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子骨肉,不用这么客气,还都是孩子,长辈们,吃饭,吃饭!”海夫人跟翠婶子还挺投缘,俩人都是普通人家出身,能说到一起去。
今天的饭菜也很接地气,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只不过大家坐在一起,有些热闹,就连赵瘸子都在座。
“我挑个黄道吉日,立族谱,请几个有分量的人来做礼宾。”赵仁河道:“到时候,我们都上族谱,包括妞妞也一样,以后我们赵氏的闺女,都金贵,全都上族谱。”
赵伦乐了:“嗯!”
赵仁河安顿好了家里,才带着赵伦去了府城,将他介绍给所有人认识:“我的伦叔,嗯,族叔,还有你们认识的赵瘸子,我的管家,赵瘸子,这都是我的族人了。”
见到这么多人,赵伦有些惊讶。
等到听说这些人都是举人的时候,更惊讶了。
“哦,伦叔。”几乎所有人都对他行了一礼。
孙应嘉对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很感兴趣,留下赵伦在黄浦私塾里上课,顺便准备今年的考试,起码也要考个秀才回来。
而海家村的孩子们则是要准备考武秀才。
比起文秀才,他们更喜欢武秀才。
郑月也回来了:“还要出海去剿灭海盗。”
“还要去?”赵仁河一听就皱眉了:“去年都大规模剿匪了一次。”
“但是去年失败了啊!”郑月道:“因为一次失败,今年海盗就泛滥成灾了,往来船只损失不小,包括某些勋贵与高官家的商船,听说还截了不少往来承载贡品的船只,这朝廷哪儿忍受得了啊?今年必须一雪前耻。”
“也是,去年损失惨重,不管那是谁家的兵马,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平南水军大营的失败。”赵仁河问了一句:“我舅舅呢?”
“早就在大营里待着了,这次他领兵,先锋将军,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顾念兄弟的人,且每次去都是零伤亡,重伤的兄弟他一个都没丢下过,分的东西还多,主要是人能带出去多少,就带回来多少,又顾念兄弟情分,是个好将领。”郑月道:“这次也让张大林跟张大森去捞一些军功回来,也好升职。”
“那可要当心啊!”赵仁河道:“配好的伤药,带齐全了,还有那些火药,火炮之类的东西。”
“这个您放心,大家心里有数,炸药包没少带,还在船上搭配了小型投石机,只要点燃了炸药包就丢出去,还做了防水处理。”这就是郑月的手段了,在后勤,以管理便利的方式,做出来防水炸药包,搭配投石机,当火炮用。
毕竟,不是每一艘船上都能有火炮,那东西沉不说,成熟的炮手也不多。
小一点的海船都搭载不了火炮,且勉强搭载一两门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还是防水炸药包比较实惠,用个小型投石机就能抛出去,比弓箭的威力大多了。
这是他们今年的杀手锏。
全军都在秘密的进行防水炸药包的制作,以及搜罗一些投石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有信心,能用一场大胜,抹去去年的惨败。
而且没有了徐家父子俩,他们的势力也随之崩盘,权力真空地带,大家都看着呢。
“九殿下来了,很器重将军,武雷将军那里也是很好说话的样子,现在就想着一战雪耻,士气高昂。”这是好事儿,大战之前,士气很重要。
众人对军中的变动,比对赵仁河族中的变动关注多了,反正脱离了出去,众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就在大军要开拔的前七天,九殿下来了赵家镇。
这次不是悄无声息的来,而是大张旗鼓的来,不止李钊,还有海福龙。
俩人来了赵家,包括平南府的知府,平南县的知县,四个人给赵仁河做了见证,赵仁河立了族谱。
赵家外面站满了九皇子的护卫,以及海福龙的亲卫。
赵氏族老一个都没放进来,但是赵瘸子已经跟他们说了:“九皇子殿下跟我们家舅老爷,是来立族谱的,府尊大人跟县尊大人也是如此,没看连户籍师爷都给带来了吗?”
赵氏一族的人面面相觑,这几日正有人起了心思,想着在赵仁河这里沾点便宜,谁知道“哐当”一声,人家没了王府当靠山,却来了个九皇子。
李钊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只能仰望,无可企及。
回头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去了平南王府报信。
而平南王府呢,正在送老三一家子出府门。
赵希伊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他要去西北赴任,走之前,匆匆的将两个庶女嫁了出去,然后只带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通房大丫鬟上任,两个小妾留在府里,看顾三房的宅院。
两个小妾哭嚎苦求,也没能如愿以偿。
上午他们全家上车走人,傍晚时分,赵家镇的消息就到了:“九殿下亲自去的?”
平南王有些不敢相信。
“是,据说,现在是九殿下主持平南水军大营,跟海将军关系很好,他们作为礼宾来观礼,还带上了平南知府,跟平南知县。”来人是大族老的三孙子,派他来是他比较熟悉平南王府,另外就是此事是个露脸的事儿,当然交给自己的孙子来办了:“据说那族谱也是九殿下赐予的,贡品,上面还有皇帝的私章。”
平南王赵安有些不安了:“九殿下怎么会去他那里?”
当年的事情,平南王府是欺负九殿下人小,不懂这里的弯弯绕,才会压下来,换成现在他们全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祸事。
本以为九殿下不会记得一个玩了几日的小玩伴,谁知道九殿下一来这里,去的第一家就是赵家,却不是他们平南王府的“赵家”,而是赵仁河的“赵家”。
他还不知道,李钊早就去过赵仁河家了。
但一直是瞒着人来往的,现在这么大鸣大放的过去,闹的人尽皆知。
赵仁河被平南王府弃如敝履,人家一转身,九皇子都亲自登门给他立族谱了。
平南王招了在家的几个儿子商量。
二儿子赵希候一听这话就蹦了起来:“都怪老三!”
“老三都走了,你怪他,他也听不到。”对于三儿子,平南王是失望的,白白培养了这么多年,那么大年纪了,还听他那不着调的媳妇儿的话。
“父王!”赵希候一脸的失望:“您想想,这次九殿下来是为的什么?我们能拉下徐家,就能拱上去一个海家,海福龙可没有什么后台,如果他当了平南水军大营的平南大将军,我们赵家岂不是等于重新掌握了平南水军大营的权柄?他可是老三的便宜大舅哥儿!比我那便宜女婿可要近多了。”
“还有,仁河那孩子跟九殿下交好,如果他能跟他舅舅,搭上九殿下,他舅舅在军中,他在外面也很有名声,九殿下初来乍到,还不是事事都要依靠他们来办?现在我们对大营里的事情,虽然知道的多,但是九殿下那里我们是一概不知,人员安排调动也插不上手,这不是白白错过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了吗?九殿下是皇子啊,他不可能担任平南水军大营的大将军,这个大将军之位还不是要旁人接手?武雷已经老了,海福龙却正当壮年,且名声又那么好……哎呀!老三这个家伙,走了一招臭棋,臭棋!”
平南王世子跟两个庶出的弟弟面面相觑,他们其实也有点子想法,但是没有老二说的这么明白。
众人这才觉得,老三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可是木已成舟,想反悔也晚了,没听人家连族谱都另立了吗?”平南王有些沧桑的道:“一步错,满盘皆输。”
“父王,老三是跟人分家分宗了,可他还是您的孙子,老三的儿子,不如,就以亲情论?”平南王世子想到了一点:“他还是您的孙子,您是他的祖父,这是事实,日后他科举晋身,祖宗三代上,还不是要写我们平南王府?”
赵仁河这科举履历上填写的祖宗三代可是比旁人更具有震撼力。
父亲是赵希伊那个没出息的七品县令,但是祖父却是平南王,曾祖父是先平南王。
他们还不知道,赵希伊跟赵仁河母子俩早就“恩断义绝”了的事情。
赵希伊没敢跟家里人说,就这么上任去了。
所以第二天,傍晚,赵仁河收到了一车礼物,来人是沈云:“王爷惦记着您,就让小的送点常例过来。”
“这点礼物,仁河不敢收。”赵仁河却拒绝了。
沈云脸色不太好看:“三爷,这是王爷的意思,你的王爷祖父……。”
“沈……老先生。”赵仁河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唿才合适了,您还不知道吧?我父、赵希伊大人,已经与我和我娘,恩断义绝,放妾书跟义绝书,已经过了明路,没有了父子关系,又何谈祖孙关系。”
而且巴不得跟他们没关系。
“什么?”果然,沈云顿时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几日,我知道平南王的意思,不过,九殿下只是来看看我娘,看看我而已,当年我娘也算是间接的照顾过殿下,何况,想必王爷也知道了,我媳妇儿先前定亲的对象是谁。”赵仁河小声的道:“回去吧,不要碍人眼,打扰到贵人。”
沈云已经彻底的懵圈了。
跟着平南王从世子走到继承王位,外面没少办事,一辈子都见过这样的神转折,沈云最后只能供一拱手,失魂落魄的带着礼物,连夜赶回了平南王府。
赵仁河却一弹衣袖,去后院跟海夫人道:“事情解决了,娘,我们明日去府城熘达熘达。”
“好,你舅舅马上就要出征了,你舅母身体越发的厚重,我们去照顾一下。”海夫人正在跟翠婶子聊天:“也带翠婶子一起,去看看你伦叔。”
226集体成亲·徐茂
226集体成亲·徐茂
“同样不带你媳妇儿吗?”海夫人觉得不带媳妇儿有点子过分,从媳妇儿来家里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正的大家闺秀做派。
其实海夫人也没见过几个大家闺秀,更不知道大家闺秀平时都干什么。
赵仁河就更不知道了,他们家男女是分开养的,他连自己的几个姐妹什么样的生活习惯都还不知道呢。
于是母子俩都一头雾水的任由高慧在家养胎,然后带着翠婶子一家去了府城。
赵仁河去府城也是为了躲开平南王府,万一再派人来,说那放妾书跟义绝书不算数怎么办?
虽然他抬出来九殿下,可无奈的是,平南王始终是他的长辈。
若是亲自前来,他倒是能抹开面子,就怕对方抹不开面子。
所以他用了躲避这一招,而且去的还是自己舅舅家,他就不信了,平南王敢去舅舅家。
去了才有热闹看呢。
到了府城之后,赵仁河发现小伙伴们早就等他了。
宋大千告诉他:“我们决定成亲。”
“也该成亲了。”他们都比自己大三五岁,这个世道是该成亲了,成亲的对象不用说,是枫丹白露她们一群女孩子。
都是良籍,成亲也合适。
赵仁河跟海夫人说了,海夫人立刻就兴奋了起来:“那可得有人张罗。”
于是,海夫人忙碌了起来。
众人在府城半个月,算是送走了出征的人之后,立刻去了新手村,主持婚礼。
赵仁河第一次来新手村,发现这里一水儿的二三进的小院子,外面更是良田千顷,是个很美丽的海边小村落。
鸡犬相闻,生活富足,家家户户都有余粮,有咸鱼,有自己种的小青菜吃,海夫人就喜欢这样富足的农家生活。
比起城里,她更喜欢这里。
只可惜,赵仁河不会让海夫人她们搬过来,因为太引人注意了,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
但海夫人也没有求搬来,她来了,入住的是儿子的别院,赵仁河在这里也有一所宅子,跟旁人没什么不同。
这所宅子的隔壁,就是李奶娘家。
两个妇人见面,开心的很,又又有翠婶子在,三个人真是到哪儿都不分开。
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成亲的事情,赵仁河也才知道,孙应嘉迁徙来的住户们,都很有“特点”。
跟其他人的关系也处的很好,喜白就跟一个单身的婶子认了干亲,如今两家并为一家,喜白要奉养这位婶子终老。
还有其他人,总归都是有了亲人的样子。
这种事情赵仁河不管,他只管给每一个男生,发了一千两银票:“我没什么给大家的,这个就当是给你们的家当了。”
没有人拒绝,都拿了钱,赵仁河很高兴的道:“恭喜了。”
“不客气,我们的喜事,你比我们都高兴啊?”
“你们这是成亲,我那是完成任务,大不同,大不相同!”
热闹一直持续了半年,没办法,好日子太少,成亲的又太多,赵仁河这边忙着给小伙伴们张罗婚事,平南王府那边的确是又派人去了赵家镇,但是赵瘸子留下的门子是他的老弟,最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来人问啥他说啥。
“三爷呢?”
“去府城了。”
“那海夫人呢?”
“也去府城了!”
“能求见三夫人吗?”
“在养胎,不能见外人。”
来人郁闷的走了,过了几日再来,还是这一套对话,等了一个多月,来人都烦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一个多月不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去府城找啊?”赵老蔫儿,也就是赵瘸子的老弟,名字叫什么都没人知道,但是他老实巴交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故而叫赵老蔫儿,就是这么一个人,气的来人都要吐血了:“要能找去,我们不找啊?他们说去了新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