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生存纪事[古代架空]——BY:妾在山阳

作者:妾在山阳  录入:03-19

  小胖在旁边催他:“走了夏青你磨蹭什么呢,暑假作业写完没啊!还不赶紧去教室补作业?!”
  夏青把冰棍签丢垃圾桶,对他说:“早写完了。你在质疑班级第一?”
  小胖大喜:“我靠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学霸啊!学霸作业借我抄抄。不过夏青你刚才到底在看什么。”
  夏青头顶的呆毛被风吹得竖起,愣了会儿神,很轻地说:“看开盘。”
  声音消散在风中。
  小胖:“啥?”
  夏青没再理他,骑上单车往学校走了。
  对面花团锦簇的新楼盘拔地起,如野兽破土而生,寸土寸金的地底下埋葬过往一切眼泪鲜血、纷争吵闹,和恨恨不休。
  关于孤儿院的记忆结束在开盘那一日。
  灵薇花的香又传来。
  这次潮湿的海风卷着仙雾氤氲。
  在朦胧模糊的白光里,夏青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那个老者的声音。
  浑厚又沧桑,如暮鼓晨钟,当头棒喝。
  老者说:“苦海滔滔业孽自招。”
  一个男孩稚嫩的话响起,清澈撕开回忆的水幕。
  “师父,聂聂是什么意思。”
  老者吹胡子瞪眼:“你给我话说清楚了再问问题!”
  旁边一个温柔的青年笑着说:“是业孽,不是聂聂。”
  “哦。那聂聂是什么意思。”男孩自认发音正确了,声音更为严肃。
  老者已经没脾气了。
  旁边人笑得东倒西歪。
  “我说师傅你就别为难小师弟了,他能有点求知欲已经不错了。”
  所以,业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切行为、言语、思想为业。
  一切恶事、恶因、恶果为孽。
  山呼海啸间,老者把那把剑交给了他。
  那把意味着“欢喜”的阿难剑。
  老者说:“你是最适合它的人。”
  “不过把剑交给你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应该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他在梦中都感觉心脏紧张起来。
  可是夏青怎么都记不起是什么事。
  夏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楼观雪在他旁边看书。
  夏青发了好久的呆,突然跟小狗似的凑过去,鼻子直接往他衣服上蹭。
  楼观雪放下书,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动作,轻微皱了下眉:“你睡傻了?”
  夏青含糊说:“你身上有股味道。”
  楼观雪轻笑一声:“哦,好闻吗。”
  夏青顿了顿:“好闻个屁。”
  楼观雪穿着黑色龙袍,领口是暗红的,以夏青现在的角度能看到他的锁骨。他闻言也不生气,声音淡淡:“不好闻那你还凑过来?”
  夏青说:“我就是想闻清楚这是不是灵薇花的香。”
  楼观雪唇角勾起:“你见过灵薇花?知道它什么香?”
  夏青没说话。
  楼观雪垂眸:“哦你见过的,在我的障内。”
  “……”
  夏青觉得自己真的是睡糊涂了,郁闷地抓了下头发,然后端端正正坐了回去。但是他还是没忍住,开口:“灵薇花的香是不是能让人产生幻觉。”
  楼观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
  夏青长长地舒了口气。
  幻觉啊,是幻觉就好了。
  楼观雪放下书,眼眸望过来:“你做噩梦了?”
  夏青也不打算骗他:“对啊。”
  楼观雪漫不经心:“梦到了什么?”
  “一些小时候的事。”夏青非常苦恼:“但是有些记忆我觉得不是自己的。”
  楼观雪笑了,慢悠悠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做噩梦是梦到了我呢。”
  夏青噎了一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算了吧,梦到你马上早就吓醒了,这梦是做不下去的。”他混沌的大脑突然又清醒了点,看着玉冠束发一丝不苟的楼观雪,惊讶道:“你上完朝回来了?”
  楼观雪:“我没去上朝。”
  夏青疑惑:“啊,为什么?”
  楼观雪看他一眼,轻描淡写:“你不是不能离开我吗?”
  夏青愣住,想明白后心情复杂,不自在地应了声:“哦。”憋了半天,继续干巴巴加了句:“谢谢。”
  楼观雪手指点在桌上,抬眸,忽然又道:“想去看陵光吗,今天我带你出去。”
  “!”
  夏青一下子精神了,眼睛发亮,刚醒来时的郁闷一扫而空,兴奋道:“好啊!真的吗!”原来破障还能让楼观雪变成正常人?!
  他早就想去看看陵光城长什么样了!
  楼观雪出门换了身便装,楚国亲眼
  见过他的人不多,倒也不用太拘束。
  过御花园的时候,再看到满天飞的青色纸鸢和糖葫芦,夏青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都不敢想,楼观雪在看到这些人以这两种几乎是他童年最厌恶的东西勾引他时,会是什么心情。
  “想问什么就问吧。”楼观雪对上他古怪疑惑看过来的眼神,淡淡笑道,芝兰玉树般温柔。
  夏青也就问了:“你为什么会说喜欢糖葫芦和风筝。”
  这不是放出假消息,让一群人疯狂在自己雷区蹦跶吗。
  楼观雪想了想,说:“他们那么喜欢猜我的心思,随便给一个答案而已。”
  夏青:“……你到底是在折磨他们还是折磨自己。”
  楼观雪笑道:“怎么算折磨呢。”
  夏青噎住,抿唇不说话了。
  哪怕见过了楼观雪五岁的样子,知道他执念最深的记忆,夏青也不敢说了解他。毕竟从五岁到十五岁,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得知,楼观雪的一切依旧是个迷。
  陵光城果然没辜负夏青的期待。
  楚国帝都,天下盛地,极尽繁华热闹。一旦起楼高百尺,街道纵横八方。软红十丈内熙熙攘攘,商客旅人络绎不绝。
  最近陵光还来了一批全新的人。
  他们穿着宽大青色的道袍,手里拿着罗盘或者佩剑,仙风道骨,各个眼高于顶。
  夏青还是保持他的怪癖,到了大街上左顾右看忙个不停,视线落到一群道士上时,愣住了。
  “这世上还有道士啊。”
  楼观雪带了个面具,冷漠“嗯”了一声。
  夏青又看到街对面。
  一个推车的小贩不小心擦到一个道士的衣袍,马上被道士冷声喊住。小贩大惊失色跪地上、爬着要去给他擦袍摆,却被道士厌恶地一脚踹开,同时咒骂出口:“别碰我。”
  “……”
  夏青看得目瞪口呆。没憋住火,随手拿起一个果子,趁着人多没人注意异常,又准又狠地砸上那个修士的脑门。
  修士还打算摆威风呢,猛地天降横灾,被砸得皮肤红肿。“啊!”他大叫一声,捂着额头,左右四顾,却根本看不到是谁出的手,以为是有高人在暗中窥伺,脸色微慌,甩甩袖骂了句晦气就走了。
  夏青吐槽:“就这就这就这?就这也是道士?还没修行出个什么门道来,就那么瞧不起人。”
  楼观雪笑道:“他们在权贵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夏青更惊了。
  楼观雪若有所思看了下前方,意味深长说:“当今天下稍微有点实力的道门,估计都被养在卫燕吴三家下了。”
  “……”
  夏青算是明白了,这些道士就跟现代社会一些装神弄鬼的骗子差不多!
  楼观雪对陵光一点兴趣都没有,问他:“你想去哪?”
  夏青视线从那些青袍道士上收回来,刚好他们走到一个茶楼附近,愣了愣,便兴致勃勃说:“楼观雪,我想去听书。”
  反正他对古代什么都很好奇。
  楼观雪神色古怪:“听书?”他眉眼冷淡,不置可否,却还是陪夏青上去了。
  虽然带着面具,可楼观雪气质养尊处优一看就是个世家公子,杂仆不敢怠慢,引着他到了顶楼一层单独包间内。金枝玉叶楼仙女当然是不会吃外面的东西的,瓜果糕点全被夏青包揽了。
  楼观雪一手撑下巴,垂眸望向外面一楼正中央的说书人。
  说书人讲的故事都是与时俱进的。
  恰逢天下修士齐聚陵光,便讲起了当年楚国先祖率一众修士远征通天海的故事。在《东洲杂谈》上寥寥带过的几笔,在坊间茶楼却是被描绘得惊险刺激一波三折。
  修士们各显神通,险象环生,历尽艰辛,才将在海上兴风作浪的鲛人一族逼得节节退后。
  先祖排除千难万阻,最后终于得入了神宫,荣获“神”的恩眷,从此佑楚国百年盛世长安。
  夏青听得都快睡着了。心里嘀咕,就他今日所见的那群修士,去给鲛人塞牙缝的吧。
  不过鲛族为什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啊?
  不是传说里的海之霸主吗。他回想起障内,瑶珂濒死前都能展示的那种绝对强大气场,非常不解。
  砰。这时说书人突然一拍醒木,把夏青的思绪唤回来。
  说书人道:“谈起修士,这就不得不说一句我们经世殿的大祭司了。大祭司当初可是万修之首啊,一柄思凡剑,浮光掠影,海惊山倾。听闻大祭司来自蓬莱,诸位可知蓬莱?”
  众人笑道:“海外仙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台下听客疑惑道:“不过蓬莱不是假的吗?那么多年,从东洲出发前往通天海寻它的人那么多,也没听到个消息。”
  有人接道:“是啊,当年先祖都到了通天海尽头,史册也没提过此地只言片语。”
  说书人摸着胡子摇头:“非也非也。蓬莱是极灵之地,道士圣所,自然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哪是寻常人能找到的呢——也只有蓬莱仙岛,能培养出大祭司这样脱离肉…体凡胎不老不死的剑修了。剑虽名思凡,可是大祭司修的却是苍生道,苍生一道,意在悲悯苍生,护天下人太平,想来也是三千道法中最接近‘凡’的一道。听闻大祭司曾有一青梅竹马的结发之妻,情深伉俪,生死相许,却因他入苍生道选择和离,从此不复相见。”
  婉叹之余。
  又有人疑惑说:“可我从来没见大祭司用过剑啊。”
  马上有人反驳:“太平盛世为何要出剑呢。”
  “也是,盛世无需出剑。”
  再一人问道:“那这思凡剑可是天下最厉害的剑?”
  说书人愣了愣,他能在陵光这么一个繁华都城成为华贵酒楼的说书人,自然也是颇有些见识的。
  早些年天南地北走过,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听了一遍。思绪飞了片刻,说书人摇头喝了口茶,才犹豫着开口:“天下最厉害的剑,未必是思凡。”
  满座衣冠来了兴趣。
  “哦?那你说说。”
  说书人神色带了些不确定:“我也忘了是从哪听来的,可能是某个乞丐嘴里,也可能是一些破旧的古籍。”
  他沉沉说:“天下第一剑,名唤阿难。”
  夏青在吃一个桃子,乍听到这句话,差点把整个果核都吞进去。
  被呛得直咳,眼泪直流。
  楼观雪在对面看了他一眼。
  夏青掐着自己的喉咙,险些要死去。
  要死了要死了,要被噎死了。
  酒楼已经传来一阵唏嘘。
  “阿难?这是剑的名字?倒像是佛教的字眼。”
  “阿难剑,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按理说如果是天下第一剑,那么剑的主人应该很出名啊。”
  说书人哈哈一笑,将此事掀过:“不过一些偏僻传说,不可信不可信。我姑妄言之,大家姑妄听之。”
  夏青终于从被桃子呛到的感觉里回过神来,眼眶泛着红,溢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来,望向楼观雪:“他刚说什么剑,阿难剑?”
  楼观雪目光落到他哭得微红的眼上,饶有兴趣停留了几秒,点了下头。
  夏青一脸懵逼,难以置信:“我不是早上跟你说我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梦吗。”
  楼观雪微笑:“嗯,你说。”
  从小到大事都不会憋在心里的夏青急了,神色慌张说:“我做梦就梦到了阿难剑!梦到有个人说要把它给我,还说要我先答应一件事。”
  楼观雪轻笑出声,给出评价:“嗯,你还真是什么都敢梦。”
  夏青:“……”爱信不信!
  夏青现在只需要一个纾解焦虑的倾听者,他大惊失色:“但是我确定我不是阿难剑的主人。”
  楼观雪声音疑惑,冷淡问:“为什么?”
  夏青:“不知道,就是很确定。”
  楼观雪唇角漾开漫漫笑意:“别急,总会有理由的,慢慢想。”
  夏青一烦就喜欢抓头发,他怀疑他本没有那傻兮兮的呆毛,是被自己抓出来的。
  很烦,就是很烦。
  他非常抗拒这件事。
  所以在听到楼观雪说灵薇花会诱人产生幻觉后,才松了口气。
  想不出理由。
  夏青唇抿得很紧,犹豫很久才开口,声音带了点哑,放低说:“我就是觉得,我若是阿难剑的主人,它现在应该在我手里……”
  楼观雪观他神色,手指点了下桌,笑道:“算了,别想了。不是就不是吧。”
  夏青还是低头不说话,郁闷得眉都皱了起来。
  蓬莱也罢,思凡剑也罢,离正常人的生活都很遥远。说书人转头开始说起了最近陵光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燕家的霸王和卫家的纨绔撞到一块,为一个绝色鲛妓大打出手,甚至闹到朝堂上,还引起了少年帝王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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