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古代架空]——BY:孟冬十五

作者:孟冬十五  录入:03-31

  李玺理所当然道:“好看难道还不够吗?”
  魏禹:“……”
  就,无法反驳。
  李玺笑了一下,有点坏,“看在银球香囊的份上,我明日也给你一个惊喜。”
  魏禹也笑,“确定不是看在话本的份上?”
  李玺啧了一声:“不然,那一月的延期……就算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个俏皮机灵,一个沉稳淡定。
  相视一笑,恩怨尽消。
  就像回到了最初做朋友的时候,又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第二天,李玺送去的“惊喜”轰动了长安城。
  鲜花盈街,红绸铺地,七彩宫灯一路从承天门挂到朱雀街。
  鸿雁为媒,白鹿为聘,龙武军开道,金吾卫押车,八十八抬聘礼排成一列,浩浩荡荡地押到光德坊。
  小福王穿着大红衣袍,坐在雪白的骏马上,冲着萧家大门高喊:“禹弟弟快来开门,我来娶你啦!”
  厚重的木门轰然打开,魏禹扬眉浅笑:“禹弟弟?”
  小福王笑得灿烂,“谁被娶,谁就是弟弟!”


第30章 心疼他(一更)
  无花果提醒:“阿郎, 今日只是下聘,并非亲迎。”
  李玺啧了声:“瞎说什么大实话。”
  看着魏禹的时候,脸上的笑灿烂得耀眼, “禹弟弟, 还不把你哥哥请进去!”
  魏禹浅笑着,从容地迈下台阶,来到他跟前。李玺以为他要扶自己下马,一点都不客气地伸出手。
  没承想,魏禹长臂一展,直接将他抱了下去。
  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魏禹一派从容,就这么抱着他大步朝门内走去。
  “喂喂喂, 我是不会走吗?用你抱?”李玺像个翻了壳的小乌龟, 挣扎着手脚。
  “门前有积水,你鞋不行。”魏少卿理由正当又贴心。
  李玺瞄了眼地上的坑坑洼洼, 再看看自己丝绸缝的软底云头鞋, 确实……舍不得。
  “谁这么缺德,在你家门前挖坑, 还泼水?”
  魏禹笑而不语。
  谁敢呢?
  除了他自己。
  金吾卫们起哄, 吹口哨。
  百姓们也嘻嘻哈哈地嬉闹着, 讨喜钱。
  无花果早准备好了,欢欢喜喜地领着一队小童撒喜饼、扔喜钱。
  几乎半个长安城的百姓都来了,从萧府门前一直到十字街口堵得水泄不通, 就是为了瞧瞧小福王和他的新王妃。
  不少人问:“怎么迎亲的时辰是晨起, 而非黄昏?”
  无花果一点架子都没有, 一个挨一个热情地解释:“并非迎亲,只是下聘,我家阿郎心里高兴, 一时喊错了。”
  哎哟哟!
  只是下聘就这阵仗?
  那到了亲迎的时候得有多热闹?
  难不成比皇太子娶妃还气派?
  百姓们议论纷纷,多是惊奇和赞叹。
  尤其是魏少卿和小福王,还没成亲呢就这般黏乎,这要是成了亲……
  啧啧,男王妃就是不一样哈!
  萧氏母女眼睁睁看着,脸色青青白白,煞是好看。
  她们觉得很丢人。
  但又自恃矜持不想当着旁人的面说魏禹。
  也不敢。
  她们太清楚了,魏禹从不肯吃亏。在这种场合下了他的面子,他一定、一定会让她们更没面子。
  同时,心底又隐隐泛起一丝丝连她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
  这么大的阵仗,这么体面的聘礼,怎么偏偏就是给魏禹的?若换成她们……这辈子都值了。
  尤其是魏清清和魏白白两姐妹,眼睛几乎要黏在那一抬抬系着红绸的箱奁上,然而偏偏又要表现出一副目无下尘、毫不在意的清高样。
  也是矫情。
  她们的眼界只局限在这些东西上,并不知道,魏禹所求的绝不是表面的风光;更无法理解,胸怀天下的魏少卿根本不必故作清高。
  真正有底子有实力的人,不用摆这些虚架子,也没人会看轻。
  李玺兴致勃勃地跑到魏禹院里参观,原以为魏少卿这么聪明又厉害的人住的地方八成是神仙洞府,一脚踏进去,却大失所望。
  很小的一个院子,比二姐姐在萧家住的那个还小,到处灰扑扑的,没有漂亮的鹅卵石小路,没有彩色的宫灯,没有金灿灿的小狗窝,没有开满荷花的池塘,就连花花草草都没有。
  屋里更单调,一张床,两个书架,一方矮桌,两个屏榻,然后就是笔墨与棋盘,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李玺自从进了院子就异常沉默。
  就……怪心疼的。
  萧子睿则是震惊:上次来的时候还不这样呢,怎么一夜之间变成破落户了?
  萧子睿气愤道:“萧氏又找你哭穷了?你把屋里的东西变卖了给她那两个女儿买衣裳、买首饰了?”
  魏禹冲他笑笑,摇头道:“敏之误会了,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回拿孝道压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竟如此不顾体面——我去找她!”
  “敏之,”魏禹拦住他,脸上尽是笑意,“今日留下吃饭吧,做鸡汁拉面。”
  萧子睿顿了一下。
  他可太清楚了,自家好友做的鸡汁拉面是长安一绝,但是极耗工夫,只有心情非常非常愉悦的时候才会做。
  比如,故友重逢。
  比如,金榜题名。
  比如,洞房花烛——不是,还没到。
  今日为何会做?
  萧子睿下意识看向李玺。
  李玺也在看着他,同样有点生气地问:“萧氏是谁?你是说,书昀这么穷,都怪她?”
  萧子睿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看向魏禹,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的家事,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是我继母,也是敏之的远房姑母,不重要。”魏禹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非常大度,非常宽容的样子。
  李玺更心疼了。
  魏禹眸中漫上笑意,温声道:“吃鸡汁拉面吗?我去做。”
  “只有鸡汁吗,有羊汁、鹿汁、兔子汁吗?”
  “没有,只有鸡汁。”魏禹去了旁边的小灶间,揭开陶罐盖子,香浓的气味顿时飘散开来。
  “就它了!鸡汁就鸡汁,吃它!”李玺捂着嘴,不让口水留下来。
  这鸡汤绝了,王府的厨子做的都没这个好,宫里的御厨也不行!
  “香吧?松木起的火,松叶隔着热气,足足煨了一整夜,骨头都软了。”
  萧子睿凉凉道:“我说昨日下帖相邀某人给拒了,原来是为了熬鸡汁。书昀兄啊,原来你我的情分还比不上一盅鸡汁。”
  “你吃吗?”李玺斜着眼看他。
  萧子睿:“……吃。”
  吃还叽叽歪歪一脸怨夫相。
  李玺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萧子睿:“……”
  魏禹用束带缚起衣袖,舀面添水,揉成面团,“王爷且去屋里歇着,面拉好煮熟就能吃了。”
  李玺不想去,就那么扒着厨房的门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会?会读书,会破案,还会做好吃的饭。”
  还、还会解毒……
  “只会做这一样。”魏禹语气平静,殊不知,这其中蕴含着多少辛酸。
  当年,他被舅母赶出家门,几乎是过着流浪般的生活,给赤脚游医做过学徒,去面馆当过小工,在平康坊卖过曲子,还去私印局刻过雕版……
  这浑身的“本事”就是那几年积累起来的。
  如今,已然走过那段艰难岁月,他可以笑着同旁边的人说起做学徒时被打被罚的趣事,可以平静又娴熟地给心爱之人做上一碗拿手的面。
  然后期待地看他吃了一碗……
  “再来一碗。”
  李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矜持,“要一碗带汤的面,再要一碗单独的鸡汁。”
  对魏禹来说,就满足了。
  他没听李玺的,只给他挑了小半碗不带鸡汁的面,把炖得软烂的鸡肉撕成细细的小条铺在上面,又把陶罐里的药材捞出来,同样切成细丝撒上,最后只浇了一勺鸡汁。
  李玺不高兴了,“小气。还有那么多,为何不给我吃?等你去了王府,我炖一百只鸡,让你敞开了吃。”
  魏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汤,放到面碗旁边,耐心安抚:“鸡汁虽香,却融了太多油脂,适量还好,喝太多难免肠胃不适,还会长胖。”
  李玺一听“长胖”,立即被安抚住了,“那我还是喝面汤吧!”
  魏禹把面碗往他跟前推了推,“这一碗是鸡丝拌面,加了药材和肉沫酱,尝尝?”
  “还有肉沫酱呢?”李玺拿筷子往下一抄,专门沾了肉沫酱往嘴里送,然后眼睛一亮,“好吃!”
  顿时没有任何意见了。
  “若喜欢走的时候带一坛。”
  “嗯嗯嗯!”
  “喝口面汤。”
  “嗯!”
  这边,一个吃得欢快,一个投喂得满足。
  对面,萧子睿看着面前的大汤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鸡汤胖人你为何让我吃?
  到底谁才是你认识了十几年的至交好友?
  李玺笑嘻嘻补刀:“二姐夫好可怜。”
  魏禹没搭话,转身给李玺盛肉沫酱去了。
  萧子睿怒而喝鸡汤。
  李玺被无花果叫出去核对礼单了,萧子睿抱着手臂,大爷似的看着魏禹收拾桌子,顺便说风凉话。
  “这鸡汤面是专门为小舅子做的吧?”
  “怎么就料定了他今日会来?”
  “这是瞧见昨日里福王府采办红绸了?”
  “也不一定就是今日吧!”
  “哦,对了,大理寺统共休沐两日,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大不了熬上两宿,总有一天是对的。”
  “书昀兄,你说,我是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魏禹洗好碗筷净了手,不紧不慢道:“敏之兄有这断案的本事,想必年底考评必能再升一级。”
  萧子睿执了执手,冷笑:“还得靠着少卿多多美言。”
  “好说。”
  呸!
  见色忘友的渣渣。
  萧子睿傲娇地把李玺拉走了,走之前还顺了一碗肉沫酱。
  魏禹把他们送出十字街,回来的时候撞见同父异母的大妹妹,魏清清。
  魏清清长得像他们死去的爹,身形高挑,气质孤傲,就连那深藏于眼底的自私和野心都一般无二。
  魏清清高傲道:“兄长为了和福王府攀上关系,脸面都不顾了吗?先前一门心思想娶县主也就算了,如今县主娶不成,竟扒上了那个不学无术的小福王……父亲在天有灵,若知道了你如此自甘下贱,可能心安?”
  倘若她只说自己,魏禹根本懒得理她,涉及到小金虫,可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有人想嫁一个七品主薄,尚且要绞尽脑汁,自然无法想象同亲王府‘攀上关系’的好处。你猜,若有‘自甘下贱’的机会,是萧氏会放过,还是二妹妹你会放过?”
  短短几句,毫不留情,精准打击。
  魏清清气得直发抖,“兄长,我是为了你、为了魏家的名声才多嘴奉劝两句,你何必如此羞辱于我?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嫉妒你吗?”
  魏禹一笑,道:“还算有自知之明。”
  一是多嘴。
  二是嫉妒。
  魏清清气哭了,转身跑走了。
  魏禹绕过主院,挑小路回了自己住的偏院。
  院中,消失了大半天的仆从已经回来了,正打扫院子、整理厨房。
  魏禹朝灶间看了眼,视线扫过李玺扒过的木门,坐过的竹椅。
  回到书房,把李玺送来的那些聘礼一样样拿出来,擦了擦,看了看,在书架上摆了摆,又依样放回去。
  书房角落有个大箱子,里面放着屋中原有的摆件,魏禹没往外拿,只小心地捧出一个白瓷小人,放在棋盘上。
  正是和李玺的小人“议过亲”又被小福王嫌弃“年纪大”的那个。
  李玺来的时候没有问起,魏禹也就没拿出来。年少时的那次意外的相遇,太后娘娘没跟李玺说,魏禹也就没提。
  大概是近乡情怯吧!
  以及,太在意。
  怕万一说了,李玺轻描淡写地回一句:“哦,原来是你呀。”
  他会承受不住。
  他没有那样的自信,觉得小福王一定记得他。
  那天李玺说的话他记得一清二楚,掰开了揉碎了、反反复复分析过几百回,都没觉得李玺说的那个“心上人”和那天晚上的事有什么关系。
  李玺当时说的是“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帮过我”——想来是在自己把他带进学舍之前罢。
  他还说“后来当然见过,不然我怎会心仪于他”——这就说明,李玺的“心仪”和那天晚上的事没什么关系。
  上次他特意提起这个瓷娃娃,其实就是试探,然而李玺没想起来,今天来了也没问一句。
  毕竟只是六岁的小孩子,或者早就忘了自己送出过这样一件礼物。
  可是魏禹很在乎。
  他宁可相信李玺还记得,也不愿听到他笑嘻嘻地回一句:“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想想就窒息。
  归途中,李玺问起了魏家的事。
  萧子睿没瞒他,毕竟也不是秘密,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当年,魏禹的生母姜氏与父亲魏凉相识于微末,也算青梅竹马,后来魏凉中了举,当了官,又有了魏禹,一家三口着实过了两年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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