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留他性命,可身为慕蔼尘仅存留的一丝人性告诉他,楚天阔牵扯云龙珠一案,要想还他清白还需吴池此人。
吴池勾结肖昊天予以隐藏云龙珠踪迹,诬告陷害他人,此等罪名也可令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活。
“师兄——”南烛叶捂着胸口,忍着疼痛来到慕蔼尘身旁。
看着遍地尸骨,血染大地,南烛叶被鲜血刺的眼睛生疼,他知道眼前的人不再是慕蔼尘,而是他的师兄绯尘,“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师弟……”
三年间的迷失与追寻都在这一刻得以正解,云朔宫灭门之痛,师父被杀之恨,如今只留得他与南烛叶师兄弟二人。
鲜血给了他指引,唤醒了他深藏心中的魔性,“师弟,我还要一事未做。待我归来,重振云朔宫。”
慕蔼尘安置好深受重伤的南烛叶,向皇宫内行去,血衣未换,他立于宫内的屋顶上。
长明灯起,这是他为官三年的地方,慕蔼尘看着手中的云龙珠,拎起吴池一个飞跃来到寝宫外。
萧胧月眉心紧锁,作为一国之君的他,是何等的孤寂,此后,他时常在反思自己究竟是否做错了,不该对慕蔼尘二人的感情进行染指,不该将莫名的罪名强加与他们。
沉重的叹气声传来……
慕蔼尘拎着昏迷不醒的吴池,重重地朝地上一扔。
萧胧月被突然前来的人忽的一惊,慌忙起身“慕……慕……”只见慕蔼尘披散着长发,干净的脸庞被血痕附着。
白衣飘矣,已被血染尽,血痕发黑,黑的污浊。
萧胧月又将视线看向地上的吴池,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
慕蔼尘一言不发,用着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萧胧月。
门外的守卫闻声赶来,将慕蔼尘团团围住。
“云龙珠一案,事情的原委已然清晰。因果始终,想必吴丞相醒来便会说明。”慕蔼尘拿出手中的云龙珠,将他轻轻放下,这是他身为臣子的最后责任,了结使命,再无联系。
萧胧月呆呆的站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的倒下。有许多话想要说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慕蔼尘说完,转身向宫外走去,围困的守卫见萧胧月没有指令,未敢轻举妄动,连连为慕蔼尘开路。
萧胧月望着慕蔼尘的身影越行越远,越行越远……
零落残花霜未尽,孤沾白衣血满盈。
万物寂静,慕蔼尘再次来到云崖山上,站在楚天阔跌落的地方向下望去,层林尽染,寒意渐袭。
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冰冷便带着一丝柔情。
此时慕蔼尘多么希望楚天阔出现在身旁,唤他一声“小木木。”
他望向远方,找寻着心里期盼之人……
“以血滋养,魂魄聚全,灵魂尚在,肉身可现,契约之日,耗期十年。噬魂者将献以血咒,献咒之人血咒反噬,于月圆之夜,万虫噬心……”
身来一道声音响起,慕蔼尘转身望去。
身着破烂的老人正背着双手与他对视,云崖山风卷残云,痕拂白须。
若是楚天阔在此,定能认出眼前的人正是指引他前去陵阳寻找玉佩的老者,去留神秘无踪,身份难寻。
慕蔼尘神疑的问道:“你是何人?”
老者大笑几声,声音因空旷之地显得更为清晰,“老朽无名无姓,只是位乞丐罢了。”
说完,老者的身影消失在云崖山上……
“以血滋养,魂魄聚全,灵魂尚在,肉身可现,契约之日,耗期十年……”方才的声音还在回荡,慕蔼尘沉吟许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阿阔,哪怕山河万里,也要寻你唯一。我在云朔宫等你回来。”
白衣染尽残血,谪仙坠化成魔。
庙堂归我去,江湖见此身,从此,再无白衣慕蔼尘,只留红衣名绯尘。
【作者有话说:庙堂卷终于写完啦!接下来是江湖卷。
十年辗转,楚天阔归来之时,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云朔宫叱咤江湖,绯尘已不再是当初的慕蔼尘,二人相遇又该何去何从?
重逢、对手、失忆、江湖……告别朝廷,我们江湖再见!】
第七十一章 :重生归来
玉佩为咒,血魂满盈。幽冥之光,涅槃而生。
灵魂向阳,双鱼隐现。半数为姻,半侧结缘。
十年后
清平县——朱窝村
天晴云淡,日暖风轻。
农家院舍前的篱笆上点缀着朵朵小粉花,门前的哈巴狗慵懒的晒着太阳,时不时的伸展懒腰,旁若无人,倒是乐的清闲。
屋内传来的声音使得哈巴狗灵机一动,竖起耳朵,瞪着圆溜溜地大眼睛寻声而望去。
“老头子哎!院子里的老母猪快生了,今日咱们去看看啊!”
“哎呀!老婆子你着什么急!生的小猪又不会跑了。”老翁驮着背,不耐烦地说道:“母猪不急,老婆子急……”
“还是去看看吧!”毕竟家里的几头猪可是她的心头肉,过日子还得指望几头猪卖钱呢!思来想去,老妪催促道:“去看看。”
未等说完,便拉扯着老翁向猪圈走去。
老翁虽是不情愿,却碍于老婆子的再三催促,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跟在身后。
哈巴狗的目光随着二人而移动着,像在思考他们欲去往何处?
到了转角处便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哈巴狗耷拉下脑袋,趴在地上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
“哼哼——哼哼——”
突如其来一不明物体引发猪圈内一阵骚乱,几头猪被来物吓得失惊躲闪。
其中一头母猪见物体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它壮着胆子走向前围着物体来回转了几圈,用鼻子嗅嗅。
“哼哼——哼哼——”另外几头猪见此物一动不动,仿佛石头般静止。前去打探的同伴安然无恙,便失去警惕心,用鼻子在物体身上拱来拱去。
楚天阔睫毛微动,眉头紧锁。
他像是做了一个很久很久都没能醒来的梦,被黑暗包围,被寒冷围绕,久久没有生息……
微微传来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东西在身上蹭来蹭去,脸上随之而来是湿哒哒的感觉。
楚天阔煽动睫毛,缓缓睁开眼睛。
“哎呦我去,什么玩意?”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大大的猪头,楚天阔大叫一声,连连后退,方才还存留一丝倦怠,全都消失不见。
没有猪身体的遮挡,刺眼的阳光袭来,楚天阔的眼睛被光线刺的生疼,他赶忙伸手遮挡。
不知为何,眼睛仿佛许久没有触及阳光,竟变得如此敏感。渐渐适应当前的环境,楚天阔试着将手拿开。
睫毛旋着光晕,圈圈点点……
“这什么情况?”楚天阔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身旁围着几头哼哼叫的猪,“我这是……睡在了猪圈?”
脑袋传来的胀痛感让他难以集中精力思考,“昨天也没喝多啊!脑袋好痛。”
楚天阔揉捏着太阳穴,细细回忆着之前发生何事?
楚天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扬起脸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我和大龙哥在蹲点。后来因肚子饿,大龙哥去买吃的……然后……然后突然下起了大雨,路旁边出现一只猫。我下车去看,猫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玉佩……玉佩。那枚玉佩发出暗绿色的光,再后来……”
楚天阔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后来我怎么到了这里来?这是哪啊?”
“这衣服怎么回事?”楚天阔低下头看了看身上所穿的衣服,“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衣服啊!”
他左寻右找,摸了摸身上,又在猪圈内胡乱摸找一番,“玉佩呢?玉佩怎么不见了?”
楚天阔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他狠狠地朝脸上扇了两个大嘴巴。顿时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疼……疼。”
能感觉到疼就不是做梦,楚天阔再次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这衣服……好像古代的……”
他又环顾一下四周,旁边的建筑、摆设毫无现代感觉,倒是透露着出浓厚的田园气息。
陌生的环境,不知来历的衣服……楚天阔抱着脑袋,不敢相信的大叫道:“我该不会是……穿越投胎了?”
“等等。”楚天阔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是在猪圈里醒来,这个开场有些似曾相识。
当年天蓬元帅被贬下凡,投入猪胎……楚天阔不敢再往下想,他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大叫道。
“啊——不会吧!我变成了一头猪——”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不会是穿到西游记里。苍天啊!你还我做人的机会,我不要投胎成猪啊!”
楚天阔仿佛一只炸毛的公鸡,脑海一片混乱。
方才那头母猪迈着短腿靠近,用鼻子蹭蹭楚天阔,发出哼哼的声音,像在安慰楚天阔,做猪也不错,看我白白胖胖,吃饱就睡,多么悠哉快乐。
“这让我老猪如何是好啊!”
楚天阔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幸呈“大”字躺在猪圈里,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动不动。
在猪圈内短暂的相处,几只猪对楚天阔放下警惕之心。看到他躺在地上,立刻围上去。
“老头子,走快点。我好像听到猪圈里有什么动静,可能是咱家母猪生了,快去看看。”二人绕过篱笆,来到后院的猪圈,从远处就听到有什么动静。
“老婆子,你催什么催!看把你着急的。”老翁连连叹气,嘴上虽抱怨着,脚下却也加快了速度。
二人靠近猪圈,只见几头猪围着什么东西。
“老头子啊,我这老眼昏花的也看不太清。我怎么看着咱猪圈里躺着个人呢!”
老翁探探头寻着视线望去,起初他还不相信,以为是老婆子看错了。可他定睛一瞅,那可不就是个人嘛!老翁颤抖着拐杖,敲击地面惊色道:“还……还真是个人。”
听到回答,老婆子确信猪圈里的确有个人。可这人从哪来的呢?
“莫不是咱家的猪生出来个人?”想到此老婆子面露惧色,要真生出个人岂不成了妖怪。“妖怪……”老婆子吓得险些晕倒,幸好被她老伴接住。
“老婆子——老婆子——”
“那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青天白日,何来妖怪?”
楚天阔听到有动静嗖的一下坐起身,方才差点晕倒的老婆子刚刚醒来,尚心有余悸。
楚天阔突然起身,险些再次将她吓晕。
“嗨!你们好啊!”楚天阔朝二人打着招呼。
对于不明身份突然出现在自家猪圈的二位老人来说,楚天阔就是个危险人物。
二位老人向后退几步,老翁举着颤抖的拐杖,一脸畏惧地问道:“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哈哈!别怕别怕。”楚天阔笑着说道,尽量做出一些和蔼可亲的表情。
他为何出现在此处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一脸凶神恶煞,说不定会被当成坏人。
楚天阔挠着后脑勺讪讪道:“我也不知道为啥会出现在这里?”他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不是坏人,你们不用害怕。”
楚天阔说完站起身,朝着猪圈外边走去。
靠近屋檐下放置着一个大水缸,水缸上半沿破损,周边皆沾染着泥土,缸内存放的满满的水,像是下雨天从房檐上滴落而满。
楚天阔走到水缸前,扒拉开遮挡视线的刘海,向水缸里面望去,水面之上立刻倒映出自己的面貌。
他一直胆战心惊,生怕脸上长出猪鼻子,成了一头猪妖,好在水面呈现的样子并非如此。
“这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楚天阔用双手拍拍自己的脸,揪了揪乱糟糟的头发。
高扎马尾,碎发微卷。
楚天阔得意的变换位置,满意的说道:“古人也这么潮吗?还真别说,除了有些乱,发型倒是很合适。”
为了再次确定自己没有变成一头猪,楚天阔转身来到二位老人的面前,指着自己的脸,呲着小白牙问道:“你们看我长得像个人吗?”
……
二位老人本来畏缩成一团,毕竟此人来路不明,又凭空出现在自家猪圈实在可疑。但是看到楚天阔人畜无害的模样,加上无辜的笑脸,也就让人放松了警惕。细细看来还是位俊俏的美男子,可这话问的……
“这位公子,难道你觉得自己不像人?”老翁反问道。还从未听说有人会对自己像不像人产生疑问,眼前这位公子好生奇怪。“自然是人的模样。”
楚天阔拍拍胸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好,还好,我没有变成一头猪。”后接着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老婆子答道:“此处为清平县朱窝村,你现在的地方正是我家的猪圈。”
“猪窝村……好……好名字……”
楚天阔听完嘴角抽搐,又憋着笑,他不能随意对村子的名字进行吐槽,万一得罪人被追打出去也犯不上。
出于礼貌问题,楚天阔心里嘲笑一番,也就一笔带过。
楚天阔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问题,二位老人又不傻,听完面面相觑。
皆认为眼前的楚天阔是个傻子,这种事情他都不知晓。真是怪哉,怪哉。
楚天阔边听边点头,脑子飞速思考着。听完忽的打了个响指,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明白了!因果缘由我全都明白了!”
据得来的情报,楚天阔做了以下分析。
此处为镜水国,在位执政的皇帝名为箫逸景。而自己是魂穿到这具身体里,原主的身份尚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