后,咱们便永不相见了!”
??他眼眶红了,恨道:“叫我有眼无珠!”
??薛再兴听出他言语里的未尽之意,简直喜出望外,百爪挠心,忙一把将人扯入自己的怀里,“冤枉!我怎是如此之人!”
??正待指天咒地说上一番,怀里的人却是落了泪:“我少时凄苦,最厌旁人欺我辱我,如今我好歹算是这一方边境之地的藩王,自冠礼后,我便发过誓,今生必得找寻一个真心待我之人才可交付身心——我决计不做那等塌中玩物。”
??他含泪看了眼薛再兴,雪白纤细的手按在小腹上,凄声道:“也决不教我的孩儿作那等没名没分的主儿。”
??薛再兴顺着望向他的小腹,心中那股隐秘的暗涌愈发的澎湃。
??却见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本以为大人是……哼!”
??他推着他,破罐子破摔似得:“你这便叫人端一碗避子汤来,我快快喝了,叫你欺辱一番,往后,总督大人便别踏入广安王府一步了!”
??薛再兴难以言喻的激动,心思这段时日以来的欲拒还迎,原来对方早有情义!他胸膛起伏着,兴奋地一把搂住他,忙安慰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他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叫我急色!惹了殿下生气!”
??怀中人含泪扑哧笑了一声:“不够重!得狠狠打!”
??薛再兴被他瞧得心头一热,凑过去要亲他。
??李元悯避开来,那个带着酒气的吻便落在了颊上。
??“想得美!”李元悯推开他,起身给自己穿上衣服,凤目微微抬起,睨着他,“得罪我了还想占我的便宜!”
??薛再兴舔了舔嘴唇,正待说什么,眼前人骤然俯身下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立刻羞似的别开了眼睛,“只给你这个!”
??薛再兴摸了摸颊上那点湿迹,回味着方才那软嫩馨香的感觉,心间简直被火烧了一般难耐,偏偏又不能当场发作。
??未曾想到,今日竟是他这些年以来,最快活的一天!
??他利目骤然一眯,一把抓过李元悯,拉入怀中,李元悯几乎要恐惧地尖叫出来了,却死死压住了,只作羞怒地看着他:“怎么着,想霸王硬上弓?”
??薛再兴心间无比畅快,哈哈大笑,将手探入他的衣襟,摸出一方他日常用的白帕,置在鼻尖闻了闻,笑道:“过两日便是水演,一去一俩月,不知几时才可见到殿下……可得留点念想。”
??他俶尔低声道:“殿下放心,下官定会想到万全之策。”
??李元悯勉强自己在他怀里露出一个笑来:“本王等着呢。”
??看见他的脑袋俯下来,李元悯心里厌恶,却不动声色伸手挡住了他的唇,眉头一挑:“说好了,只给你方才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