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睢正要起身,忽地见他转过头兴奋地问自己:“陛下,这样哭行吗?”
秦睢:“……”
“太假了。”
“哦哦,好。”
郁宁转过去,声音压低哭了两声,在秦睢走到床边时又转过头问他:“这样呢?”
秦睢将他的脑袋按回去。咬牙切齿道:“……差不多了。”
郁宁这才乖了。
秦睢也跟着躺下,手从后面搂过来,脸凑到郁宁脖颈处轻轻蹭着。
郁宁身体一僵。
“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秦睢像是没感受到郁宁的一瞬间僵硬,吩咐完宫人之后,就开始低声哄着身前的郁宁。
几个宫人进来,看见地上不少碎瓷片,连忙来来回回地收拾清理,没一个人敢往床上看一眼,更当自己是个聋子。
然而他们陛下柔声细语哄皇后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耳中。
“宁宁,别哭了,你哭的朕心疼……”
“朕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么?”
宫人们:“……”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你们怎么都猜出来了!我的读者比我还聪明!
明天有考试,你们懂的,不过我为了更新一点也没复习,已经打算走个过场了……
明天考完码字,也许会晚一点,呜呜呜呜,保佑我吧!感谢在2020-12-1100:27:43~2020-12-1200:0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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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干饭人
不论别人如何想,两人这戏却是实实在在演了三天。
三天里郁宁把勤政殿和甘泉宫所有便宜瓷器和家具都砸了个干净,幸而收拾东西的不是同一批宫人,不然还以为郁宁是来换家具的。
第三天秦睢觉得戏演够了,才派了文廷亲自将那对姐弟送到荣亲王府上。
他写了圣旨,说是赏给荣亲王当侍妾,千万要好好对待,言语之中透露出不舍之意。
帝后这两天闹不和已经在各个宗亲之间传遍了,虽说明面上没表示什么,私下里却也惊叹秦睢对郁宁的宠爱。
这事要是摊在先帝身上,怕是皇后的位置都要被废了。
至于云晔世子那里,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因为他们闹的帝后不和,说出去也不好听。
无论如何,皇后善妒这名号是扣在郁宁帽子上脱不掉了。
郁宁本人也没觉得有什么,最好以后都不要有人再来给秦睢送人更好。
荣亲王本人收到这份大礼自是又惊又喜,还特意亲自去宫里谢恩。
彼时秦睢正在教郁宁下棋,听见传报就直接让人进来了。
“臣妾不需要回避么?”郁宁手持黑子,正思考怎么从秦睢白子的围堵中走出来。
“不必,还需你再演出戏。”秦睢边说边指点他:“下这里。”
于是荣亲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帝后其乐融融的场景。
荣亲王眸光一闪,连忙俯身行礼:“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皇叔快起来吧。”秦睢看了眼荣亲王,微微一笑:“来人,赐座。”
荣亲王谢恩之后坐下,端起手中的茶盏吹了两下,低头喝了一口,淡淡夸了一句:“陛下茶果真不错。”
“何止,皇叔看朕新换的茶盏?这是哥窑里新出的瓷器,是不是比以前更精致?”秦睢说完,笑着看了郁宁一眼。
郁宁心领神会,不大高兴地叫了他一声:“陛下……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
秦睢连忙哄他:“朕的错,朕的错。”
茶盏因什么而换,三人心里都清楚,荣亲王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在观察两人的姿态,心里虽然奇怪,却也松了口气。
他此次不止是来谢恩,更多也是来看秦睢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秦睢将人送到他府里,挑拨自己跟宣太后的关系,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拒绝。
这点荣亲王倒是不怕,他怕的是秦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后手。
今日他已经见过那兄妹二人,搜了身,还喂了毒,没看出什么异常,如今进宫看秦睢二人的相处,心里最后一点怀疑也消失了。
看来秦睢是真的在乎自己这个皇后。
荣亲王心中对郁宁的地位评价不觉又提了一截。
三人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阵,荣亲王便起身告辞了。
文廷亲自将人送出勤政殿,余光看见不远处往这边走的康择,微微收敛目光,向荣亲王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文廷人走后,荣亲王才看见康择,目光流露出一丝不悦,随即又被很好掩盖。
他起身上辇,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康择,笑道:“康公公怎么有空来了?”
“见过荣亲王。”康择向他行了一礼,僵硬的老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太后娘娘请您往长乐宫一趟。”
“现在?”荣亲王装出讶然的模样反问一句,又道:“那便去吧。”
.
长乐宫。
宫人们低眉敛目地站在殿外,对着殿内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充耳不闻。
这里的宫人是皇宫中嘴最严的一批,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不仅自己,连宫外的家人也活不了。
长乐宫主殿内,宣太后又砸了一个名贵青瓷。
她可比郁宁大方得多,什么贵捡什么砸,除了门口那扇巨大的玉屏风,长乐宫里的家具都换过不止一次了。
一旁的荣亲王坐在那看着她砸了半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起身去哄人:“莫要生气了静慈,本王也是无奈。”
“你无奈?”
宣太后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讥嘲道:“荣亲王怕是乐得都找不着边了吧?”
“那你要我怎么办?”荣亲王上前一步,无奈地摊手:“你那好儿子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送到本王府上,本王能直接将人杀了?”
“更何况世人皆知王妃得了疯病,本王寡居多年,后院空虚,拒绝都拒绝不了。”
宣太后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只是黑沉着脸不说话。
“静慈。”荣亲王上前一步,熟练地将人拥在怀里,“你知道的,本王心中只有你,若非当年先帝看中了你,本王定是要去宣家提亲的。”
却不想宣太后并不买账,寒声反问道:“你当时不是看上的姐姐吗?”
荣亲王想打感情牌,她可不接,当初若不是她早下手将姐姐推下去,荣亲王怕不是就要来提亲了。
“你姐姐她命薄,便是活下来,也不会有你如今的成就。”荣亲王讪笑一声,脑海中那个美貌少女的形象早就模糊不清了。
他数年前拜访郁府,更倾心于郁家的大女儿,然而等他第二次来时,却听见她已经溺亡的噩耗,听说妹妹因为救姐姐还染了风寒,他还叹了一声。
哪想到当时的宣静慈却主动找了机会约自己相见。
“姐姐她根本不配嫁给你。”少女眸中闪着野心,对他道:“你想要皇位吗?你助我进宫,我帮你爬上那个位置。”
荣亲王不由心惊,却也就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好在目前看来事情还没有出什么差错,只是宣静慈这两年愈发权欲旺盛,对他管束更严,弄得荣亲王烦躁不已。
短暂的回忆结束,荣亲王更加大胆地往宣太后脸上亲,低声道:“本王今晚来陪你,行么?”
宣太后脸色好了一些,她冷着脸转过身,道:“将人留下也可以,当个小玩意儿玩一玩也就罢了,若是让哀家听见些有的没的,别怪哀家不客气。”
“这是当然。”荣亲王眸中闪过一抹喜意,又很快被压下去。
送走荣亲王,康择吩咐人将满地狼藉收拾了,又去给宣太后捏肩。
“娘娘,需不需要奴才去将那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
“暂时不必。”宣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冷声道:“哀家这两天忙着给宣家那几个不成器的收拾烂摊子,分不出精力去管他的事,先等等吧。”
康择:“是。”
“对了,朝堂上这两天如何怎么说的?”宣太后又问。
她虽还在垂帘听政,为了名声却依旧要避嫌,至少明面上,宣家这事她不能参与。
“情况有些糟。”康择道:“除了咱们的人,三公和朝堂上其他人都支持严惩此事,特别是郁皇后的祖父,更是天天上表请陛下严惩凶手。”
“都要给哀家找不痛快!”宣太后一拍桌子,又将刚上来的茶盏扫到地上。
“你去,先将反对的官员名单都列出来。”她寒声吩咐道。
事到如今,似乎只有去求她那个儿子事情才有可能转圜,可她是她的生母,怎么能拉下脸去求他?
宣太后心中烦躁,甚至有了放弃宣家那几个小辈的念头。
其实若非父亲母亲轮番进宫哀求,她本不愿管这事的。若是事情真的不能解决,那她只有弃卒保车。
.
勤政殿里,郁宁被秦睢压着下了一天的棋。
他不知道自己棋艺有没有进步,可屁股坐的麻了却是真的。
“陛下,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咱们去吃饭吧。”郁宁再一次试图打岔。
“不急,再等会儿。”秦睢淡淡说着,将点心递给他,“先垫垫肚子。”
郁宁:“……”
郁宁:“可臣妾想如厕……”
秦睢抬眸看他一眼:“你今天下午去了五趟了。”
“……”
“可我不想下了嘛。”郁宁气的将棋子扔回棋盒里。
秦睢也放下棋子,“一下午都坐不住,若是换了你当这皇帝,岂不是一天都撑不住了?”
秦睢这话说得可算大逆不道,可他是皇帝,自然是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郁宁不敢接这话,只转移话题道:“陛下,咱们今晚吃什么?”
“去吃点新鲜的。”秦睢笑着起身,道:“走吧,换身衣服,朕带你去别的地方。”
郁宁眸光一亮,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连忙起身。
俩人出了勤政殿坐上轿辇,郁宁起初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一直看到前方似乎是长乐宫的牌匾,才意识到不对劲。
“陛下,咱们怎么到这来了?”郁宁苦着脸问。
他不喜欢太后,更加不想见她。
“来拜见太后,顺便吃晚膳。”
秦睢下了辇,回身催促辇上的郁宁:“快点儿。”
郁宁不情不愿地下了辇:“知道了。”
“放心,一会儿你只当自己是个聋子,埋头吃饭就好。”秦睢俊美的脸上挂着笑意,郁宁却只看出了不怀好意。
秦睢来之前便派宫人通传,因此长乐宫上下看见两人来也并不惊慌。
康择将两人引进正殿,吩咐着宫人开始上菜。
菜快上齐时秦睢屏退了四周宫人,过了一会儿,宣太后才姗姗来迟。
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笑的娇艳如花:“皇帝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
“来看看母后心情如何。”秦睢脸上露出一个相似的笑容。
郁宁看的抖了抖。
“呦,皇后也来了。”
宣太后坐下,像是刚发现郁宁也在,故作惊讶一番,又挤兑道:“皇后风寒可好了?身体怎么比女子还娇弱?”
郁宁起身行礼,讪讪笑了一下。
他道行不够,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回宣太后,一旁的秦睢就淡淡接过了话,“他是挺娇弱的,不比母后,老当益壮。”
郁宁:“……”
陛下,不愧是你。
眼见话头被秦睢接去,郁宁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低着头闷声吃菜,充耳不闻。
年纪向来是女子最在意的事,宣太后闻言笑容一僵,冷着脸坐下来。
她冷哼一声,道:“皇帝大驾光临长乐宫,是来气哀家的么?”
“母后猜的不错。”
秦睢点点头,话说得毫不客气:“儿臣来看看你有没有被荣亲王之事气死,如果没有,那儿臣希望接下来的话能让你高兴一点。”
“你!”宣太后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郁宁的碗抖了下,被他悄悄伸手扶住,随即他听见宣太后冷着脸问:“什么?”
秦睢顺手给郁宁夹了块肉,道:“朕打算赦免宣家那几个人。”
“什么?”宣太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眸中随之而来是一阵喜意。
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压下唇角的笑意,宣太后点点头赞许道:“皇帝若能如此行事,也算暖了那些老臣的心。”
秦睢微微笑了一下:“母后别急,朕还有个条件。”
宣太后眸光一凝:“什么?”
秦睢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母后搬出皇宫,从此以后,青灯古佛,不问世事。”
宣太后一愣,像是再也难以忍受,“砰”地一声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厉声道:“你做梦!”
事到如此,宣太后怎么可能没看出他是在耍自己,这也让她出离愤怒起来。
荣亲王收了两个侍妾已然让她一天都心生不悦,现下亲生的儿子也来找自己不痛快,处处与她做对,这让如今的她怎么能忍受?
她可是太后!
摔了个茶盏,宣太后心情才算平缓一点,左手掌心几乎被尖锐的指甲扣出血痕。
宣太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故作镇定道:“哀家劝皇帝还是不要做梦了,哀家是你的母后,只要你一天是皇帝,哀家就会在这长乐宫坐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