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世代为官,家主为吏部尚书。而小辈也很争气,长子姚子舒是于安邦那年的榜眼,却不知为何没有上任为官,据说去游山玩水了三年才归。而任家是武将出身,任老将军与关天瑞交好,在关家落难时为关家求过情,只可惜任家后辈没有一个争气的。
于安邦让关明煦随他入宫观册封之礼,说这是皇上想要他陪着。虽然内心觉得别扭,关明煦还是去了。
册封礼在原皇后居住的芳华殿举行,慕开霁身穿华丽的礼服,坐在中央,而关明煦和于安邦作为臣子,便守在两侧。
关明煦内心不太想见到这两位新晋妃嫔。他内心是有些许不安和嫉妒的,说到底他只是个粗人,他这副身体唯一的优势可能只是强壮禁得住慕开霁的折腾。
若是两位妃嫔都是国色天香,很难说慕开霁不会更喜欢温香软玉的女子,而开始逐渐嫌恶他。
不过关明煦的想法是多余的。慕开霁选中的两位秀女明显都不太正常。
一位娇小,面容俏丽,却一身短打,头上并未带任何头饰,只是用发带绑了个发髻,走到殿中间,单膝抱拳跪下:
“臣女任绫拜见陛下。”
另一位看起来秀丽文静一些,穿着柳黄色长裙,头上简单佩戴玉簪,落落大方。但是不知为何,这位女子身材却异常的高大健壮,和关明煦差不多,比在场的于安邦还要高出半个头。
文静女子也不言语,上前轻轻向慕开霁行礼,相比这位就是姚家二小姐了。
关明煦越看越不对劲。觉得自己是不是带歪了慕开霁的审美,他作为七尺男儿,身材高大着短打很常见,但是慕开霁连女子也喜欢这般外貌也太奇怪了。
两位秀女都到了,慕开霁身旁的小承子便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任氏嫡女任绫聪慧灵敏,封为敏嫔。姚氏嫡女姚子兰秀外慧中,身姿如柳絮般轻盈,封为絮嫔。”
关明煦感到一丝无语,这封号谁取的啊,他这个没文化都看得出来姚家小姐哪儿都好,偏偏就那身姿抵得上身旁两个敏嫔了,竟然赐号絮嫔。
等等,敏和絮,敏絮?明煦!
这他娘的哪儿是影响审美啊,这是找了俩替身。怕不是把两人的风格和身材一合体,能活生生再变个关明煦出来!
第11章 谋士与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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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那日,慕开霁很烦躁。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一排穿得花红柳绿的秀女,然后听着小承子顺著名单一个个的念名字。
名单上哪个世家哪个官员,他还勉强有印象,但是对应到这些女孩的脸他就对不上了。
心烦。慕开霁心想,若是关明煦陪着他就好了,关明煦说选哪个,他绝不多看一眼就翻牌子。看多了也没用,反正他也只是打算封了之后将其丢到某个宫苑后,让其自生自灭,千万别出现在他面前。
慕开霁就这么冷着脸听完名单,连一句话都没讲,转身进书房去了。
留下尴尬的礼部官员和一排跪着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了,瑟瑟发抖的秀女。
小承子很机灵地给礼部官员使了眼色,然后跟着慕开霁进了屋。
“皇上。秀女们还在等您问话,决定去留呢!”
“问什么话?看着她们,没有一个顺眼!”
小承子是知道慕开霁的不情愿的。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必须得办妥了,不然熠王和皇上再生气,迁怒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
“皇上。您挑一个,熠王殿下和于丞相那边就妥了呀。既然皇上看着那么多秀女心烦。我让她们挨个进来给您请安。您就挑个最文静安分的,放在宫中当摆设。哪儿能耽误您和熠王殿下的感情啊!”
慕开霁听此言,摆摆手,让小承子去办。
小承子欢喜地退出去,高声吩咐道:
“各家小姐,请按名单顺序,挨个进屋给皇上请安!”
第一个是吏部尚书姚家的人,听名字是姚子兰。
慕开霁靠在椅子上,抿着刚泡好的贡茶,心不在焉地望着门外不卑不亢走进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子。
姚子兰进屋后先关上门,然后从容自若地行礼:
“草民姚子舒拜见皇上!”
慕开霁被这粗犷的男声惊得差点打翻了茶杯。
非要他选妃就算了,女的要封妃,难不成还要封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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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应该是震惊到当今圣上了,现在若是再不赶快解释的话,估计立马就要以欺君之罪拖出去砍了头。
姚子舒忙道:
“请陛下恕罪。草民并非刻意欺瞒皇上。本该来参加此次选秀的是舍妹子兰。但子兰早已有心上人。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万万不可违背的。情急之下,草民代妹入宫。陛下宽容大量,请成全舍妹的姻缘吧!”
慕开霁微微皱眉,冷哼一声:
“爱和谁私奔就去。朕管不着,你们姚家倒是自视甚高,以为来了,朕就真看得上你们姚家女?说起来,我记得你是三年前榜眼吧,姚子舒。冒着欺君之罪诛九族的危险,你顶替进宫见朕,怕是还有别的心思。”
虽着罗裙,姚子舒依旧翩翩公子,气度不凡,明明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却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
“陛下声明。草民此番来是毛遂自荐。”
“来选秀毛遂自荐?你当年婉拒先皇的册封,如今反悔了?现在来朕这儿想求个什么一官半职?”
姚子舒抬头,微微一笑:
“草民以为陛下身边缺一谋士。”
“哈哈哈哈!文武百官都为朕效力。特别是于丞相,若是我没记错,他是状元,而你是榜眼。你这是觉得自己能胜过于安邦?”
“于丞相饱览群书,博闻强识。草民自愧不如。只是于丞相是为天下谋,草民愿只为陛下一人谋!”
闻此言,慕开霁坐直了身子,觉得此人有几分意思:
“起身吧!那你谈谈何为天下谋,何为朕一人谋?”
“于丞相心系天下。不论是扶持陛下,还是为人处世,其目的都是为了百姓能安家立业,天下太平。像这次选秀,想必也是于丞相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向陛下提议的吧!”
听了此言,慕开霁面色阴沉了几分。
“所以于丞相为了他的理想,不惜牺牲很多东西。最起初是他的前程,他中了状元之后,不求在中央谋得高位,却去到关将军身旁辅佐。如今便是牺牲陛下您和关将军的情谊,举行这次选秀来拉拢世家。”
“而我为陛下一人谋。”姚子舒目光灼灼地望向此刻已经面露愠色的慕开霁,“便是不惜代价实现陛下的愿望。天下苍生必然重要,但是天灾人祸是凡人能干涉得过来吗?陛下想要稳固的江山也好,想与关将军长相厮守也罢!草民定拼尽自己的才智,为陛下实现。”
慕开霁闭眼沉思片刻。稳固的江山,他兴趣不大,但是与关明煦长相厮守这个诱惑对于他而言太大了。在这一刻,他不愿再当一个提线木偶,人活一世,他既然坐到了如此高位,为何不尽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呢。
在姚子舒退出书房后,外面传来小承子的尖声尖气:
“姚家嫡女,姚子兰,留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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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进来几个秀女,不是战战兢兢就是过分想表现自己,都被慕开霁轰了出去。
有势在必得的官家小姐因为慕开霁的看都没看一眼,大受打击,在外嘤嘤哭泣。而尚未进来的秀女,又紧张又害怕也忍不住哭起来。
慕开霁心想,自己这选妃倒是比自己父皇,皇兄们的葬礼办得还热闹了。
此刻外面却传来女子高声喧哗的声音: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皇上有什么好的,嫁不了他,你们还活不了了吗!”
慕开霁有点惊诧今日不怕掉脑袋的人真多,前有姚子舒男扮女装代妹入宫,现在不知道谁家的丫头,居然这么明目张胆说他的坏话!
然后,那女子继续说道:
“我大丰好男儿那么多,姐妹们那都是机会啊!特别是熠王殿下,果敢善战,而今不过二十有三,听说外貌俊朗,身材高大,如今尚未娶亲。”
话还没说完,书房门被一把推开。之前还神色淡漠的皇上,怒气冲冲道:
“是何人在此大声喧哗!随朕进来!”
本来听到关明煦名号就一惊的慕开霁,听了后面那番言论怒不可遏。说他坏话就算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觊觎他的明煦。他慕开霁就要好好审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有什么资格喜欢关明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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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泼辣姑娘也没有哭闹,一副视死如归地跟慕开霁进了书房:
“臣女任绫拜见陛下!”
“你认识熠王殿下?”慕开霁不屑地把任绫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竟敢同他抢明煦。
“禀陛下,任家与关家世代交好。臣女还年幼时,熠王殿下已被发配充军。因此臣女并未同熠王陛下有交情。但是臣女久闻熠王殿下英勇神武,战无不胜。臣女自小将熠王殿下视为榜样,愿同熠王殿下那般,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虽然听起来好像对关明煦不是爱慕之情,但是不可不防。慕开霁在内心中想,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放虎归山。
打败情敌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就是把情敌强行绑在身边,让其无法对自己的爱人下手!
于是慕开霁理都没有理刚刚慷慨陈词的任绫,直接走到门口,唤小承子:
“任家任绫留牌!”
后面黄毛丫头的哀嚎像杀猪一样:
“陛下手下留情!我不要当妃子!我要奔赴沙场,驱赶蛮夷,为国捐躯,马革裹尸,最后尸骨还乡啊!陛下!”
然后这头悲鸣新妃被侍卫们强行拖走了。
于是慕开霁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封了两个妃子,一个借口代妹选秀,一个想要替父从军。
第12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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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皇上身边的近卫们正商讨一件大事。
他们原先都是关明煦的旧部,身手矫健,武艺高强。最开始被提拔到关明煦身边是为了随时贴身保护关将军的安全。
然而他们的主子实力太强悍了。从不让他们出手,什么刺客,奸细,基本都被关明煦自己亲手给干掉了。
而在推翻永康帝后,他们被废物再利用安排到了小皇帝慕开霁身边当近卫。
对,他们就是上次关明煦强行被带到慕开霁寝宫中,不但见死不救,还积极关好门窗的那帮人。
虽然在将军和皇上的床笫之事上,这帮近卫们有背弃旧主的嫌疑。但是他们在大事上是拎得非常清楚的。
比如,自从皇上前几日纳了两个妃嫔后,竟经常往这两个妃嫔住的宫苑跑,还只肯带上贴身太监小承子。
近卫们对这件事高度警惕。自己家旧主和如今主子之间的事情,他们可以看个热闹,毕竟夫妻之间都是他们的私事。但是如今皇上若是移情别恋,他们好不容易拥有真爱的关将军岂不是要失宠了!
此事必须尽快禀明关将军,防患于未然!
因此在多次商议后,近卫们选出他们中的第一高手薛易,在深夜穿好夜行衣,溜出宫中,直奔熠王府邸。
只可惜旧部们对关明煦的赤胆忠心只是让睡得正香的关明煦被床头突然冒出一个脑袋给吓到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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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明煦好不容易点好了灯,揉着眼睛听着薛易向他禀报紧急事件。
关明煦觉得他们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那架势,关明煦还以为敌国已经在一夜之间从西北攻破防线,直接打到了大丰的都城门口。
但同时关明煦内心也觉得有些膈应。当时看着慕开霁选的两个嫔妃,觉得不过是自己的替身,便没有多想。哪知道,他这几日忙,替身竟鸠占鹊巢了。
天还没亮,关明煦便随着薛易一同潜入宫中。
为什么说潜入宫中呢。正大光明地进宫打探敌情,关将军觉得自己面子上有点过不去。自己是唯一的异姓王,大丰第一将军,难道要气势汹汹和两个小丫头争锋吃醋吗?那也太不体面了。
于是他决定低调混入宫中侍卫,想自己看看这两个替身到底有什么本事,短短几天之内便讨好慕开霁欢心,把他这个原配都要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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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绫一大早就在花园中练基本功,非自愿的,被逼迫的。
皇上其实记住了她那日的豪言壮语,知道了她想要成为一代名将的意愿,便在絮嫔姐姐,哦不,絮嫔哥哥姚子舒的建议下,打算把她往武将方面培养。于是早上的练功成了任绫的必修课。
虽然理想远大,但是现实残酷。任绫还未完全适应训练的强度,又不敢偷懒,因为皇上和姚子舒会不定期来查岗。
此时的她只能在内心激励自己,待她功力大增,她就有资格去见她自小崇拜的关将军了,说不定还会受到将军的赞扬。
而小丫头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关将军此刻正躲在假山后,一脸妒意地监视着她。
“这丫头有什么特别的吗?”关明煦想,“虽然也不算花拳绣腿。但是和我比起来,我一拳就能让她爬都爬不起来。阿霁到底是看上她哪点比我强?”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人都不知道,其实慕开霁也在花园。
慕开霁是来监督任绫练功的。这丫头他本不打算搭理的,只是姚子舒提醒他,如今大丰正缺年轻将领,看这丫头也比她那几个废物哥哥有志气。若是培养好了,可以帮关明煦分担军务,而关明煦便有更多时间入宫了。
慕开霁这才勉强把一些注意力放在这丫头身上,毕竟这关乎他和关明煦未来的幸福。
结果,来花园他竟看到,几日未来看他的关明煦匍匐在假山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练功的任绫。
此刻的任绫正在踢腿,不料她的鞋子是侍卫暂且借给她的,大了,被她一脚踢上了后空。
鞋子好死不死地飞上假山,冲着关明煦砸去。
关明煦前一秒还在思忖如何让阿霁回心转意,看到飞来横“鞋”,来不及躲闪,竟不小心从假山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