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太妃解决了这伙人就直接丢去了脑后头,因为要八月十五了,今年因为有“灭国之战”么,秋收就很重要了。
粮食入库之后,也到了中秋节,看着天上一轮明月,海太妃这次是在王府过的节,没办法,孙子留在了孙家,跟着他太师祖过节了,她自己带着全家人过节。
吃的喝的都不缺,聚在一起吃吃月饼,看看月亮,聊聊家常,这个节,海太妃过得很平静,反正儿子都从海外回来了。
李奶娘带着儿媳妇跟孙子一起过来的,正好,让儿媳妇朱大姑娘,跟亲家母见见面,算是回娘吧。
朱大娘其实已经在平南府里头置办了一个三进的院落作为“朱宅”,还买了三五十亩地,娘四个本来就不是贱籍,是正经的良家女子。
前些年已经还完了家里的欠债,也没了落脚的地方,现在么,家里有豪宅,外头有田地。
还有王府的月例,逢年过节都有额外的赏赐。
就差朱三姑娘找个赘婿进门了。
如今大姐带着孩子回来住娘家,自然是高兴的。
一群女人在家,过了个平淡温馨的中秋节,京城里的中秋节过得可热闹了。
赵仁河到底没有在中秋节前赶到京城,因为他们带的东西太重要了,也太多了,在水路上还行,到了陆地上,几百辆大车,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穿州过府谈何容易啊!
就算是有“平南王”的招牌在,也没用!
例如绵绵的秋雨。
江北已经丰收了,粮食入仓,晴了半个来月的天,又阴沉沉的了,连阴了三天,秋雨绵绵不绝,他们被隔在了一个叫江宁城的地方。
下完了雨他们再次启程,结果道路泥泞,不太好走,他们整整耽误了十天的时间,连中秋节都没赶上!
赵仁河在王驾的马车里坐着直拍桌子:“以后一定要修建水泥大道,这破路太难走了!”
“那也得等昭亲王登基之后,才能铺路。”何大根跟他一起坐在马车里头:“不然那些水泥肯定会被贪污掉!”
何大根这些年在平南水军大营里不是待着的,他除了训练之外,还一度遇到了不少事情。
例如有人知道这一支强悍的队伍,就来拉拢他们。
还有人拿着兵部不知道谁的手令,还想收编他们。
更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入他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过这些人毫不例外的直接杀了,架火堆上烧成灰,洒进大海里。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来试探他们了。
他只是没跟赵仁河提而已,但是小伙伴们都知道的,这就是有人看他们眼红了啊。
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不跟他说了。
但实际上,他们遇到的诱惑非常多,要不是凭借一股忠心,很难不被诱惑到。
从金钱到美女,花样百出。
但是他们提到的要求,更花样百出。
“也是。”赵仁河又垂头丧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他都有些烦了,何大根只是坐在车里头,挑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吃。
他们行程慢了许多,故而错过了京城,或者说,皇宫里的精彩事件。
成康帝比较不高兴的是,他下了圣旨的,结果海太妃没来,还没有任何消息。
平南王说是押送俘虏过来,可人在节前也没有到。
今年他觉得自己事事不顺,可也没有办法,因为北边也在差不多晴了二十天之后,在中秋节的时候,阴云密布。
所以北方的中秋节,赶上了一个阴雨天,没有月亮可以欣赏,只有在宫殿里吃团圆饭,过节了。
今年因为成康帝身体不好,这宫宴也只是象征性的举行了一下,然后就是皇家的人,在后宫里单独一个小宴。
天上乌云密布,宫里的小宴在干清宫举行,因为坤宁宫没有皇后,要不然的话,就是在坤宁宫吃这顿家宴了。
“如果你母后还在,就在坤宁宫举行家宴,吃一顿团圆饭了。”成康帝这一年以来,对大行皇后越发的怀念了,中元节的时候,甚至大祭了一次。
今日过节,却没有月亮。
“父皇,今日有些凉,你多带一件衣服。”李钊不会说这种话,是来之前,田公公教他的,田公公比他会伺候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老年人穿的再多,总会觉得少一件衣服,一件大氅。
“你说,拿哪一件?”成康帝看到一排的大衣服,有些挑不过来了。
李钊就顺手拿了一件厚实的大氅过来,大氅又称氅衣,也称作军大衣,由道教鹤氅演变而来。
不过这个东西啊,只男性穿着,女的叫斗篷。
特点是对襟大袖,整体宽大且有系带,只做常服穿着。
李钊是武将出身,大氅这个东西,他熟悉,因为武将穿戴上盔甲后外面只能套上战袍、大氅之类的宽大袍服,因为武官盔甲多是皮革类,经不住日晒雨淋,套件袍服起个保护作用。
再就是这个东西啊,也不是为美观而穿,行军不是走到哪都立营帐的,露宿是常事,这样的大氅啊,斗篷什么的一裹就是被褥。
所以大氅这类的衣服,都很厚实。
而他给成康帝挑选的大氅,是兔子皮的,柔软,保暖,又厚实。
另有兔子皮镶边儿,不过用的是纯黑色的兔子皮,这件大氅的底色是黑色的厚缎子面儿,有点点金星洒在上面,其实是金线的纹理。
整个大氅的内里除了用兔子皮,还用了金丝编制,够沉,也够抗风,更能挡流矢飞箭。
他拿了这个大氅,没有给成康帝披上,而是交给了他身边的魏潇公公:“拿着,冷了就给父皇加上。”
不冷自然就不需要披上了。
成康帝对九儿子的这种冷漠的体贴大概也是习以为常了,就让魏潇公公带上这个大氅,从回廊下去了宴会的干清宫。
这晚上就是宫里人自己聚一聚了,当差的都有赏钱可以拿,还有月饼吃。
皇室中人,也就是皇帝妃嫔们,加上皇子公主们聚到一起。
公主们出嫁了的也在京城里,驸马们随着公主们入宫聚餐。
看起来公主们倒是兴旺发达,孩子一大堆的,可皇子们只有那么四个了,其中两个没成家,成家的那两个带了老婆孩子前来,只是到底不如公主们那里那么多。
只是李钊总觉得,荣郡王与诚郡王彼此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可惜,他离得远,又是单独一桌,故而无法仔细观察。
另外就是几位驸马,看得出来他们对公主是真的好,因为公主生了好几个孩子,男女都有,亲生的;可有的驸马对公主就有些敷衍的意思,哪怕是在这宫里的宫宴之上,也只是做个样子,公主们是敢怒不敢言。
那几位公主,都是母妃没有了的,在宫里头没了依靠,兄弟也没有了的,甚至在皇帝看不到的时候,公主们的脸上会划过一丝怨毒的神色。
也是,本来都是天之娇女,现在虽然也是公主,可有母妃在宫里的公主,与没有母妃在宫里立着的公主是不一样的,何况公主是女儿,民间的女儿尚且出嫁从夫,公主就算是下降,驸马算是尚公主了,也要看公主在皇室的地位高不高。
如今九公主最开心了,因为以前八位姐姐哪个都能用教训的口吻跟她说话,现在么,只有八公主可以。
因为八公主的母妃是德妃娘娘。
七公主虽然也有母妃,是淑妃娘娘,但是七公主脾气好,人缘好,比别的公主都要可亲一些。
李钊冷眼旁观,两位兄长在父皇面前争宠争得厉害。
机锋打的那叫一个多啊!
李钊突然想起赵仁河说过的相声了。
好像有几次,他还学了一段给他听,挺有意思的,跟眼前两位兄长很相似。
他这里孤孤单单一个人,跟去年有平南王陪着不一样,他冷冷的往那里一坐,几乎没人敢跟他搭话。
倒是战亲王,趁着人多走了过去,战亲王去年回老家祭祖,八月十五的时候没在。
今年在了,现在他是宗人府的宗令。
管着整个皇亲国戚呢。
不过一个当将军的人,你让他管理那些家长里短,非常浪费人才,要是李钊说了算的话,他就安排战亲王领兵打仗去了。
可惜啊,现在他说了不算。
再说战亲王,他比较看好李钊。
一个是俩人算是一起长大的亲戚,第二就是他们同为嫡子出身。
第三就是他们都是武将,都带过兵打过仗,只是现在又无法带兵打仗了而已。
见他过来了,李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交谈两句的人,其他人他暂时不想搭理,而别人又觉得李钊太冷淡了些,不敢主动上前说话。
“昭王殿下。”战亲王凑了过来,跟他坐在一起,端着酒杯喝了一杯之后,才开口:“平南王你熟悉的吧?”
李钊没想到,这位一来就问小河干什么?
“嗯。”李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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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他不会
403他不会
“京中要遴选秀女,平南王府送了人来。”战亲王跟李钊一个脾气,平时都是不拘言笑的样子,只见他正色道:“是平南王的两位侄女儿,过了宗人府的手续,一个被送入了荣郡王府,一个被送入了诚郡王府。”
“不可能!”李钊顿时就否认了:“他们家只有他这一支骨血,他只有儿子,没有侄女儿,平南王府更不可送人入京,何况是选秀女这种大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李钊太知道赵仁河了。
他连自己的丫鬟都不要给人做妾,会让自己的侄女儿选秀女?
成康帝都多大岁数了?
就算是他的七皇兄跟八皇兄也三十几的人了,孩子都快十岁了,而且男孩儿女孩儿都有不说,郡王爵有正妃一位,侧妃两位,媵妾四位,良妾八位,贱妾十六位,他们为了拉拢朝臣,这都快要满员了好么!
郡王府里的媵妾被称为庶妃,算是一种敬称。
可再敬称,那也是妾室。
再说了,赵仁河哪儿来的侄女儿……哦,李钊想起来了,他的确有四个侄女儿,是他那两位嫡出兄长的孩子。
只是才十五六岁吧?难道他们家没给她们说亲事?送入京城?就他们家现在的身份,应该也不够格称为秀女吧?
这“秀女”起码也得是官家小姐,清白人家一般指的是小老百姓们,那样人家的女孩子小家子气,是不可能成为秀女的。
何况她们的父亲生前也没有担任过任何官职,功名也只是同进士和举人而已。
“不可能啊!”战亲王却道:“那分明是平南王府的印信,不然我岂会通过她们的秀女身份?”
李钊却还是否认:“你不知道,他就一个儿子,嫡长独生子,兄弟倒是有两个,可是早些年已经断亲了,何况他跟嫡母也都断亲了,如何来的侄女儿之说?”
“不对啊,她们带来的印信,的确是平南王府的,这不可能出错,而且她们一来成为秀女之后,立刻就被宫里的两位皇妃,送入了两个郡王府里头,听说颇为受宠,只是现在还是个良妾的身份,连庶妃都算不上,不过看在平南王府的份上,也不会失宠,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平南王府有可能……。”他话没说全,但是也足够提示李钊了。
这种事情,在官场很正常。
虽然说四方王府没有参与的前科,可是不代表这一代就不参与夺嫡。
从龙之功,成了就是破天的富贵荣华!
战亲王是担心,李钊这样下去,万一被平南王反水捅了一刀,可就惨了。
平南王府这是三方面做准备啊!
平南王表面上跟了昭亲王,却又偷偷地将自己的亲侄女儿送入两家王府里为妾,这得是多大的牺牲啊!
平南王府有几代闺女,都是嫁的好人家,全都是正妻。
就算是庶女,低嫁给商户,那也是正妻,从来都没为妾过。
而且两个女孩子,可都是嫡出,又是长女……。
“他不会。”李钊这点肯定还是有的,都是他的人了,他们的大业也一定会成功。
“你别这么笃定。”昭亲王的心思,战亲王不知道啊,所以他小声的苦口婆心的劝:“人心易变,何况这可是从龙之功。”
“谢谢战哥的提醒。”李钊管战亲王叫哥哥,是因为战亲王比他大三个月。
李钊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战亲王能冒着风险提醒他,是为了他好,虽然这个消息有些让他惊讶,但是一想到那俩女孩子,跟小河也没什么关系,就算了。
他太知道小河的为人了。
这些年,虽然他的嫡母还活着,还带着两个寡妇,四个女孩子过日子,可是赵仁河却一次都没有看过他们,只每年给她们三百两银子,五百斤大米而已。
并且不再关注她们的消息。
实在也没什么可关注的,因为海太妃过了年都五十岁了,嫡母马氏还大海太妃快十岁的年纪,快要六十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折腾的呢?
一个老太太,什么头衔都没有,连出门买个菜,都没小偷去偷她的钱袋子。
何况在平南府,谁不知道这一家虽然都是女眷,却是平南王奉养着的?平南府现在的知府也小心翼翼的看顾这一家,既不能让她们出事情,又不能让人去打扰,更不能让她们自己作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这些年了,她们一直安分守己,甚至将每年三百两银子节省着花,还买了田地和铺子,一家人不是做生意的料,铺子租出去,因为有平南王府的招牌在,那铺子也没人去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