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翔宇挣了两下没挣开:“不行,这些东西不用巫术弄不死!”他已经收敛了,要不然动静还得在大些!
魏泽架着孔翔宇的肩膀,飞起一脚踹开扑向他的巫鬼。“你不能用,如果被发现了,是会被斩首的!我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可朝廷的人绝不会来管你是为了什么用的巫术!”
孔翔宇暗骂一句,捏着玉扇的手微微发颤倒也没真的继续了。他徒手劈开两只巫鬼,没好气道:“那怎么办?”
“你有没有能镇住他们的东西?”
“有是有,可也得先有个能关住他们的地方!”
魏泽看了眼院子里的枯井,道:“把他们塞到井里去。”
“好!对了,你千万别被他们咬到,否则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知道了!”魏泽转身一脚踢开院子里的井盖,抓着一只便往枯井里丢。
可即便如此,他们塞了大约二十几只后枯井就满了,而门外还有数不尽的巫鬼正在向他们攀爬攻击。
魏泽压不住井里的,忽而身后扑来一只,抬起利爪便要掏他心肺。孔翔宇来不及划口子用巫术,飞身扑在了魏泽身上,两人直直得倒在地上。
巫鬼利爪而下,孔翔宇转过身展臂护着魏泽,肩膀处生生被挠了五道血肉模糊的爪痕。
他闷哼一声,疼的抽搐。
而与此同时,那挠了孔翔宇的巫鬼,利爪呲呲的冒起一阵青烟,像是海水碰上了岩浆,片刻后便萎缩坍塌,成了一张破损的人皮。
一只巫鬼没了,还有无数的巫鬼扑向他们。魏泽连忙抱住孔翔宇,在地上滚了两圈避开攻击。
孔翔宇疼得脸色发白,他捂着胸口,道:“去屋子里,我知道怎么办了。”
魏泽面目狰狞,他快速地打横抱起孔翔宇,直奔屋舍。
孔翔宇颤巍巍地摸出刀片,在手掌上划了道较深的血口,往屋外撒了一圈。果然,这些巫鬼怕他的血,退在屋外叫嚣着却不敢靠近。
魏泽抱着他看了圈屋子,除了一张被蛀空的床什么也没有。地上太脏,孔翔宇一身雪白他竟是舍不得将人直接放在地上。
于是干脆席地而坐,就这么把人抱在怀里。
魏泽忍不住的骂道:“做什么帮我挡,不要命了!”
孔翔宇疼得满脸汗,他摸索着魏泽的脖子脸颊,直到确信人没有被咬才松了口气。他把头靠在魏泽肩上,而后喃喃道:“你没事就好。”
魏泽现在是个凡人,实在经不起巫鬼的折腾。
魏泽抓起孔翔宇满是创口的血手,胸口剧烈起伏,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孔翔宇,眉头紧蹙,眼眸深邃,忽而说道:“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命都不要了……”
孔翔宇没出声,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捂着肩膀,被抓破的伤口湍湍的冒着血,而且隐隐有种血水泛黑的感觉。他成为赵恒的时候就被巫鬼咬过,可也绝不似现在这般。
柏霄的巫术多数都是用来福泽的,身体康健还行,起死回生可没那本事,最多就是让伤口好得快些。
魏泽也发现了,孔翔宇指缝处的血水颜色不正常,就像是中毒了一样。他未曾多想,拿开孔翔宇捂着的手,反手撕开染血的衣衫。
肩膀处的五道爪痕挠得极深,靠近锁骨的地方几乎可以看到裸露的一丝白骨,周围翻开的皮肉隐隐有些泛黑。
魏泽道:“这东西的利爪怕是有毒,我帮你弄出来。”
“别。”孔翔宇推拒道。
可魏泽却并没有给他推拒的机会,埋头将唇瓣贴在他伤口处,张开嘴微微用力,吸着伤口里的黑血。
“唔!”他疼得一抽,揪紧了魏泽胸口的衣衫。任着那股撕心的疼痛推搡着魏泽结实的胸膛。
不可以,魏泽是个凡人,万一不小心吞下去……
魏泽反手握紧他推拒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头,贴着伤口的双唇却并未停下。
“魏泽,不要这么做,你会出事的……”
魏泽抬头吐掉嘴里的黑血,在即将再一次贴上孔翔宇的伤口时,哑声道:“别叫我名字,叫我阿泽。”
说罢便又轻碰伤口,舔舐吸吮着毒血。
孔翔宇喘着大气,浑身都冒着一层汗,手指绞紧不在言语。
魏泽接二连三地吐了好几口黑血,直到孔翔宇伤口处的黑色皮肉变成正常的红色才停下。他松开抓着翔宇的手,轻柔小心地擦掉翔宇脸上的汗。
沉默半晌,忽然闷声道:“你心跳得好快。”
孔翔宇鼻息煽动,眼角泛红,颤巍巍地抬手擦掉魏泽嘴角的血渍。只是他忘了,他手上也不怎么干净,这一抹却是将魏泽白皙的嘴角留下了更多。
魏泽捉住他的手,深邃的眼眸紧盯着他,眉头微蹙。沉静了好一阵,忽然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感谢 青花鱼57ju0ysr6e9小可爱 的鱼粮!?(?>?<?)? 我才发现你们又送海星了也!超开心!!!
第79章
孔翔宇紧抿着唇瓣浑身一僵,眼神躲避:“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魏泽拧着眉头,直言道:“你看着我。”
孔翔宇颤巍巍的抬眼对上那双眼睛,瞳色深邃不容忽视,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魏泽锲而不舍地追问,这次没了刚才的犹豫,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肯定。
“没,没有……”孔翔宇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魏泽的眼睛。
他不清楚百年后魏泽为什么还是孤身一人,可如今的他是有未婚妻的,魏泽原不是个喜欢男人的人。他这般问是为了什么?他若是回答说有,会不会被讨厌,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退一万步讲,即便他承认了,魏泽也接受了又如何,他可一点也不希望魏泽喜欢上柏霄。他只是被送到这里为了得知真相的孔翔宇,他不是柏霄,柏霄也不是他。
就像赵恒跟鹿鸣山,他很多时候也会想,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曾经的他。他们身边的人和事,都与他这般近似。可在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是,他们是他们,孔翔宇就只是孔翔宇而已。
魏泽松开抓他的手,忽而笑道:“我想也不可能,毕竟我们都是男的,而且我还有素棉。”
原本倒也罢了,看一提到素棉孔翔宇就一股气憋着,他迟早要被自己给憋死。一巴掌推在魏泽胸口,翻身从人怀里出来,坐在地上。
肩膀上的伤还是痛,不过比刚才要好了很多。
魏泽猝不及防被推的向后倒了半截,等坐直后道:“你这是做什么?”
孔翔宇别过脸,有些懊恼:“没做什么,找你的素棉去,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魏泽被噎了话头,见孔翔宇满脸怒气,抱歉道:“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这话不说还好,一听是玩笑话孔翔宇更是憋闷得厉害,他没好气道:“这种事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吗?难道你对素棉也经常开这种玩笑?”
“……”
魏泽没应声,他便自己跟自己怄气。两人面对面坐着却都没敢看对方,门外的巫鬼尖啸少了许多,以至于把当下的二人显得尤为尴尬静谧。
好半天,魏泽忽然认真地说道:“我没对素棉说过。”
孔翔宇摆摆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扯了扯身上被撕开的衣服,愣是没把肩膀盖住。魏泽这人手劲实在是大,刚才着急忙慌得撕扯,现在竟是连穿都穿不好了。
魏泽盯着他折腾,道:“破了就破了,都是男人怕什么。”
“……”
孔翔宇一阵无语,试了几次都没用,也就作罢。只是这衣服怕是废了,以后不能在穿。
他从袖子里摸出包用淡蓝色绣线缝制的白色钱袋,里头装的全是些碎玉石。他将玉石甩给魏泽,道:“你帮我收着吧,免得掉了。”
魏泽看孔翔宇那一身褴褛的模样,颠了下钱袋利落的塞到衣服里。“也好。”
外头巫鬼的声音静下来了,孔翔宇透过窗户缝看去,原本叫嚣围在血圈外的巫鬼竟是一只也没了。院子的地上残留了不少人皮,有些较为完整,有些则搅成了碎渣。而先前因为触碰他血而萎缩的,竟是当下唯一一张完整的。
天色有些微亮,居然已经到了卯时。
嗑哒!
一只白骨爪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皮,搭在井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四下查看,确信没人后才从井里爬出来。一阵左顾右盼,偷鸡摸狗地走到那张完整人皮的身侧。抚摸一阵后竟是要抱着人皮在回去井里。
孔翔宇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魏泽便眼疾手快地甩出飞刀,将人皮钉在了地上。白骨吓得一颤,丢了手里的人皮,飞一般的钻回井里。
魏泽看了圈,确信巫鬼都走了,便起身推门出去。
孔翔宇紧随其后,给自己下了道让伤口恢复得快些的巫术,而后找了根木棍去翻弄那张人皮。
当他将人皮翻了个面后,用木棍戳着原是胸口的地方说道:“果然,化骨病是假的,这些人皮都是被奸邪之人用来做巫鬼的媒介。”
人皮的胸口赫然用匕首刻了一道符文,这是用来制作巫鬼之术时用的。
巫鬼这个称呼魏泽听过却没亲眼见过,不过眼下的情形一看便知道了大概倒也没多问。
孔翔宇望着那口井,忽然道:“我觉得,这村子从第一个大夫去世开始就是假的。这些人应该是被杀害后扒了人皮做成巫鬼,而后又扯了一个化骨病的传言来封村。”
“嗯。”魏泽应道:“不过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得找到能突破的人。他们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掩藏些什么。”
孔翔宇丢了手里的木棍,拍了拍手,道:“这些东西是冲着你来的,也许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倒没有,也许是我碍着他事了。走吧,竟然晚上出不去,那我们就白天去会会那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好。”
孔翔宇转身便走,魏泽看着那身裸露的肩膀眉头紧蹙,忽然脱下身上的衣衫上前披在翔宇身上。
孔翔宇一阵茫然,便听魏泽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两都是男人自然没什么,可这村子里还有妇孺跟未出阁的女子,你这般出去未免也太不成体统了。”
“哦……”孔翔宇自觉的套上魏泽的衣服,而后问道:“那你这一身内衫的不也很不成体统?”
魏泽摆摆手:“我无所谓。”
“……”
大夫的小医馆离他们住的地方倒不是特别远,距离那位最先出事的大夫屋舍也差不多,三个地方在这涯茨村正好成了一个对三角。
相比较村子里的其他泥瓦房,这间小医馆倒是建的别致,乍一看竟是比他们住的废弃公堂还要好。
这样的屋舍在宁康城里其实很常见,但在这个有些穷乡僻壤的涯茨村里就显得尤为特别。独门独院,就连二楼走廊里做得也是花式栏杆,云纹、灯笼、万字纹,花样繁复,雕工精细。
孔翔宇不禁感慨,这大夫还挺有钱的。
他们来得较早,公鸡刚刚打鸣,医馆还没开门。院子里放置了一架水车,水车旁层层叠叠放了不少药材架子。
魏泽随手翻了一些,说道:“都只是些普通治风寒的药,没什么特别。”
孔翔宇奇道:“你还懂药材?”
魏泽随口答道:“不懂,只是这些药材刚好素棉跟我说过。”
又是素棉!孔翔宇闷声道:“你的素棉还真是什么都懂。”
魏泽一顿,看着孔翔宇一副吃瘪的脸,忽然心情极好地说道:“那倒是,她懂得确实挺多的,每次出门都担心我会不会生病,特别体贴。”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说得尤为重点。
孔翔宇没应声,黑着张脸也没去看魏泽。
魏泽似是还要添油加醋,便见孔翔宇抬手阻止道:“你有没有觉得这脚下的地特别热?”
“什么?”
这话转得太快,魏泽一下没转过来。孔翔宇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入手温热像是个暖炕。
魏泽也蹲下身伸手探了一阵,如今虽是快到夏季,可也还没到该热的时候。这地面热得实在有些不太正常。
“将军这是?”一道妇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妇人显得满脸惊讶,想是觉得两个大男人这么蹲在人家院子里,不免有些失了体统。
孔翔宇忙站起身,胡诌道:“额……我们来得太早,大夫还没开门,所以就想在门口等等。这不,站的有些累了想蹲一会儿……”
妇人道:“这样啊,那你们来的确实有些早了,还得在等一会儿呢。”
说罢,便自觉地站在了孔翔宇的身后。
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村民,看到医馆院里有人,便也跟着站在妇人的身后。不出半个时辰,这医馆的门口竟是排起了长龙。
而奇怪的是,这些村民都跟他们一样,没有戴蒙面的白纱。
孔翔宇不禁对魏泽小声道:“不是说会传染?我看这一个个地都不怕死啊?”
魏泽道:“看看再说。”
而到了卯时刚过,医馆里面总算有了点动静,队伍也开始有些躁动。排在队伍最后的是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怀里的孩子约莫五六岁,一直吵嚷着要玩东西。
抱着的妇人耐不住孩子折腾,便将钱袋子给了孩子玩乐。孩子把玩一阵,忽然从钱袋子里掉出块形状不一的金子。
妇人急的在孩子背上拍了一巴掌,匆忙把金子捡了回去,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魏泽的方向。见魏泽跟孔翔宇二人都没注意她这里,才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