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古代架空]——BY:灯笼红染

作者:灯笼红染  录入:04-02

聂欢择了片梧桐叶盖在脸上,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再说这厢,拓拔弘吓趴在地上,碍于面子强装镇定。他忽觉有什么东西蠕动,斜眼看去——面团大一坨白蛆在他手背上一钻一钻的,腰间缠着半截肠子,胸上有对眼珠!
“啊……”一声破音穿透长空,拓拔少爷直接晕了过去。
“弘儿,弘儿醒醒!”,拓拔俊边掐他宝贝儿子的人中边着急地喊道。
叶澜双恍若未闻,众人惊魂未定时他却跟个没事一样,淡然吩咐道:“谷主,你负责走访附近村落,查清最近是否有男丁失踪,生前最近半年都接触过什么生人。”
“是!”,齐衡恭敬地领命。
做药仙谷第二十九代接班人以来,今日算是大开眼界,遂心服口服,心道自己弟弟跟他做事是个明智的选择。
“最好管好贵公子。”,叶澜双对拓拔俊冷冷说罢,拂袖而去。
拓拔俊老脸一红,自知今日若非此人在场,众人恐怕凶多吉少,几具破尸体害死人。刚才叶澜双雄厚的内力,恐怕还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他只得服气道:“多谢盟主相救,孽障犬子惹事,老朽定将严家看管。”
“盟主,接下来该当如何?不如趁热打铁,冲进这密林,把搞鬼的人揪出来。”,一热心的武士说道。
“愚蠢!”,叶澜双斜眼而视,不温不火道:“退出密林,去边陲小镇落脚,风吟,给我绘张此山的地形图。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斩!”
“是!”,风吟领命,其余无一人敢反对,纷纷行动起来。
林间又恢复了安静,燕行问道:“此事你怎么看?是什么人这么神出鬼没,能让成千上万的朝廷军队消失在此。”
“叶大美人儿这般神通广大,查呗。你瞎着急什么,咱两就是陪跑的。我都想好了,三天一大醉,两天一小醉,醉满一个月拿钱走人!此后谁敢再接叶澜双的单,老子扒他皮。”,聂欢条件反射要去摸酒,又落了个空,心里火大,问道:“有酒吗?给我来一口。”
那头还真递过来一壶,聂大侠如恶狗扑食,闭着眼睛拔去塞子,心急灌了一大口……“呸,你信不信我踹飞你……”
他居然喝的是蜂蜜水!睁眼就要急,一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哪里是什么燕行,是那个刚才大战诈尸的英雄好汉叶澜双!正用一种“有种再说一遍”的眼神盯着聂大侠。
聂欢一身玄衣,头发高高束起,他没了酒壶,腰间只有刀囊,除去边幅,整个人越发爽朗清举和肆意风流。下颚线侧颜出众,称得上是精美绝伦、惊艳无比的相貌。
眼睛尤其夺目,眉分八彩利剑、目若九天朗星、万丈流光,从不掩饰其犀利,两颗瞳孔像锥子,锐不可当。
叶澜双定定地看着这样的他,眼神深邃像深海,瞳孔如黑夜般宁静与神秘。
聂欢:“……你来多久了?”
“你希望我来多久了?”,叶澜双回。
“我希望你从没来过!”,聂欢对答如流。
叶澜双默了须臾,淡淡道:“可我一直都在。”
少有的阳光从茂密的树缝里斜射而下,落在叶澜双刀刻般的脸上,那股从骨髓里散发出的俊美,闪耀着熠熠光辉。
聂欢失神片刻,忽然扯嘴笑起来:“什么意思?”
叶澜双垂眸,“字面意思。”
聂欢自牙缝里挤出声冷笑,他始终记得,十二年前与此人最后一别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时聂燕两家上千口人被屠……叶澜双为投靠别人,跪在有权有势的江湖大佬面前,大佬戳着他的眉心,像骂狗一样骂他,叶某人一声不吭,为求容身不惜跪着追出好几条街!
那天雪很大,天很冷,聂欢跟燕行躲在臭水沟里,眼睁睁看着叶澜双追随大佬而去……地上拉出两条长长的血带子,那是叶澜双为傍大佬留下的,聂欢觉得永远是耻辱的印迹。
自那起,对聂欢唯命是从的小马夫离开了他,他跟燕行就此落入血凝宫的魔抓。
江湖之大,各自为战,天南地北再无瓜葛……
聂欢猛地扔了叶澜双的壶,砸在树上碎成渣,齁甜的蜂蜜水顺着树杆往下淌。
叶澜双水平如镜的眸子像掉了快巨石进去,砰一声砸出个大漩涡,但他很快又将湖水抹平,皱起眉来,没说话。
不带情绪已经带了,发怒的话就要呼之欲出,聂欢细细想来又觉没必要。别人怎么选择都是别人事,他若是表现得太激动,整得跟自己还在意那件事似的。
于是聂大侠很快恢复如常,牛头不对马嘴说道:“你这什么眼神,怕我?”
“怕你打劫?”,叶澜双话尾上扬。
……,聂大侠一世英名,毁在那个夜黑风高假山后面。
他被噎了一下,揶揄道:“话说你这岁数也不小了,怎不见身边有半个女人?该不会是……不行吧?”
聂欢只是随口混账一句,叶大盟主却突然侧头靠近……
叶澜双目光朦胧,只专注地望着他,那双深沉如苍穹的眼睛似乎能把人吸进去,淡淡的鼻息在聂欢耳边萦绕……
聂欢内心“嗯???”。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这人眼珠竟闪着蓝光?
聂欢想要捕捉,叶澜双眼里的蓝光一闪而过,他在正要贴到人耳畔时慕然抽身离去,三两步跃下树梢。
聂欢哈哈从他背后笑道:“你跑什么,你到底行不行?”
叶澜双悠悠然回头,自下而上看去,眼神能把聂欢钉在树上。
聂欢挑眉又吹了声口哨,直到人走远,他狐疑起叶澜双的瞳孔有一瞬间是蓝色的……为什么平时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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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客栈

敌方神出鬼没,用尸体引发爆炸送给众武林人士做见面礼,叶澜双吩咐连夜彻查。
齐恒走访了周边村落,回来时带回来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全村所有青年壮士早在一个月前就失踪了!关键是竟没人报案。齐恒挨家挨户地问,有的家甚至遮遮掩掩不愿意说,几十家走访下来,几乎都是这种情况。
小镇名为峰回镇,晚间山风很大,吹得屋顶沙沙作响。破旧的客栈里有个不大的天井,东南西北来的武士们都挤在里面,显得异常狭窄。
“这地方这么邪乎?盟主,不如明日我先打头阵,进去给大家探个路!”
“就是,我等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岂能被这等不明不白的东西牵着鼻子走?先吃老夫一狂刀。”
叶澜双坐在最中央,眉目如霜,不答无谓的话。
这时老店家拿着碗给众人倒茶,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这么多大人物,而且还有几年前斩万人于屠戮坑,凭一身绝世武功称霸南北的叶澜双。
所以手一直抖个不停,听他们议论,他没忍住插话道:“劝各位大侠三思而行,万万进不得。”
“哦?怎么不能进,我昨日不就进去了,不也好好的?”,拓拔弘从昏迷中醒过来,把先前叶澜双故意给他的教训忘得一干二净,声音颇为响亮。
粪草,还好意思提,差点害死人。他话刚说完,他爹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乌浓山是北齐与复明国的交界山,两国各占一半。不能进倒不是因为里面隐天蔽日瘴气横生,而是……里面住着只怨鬼!”,老店家说罢浑身一颤,脸色难看,“几年前有个女人吊死在里面……”
“去去去,我等是什么人?宝剑一出,天下谁与争锋?还鬼,你才像鬼。”,打不怕的拓拔弘一说话,所有人都想揍他。
“接着说!”,叶澜双眼睛从某个睡在栏杆上的人身上移开,说了当晚的第一句话。
见众人没敢再反对,老店家接着说:“这女人是头年腊月就失踪的,一直没找着。那年连着下了一月有余的雪,年后二月,有人进山砍柴,撞见失踪的女人,那时她已经吊死在了树上。
因为气候原因,女人尸体一直没腐烂,被发现时眼珠子和肠肠肚肚都被鸟叼去了……自那以后,凡误打误撞进此山的人,都没再出来过。里面怨气冲天,每到夜晚就会妖风大起,笑声阵阵,骇人得很。”
叶澜双敲着桌子若有所思,没搭话。
众人听罢,面露惊色。想不相信,但那么多朝廷兵折在里面却是事实。若是信罢,又不符合习武之人的作风。一时间交头接耳,争论不休。
店家见栏杆上睡着一人,那人以手为枕,偶尔有蚊虫靠近便一巴掌挥去,懒散模样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还没来得及请吃茶,聂欢闭眼接过,一闻不是酒,登时甩掉手中碗,“店家故事编得不错,若是能来碗烈酒,我把故事给你补全喽。”
碗碎声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过去,这会人们才注意到那个除了醉酒就是睡觉的人。此人是谁?哪门哪派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店家面色一僵,浑身发抖:“大……大侠海涵,本店无酒。”
聂欢微微侧头,满眼风光,皮笑肉不笑道:“开客栈不做酒生意?活该穷!去买。”
店家一脸难为情,口中的话说也得罪人,不说也得罪人。从下午开始,全镇的酒都被神秘人买了,酿酒的酒夫们还收到高额酒钱,只能等这波武林人士全部撤离后才能重新酿酒!
见店家一脸不知所措,聂欢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锥子般的眼神直射姓叶的侧脸:叶澜双啊叶澜双,你断我酒路,老子要跟你拼命!
他嫉恶如仇在心里狠狠剐了姓叶的十万八千刀后,闭眼接着睡。
“喂,那人,你不是说把故事补全吗?你倒是说啊!”,拓拔弘扬声道。
聂欢装作没听到,不予理会。
拓拔少爷脸色难看,心想斗不过叶澜双还斗不过这无名小辈么?如此懒散,定是哪个没落门派派来的。白天丢够脸,他势必要扳回一成。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冷不伶仃一脚踢在聂欢腰上,聂大侠顺势从栏杆上滚到地上。
叶澜双敲茶杯的手一顿,往拓拔弘方向瓢了一眼。
踹人的明明不是齐庆,他却觉得后背刺骨般冰凉,回头一看……懂了,挡了拓拔弘的位置,于是他赶忙换地方。
被踢的人也不见怒,他睡眼惺忪从地上爬起来,邪魅一笑,“后来啊,后来女人变鬼,抓了所有人……专吃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小孩儿。”
拓拔弘得知自己被耍,气得吹鼻子瞪眼,他手掌摸着腰间佩刀,“报上名来,本公子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有人愿意给他留全尸?难得难得,以往都是要被碎尸万段的。聂欢面露惊喜,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又欠,姓又名欠。”
本人没来得及回,倒是燕行替他回了。燕行侧头低语:“在场所有人中,你几乎都杀过他们的爹、儿子,情人的丈夫,丈夫的情人……总之八成以上都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想死没人拦,可你别拉上我。你名字一出,营救朝廷兵的任务会直接变成杀你!”
聂欢:“……”,他杀他们情人的丈夫,丈夫的情人做什么?唉,太多了,实在记不住那么多。
“又欠,我看你是又欠抽。拔刀,你我比试一场。”,拓拔弘越发不屑。
聂欢捂嘴干咳了两声,“鄙人不才,宝刀这种贵重物品,有不起有不起。”
“那你腰间别着的是什么?看不起谁?信不信本公子打得你满地找牙。拔刀!”,拓拔弘说罢利剑出鞘,剑尖直只聂欢胸口。
银刀闪闪的剑刃,聂欢全当没看见,他挑起山鹰班犀利的眼睛,“我这刀……还没到非要用在你身上的时候,若哪天能用,就冲刚才你给我那一脚,我定会提前知会你。”
“宵小之徒,口气不小,看剑。”,拓拔弘话落,招式层出不穷。
“等等等等,叶大盟主,这事你不管?”,燕行急了。
叶澜双抬眸看去,云淡风轻一句:“随他!”
燕行:“……”,是了,聂大侠要是打死人,你负责。
拓拔弘心高气傲是真,天资聪慧也是真。这也是他爹拓拔俊没有阻拦的原因,面子丢了,找回来便是。
面对那厢的咄咄相逼,聂欢谈笑风生的模样虽在,眼神却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一种条件反射,多年的杀手生涯,他幽居深渊黑暗,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出手必是死亡。
而拓拔弘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站在了死亡线上,手中飞剑如银蛇,直刺聂欢虎口。聂大侠身影如风,像过家家似的弹了下剑尖,拓拔弘只觉心肝脾肺肾被搅得天翻地覆,一连退出数步,血都来到喉咙了,就是吐不出来。
“说话别太满,凡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那厢还未及反应,聂欢飞影已去到他身旁,拓拔弘运足轻功欲往阁楼飞去,这厢只是两根手指搭在他肩上,便活生生将他死死按住。
拓拔弘满眼惊慌,明明只是两个手指,背上却犹如负重千斤,不论如何也挣不脱。他灵机一动利剑从腋下包抄过去,又觉手腕一疼,“哐当”一声,剑掉在了地上。
“哟,怎么掉了?别怕,我打不过你。”
聂欢说罢,只见他大手一挥,拓拔宏腰间一松……腰带没了。
众人瞠目结舌,这是打不过?聂欢玄影飞起,像提耗子一样把人拽上了楼角。拓拔弘还在挣扎,飞脚乱踢,却被对方以更混账的方式踢得更疼……
聂欢就着拓拔弘的腰带,来无影去无踪地绕了几圈后,叫嚣的公子哥被他吊在了楼角上!
聂欢欣赏着被自己五花大绑吊在阁楼上的人,还算满意:“你今天运气好,赶上本大侠不想杀人,不用谢!”
拓拔宏羞愧到恨不得钻进地里去,他仰天长嚎:“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不如杀了我。”
聂欢重新回到地上,一众武林人士目瞪口呆……这哪是比武,这分明就是猫戏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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