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郁宁低声道:“拿走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你身边不就是帮手么?”秦睢转头,看向郁宁肩膀上的紫尾貂。
“你去,把里边的东西偷一块出来。”
“咿呀!”紫尾貂不满地叫起来。
“你说。”秦睢转脸看向郁宁。
郁宁神情犹豫:“这不好吧,万一它被捉住了呢?”
“咿呀。”紫尾貂凑过去蹭蹭郁宁的脸颊。
“不是还有咱们?”秦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紫尾貂道:“你去,我们帮你。”
见秦睢成竹在胸,似乎早有打算,郁宁也没再犹豫了,对紫尾貂道:“去吧。”
“咿呀。”紫尾貂叫了一声,磨磨蹭蹭地从郁宁肩膀上跳下去。
目送着紫尾貂躲在一旁,郁宁问身旁的秦睢:“陛下,咱们怎么做?”
“看见前边那个马蜂窝了吗?”秦睢抬手指了指。
天已经蒙蒙亮了,细碎的日光从树叶之间投射过来,郁宁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那队人前方高大树木缝隙间的巨大蜂巢。
这么远的距离,秦睢怎么看到的?
郁宁还在思考,一旁的秦睢就已经从地上捡起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并拉着他走到另一旁。
眼看着他们离那蜂巢越来越近,秦睢此时终于悍然出手,他做出投掷的手势,石子一瞬间飞过去,精准地砸到那摇摇欲坠的巨大蜂巢上。
“——砰。”
掉落的声音并不大,但那声闷响足够让所有人恐慌。
达子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吼道:“快遮住眼耳口鼻!”
然而已经晚了,众人正惊慌失措之时,蜂巢里的马蜂已经跑出来了,嗡嗡喧闹着往那队人身上蛰。
秦睢两人离得不是很远,好在附近有草丛,两人躲在里边,倒没有被那些马蜂发现。
“快去!”秦睢盯着一旁的紫尾貂道。
“咿呀!”紫尾貂愤怒地叫了一声,就跑着跳着过去了,它一身毒血,并不惧怕那些马蜂,趁着众人慌忙奔逃之际,飞快地跳在达子身上,将小爪子伸进了哪个大口袋里。
一刻之后,紫尾貂衔着一块石头跑过来,将之放在郁宁掌心。
那块石头并不大,上面泛着银光,郁宁看不清是什么,将之递给了秦睢。
“回去再说。”秦睢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他拉着郁宁往反方向跑去,趁乱跑出很远。
“咱们不用继续跟着了吗?”郁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等秦睢停才有机会开口。
秦睢反问:“都拿到东西了,跟着做什么?”
“也是……”郁宁:“那咱们快回去吧。”
“咿呀。”两人正要走,郁宁肩膀上的紫尾貂叫了一声,拽着郁宁的衣服不肯松手。
“小家伙,我们要走啦。”郁宁摸摸它的脑袋:“这儿才是你的家,留下来吧……”
它终究属于山林。
“咿呀……”紫尾貂长长地叫了一声,像是不舍,可终究还是松开了爪子。
“有缘再见吧。”郁宁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最后一次摸了摸紫尾貂光滑的皮毛。
可他们不日就要离开,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紫尾貂低低叫了一声,抬头看了郁宁一眼,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吧。”一直目送紫尾貂离开,郁宁才出声要走,脸色明显能看出几分无精打采。
“嗯。”秦睢一直在他身边没说话,他这次格外有耐心,似乎在等郁宁从这场不舍的离别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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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走之前一行人就商量好了在邱树家汇合,所以俩人下了山就直奔邱树家了。
邱树他们比郁宁两人回来的早,两人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吃早饭。
“怎么样?”邱树连忙凑过来问。
秦睢从怀里将那块石头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将之递给一旁的秦景焕。
秦景焕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肯定道:“这是银矿石。”
“银矿石?!”邱树和郁宁同时惊讶出声。
郁宁目光惊异:“那山中有银矿?”
秦睢:“……再大点声,你去村长门口喊。”
“……”郁宁当即闭口不言了。
“想必这就是村里两月来这场怪病的原因。”秦景焕垂眸道:“不知有多少人葬身于此。”
邱树没明白:“他们不是去挖矿了吗?”
郁宁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只是你们村子的一些人。新塘村和附近村里的人,应该都不知道这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辜的人为此丧命,累累尸骨堆积成金山银山。
邱树回过味来,气愤道:“武村长怎么敢这么做?非要死这么多人么?”
“你仔细想想我们来之前这里是什么样子?”
郁宁此刻也终于明白过来,对着邱树解释道:“因山神诅咒,怪病频生这事,附近几个村里的人是不是都跑光了?等他们都跑光,再借着诅咒的名义把这几个村的土地圈起来,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开采过矿石。”
“至于你们村那几个没死的,应该是武村长求情让人留下来了。”
“求情?”邱树不解地挠挠头。
“不然呢?”秦睢淡淡道:“你觉得只凭武村长那个脑子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他一开口,众人注意力又拉回他身上。
邱树目光古怪地看了眼秦睢的鼻子,凑到郁宁身边用并不低的声音道:“沈兄弟,你们这也太激烈了……”
上山查探还能这么热情地啃两口,这两个大男人怎么比他跟雪娘还腻歪呢?
“什么?”郁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秦睢鼻子上的伤口才明白过来。
“不是……”郁宁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大邱哥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秦睢冷冷看他一眼:“误会你没有咬我一口?”
“……”郁宁小声嘟囔:“还不是你把我压到身下的。”
邱树:“……”果然激烈。
“……贫道先告辞了。”一旁的秦景焕目光复杂地起身,像是听不下去两人的对话,行了一礼就要走。
“等等。”秦睢又开口:“还望道长将此事与那文村长说明白,并派信得过的人在武村长家附近守着。”
“可以。”秦景焕抬眸看他一眼,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我也吃饱了。”邱树三口两口将碗里的饭吃完,端着碗就走了。
可不吃饱了吗?他简直吃撑了。
郁宁:“……”
夹了块肉放到秦睢碗里,郁宁讨好道:“陛下补一补。”
秦睢哼笑一声,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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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没休息好,郁宁和秦睢都回屋又睡了半天。
天刚黑透,外面就传来阵阵鸟叫声。
村里空荡荡的,四下寂静的夜里这些鸟叫声显得格外诡异。
原本躺在郁宁身边安睡的秦睢此刻睁开那双清冷的双眸,静静看着房顶。
默了一瞬,他起身,披上衣服,开门出去了。
邱树此刻还跟雪娘在院里忙活,看见他出来愣了愣:“宣兄弟还没睡啊。”
“嗯。”秦睢表情毫无异常:“睡不着,出去转转。”
“那你不要走太远啊。”邱树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晚上会有猛兽下山找吃的,你小心点儿。”
“知道了。”秦睢点头,推门出去。
外面的天如泼墨一般浓黑,秦睢也没走远,绕了一圈走到邱家房子后边。
“出来吧。”
秦睢话音刚落,四周就冒出一个人来。
许久不见的贺烺一身夜行衣,跪地行礼:“见过陛下,是臣救驾来迟。”
秦睢抬手:“行了,多余的话不用说,起来吧。”
贺烺起身,目光对上秦睢的脸,不由微微一愣,面色变得古怪。
秦睢没注意他的眼神,将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才注意到贺烺面色不对。
秦睢眯了眯眼睛:“怎么了?”
“臣想问问陛下为何一直在此处逗留,而没有去更方便找人的县城。”
秦睢:“养伤。”
贺烺闻言挑了挑眉,目光再次落到秦睢脸上。
准确来说,是秦睢带着伤的鼻梁上。
沉吟一瞬,贺烺发出一声由衷地感叹:“皇后娘娘果真勇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这章很肥所以多写了会来晚了呜呜呜!晚安!感谢在2020-11-2300:02:23~2020-11-2400:0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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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杀戮
早晨,旧塘村。
因为这两月来在这几个村里发生的怪病,有些家底的人家早就搬离了村子,剩下的一些人家也是闭门不出,大白天街道上空荡荡,连只狗的影子都看不见。
正当此时,村口武村长家的后院的门却悄悄开了。
达子牵引着驴车出来,目光不露声色地往四周看了看,随即扶着武村长上了车。
两人并未多作逗留,刚收拾好就出发了。
又过了一会儿,武村长家附近钻出来两个人。
“咱们还跟吗?”一人神情犹豫,“镇上离这里可远呢。”
“怎么不跟?”另一人道:“文村长交代过的,我看这俩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
俩人简单商量一下还是决定跟去,幸好这驴车速度没多快,俩人又是年轻汉子腿脚快,没一会儿就跟上了。
一路上彼此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跟到城里,才跟得紧一些。
武村长进了镇上,让达子在角落里停下,就下了车。
“叔,后边跟着那俩人需要解决吗?”达子低声道,眼中透着隐秘的杀意。
俩人跟来县城的路上他们就发现了,之所以按兵不动,还是武村长的意思。
“由他跟着吧。你在这附近逛逛,不用管。”他看见达子脸上被马蜂蛰出的伤口,顿了顿,道:“去看看伤,吃点好的。”
他们乡下人对治疗马蜂蛰的伤口有自己的土法子,可既然都来镇上了,肯定要去请大夫看看。
“放心吧叔,我都知道。”达子笑道。
虽然今天早上有点倒霉,可想想他得到的那些,达子的身体兴奋地控制不住颤抖。
“放心,你把这事办好了,以后有你吃香的喝辣的。”武村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随即便接过达子身上的大袋子,颤巍巍地背到自己身上。
那袋子颇重,武村长苍老的身体被压的佝偻,可他浑浊的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兴奋与狂热,似乎对这样沉甸甸的重量甘之如饴。
俩人在窄巷分离,武村长先出了巷子,人来人往中顾自往某个方向去,又过了一会儿,达子才从巷子里出来,驾着驴车去了另一个方向。
武村长一路随着人流走,瞟了眼身后跟着的人,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一处豪富人家的府宅门口停下,上前拍了拍门。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武村长连忙拎着袋子过去,满脸堆笑。
“大人,买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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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
早饭后,郁宁在院子里跟两个小孩玩,邱树去打猎了,雪娘在清扫灶台。
“嫂子。”秦睢站在门口叫了她一声。
俩人平日不怎么说话,秦睢又生的容貌出色气质超群,雪娘下意识有些拘谨,连忙洗了手出去:“宣兄弟,有什么事吗?”
秦睢没说话,将手里沉甸甸的荷包放在雪娘旁边的窗台上。
“这是?”雪娘拿过来看了看,连忙摆手拒绝,将荷包还给秦睢:“这哪里使得?不行不行,这太多了,我们受之有愧,宣兄弟,你拿回去吧。”
秦睢后退两步,没接:“拿着吧,路上捡的,你不要我就拿它教小松月儿打水漂。”
小松和月儿正是邱树雪娘的孩子。
雪娘:“……”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秦睢真能干出来这事,推辞一番,也就收下了。
“不必告诉邱树。”
“是。”明明是命令的语气,雪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服从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俩人刚说完,郁宁就抱着月儿来了。
小丫头在他怀里格外乖巧,揽着郁宁的脖子不说话,娇嫩的小脸亲热地贴在郁宁脸上。
“没什么。”秦睢转身,不动声色地看了郁宁怀里的月儿,声音沉了沉:“你过来。”
“怎么了?”郁宁抱着孩子过去。
“上药。”
“哦哦,好。”郁宁没想太多,放下孩子就跟秦睢进了屋。
眼看着秦睢就要脱外袍,郁宁愣了愣:“陛下,咱们是不是没药了?”
“新买的。”秦睢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哦哦。”郁宁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裹的纱布解开,忽地一顿:“不是昨天才换过药吗?”
频繁换药也不好,他们一般是两三天换一次。
秦睢垂着眼看身前的郁宁,眼底有暗潮汹涌:“你是觉得朕不配一天换一次药?”
“……”
他加快了速度:“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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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刚换好药出来,就看见秦景焕领着文村长过来了,他们身后还跟了两个年轻汉子。
郁宁瞬间便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惊喜道:“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