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花离草[古代架空]——BY:杨不晚

作者:杨不晚  录入:04-11

  两人的轻功都是极好,在内城里一身黑衣穿行,片叶不沾身。
  放倒看守后,两人在地牢了来来回回的找了四五遍也没有发现颜清玉的身影。“奇怪,没有人。”何少清又去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实没有。然而角落里一个被困的动弹不得的黑影却突然出声了:“何……公子?”
  何少清听不出此人的声音,走近后将对方的脸抬起来就着光,也是一张很平常的脸,记忆里他并不认识这张脸也识不得他的声音。
  被迫仰起头的人再次开口:“我是卫敛池。”
  温遗香一听,赶紧一个箭步冲过来:“清玉在哪里?”
  卫敛池费力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眉头紧皱:“这姑苏城里有温华养的死士,武功高强,连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被制服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清玉少爷被打晕带走,具体被带到了哪里我却不知道。”看他神情痛苦,何少清轻轻放开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他伤得不轻,我们得赶紧回去帮他疗伤。”
  温遗香也来不及再多问,遂与少清将卫敛池扶起来:“看他的样子怕是只有你来背他了。”何少清也不废话,一提手,将人背上。
  “地牢的事今晚一定会传到温华那里,内城我们不能待了。今晚就离开这里,我回去收拾细软,你直接将他带出城。到时在内城门不远处的刺槐树下见。”温遗香说完,提身往住所去,而何少清则带着卫敛池逃出了内城。
  温遗香在住所正准备离开,便有一行卫兵吵吵嚷嚷地迅速将整个住所围了起来。他只好先躲在一个角落,屏息内敛,等这些搜查的卫兵自动离开。
  “报告,里面没人。”进屋搜查的卫兵出来向领头的兵长报告。
  “仔细再搜一遍,城主说了,这屋的人,除了姓颜的还有两个人,一起抓起来。”领头的对所有卫兵大声说道,自己也朝着屋外一个似乎可以藏人的地方走过去想仔细看看。
  “也不知道城主怎么想的,将那个颜公子弄到主事厅的地牢里大刑伺候……”陪着领头一起走过来的一个等级稍微高一点的卫兵说道。
  温遗香听到此话,顿时一诧,原来……我当时就在他被关起来的地方站了那么久……
  他呼吸一乱,原本离他就不算太远的兵长察觉到异样,立刻拔剑向他刺来……他定住心神,躲开一剑,并不恋战,而是飞快地朝外城奔去。
  “清玉被关在主事厅的地下,今晚我还得冒险再去一次。你就不去了,卫敛池的伤重,你找个地方,给他疗伤。上次权老留给我们的药你带着的吧?给他用。”温遗香跟何少清碰头后只留下这么些话,便又朝内城的方向去。
  “这个愣小子,之前对着颜清玉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还真有点武林盟主的样子了……”
  温华知道卫敛池被劫走后便加强了主事厅的防御,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挽花公子,他只当是颜清玉养的一个侍卫。所以当温遗香攻破主事厅外的层层防守找到地牢刑房的时候,温华阴霾的脸上突然有些惊慌。他手下的死士也不是省油的灯,足足让温遗香废了一番功夫才直直地站在温华面前。
  他的目光越过温华的肩头看到一身碎布挂身血痕斑斑的颜清玉。双目被蒙,凝脂玉一般的脸此刻又比昨日多了两三道伤痕,身上更是鞭痕累累,伤口皮肉轻微外翻,右胸前的衣物被撕拉开一大片,裸露的肌肤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烧糊的还没完全凝结的疤。温遗香听到自己牙颌骨咬合过度的声音,原本漆黑的眼眸燃起熊熊烈火,愤怒、悔恨、着急……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姑苏城主生吞活剥。
  “你……”温华感受到来自这人身上的浓浓的杀气,说话的声音竟都有些颤抖,身边的死士都死在眼前这个青年的剑下,他下了一番功夫培养的死士,武功绝对不低,可是这人是谁,居然那么快就……
  温遗香根本连话都懒得与他多说,碍于他身份,只是用挽花挑断温华双膝的筋,人就掠过了那个注定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下度过的人来到颜清玉面前,摘下了蒙住他双眼的布。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再虐下某,但是被小可爱抗议了……


第16章 幕后之人
  颜清玉听到了所有的声音,等他从漆黑一片的世界里重获光明的时候,却因为长期不见光,眼睛有些无法适应,加上刑房无窗光线极暗,遮眼布被取下来的那会儿,他看到的只是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感觉到一双略微有些颤抖的温厚的手在抚摸他的脸,他胸口被烙下的伤。那个人身上传来熟悉的味道,他试探性地念出那个名字:“温遗香?”
  听到他不确定的声音,温遗香突然手一顿,将他的脸抬起,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眼睛一片迷茫没有焦点,他心下立刻一沉,愤慨的低声道:“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颜清玉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任由他解开镣铐将自己放下来靠着木桩。脏兮兮的月白衫子碎得不成样子,温遗香用手刚一触碰到他胸口的烙伤,就听到颜清玉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说完他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披在颜清玉身上,扶起他,准备离开。
  突然从刑房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你可以走,颜清玉必须留下。”
  声音很熟悉,温遗香抬头朝门口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温婉信步走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姑?!”温遗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望向在已经在一旁痛晕过去的温华,又转过目光投射在温婉的身上,心底里渐渐浮起疑云,“你为何在此?”
  温婉没有回答他,她只是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温华,向着温遗香走过去:“城儿,你是我侄子,我不会害你,你把那个人放下,我就让你走。”她说着,语气很是柔和,只是脸上冰冷得可怕,她宛如少女一般的容颜透露着一股阴霾。而她目光只要不经意触及颜清玉,眼睛里取而代之的全是怨恨。
  “所以这一切……是你……”温遗香脑子一片混乱,他快速地将很多线索在脑子里连城线,带着一丝疑惑地望着昨夜里还与他长谈的温柔的小姑,他向温婉询问着他认为最有可能却又最不能接受的真相。
  温婉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温情。她眉眼含春,像少女一样银铃般自顾自地笑着。“颜楚不是最疼他的儿子吗?许如宛这个贱人不是很得意吗?抢走了颜楚,抢走了我的爱……好在,温情没辜负我,许如宛那个贱人死了,我的仇也算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巧笑嫣兮地靠近温遗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一股久违地灵动,顾盼生姿。
  原本气息微弱的颜清玉听到这些后,猛地抬起头来,双眼无法聚焦,却依然恶狠狠地盯着那模糊的人影:“是你!原来我娘的死是你一手策划的!你……”他苦苦地查询了那么多年,直到一切线索都指向姑苏。他以为是温华心狠手辣,虽然一直没有弄清楚温华毒杀他娘亲的原因,但是对姑苏的恨意缠在他心上久久都没有散去。所以他利用自己在商盟中的权威,切断了好几条姑苏的商线,害得姑苏城这么多年都为几样日用品耗费巨额,也算是暂时解了心头之恨。哪怕在被温华囚禁在此处,他也凭着对温华对姑苏的恨死咬着一口气。而现在,他眼前就是害死娘亲的凶手,他却不能提着离草手刃仇人。他的心中又气又恨,一阵波涛汹涌的气息冲向控制已久的心脉,口中一阵甜猩,竟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一旁的温遗香见状,赶忙让他靠着一边的墙,一只手稳稳地向他渡去一些真气,而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从温婉的话里,似乎自己娘亲的死也跟她有关。
  “我娘的死也是你……”他犹豫地看向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温婉打断:“是。碎冰也是我种在温情身上的。华哥坐上城主,一定会逼走温情和你,我要她去江南、去颜家,替我报仇。”
  “这不可能?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你以为我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软弱无能吗?我只要派人跟着温情,一路给她旁敲侧击,再制造机会让颜楚出手相救于你俩母子。以颜楚的性子,一定会带你们回颜家,那个时候,再买通颜家的几个家奴,给许如宛下个毒,再让温情替一切背锅,这有什么不可以?是我让温情遇上江如诲,遇上她一生的挚爱,姐妹一场,她为我做点事又何妨?”温婉说着,语气愈来愈激动,未施粉黛的脸颊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她朝着温遗香他们又跨近了一步,仔细地端详温遗香:“你救不了他的,在你来之前,我就让华哥给他种了碎冰……”
  “什么?!”温遗香闻言气地差点跳起来伸手去掐温婉的脖子,但在下一秒,他的袖口便被颜清玉拉住,他气若悬丝地凑到温遗香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温遗香便收回手,站起来与温婉面对面。
  “你为何这么恨清玉的娘,一定要她死?”他语气平平,仿佛刚刚迸发出杀气的那人不是他一般。清玉在他耳边说的,只是让温遗香代他问清楚整个事的起因,他要搞清楚一切。
  温婉神情一顿,没料到他二人对碎冰竟然熟视无睹。她定了定心神,觉得将往事告诉这两个小辈也无不可,于是她从二十年前那一次的晚宴开始娓娓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虐上瘾了,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


第17章 婉儿?宛儿?
  二十年前的姑苏宴请八方商盟,遇上挚爱的不止有温情,还有温婉。
  彼时的颜楚,刚刚接管父亲手上的部分商号,行事稳重,年轻有为,便跟随父亲一同前来赴宴。席间觥筹交错,他发觉离他不远处有一道目光断断续续地注视着他,当他回过头去入眼的是一张柔美的脸,而对方好像因为被发现,羞得脸上一篇绯红,埋下头来一会儿便起身离席。他在颜父耳边附耳几句后,便悄悄离开自己的坐席,朝着那位姑娘离开的方向去了。
  那夜的月色极美,姑娘离开宴客厅后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翠竹林去了。颜楚跟在她身后,清风撩人,姑娘身上传来淡雅的香味。“姑娘请留步。”眼看着那姑娘一直往前走,颜楚怕再深入竹林会迷路,出声将前面的人叫住。而她也停了下来,依然背对着颜楚。
  “今夜月白风清,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赏月?”颜楚客气地朝那姑娘行了个礼,期待着之前宴会上那一眼的美丽的脸庞转过来。
  “公子贵姓?”她依旧没有转身,却是询问起颜楚来。
  “敝姓颜,单字楚。”颜楚站在原地,借着月色细细打量起对方来。
  古文有“桂棹兮兰桨,望美人兮天一方”之美句来歌咏美人,眼前的这名女子,浅粉色的衫子,漆黑如瀑的秀发用缎带系着,腰如杨柳,从垂下的双手看,肤若凝脂。整个人在月色下笼罩着一片朦胧的光晕,宛如谪仙下凡。
  温婉一个娇俏的转身,笑盈盈地朝他行了个福礼:“颜公子可唤我宛儿。”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大概说的就是温婉吧。颜楚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了一跳,起先隔着远些,看她的脸只是觉得柔美,现在近些看过去,温婉一双大眼睛灵动可人,小巧秀丽的鼻子,尖尖的下巴上点缀着樱桃小口。他笑,这姑娘,还挺有趣的。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坐在翠竹林一块空地上望着清朗的夜空,聊了一宿。
  第二日,颜楚跟随颜父单独拜见了江家。江家,在姑苏随算不上名门望族,但现如今又有了长子江如诲在姑苏城担任统帅之职,江家在姑苏的地位开始与日俱增。这一次趁着姑苏商宴,颜父带着颜楚来此还有另一层目的。因着颜家祖上曾在姑苏与江氏有些许渊源,颜殊曾经做主定下过娃娃亲。江家此前并无女儿,江父在两年前续弦后才有了一个继女,名叫许如宛。因此,江家就决定,让许如宛嫁给颜楚。
  颜楚初见许如宛时,她仍旧青涩。江家待她很好,哥哥江如诲对她也像亲妹妹一般疼爱。虽然没有像当初刚进江家时的那种羞怯,听到江家给她定下亲事后,她还是露出了很惊恐的神情。她像小兔子受到惊吓一般的楚楚可怜被颜楚看进了心里,如果说温婉是一朵炽烈的牡丹,一举一动都能蛊惑人,那许如宛就是一朵开在池中心的莲花,一静一动都让人不由的产生怜楚之心。
  他同意了这门亲事,当天晚上江如诲就带着好酒约他到了翠竹林痛饮。
  酒过三巡,两人都醉得不行。江如诲好歹一个习武之人,没想到酒量比他还差,此刻竟已经呼呼大睡起来。他醉醺醺地站起身,走到林子里去解手,再回来时却发现自己走不回去了。索性就近坐在空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摸出随身带着的竹萧吹了起来。
  一个人影靠近了他。
  温婉习惯每天夜里来翠竹林,跟颜楚那晚过去后,她常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下这个人,没想到今晚她来到翠竹林又见着了他。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又一次见着颜楚以为是天赐良缘,不枉她心心念念那么久。
  “谁在那儿?!”颜楚虽醉着,眼睛却还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他不远处。
  “颜公子,是我,我是婉儿。”她走近他,在他跟前坐了下来。
  “宛儿?”颜楚醉眼之下看不清来人的脸,声音听进耳朵里也仿佛是被搅和过并不真切,他以为是许如宛,好奇道:“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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