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竹叶的气味,将陆成泽淹没,陆成泽却也毫不挣扎的沉迷其中……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很多小可爱觉得太后人设有争议,太后的人设从来不是蠢天真之类,前面章节写过啦,因为陆成泽需要她傻需要她天真,需要她给予陆成泽被需要的感觉。
比如她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如果不是萧毅谨重生,那她几乎瞒得滴水不漏……
她曾经在三皇子后院与三皇子虚与委蛇,仗着陆成泽压下其他所以人。
她审时度势在三皇子需要一个子嗣的时候偷情怀上孩子,三皇子知道真相恨不得杀了他,但为了太子之位只能咬牙认了。
萧毅谨掌权之前,陆管前朝太后管皇宫。后来萧毅谨借着整治内务府接管皇宫所有的权利太后才顺势撒手。
还有和韩陵再续前缘也并非简简单单的心血来潮,比如前世萧毅谨亲近周家没有今世这么听话她就不敢这么干了……
作话字数有限~
第125章
秋风瑟瑟,进入九月的天气要凉爽了许多,陆成泽一向气虚体弱,比旁人更怕寒凉,萧毅瑾还穿着单衣,陆成泽在晨起晚间之时便穿上了外衫。
许是放下政务后休养得当,陆成泽比往年壮硕了一些,腰间的扣子比往年松了半寸有余。
而这些日子,萧毅瑾除了早朝不得不离开,整日黏在陆成泽身边。陆成泽也纵着他,比如此刻,任由萧毅瑾歪倒在龙椅上,头下枕着陆成泽的腿。
萧毅瑾仰头举着折子道:“亚父,蜀中粮草比去年要增产半成,你说是朕派遣的官吏治理有方,还是之前蜀王瞒而不报?”
“有区别吗?”陆成泽思索了一瞬答道:“都是陛下圣明。”
被陆成泽随意夸一句,都比满朝文武花团锦簇吹捧要来的更开心。
萧毅瑾将蜀中的奏折放在一旁,陆成泽立即将另一册递了过去,萧毅瑾自然而然的接过,直接展开,只看了一眼便笑着道:“又是江南盐政。”说着将双手举起,奏折展露在陆成泽的面前。
陆成泽快速阅览了一遍,眉头蹙起沉声道:“江南府,士族豪门与当地官员,一向有所勾结,沆瀣一气欺瞒朝廷已是惯例,就算派遣新的官员前去也会被他们同化。”
江南府众多势力,有着共同的利益,积年合作之下,已经连成一块铁板,萧毅瑾想过派遣良臣将江南府的势力分化,寻找时机逐一突破,可是那些刚到江南的官员根基太浅,过不了多久便会‘病逝’。想要不被‘病逝’便只有同流合污,成为江南士族的爪牙,所以派再多人过去也是白搭。
江南盐井众多,但盐政报上来的账目却在逐年减少,只能说江南已经被纵容的胆大包天,胃口越来越大。
萧毅瑾狠狠将奏折摔在案桌上,直起身看着散落在一旁折子冷哼了一声,郁气道:“早晚朕要灭了他们。”
陆成泽伸手拍了拍萧毅瑾背,软声道:“江南士族可谓是盘踞江南府的地头蛇,普通官吏他们自然不放在眼里,还是要派身份贵重的臣子前去。”
身份贵重?
萧毅瑾思索了一下,疑惑道:“宗亲?”
“要不朕将萧云沐派过去?亚父不是觉得他挺聪明的嘛?”
“你啊……”陆成泽嗔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宗室皇亲本就战战兢兢,如今陛下厚待,刚刚稍稍缓解了一些,你若是此刻将清源郡王唯一的嫡孙派去江南,是想要宗亲集体自缢吊死自己吗?”
萧毅瑾也眯着眼睛笑了,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毕竟萧云沐虽然身份贵重人也够聪慧,但年龄太小,怎么能压得住那些江南的老油条,真将人派到江南去,那就是让他去送死。
但是萧毅瑾还挺喜欢萧云沐的,人够聪明,还能通过他安抚宗室的情绪,一举两得,目前萧毅瑾还舍不得让他去死。
不过,看到陆成泽笑了,萧毅瑾却故意继续辩解道:“朕不是看那小子如今在大理寺干的不错,刚去了不到半个月便破了两个大案子,江南那摊子事儿交给他说不定还真能给他理出头绪来。”
陆成泽摇了摇头,伸出食指点了点萧毅瑾的额头也不多说什么,毕竟他已经卸职,所以政务都交还萧毅瑾,朝政可以给予建议太不可插手太多。
不过他也相信萧毅瑾,不是那种罔顾人命的帝王。
……
工部尚书求见,萧毅瑾要与之议事,陆成泽便避了出去。
刚走出御书房不久,便在长廊上遇到了太后。
显然太后是特意再次等候陆成泽的。
太后见到陆成泽立即快步上前,走到陆成泽的面前,伸手抓住陆成泽的衣袖,抬头凝望着他。
陆成泽对于太后的到来好似早有预料,没有半点疑惑。
太后声音轻缓的说道:“瑾儿将哥哥看的太紧了,哀家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与哥哥单独说话。”
陆成泽笑了一声,疑惑的问道:“工部尚书是你的人?”
太后摇了摇头道:“哀家不爱理会朝政之事,连皇城之权都尽数让出又岂会与朝臣有丝毫联络。”
陆成泽垂眸沉思了一瞬,笃定的问道:“无忌?”
当日藩王叛乱,工部一批准备运往前线的新式弓弩被兵部强行扣留,工部尚书既不想得罪兵部亦不想因为工部过失耽搁战局,左右为难之际,是陈无忌上奏禀报了萧毅瑾才解了工部尚书的困局。后来陈无忌接任兵部尚书,与工部往来更多,若是陈无忌请求工部尚书帮个无关大雅的小事,拖住萧毅瑾一段时间,想必工部尚书也不会拒绝……
果然,太后点了点头道:“陈大哥只以为哥哥被囚宫中,便寻机拖延片刻让哀家能偷偷见哥哥一面而已,其他一概不知。”
陆成泽抿着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太后泫然欲泣的眼眸,注视着陆成泽悲切的说道:“哥哥,离开皇城吧,这宫里就是一座牢笼,困住了我就够了,莫要将哥哥也困在其中。”
“可是。”陆成泽低下头避开眼睛躲闪避开太后的视线,低声道:“我想留下。”
太后惊愕的问道:“为何?”
陆成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涩意,他张了张口,半晌后才继续说道:“他说他需要我,他愿意终身与我相守,即便死了,也会葬到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陆成泽掩在袖中的手轻轻颤抖,他知道此言天理难容,但他这短短数十载的人生,所拥有的东西太少,从未有人如萧毅瑾这般待他如此热忱,也从未有人说过一辈子都要陪着他伴着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愿意与他分享。
他这一生恢复陆氏尊荣、守护陆氏族人、保护妹妹安危,他付出了全部的人生,来保住了他看重的东西。
但却有一个人对他说,若是累了,只管好好享乐,往后余生会守护他、会爱护他、会终生与他不离不弃……
他是大周的将军、他是朝廷的镇安王、他是陆氏的守护者。他是妹妹的哥哥,是旁人的挚友,是族人的靠山。
少年时,父亲逼迫他一定要忍辱负重为陆氏复仇,母亲逼迫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先帝逼迫他守护大周江山。
他的一生都在不断付出,为旁人的目的而努力着。
却唯有萧毅瑾会笑言软语的对他说,要保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甜言蜜语迷失人心,陆成泽本来是不信这句话的,他这一生为了活着,为了守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他撒过很多谎,也骗过很多人,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将帝王皇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从来不信任何人的保证与誓言。
但是萧毅瑾的话,他信了,他相信萧毅瑾对他说的一切美好的誓言,那些保证,每一字每一句他都记在心中。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愿意一头扎进去,沉迷其中再也不出来。
“哥哥说的是真的?”太后不相信,她想来信奉及时行乐,管他日后洪水滔天,只要自己觉得快活哪怕只活一天,这一生都不算虚度。
但陆成泽不同,他师从大家,奉行君子之道,人伦信仰深入骨髓。千百年的孔孟之道伦理纲常,岂是说变就能变的。
“便如你想要韩陵相伴,我也想要有一个人陪伴着我度过余生。”陆成泽脸色一白,羞耻之情与违背道德的内心谴责将他淹没,他叹息着道:“此事,是我对你不起,但陛下不知晓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也烦请你与韩陵一直保守秘密。”
“所有罪孽,无陛下无关,只当由我一人承担。”
太后握住陆成泽袖摆的手慢慢松开,他眼中氤氲的泪水盈满眼眶,带着哽咽的哭腔,太后再次问道:“帝王之心,哥哥敢信?”
她的话语中带着质问,与些许嘲讽。
少年时期的他们吃过太过皇家的苦头。见过太多皇室中人的虚情假意。
先帝体弱,登基不到三年便薨逝,但太上先皇的多情模样,她却是见识到的。
后宫受宠的女子一波接一波,悦爱时宠冠后宫,便是皇后都要退让三分,一旦厌倦,便抛之脑后,宫中人人可欺,便是下等的的宫女太监都不会将之放在眼中。
若是陆成泽悦爱的是旁人,哪怕是陆氏子弟,哪怕是血亲族人,太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的哥哥想要一个人相伴而已,纵使冒天下大不韪又如何。无论那人愿不愿,她作为太后总有法子将那人压制住,无论虚情还是真心,都要让那人表现出一心爱慕的模样来,绝不让陆成泽受半点委屈。
但这人是萧毅瑾,是大周的皇帝,是整个天下的主宰,这世间也为他,非旁人能左右。
帝王情薄,拿什么来保证他的一心一意,与承诺的一生一世?
太后的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慢慢滴落,却依然固执的凝望着陆成泽,哀声问道:“倘若…倘若……他变心了呢?”
第126章
倘若变心,所有的真情都化为乌有,所有的誓言都只是笑言,就如分桃之爱。
悦爱之时,分桃食之是一往情深是心中挂念,但当情爱消失之后,那些曾经的一往情深,便成了大不敬的犯上之举。
向来人心易变,最是不可捉摸。纵使萧毅瑾是她的孩子,太后也依然不敢赌,萧毅瑾所谓的情深能持续多久。
陆成泽知晓太后的担忧,他伸出手,如幼时那般拍了拍太后的发顶,轻笑了一声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至少现在我同他在一起过得很快活。”
萧毅瑾迁就着他的习惯,不断的用各种法子安抚着他的不安,满足了他所渴求的一切。
当萧毅瑾的爱意逝去之时,他便是真的一无所有,那么那个时候无论萧毅瑾要如何处置他,他都毫无怨言,亦心甘情愿……
但陆成泽愿意,太后却不愿,她想要陆成泽余生平安康乐,想要他长命百岁,想要他活的长长久久。
“哥哥。”太后伸手将陆成泽放在她头顶上的手掌拿下来,牢牢的握在手掌中,眨了眨眼,眼中轻薄的水雾一扫而空,那些泪痕好似从未存在,太后咬着牙问道:“若是陛下立后纳妃,哥哥该如何自处?”
“男子对子嗣何等看中,尤其是帝王。”太后冷冷地笑了笑,再次戳破陆成泽心中的不想提及的痛苦:“先帝青年早逝,又何尝不是因为强求子嗣的缘故。”
当年先帝只有萧毅瑾一子,偏偏萧毅瑾还并非他亲生子嗣,作为帝王若无子嗣难免让天下之人诟病,所有只能忍受萧毅瑾的存在。
先帝厌恶萧毅瑾却又不得不容忍,但只要后宫之中,有后妃再次产下皇子,萧毅瑾便失去价值。为了除去萧毅瑾这个屈辱,也为了能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子嗣,而非自己拼死拼活争来的皇位最终还是落到兄弟的子嗣头上,先帝每日服用红丸,拼了命的临幸后妃,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雪上加霜。直到最终连床都起不来了,才彻底认命,立萧毅瑾为太子。
太后嘲讽道:“至少大部分男人,就如同种猪一般,对子嗣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执念,皇室中人尤为甚!”
陆成泽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青石板转。
太后却不放过他,上前一步逼近:“到了那时,哥哥该如何自处?同女子争风吃醋吗?”
“不会的!”陆成泽仓皇的抬起头,反驳道:“陛下说过,不会立后纳妃,他一生只与我一人……”说着,陆成泽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陆成泽对他承诺过,不会立后、不会纳妃、宫中不会再有其他人。
这一生只会与他在一起,一向携手到老,纵使时候也会葬在一个灵柩里。
“可信吗?”太后质问道:“哥哥信了吗?”
陆成泽被太后一步一步逼近,他被太后的逼得一步一步后退。
他想说‘他信!’
但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他的内心是不信的,他与萧毅瑾在一起,是怀着一种,此生最后时光的放纵心态;不顾一切的如献祭一般的心理,将自己献给萧毅瑾,换取最后的温情,以及他渴求的那种被人所需要,亦被他人保护的感受。
太后慢慢松开陆成泽的手,抬起手臂,上前一步环住陆成泽的腰,脸颊贴在陆成泽的胸口,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声接一声的响动。
太后轻声道:“哥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若是太孤单,这天下除了陛下,您想要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