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古代架空]——BY:孟冬十五

作者:孟冬十五  录入:03-31

  即便个别使臣不大满意,但慑于大业国威,也不好说什么。
  今年,柴蓝蓝主动提出这一点,就是为了?让使臣们?从这些细微处感受到,大业是礼仪之邦,会用心对待每一位客人,不会因为你国家小、有点穷而忽略你。
  除了?这个,她还提出了?许多十?分有用的想法,大伙一起讨论后由李玺拍板。
  “蓝蓝真不错。”李木槿越来越喜欢和她做朋友了?。
  “清清也很细心,有她盯着,今日的表演一定会成功。”萧三郎忙道?。
  柴蓝蓝白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整个鸿胪寺谁不知道?,你家清清小娘子编排的节目被太后娘娘瞧中了?,我还能抢了?她的功劳不成?”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萧三郎瞄了?眼魏清清,略懊恼。
  魏清清要强,也好面子,他就是想让李玺夸夸她,没想到柴蓝蓝会抢白这一通,平白地叫魏清清心里?不舒坦。
  实?际上,并没有。
  若放在从前,魏清清确实?会难受,会懊恼,甚至怨恨、嫉妒,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柴蓝蓝一样有一个好的出身,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话,想怼谁怼谁。
  然而,这些天在鸿胪寺做事,接待各国来使,和不同的人接触,见?得多了?,心也就宽了?。
  天生命好,被人追捧,是幸运;若爹娘没给,命里?没有,那?就加倍努力,自己为自己挣来。
  “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看了?老大的话本,才有的那?个点子,后面也是大家一起讨论的,算不得我的功劳。”
  魏清清说完,冲萧三郎笑?了?。
  为的是让他放宽心,她不再会为这种无谓的小事斤斤计较。
  柴蓝蓝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从前的魏清清留给她的印象太差了?,一时很难扭转。
  李玺杵了?她一下,“等?我和魏少卿成了?亲,清清就得叫我哥夫,论理也要叫你一声表姐,你收敛些。”
  “她比我大。”柴蓝蓝无情地提醒他。
  “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就说能不能行?吧?”
  柴蓝蓝瞥了?魏清清一眼,“场上见?真章吧!”
  “好。”魏清清脆声应下。
  上战场!
  ***
  中秋大宴并非年年都有,不然那?些离得远的藩王、使臣就得住在长安了?。
  三年一次,今年刚好轮上了?。
  芙蓉园前所未有的热闹。
  李木槿生性乐观,能说会道?,极有亲和力,三言两语,逗得几位番邦王妃哈哈大笑?。
  有人一边笑?一边说,要拐她回去做儿媳妇。
  李木槿似乎上了?心,拐弯抹角地打听人家儿子长得好不好看,会不会弹琴写诗。
  王妃们?又是一通笑?。
  气氛顿时活络起来,不像严肃疏离的国宴,倒像在亲戚家喝喜酒。
  怪高兴的。
  柴蓝蓝那?边也很顺利。
  她性格坚毅,极有手段,短短几日就把鸿胪寺一干小吏整得心服口?服,再没人敢对她敷衍了?事。
  萧三郎、崔兰心等?人亦各司其职,各自忙碌。
  李玺统筹全局,不再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笑?中多了?几分认真。
  因为心里?有了?目标,整个人都变得有魅力了?。
  不,应该说,更有魅力。
  藩王家的小娘子们?凑到一起,红着脸讨论他,胆子大一些的,主动找他来说话。
  李玺机智地回绝了?,风趣又暖心。
  虽然被拒绝,小娘子们?反倒更喜欢他了?。
  一转头,李玺就美滋滋地揣起了?小虫爪。
  “无花果,快记下来,今天谁跟我搭讪了?,谁想跟我做笔友了?,谁问?我的年纪、喜好了?,都一一写好,回头‘不经意’透露给魏少卿。”
  醋一醋他。
  无花果笑?嘻嘻地应下。
  巷道?那?边传来一阵喧嚣。
  李玺一瞧,刚好看到了?阿史?那?朵朵,旁边围着不少人,像是起了?争执。
  旁边还有一辆马车,车身极宽,把整条道?都占满了?。阿史?那?朵朵的“包包车”本来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被挤到了?花圃里?。李玺大步走?过去。
  阿史?那?朵朵看到他,眼圈顿时红了?,一言不发?地圈住他的胳膊。
  李玺摸摸她的头,“让人欺负了??”
  阿史?那?朵朵扁着小嘴,指了?指对面的年轻男人。
  对方生得十?分高大,眼睛细长,脑袋又大又扁,一脸横肉,看上去十?分凶悍。
  李玺啧了?声,难怪。
  突厥汗国分为东西两支,西突厥当年反过,被大业的强兵干将打服了?,现在的可汗极力与朝廷修复关系。
  东突厥更强势,虽是大业属国,却一直蠢蠢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搞事情。
  朵朵是西突厥的小郡主,这个扁头男是东突厥的大王子,据说是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的人。
  他在这儿欺负阿史?那?朵朵,不就是为了?彰显东突厥比西突厥牛气吗?
  或许还想试试大业对东西两支的态度。
  李玺决定,给他个态度。
  突厥王子趾高气昂,“小丫头的车走?得慢,又不肯让路,怪不得我。”
  “今天我还真就要怪你了?。”
  李玺挑着眉,吊着眼梢,比他更趾高气昂,“来人,把这个啥啥王子的马车往后移三丈,身上的刀啊剑啊都摘了?。”
  “喏!”
  飞龙卫上前——自从福王府的皇城令上交之后,李玺身边跟着的就从府兵换成了?十?六卫——不由分说地把突厥王子的马车拖走?了?。
  突厥护卫试图阻拦,脚还没抬起来就被飞龙卫按到了?地上,脸朝下的那?种。
  突厥王子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李玺没给他说过的机会,“依着我大业的规矩,属国使臣旁边跟着的人不能超过两个,后面那?些扎着小辫子的,就不用进了?。”
  爷爷的!
  跟小福王比纨绔?
  整个东突厥加起来都不是个儿!
  突厥王子咬牙道?:“这就是大业的待客之道?吗?”
  “客?你是客吗?”
  “我怎么记得阿史?那?东西两部十?六年前就双双归顺大业了?,难不成,东突厥想造反?”
  “那?我得赶紧禀明圣人。”
  李玺全程笑?眯眯,说出来的话却能噎死人。
  突厥王子想怼回去,又怕再被他抓住把柄,一时又急又气,大扁脸胀成猪肝色。
  使臣连忙上前打圆场:“福王言重了?,不过是大王子与小郡主吵了?两句嘴,左右都是阿史?那?家的,权当哥哥教?训妹妹……”
  “都姓阿史?那?又如何,西突厥的小郡主,圣人的表侄女,轮得到他教?训?”
  李玺冷下脸,“给朵朵道?歉。”
  使臣忙躬了?躬身,“臣替大王子给小郡主赔个不是。”
  “谁骂的,谁赔。”李玺寸步不让。
  使臣面色一僵,转头用突厥语劝道?:“今日确实?是咱们?急切了?些,王子权当哄哄小郡主吧。”
  突厥王子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李玺:“我还是去告诉圣人好了?,东突厥想造——”
  “我道?歉。”突厥王子捏紧拳头,捶在左肩,不情不愿地低下头。
  完了?凶狠地瞪向阿史?那?朵朵,“行?了?吧?”
  “行?、行?了?……哥哥,我们?走?吧。”阿史?那?朵朵似乎很怕他。
  李玺拍拍她,大摇大摆地走?了?,中途还“不小心”踩到了?大王子的脚。
  突厥王子面色铁青。
  使臣看着李玺的背影,眯了?眯眼,“绝不能让他坐上太子之位。”
  否则,大汗国,危矣。


第98章 长脸了!(补全)
  宴会开?始了。
  圣人高坐主位, 旁边是太后和宫妃。
  李玺和二皇子坐在下首,对面就是突厥使团,突厥王子也在其中?, 那张又扁又凶的脸依旧黑着。
  阿史?那朵朵原本应该坐在突厥王子旁边,李玺担心她受欺负, 把?她安排在了太后身边。
  朵朵单纯又可爱,和李玺长得又像, 太后瞧着就稀罕。
  朵朵也很孝顺老人家, 剥葡萄、递帕子、布菜, 把?太后哄得笑声不断。
  魏禹坐得有点远, 属于官员中?的第二梯队。
  李玺伸着脖子瞅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家男人那张大?俊脸。
  明年,最晚明年!
  就要让他坐过来!
  突厥王子看看主位上的阿史?那朵朵, 又看看李玺,冷笑一声, 对身后的随从交待了两句。
  随从迟疑了一下, 面露忧色, “来之前可汗叮嘱, 不可闹事。”
  突厥王子脸一黑,用突厥语骂了句什么?。
  对方咬咬牙, 只得去了。
  这边的动静没人注意, 场上的表演开?始了。
  往年的节目都是礼部和太常寺的老臣们安排的,不是敲编钟,就是弹古琴, 偶尔加个?跳舞的,还是那种裹得严严实实,跳得慢悠悠的, 根本没人喜欢看。
  今年就不一样了,在鸿胪寺这帮“临时工”的努力下,宴会礼乐环节焕然一新。
  李玺担心外邦使节看不懂,专门准备了一份节目单——
  硬壳封面,烫金纹理,内页有淡青和嫩粉两种,青的散着松针香,粉的沾着桃花香,青的给男使,粉的给女眷。
  如此华丽又用心的设计,一看就是小福王的手笔。往案上一放,就算原本不感兴趣,也管不住自己的手。
  一翻才发现,里面的内容也不简单。
  不仅写着节目名,旁边还有简介,最有趣的是,简介中?不只有文字,还有一小幅一小幅的“连环画”,把?节目中?最精彩的部分画了出来。
  还有一个?很贴心的地方——每段文字介绍都是“双语”的,一段汉字,一段番邦文。
  比如,突厥手中?的节目单就是汉字加突厥文,吐谷浑公主手里的则是汉字加吐谷浑文。
  各国?使团连连称奇,有惊喜,也有感动。
  魏清清深吸一口气,站到表演台上,用温柔但?不失力度的声音介绍道:
  “诸位大?使手中?的节目单,每一份都由翰林学士用心书写,字里行?间体现的是大?业与友邦不变的情谊……”
  她在上面说,使团身后有人翻译,又是一重惊喜。
  吐谷浑公主好奇地看着魏清清:“她是谁?为什么?穿着大?业的官服?”
  李木槿笑着说:“她叫魏清清,和我一样,是专门为了接待诸位贵客选出来的女官。”
  “在大?业,女子也可以?做官吗?”
  李木槿怔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柴蓝蓝坚定道:“可以?。”
  虽然现在她们只是“临时工”,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大?业一定会有女官,和郎君们一样有本事、受重视、可以?大?大?方方站在朝堂上的女官。
  “很好,大?业很好。”吐谷浑公主操着不太熟练的大?业官话说。
  其余几位王妃和公主也连连点头。
  表演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编钟演奏,恢弘、雅正?,一声声或悠长或沉郁的钟声,似乎有涤荡心灵的力量。
  一曲终了,一颗颗浮躁的心不约而同地沉静下来。
  第二个?节目就比较轻松了,是魏清清编的,独得太后青睐。
  是一场滑稽戏,讲的是一个?制陶的匠人从年少到死?去的故事。终其一生,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烧出全?长安最美、最独特的陶俑。
  起因是一个?梦境,他梦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精美陶器,和普通黑、白、灰等单色的陶器不同,那件陶器如七彩琉璃般,在阳光下闪着华美的光。
  于是,少年便发下誓言:一定要把?梦中?的陶器做出来!
  事情的开?始总是兴致勃勃、充满信心,然后被现实狠狠地打脸。
  中?途经?历了战乱、病痛、生离死?别,也曾面临过诱惑,想过放弃,每每走到这样的节点,他都会想起那件梦中?的陶器。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少年变成了老人,依旧咬着牙在坚持。
  最后一次尝试,老人已病入膏肓,胚体送进?窑里,没等到起出就咽了气。
  弥留之际,他又见到了那件陶器。同一时间,窑口响起惊喜的呼喊:“三彩陶!三彩陶烧成了!”
  ……
  故事结束,宴会上一片沉默,观众还没从故事里走出来。
  女眷们泪光闪闪,郎君们也红了眼圈。
  看故事也是在看自己。
  少年时的梦想,而今可还记得?
  你能像故事里的制陶人一样,终其一生,不移心,不放弃吗?
  国?子祭酒长叹一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一句话,不知说出多少人的心声。
  得知故事是魏清清编的,国?子祭酒欣慰又遗憾,有这般心性?、这等大?志,怎的不是男儿郎?
  不是男儿郎,胜似男儿郎!
  学宫山长捋着花白的小胡子,那个?得意劲儿哦,看得旁边的太学司业牙酸心也酸。
  往年中?秋宴,都是太学生大?出风头,没想到这次换成了原本最不被看好的学宫。
  别问,问就是红眼病!
  魏清清退到后台的时候,眼眶是湿的,一抬头,对上另一双湿红的泪眼。
  柴蓝蓝堵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旁边几位郎君娘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柴蓝蓝一直不合扇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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