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客房?
不怪金督主如此想,这间房大得离谱,甚至比顾照鸿的主房还要大上好些去!
里面的装饰以及床、桌椅等家具虽然都不是?很新,但很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照鸿打?过招呼说他喜欢红色,这屋子里的装饰基本上都以大红色调为主。
金子晚啼笑皆非。
就?算他对红色有些偏爱,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连床帏都弄成红色真的没甚必要!
白天折腾一番,他现在也有些累了,脱了外衫,用放在床边的清水洗漱一番之后?便躺到了了床上,这床榻软硬合适舒服得紧,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倏地,一声轻微的弹动窗弦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确实不大,但在静谧的夜里却?有些明显了。
金子晚躺在床上,阖着双眼,似是?不知?不觉。
来人轻巧地从窗户外翻进来,软底的靴子踩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身量高大,是?个男子。
他扫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被清风吹的微微摇晃的红帐上。
一步一步都很轻,直到他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那人世所罕见的那张脸。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去要去触碰,在手指与金子晚的脸只?有毫厘之差的时候,金子晚出手如雷电,眨眼间就?握住了来人的手腕,睁开了眼。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清醒和冷意,哪儿有一丝一毫的困倦!
那人也没动,就?这么?看着金子晚,金子晚也看着他。
半晌,金子晚道:“大半夜你□□做什?么??”
声音里都带着些无奈。
顾照鸿扑哧一笑,反手握住金子晚的手腕:“我想你了。”
金子晚无语:“这才?吃完饭没有一个时辰。”
顾照鸿没说话,收回?了手,也脱了外衫,用清水洗脸,并不在乎那是?金子晚刚用过的。
金子晚用手半支起身子,疑惑:“你脱衣服做什?么??你今晚要睡这儿?”
顾照鸿道:“那是?自然。”
“夫人给?我另外安排房间的意思就?是?不想让我们睡在一起。”金子晚说。
结果你还大半夜跑来,翻窗还成了你的常事?了!
什?么?正道大侠,明晃晃的登徒浪子!
顾照鸿失笑:“你莫要瞎揣度,我娘只?是?怕你休息不好。”他的侧脸在微弱的烛火辉映下显得分外俊朗挺逸,“这是?你的家,我父母亦是?你的家人,你不需要再劳心劳力地去想每一步每一句话都是?否有额外的含义。”
金子晚闻言浅浅淡淡地笑开了,像朵在夜半时分倏地开放的昙花。
顾照鸿一回?头便看到了这一幕,心跳如擂鼓。
不论在一起多久,他都能时刻为了他动心。
下一刻,他便整个人笼在了金子晚上方,在他耳边轻喃:“你知?道这是?哪个房间吗?”
金子晚道:“不是?客房吗?”
顾照鸿低低地笑:“这是?我父母给?我准备的婚房,里面的每一个木质物件都是?我父亲亲手打?造的,等着给?我和我心爱之人来住。”
金子晚怔住,瞬间明白了那仆人的笑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为何这房间里到处都是?大红色的摆设!
金督主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顾照鸿看得心喜,伸手朝着金子晚的肩膀一推就?把他推倒在了床上,在他耳边一路呢喃啄*吻到颈*侧:“这是?我们的婚房,等我们成亲后?便夜夜都要在这张床上厮*磨颠倒,不知?白日。”
*
作者有话要说:
跟顾少侠一起抵制代孕!(握拳
第107章
金子晚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越发放肆的言语, 气?得不行:“顾照鸿你——你可要点脸面吧!”
顾照鸿耍无赖:“和自己媳妇儿要什么脸面?”
金子晚被他那句媳妇儿震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顾照鸿见他如?此神色,更是觉得又好笑又心喜,万分爱怜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 因为依然没有润膏, 所以还是不曾做到最后, 但金子晚也被他弄的双颊嫣红,眼中水光潋滟。
金子晚被他搂在怀里, 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躺着,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顾照鸿:“今日的晚宴怎么不见裴宗师?”
他是真的很好奇那位机关阵法大师,自从顾照鸿说过裴昭还不老不朽之后, 他更是心痒难耐,想看看?裴昭究竟是何许人也。
顾照鸿把玩着他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裴宗师性子冷,你别看冷清的性子已经算是冷淡了, 裴宗师比他还要冷上几倍。他又素来不喜热闹,厌恶人多之处,所以素来不参与这些需要与人交流的晚宴。”
“更何况,”顾照鸿又说, “他容颜不老,九十?多的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此事若是传出去必定有流言传他非人即妖,他如?非万不得已,不会在人前出现, 每次化成?老头儿也是很费事的。”
金子晚恍然,但还是有点失望, 毕竟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位裴昭。
顾照鸿看?出了他的心思?,掐了掐他的脸颊,很有几分宠溺在里面:“明天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金子晚弯了弯桃花眼:“好。”
顾照鸿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微微弹了弹手指,指尖出去的气?流打中了烛焰,一下便满室漆黑。
***
晨曦初晓,阳光从窗棂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光影。
金子晚昨夜乏了,睡的很沉,今早醒的也比顾照鸿早。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红色的帷帐有些扎眼,他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适应了光线。
金子晚用胳膊支起身子慢慢地起身,可还没等他彻底地直起身,从后方便横过来了一支胳膊,把他拉回到了床上,也拉回到了顾照鸿怀里。
“晚晚,怎么起这么早?”
晨间顾照鸿还未完全清醒,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困倦,让他的嗓音越发的低沉暗哑,撩人得紧。
金子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早了,日上三竿了。”
顾照鸿这才睁开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才惊觉确实已经不算早了。
金子晚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起身换衣服。
顾照鸿懒懒道:“你要去哪里?”
金子晚回头,奇怪地看着他:“你昨晚不是说今天带我去见裴宗师吗?”
顾照鸿:“……”
顾照鸿失笑:“你怎么当真对他如?此感兴趣?”
金子晚转过去继续换衣服,嘴里答:“见过?了风起巅门口通天白玉阶和你院子里的阵法,我是当真觉得阵法竟能如此玄妙,自然想去见见能做出如此惊世艳绝阵法的人。”
顾照鸿侧着身子,用手支着头,一边欣赏金子晚换衣服时,亵衣滑落在地后露出来的后背,一边道:“我是怕你与裴宗师说不到一块儿去,他向来不爱说话,我也从未见他情绪波动过。”
“人非草木,”金子晚淡淡,“谁能没有情绪起伏?只是是否善于掩饰罢了。”
顾照鸿逗他:“那你是不是善于掩饰的人?”
金子晚换好衣服,转过身来,看?着顾照鸿的眼神似笑非笑:“你若是再不起来,我便要再不掩饰我的怒气?了。”
顾照鸿笑出声,也不再逗他,利索地翻身起床。
简单洗漱一番之后,顾照鸿便拉着他出门,道:“走,我带你去裴宗师那儿蹭饭吃。”
金子晚无语:“你院子里没饭吃?”
顾照鸿挑挑眉:“裴宗师喜甜,他的小厨房里有一位做甜糕举世无双的厨子,你一定会喜欢。”
金子晚小弧度地弯了弯唇角。
顾照鸿总能把他的每一处小细节都想到,也能把他的每一个喜好刻进心里,在细枝末节让他最为熨贴。
这似乎是温柔的人身上能让人甘愿飞蛾扑火的原因所在。
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便在一处庭院前停住了脚步。
庭院前的门匾写着三个大字,金子晚喃喃地念了出来:“死生门……”
顾照鸿解释:“裴宗师在教导我们阵法时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生亦是死,死亦为生,不生不死,便又生又死。”
金子晚:“……”
金督主属实没听懂。
顾照鸿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没听懂,笑了笑:“这里的生死是指阵法中的生门和死门,具体的说起来便多了,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向裴宗师多学学。”
说着,他拉着金子晚的手推开了大门,金子晚刚踏进门槛,边听风声袭来,他下意识地一躲,一支箭矢从他的耳侧擦了过?去,随后便有好几十?只箭争先恐后挟风而来!
金子晚神色一凛,来不及思?考为何在裴昭的地盘还有人下手,急急道:“照鸿小心——”
话音还未落,他便眼睁睁看?着一支箭矢停在了顾照鸿眉心一寸处,而顾照鸿却躲也不躲。
金子晚猛地灵光一闪,觉得这个箭阵兴许不是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下一刻,在那枚箭的铁尖处刚碰到顾照鸿的眉心时,整支箭从箭尖到箭身寸寸断裂,随后整个箭阵竟如?同?镜花水月突逢真实一般整个碎裂开来,金子晚再看?见的便是一处假山流水的精致院落了,哪儿还有什么铺天盖地的箭阵!
顾照鸿低笑:“这便是我说的,生亦是死,死亦为生。”
金子晚还在被方才的阵法所震撼,微闭了眼重新去想生门与死门之间奇妙的关系,只觉得其中奥妙难以言说。
“大师兄?”
熟悉的声音传来,把金子晚惊醒了,他闻声看?去,是冷清。
顾照鸿打了个招呼:“我来带晚晚见过?裴宗师。”
冷清蹙眉:“师父未必会见。”
顾照鸿从容:“你只说他是我非娶不可的心上人,裴宗师会见的。”
冷清刚张开嘴,还没等说话,便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进来。”
声音并不苍老,想来是未曾做伪装的裴昭了。
顾照鸿和金子晚朝声音的来处走去,穿过了三重小拱门,这才见到了一片荷花湖中湖心亭的一个身影。
顾照鸿和金子晚对视一眼,两人飞身掠过?水面朝湖心亭而去,在落地后,那白衣人才道:“回来了?”
顾照鸿颔首:“回来了。”
裴昭“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了身过来。
金子晚已经好奇许久了,如?今看?到裴昭真人,自然忍不住多看?两眼。
裴昭一袭白衣,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眉目如画神色冷淡,任谁都想不到他已经是个快百岁的人了!
金子晚在心里感叹,怪不得裴昭在人前要易容,否则谁看?了不说一个妖字?
裴昭的眼神落在了金子晚身上,问:“你心上人?”
顾照鸿点头应是。
金子晚拱手:“晚辈金子晚,见过?裴宗师。”
听到他的名字,裴昭的眉心微动了些许,问:“九万里督主?”
金子晚:“正是晚辈。”
裴昭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补充似的说了一句:“不错。”
金子晚:“……”
金子晚开始怀疑裴昭不是性子冷漠,而是反应迟缓。
裴昭看了眼顾照鸿,又看?了眼在湖边等着的冷清,道:“你与小清许久未交手了罢?”
顾照鸿颔首:“有小半年了。”
裴昭道:“那便打打吧。”
话音刚落,冷清便从湖边掠身到了湖上,轻踩在一片荷叶上。顾照鸿也拱了拱手,从湖心亭中瞬间到了冷清对面的另一片荷叶上。
裴昭对金子晚说:“坐下看?。”
金子晚谢过他,坐在了石凳上,等着看?顾照鸿和冷清打架过招。
裴昭道:“二十?招之内你若输了,我便罚你。”
这话是对冷清说的。
冷清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都是无奈。
上一次对练还是五十?招之内落败就算过?关,这次直接就锐减到二十?招。
他对自己的武功一清二楚,裴昭也一清二楚,这么一说无非就是存了心要罚他。
裴昭的内力深不可测,但他却甚少与人过?招,教导冷清也是以阵法为主,武功为辅,所以虽然都是同出风起巅,冷清在顾照鸿手下走不过?五十?招也并不奇怪。
不过?如?此看来,冷清为了救寒欢一声不吭跑下山的事,裴昭还等着算帐呢。
裴昭拿起石桌上青花瓷的茶杯,抿了嘴茶。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湖上的两人立刻动了起来。
此时二人都没有兵器在身,若用了内力,相比这片湖也算是废了,因此二人是纯粹的拳脚互殴了。
金子晚也拿了杯茶,看?得很认真。
他倒是不担心顾照鸿会输,不过?他对冷清的功夫深浅还是很好奇的,所以也打算借机看一看?。
可不曾想,这一看?却令他眉头紧皱,心头大惊!
冷清的招式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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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宗师:薛定谔的生死
第108章
湖中央荷叶之上?, 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在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交手,惊起了湖中鸳鸯野鸭的四下逃离,也惊起了满湖涟漪。
冷清远不敌顾照鸿,此刻能与顾照鸿打上?许久也是因为他有意放水, 可金子晚现在没心思去欣赏顾照鸿的飒爽英姿, 反而紧盯着冷清的一招一式, 眉头皱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