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姑苏赋

作者:姑苏赋  录入:04-02

陈克桀的鬼魂丢下手中鸡腿,张开利爪朝施友恭扑去,发出声声阴怖渗人的鬼嚎。
施友恭连声大叫,狼狈地在地上颤抖爬行,口中直嚷:“别杀我!别杀我!”
殿外官员虽看不见殿内的情况,可听见了人所发不出来的阴厉可怖的鬼嚎,嗅见那潮臭阴风,细思假想,无不汗毛倒竖。
施友恭在殿内大叫着四处逃窜,不消片刻已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他逃到哪里,陈克桀的鬼追到哪里,致使殿中皇亲也跟着又叫又跑,热闹非凡。
沈评绿惊于初见鬼怪,早已忘记指证施友恭的罪责。
兰渐苏坐在桌子上,悠然自得剥荔枝壳:“施大人,陈大人可是你亲自叫出来的,别跑啊。陈大人,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你又让您‘被自杀’的?找他,找他!”
陈克桀嚎得更大声了,抓狂般扑赶施友恭,两只鬼手捞住施友恭的臂膀,抓下他一块官服袖子。
施友恭像条四足畜生往前挪爬,舌头乱颤求救道:“二殿下!二殿下饶过我吧!下官承认是下官害死了陈克桀!请二殿下饶下官一命!”
凑成一窝跟蜜蜂似这边跑来,那边跑去的皇亲们也哭道:“二爷快将陈大人请回去吧!”
浈献王于群王中尤为独特。他神色从容,闭上双目,并起二指,按序在自己的额头,两胸上各点一下。双手合十,带着重生的释然:“希望人没事。”



9 第九回 桃花滥滥二皇子
“母哉!大殿内被只老鬼追着跑,这事儿说出去还做不做人了!”王公从大殿里推拥而出,两条宽袖抖成大波浪。为人数十载,见鬼第一遭,此中心境,苦不堪言。
随后跟出来的人附和:“颜面无光啊!”
殿外人好奇却不敢发问,伸长脖子频往殿内探。大殿内满目狼藉,施友恭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只有左脚着鞋履,另一只不知去了哪儿。神志无存,酷似死猪,奄奄一息被侍卫拖去天牢。
兰渐苏拍掉手上的荔枝壳碎,走到殿门口伸足个大懒腰。望月高叹:“朗月清风。”神清气爽。
太子负手出来,被风一吹,咽了几声咳嗽在喉咙里。见兰渐苏在前方兀自发散诗兴,便悄步来到他身旁。
兰渐苏一侧头碰上太子的脸,冷不丁往后退了两大步。站定脚跟,狐疑地打量突然贴过来的兰崇琰。
太子弯起嘴角,半笑着问:“做什么见到哥哥这么慌?”
兰渐苏提防他又要幼稚地耍无赖:“回回发病都赖我,能不怕?谁知道你待会儿会不会忽然瘫地上碰瓷?”
太子不火恼,往前复迈去几步:“跳大神跳了十几年,今天终于让你给跳出个成绩来了。那施友恭如此诡诈狡狯,连丞相都说不过他。你居然直接叫出邰江知府的鬼魂,吓得施友恭连忙认罪。二弟,看不出来你还是有点本事,也不是坊间口中的半吊子神棍。”
太子话在嘴边正说着,一只手紧跟着抬起来,落在兰渐苏肩上。接着又往他的脖子处滑去,手指在他的白颈上敲点了两下。
噫吁嚱!这回不耍无赖,耍起流氓了。
兰渐苏抓住脖子上那只手,往下放去:“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太子笑意微垂,不大快活:“儿时咱们还一起洗过澡,不也是你摸我,我摸你?现在拘谨起这个?”
此话不假。虽然二人自幼相视厌恶,却还是在跟父皇一同出游时,有过那么一段手拉手好朋友的兄友弟恭时光。当初二人年纪皆少,无意目睹父皇与妃子帐中调情,二人不解其意,一起池中沐浴时便探讨起父皇和妃子的所作所为,也就互相研究了对方的身体几下。
那记忆对兰渐苏来说似有若无,便不认账,眉头凝着。
“你不记得了?”太子执着地问。
兰渐苏细想少顷说:“确实不大记得,只记得当初池浴中一番探讨下来,太子的命根小我些许,恐是营养不善,没长足两肉。”
太子面部肌肉一点点僵住,冻结成一块不起弧度的石雕,气色好像刹那更趋于灰白。
兰渐苏瞧他神情陡地智障,不愿打扰他月下清呆,拱手道:“宫门即将下钥,太子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退。”
兰渐苏瞎掰两句,耍了太子一遭,抬脚就溜。溜到殿左,迎面碰上翊王。
“渐苏。”翊王唤他,向他步来。
兰渐苏停下脚步,但见翊王似脚踏仙风向他近身,身体不住往后缩去一步。
兰渐苏以前管他叫十二皇叔,如今身份不同,唇瓣翕动两下,唤道:“王爷。”
翊王站在他面前,与他离得相当之近,温香的气息拂过他的脸:“你不叫我皇叔,我倒有些不习惯。”
兰渐苏道:“今时不同往日。”
一层暗色盖在翊王眸上,他淡道:“这样也好。你何时回浈幽?”
“皇上要父王在京多留几日,陪太后叙叙旧。想是还得待上些时日。”终究离得太近,兰渐苏脚步继续悄往后移。
翊王却又往前半步,一下将兰渐苏后挪的距离填补回来。他长睫下的双眼凝视兰渐苏,音虽淡凉,总是情切:“来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若得了空,定要去王府寻我。”
兰渐苏笑笑:“一定。”
翊王轻一颔首:“那本王先走了。”
兰渐苏欢送:“王爷慢走。”
风吹得越来越清寒,月亮孤独冷寂,天际一片润湿的云。兰渐苏抖了抖身子,将外袍往里裹紧,去寻浈献王和夙隐忧的身影。刚才殿门一开,人群一窝蜂冲出来,混在人群中谁也看不清谁。现在他走到大殿左侧,浈献王和夙隐忧的身影也不知去向何方。
兰渐苏正要往回走去。尽头殿侧斜出一个身着紫服之人,来人步伐盈稳,行至他面前,作揖道:“二爷。”
兰渐苏定睛看清,道:“丞相。”
沈评绿将头抬起,眼睛稍作流连后,便直视住兰渐苏的脸,翘起的眼角像极凤尾蝶的尾巴:“今夜多谢兰二爷的相助。若非二爷相助,施友恭定然不会认罪,那么臣的一切苦心,就都白费了。”
必是月辉朦胧得离谱,兰渐苏总觉今夜谁看他都特别多情。
“你也不必谢我,我虽说是帮了你,但也是有些私心。方才我看施友恭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相当不顺眼,实在未忍住,想打一打他的脸,这才出了手。”兰渐苏把话说得疏离,言语间未有就此与沈评绿交好之意。沈评绿此人过于难测,相交以后是益是损没个定数,兰渐苏不敢冒这个险。
“二爷过于客气。”沈评绿便没和兰渐苏强行交好的意思,望了天色,“宫门即将下钥,微臣这便告辞。”
兰渐苏道:“相爷请。”
沈评绿谦谦作别,原路离去,一袭紫影慢行慢远,逐渐变小变淡,与夜空融为一色。
兰渐苏这回没立刻走,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吹了片刻风,他转过身,打算换条路行,也许不会再碰上熟人。
这一转身,猝不及防又是一跳。
石灯座旁站着夙隐忧,月白袍和这光影相衬得滑尘贵美。
兰渐苏心凛:我什么命?
夙隐忧大步走来,走得有点气势汹汹。脸上埋着层霾色,心情看来不是太好,是比较符合刚见过鬼的人的脸色。
兰渐苏道:“世……”后面三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夙隐忧拽起他的手,拉着他大步前走:“回家!”
*
兰渐苏从豳柳桥壁内取出来的遗物,是一面梳头屏。梳头屏为女子梳妆所用之物,将一面圆镜以木雕工艺的架子架起,摆立在桌上,既可梳妆,又可当陈设古玩。
但这座梳头屏,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梳头屏。镜身偏薄,除了是从宫中来的物品,并没什么过人之处,甚至比其他梳头屏做工还粗糙残破,着实不像一位贵妃所有。
兰渐苏试着让它在案上站立,然而架底太窄,承不住镜子的重量,似乎缺了个底座。
他自言自语道:“丹心姑姑要我找母妃遗物,又说为母妃报仇,那这个梳头屏一定内有玄机。”只是左右上下反复翻看,怎么也找不到机关所在。
一缕风从窗缝漏进来,吹熄案上油灯。兰渐苏将梳头屏平放在案,找来火柴点燃灯火。
低下头去望屏镜,蓦是一吓。朦胧镜中,依稀出现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兰渐苏呆了少顷,但觉寒光从天上漏下,刹那想起今天的日子,即刻身体后弹倒地,迅疾打了个滚。
滚过之处,哐哐飞下数枚梅花镖,屋瓦糙脆裂响,一钩冷光直冲而下,向他刺去。
兰渐苏攀着墙壁飞上屋梁,闪避过刺来的数剑。女人的剑法快急狠稳,倘若不是昏暗中有剑光飞烁,兰渐苏定避无可避,顷刻死在她的剑下。
兰渐苏扒下一块柜门,咬破手指,蘸血在上面仓促画了道符文,向女人扔去:“又是你,你到底为什么杀我?”
“受人指使。”女杀手一剑刺破柜门板,门板却倏然变成一条三头蛇,缠住她的剑身,蛇头朝她吐信攻去。
兰渐苏问:“受谁指使?”
女杀手:“不知道。”微一使内劲,剑上的蛇顷刻被剑气斩成数段,落地后变回数块碎裂的木板。
兰渐苏人已不在屋内,只余一个声音在问:“为什么每月初一到初七不杀我?”
女杀手听出声音自瓦上来,轻身飞出屋顶破开的那个洞。诚恳地回答:“每月总有几日不便。”
兰渐苏一改方才之色,淡定自若侧躺在青瓦上,手蜷成拳撑着脸,仿佛特意等候女杀手上来。他貌似悠闲等死,藏在身后的手却抓着一个贴符小人,待女杀手再攻上来,他便将这小人甩出去,小人即刻会变成一个战斗傀儡,杀她个措手不及。
不料女杀手上了屋顶后,站立不动,明月之前挺拔得像棵高山松树,仪态从定。
“你很厉害,能在守卫森严的王爷宅邸里自由来去,还跟着我浈幽京城两地跑。是北落十七门的人?要杀我的人给你多少钱,我成倍给你,你去把他给我杀了。”兰渐苏分她的心,小人在手里捏得紧紧,一颗心几乎跳到喉咙口。
“这坏规矩,我不会做。”女杀手说,“再者,我不杀你,还是会有别人杀你。”
女杀手虽然身手了得,但眼神不太好,还有一点夜盲。加之北落十七门的杀手每天只工作半个时辰,超出时间便等下次再来,因此几个月来一直未能杀掉棘手的兰渐苏。也算是职业生涯中的一个污点。
兰渐苏看她迟迟不拿剑刺来,疑道:“怎么又不动?”
女杀手冰冷的脸沉寂良久:“失敬。突然提前不方便。”
兰渐苏:“……”
收剑回身,女杀手若无其事,轻功飞离,潇潇洒洒扔下一句:“在下改日再来。”
兰渐苏的小人准备了个空虚寂寞冷,万分不甘心地跳站起来,冲她的身影大喊:“你下次来我也不一定有空,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能不能今天解决清楚,你们古人没这个观念吗?!”
女杀手仿若未听,劲影飒飒消融在月色中。
兰渐苏眼神逐渐郁闷,把小人掷在瓦上:“shit!”被刺杀者,还得照顾杀手的时间,他绝对世间仅有。


10 第十回 相爷报恩全家灭门
京中景菱湖中,一座金粉剔彩的仙绘楼阁,坐落在一方碧蓝莹透,嶙峋俏丽的奇艳湖石上。参天古树盘根楼阁后,垂下婆娑飘摇的须根,须根四周香粉飞曳,铺开一道奇特的香气,蔓延进湖心楼的窗扉。舟子在岸上撑竿候客,一面破得冒絮的蒲扇,扇得枯敝的脸仍不住冒油。
此时来了一位服色贵丽的客人,舟子们争相要为其摆渡,张出芦柴棒似的手,要接客人上船。
兰渐苏在这一众苦相的舟子中打量了一圈,最终跳上那位最老弱的舟子的船:“到湖心楼那里去。”
舟子“哎”了声,褐色污烂的袖子抹一把额上油汗,挥起船篙,撑着水中青石,向湖心楼缓缓荡去。
轻舟靠岸,兰渐苏放下两锭银子,向那舟子道谢,而后轻身跳上岸。舟子撑篙欲离,临行前轻舟在水上打了个回旋,又转身来提醒兰渐苏:“公子,今日小的见有白喇国人进了这座湖心楼,听闻白喇国人擅媚惑之术,只消看着他们的眼睛半会儿就会离魂失心,待醒转过来,身上银两已被抢劫一空。小的建议公子进去后小心为妙,少与白喇国人接触。”
兰渐苏听言疑想:沈评绿分明在信中说他包下了整座湖心楼,怎么还会有白喇国的人进来?准是这位舟子看走了眼。
兰渐苏遂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笑着谢过舟子,而后走入湖心楼。
湖心楼三层高,楼内清香淡雅,简饰雅贵。三楼望湖台上,沈评绿端坐案前,抚着一张九霄环佩琴,霁青纱袖在弦上轻轻扫过,弦韵激起茶杯中的涟漪。
沈评绿抬起眸,眼瞳被翠绿宝湖映成淡青:“二爷,你来了。”
兰渐苏问道:“相爷约我来此,可是施友恭的案子有了定音?”
沈评绿神色黯然,摇了摇头:“皇上本已下令将施老贼处斩,奈何施老贼的妹妹慎娘娘知悉此事,让三皇子前去向皇上求情。”三皇子未到及冠之年,宴会之日与母妃待在寝宫中,本不该知晓这事,“那日皇上正于宣策殿中议事,三皇子踉踉跄跄地跌进门来,抱住皇上的腿哭啼,眼泪泅湿了皇上一条龙裤。皇上悯其幼小,心下动容,便饶去了施贼的命,改为将他发配乌苏里。”
兰渐苏低声喃喃:“乌苏里地处极北,气候恶劣,这年代又没暖气供暖,那个施老贼脑满肠肥的,到那里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沈评绿问:“二爷在说什么?”
“说皇上好狠的心。”兰渐苏用脚勾出条凳子坐下,“明面上是给三弟的舅舅一条活路,抚了三弟的心,实则叫施友恭生不如死。我猜,皇上这旨意下来,慎妃娘娘又要哭着去求皇上索性斩了施大人了。”
沈评绿浅笑道:“不可言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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