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微笑了下,“你果然很机灵,”这条路走不通了,立刻就找出可以走的第二条路。
“一般来讲有过作弊行为的人我也是不要的,不过你很年轻,又家世显赫,或许.....”
“如何?”林倞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我再考虑下吧,”平微笑道,“等齐大人等下过来,你在他那边表现好些,我们再聊这个。”
他说完便站起来,和林倞走到私塾面前,等了会后便迎来齐正与关越,身后跟了好几个捕快。
“殿下。”
“通济书院所有涉事的师生都在里面了,”平微对齐正道,又指了指林倞,“我旁边这个小孩也是其中一个。”
话音刚落,齐正的视线便落到林倞身上,林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府尹大人,顿时有些害怕,低下了头。
“带走,”齐正转身对一个捕快道。
他随后便走进书院,平微没跟着过去,和关越走到一棵树下,问,“你们刚才见那赵声鹤,怎么样了?”
齐正在路上将赵婉婉的事大致和关越说了下,两人在抵达玉斋楼后就直奔二楼,刚好撞见赵声鹤在讲故事,相互对视一眼,直接过去将赵先生架住,带到茶楼的一间厢房内。
赵声鹤突然被人“砸了场子”,脸上还算平静,道,“你们是关大人和齐大人吧?我知道你们最近在查殿试的事,我也可以很坦白地和你们说,我与此事没一点关系。”
平微之前警告过关越让他别查赵声鹤,关越有猜到对方背后的人并不是凭他们几个就能轻易动的,很是恭敬地道,“先生说的,在下自然相信,今日过来,是想问问赵婉婉的事。”
赵声鹤颤了颤,仿佛听到个烫耳朵的词,立即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齐正走到他面前,“赵婉婉,琅桥人,二十三岁那年因为被造谣说勾引当地一位私塾老师而选择投河自尽,这事当年在琅桥被传的沸沸扬扬,你同为琅桥人,又是在那年之后才离开,怎么会不知道这事?”
赵声鹤对上他的视线,冷声道,“你们想怎样。”
“只是想要帮赵婉婉翻案罢了,”齐正温声道,“我是当年在琅桥的那位县官,那年没帮到她,一直觉得很愧疚,昨日我已在玉岚坊将周牧抓住,之后会就殿试泄题与当年强奸一事将他定罪,希望能弥补当年没能为赵婉婉做的事。”
“你们抓住那畜生了?”赵声鹤惊道。
齐正:“对。”
关越:“先生能说说自己和赵婉婉的关系吗?”
赵声鹤仍在惊讶中,他愣了会,脸上啼笑皆非,轻声道,“十五年了......终于有人把那畜生抓住....”
关越听着他低喃,问,“先生和赵婉婉是旧识吗?”
赵声鹤看向他们二人,走到厢房中间摆放的桌椅前,“我们坐下说?”
“好,”齐正走了过去,“但还请先生挑重点,我们待会还有事。”
“我明白,”赵声鹤道,“我很早前就认识婉婉了,是一起长大的恋人。”
齐正皱眉,“我在琅桥那会没听说过这事啊?”
“大人在琅桥待了多久?”
“两年吧。”
“我在崇礼十八年那会儿就减少和婉婉的接触了,因为要闭关准备每年一次的文考,婉婉一心想离开琅桥这种穷乡僻壤,带父母去更好的地方生活。在她看来只有学更多东西,才会赚更多的钱,而不是像其他女子那样每日辛勤干农活、织衣服,忙得不行才赚一点钱。我很支持她,但我也知道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想法会遭来许多非议,所以我想好好读书,入选殿试,金榜题名后进入六部,这样或许就能带婉婉和她父母离开那里。”
“我准备了三年,在考过省试后准备参加下一轮殿试时,不想听到了婉婉和周牧勾搭上的消息。”
“你相信她吗?”关越问。
“我当然相信,”赵声鹤答得很快。
“但在她被众人辱骂,要投河自尽之际你没出现,”齐正冷声道,他望着面前鬓角发白、容貌衰老的赵声鹤,“你把她推开不止,还对她置之不顾。”
“.....”面对质问,赵声鹤闭上眼睛,“我非常后悔,也明白自己的错误,所以我想.....”
“你就打算参加殿试,想说得到一身功名后再帮赵婉婉?”齐正打断道,他对赵声鹤这番话持有怀疑,一个在当年选择抛弃心爱女子的人,在对方死了后才说追悔莫及,这不挺可笑的吗。
他很想出言讽刺几句,但这并不是今天过来找赵声鹤的目的,于是问,“之后呢?”
“之后我落榜了,在一间私塾里教书,”和周牧那混蛋一样。
关越想了想,“如果我们没来找你,周牧没因为殿试泄题的事被捕入狱,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想问出赵声鹤背后的人是谁——照他这么说赵声鹤这么多年来最想要的就是替赵婉婉报仇,抓到周牧,顺便让当年在琅桥逼死她的那些人也能得到报应。
平微是在机缘巧合,破了石千麟那桩案子才知道石宗溪和大皇子有关系的,之后又顺藤摸瓜知道了大皇子在殿试上干的那些勾当,那么如果一开始这些巧合没发生,平微根本没来临京城,赵声鹤想要怎么对付周牧呢?
是有人承诺了他一些什么,之后才让他在五皇子刚入城那刻就大肆说出一些宫内人才知道的秘闻吗?
关越探究地望向赵声鹤,对方挣扎了会,斟词酌句道,“我只能告诉你确实是有人许诺了我,会帮我处死当年和赵婉婉一案有关的所有人员。”
关越并不满意这个答复,他还想追问,旁边齐正却打断了他,警告似的望了他一眼,对赵声鹤道,“你是搜查出什么证据了吗?”
“对,这十五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当年逼死婉婉,站在河边说风凉话的那些人。老天不负有心人,直到今日我终于知道了那些人分别是谁。”
“是有名字吗?”齐正迫切道,“我可以帮你找出那些人。”
“不用了,”赵声鹤看了他一眼,“在今天早上,我已经将那份名单交给刑部。”
他果然和宫里的人有联系。
关越目光一凛,看来平微猜的不错,赵声鹤背后的人势力很大,居然可以越过齐正直接将文书交给刑部。
“我知道了,”这么看来他们晚了一步,赵声鹤已经将所有事情处理好,齐正望向关越,对方轻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问的。
之后两人便告别赵声鹤,收到一个伙计带来的口信,赶来城西通济书院这边。
平微听他说完,确定了之前心中所想赵声鹤背后那人的身份,两人在树下站了会,便看到齐正带着几十个师生走出来。
“都绑紧实点,带回衙门,”齐大人背对着他们,朗声对捕快们道。
那些富家子弟们对作弊败露这事感到羞愧万分,低着头不敢见人。
贺洲走在最后,负责镇场子,在见到平微后快步向他走来,与他十指交缠,轻声问,“可以回家了吗?”
关越此时还站在两人旁边,将两人交握的手看的清清楚楚,顿时心中一震,镇定自若地对平微说,“我去和齐正说几句话。”
“好,”没等平微说完他便像阵风似的迅速跑过去。
贺洲看了一会,“他说不定是过去和齐正说我们的关系。”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平微放松下来,轻笑着望向他。
贺洲看到他笑,也勾勾嘴角,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嗯。”
“前面我不在,你对通济书院那群学生做了什么?他们都很怕你。”平微道。
“吓唬一下而已,反正效果很好,”贺洲随口回道,将人拉回树下,背靠在大树将平微揽入怀里。
“你呀......”平微笑盈盈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问,“晚上想吃什么?对了....打包过来的那盒东西呢?”
原先说是要给王安的,但那东西一直被贺洲拿着,平微也就没想起来。贺洲痴迷于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道,“来的路上随手塞给一个阿婆了,希望合她口味吧。”
平微笑出声,“嗯,希望如此。”
第33章
回到别院时厨房正好在做晚饭,平微中午没怎么吃,回来就直接在饭厅坐下,没去更换身上的衣服。
这导致贺洲有点不开心——他很不喜欢平微这一身巡逻服。怎么说呢,他觉得对方应该穿宫里华美的服饰,佩戴上等美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身普普通通、有点脏的巡逻衣。
虽然说两人在没来临京城之前,平微穿的衣服都不怎么昂贵,不过.....就是不喜欢。
贺洲本来在旁人面前就没什么表情,现在那么一弄,眉头直接皱起,周身气场很低。
徐伯注意到贺侍卫的变化,悄悄走到平微身边,问这是怎么了。
平微半靠在贺洲身上想事情,听到声音后直起身子,瞟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贺洲,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没事,他只是有些小毛病犯了。”
“什么毛病?“徐伯以为他是病了,追问道。
“不是,“平微正要和他解释,旁边默不作声的贺洲转头看过来,望向徐伯,突兀地问,“厨房那边什么时候好?”
“快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徐伯本能地回答,被这男人看着还是有些压力.....
“我去房间给你找身衣服穿,“贺洲扔下句话,起身大步离开。
他显然是和平微说的,徐伯看得一愣一愣,不知所措地望向底下的殿下,平微无奈地苦笑了下,解释道,“他不喜欢我穿别人的衣服。”
徐伯这才明白过来,自家殿下这身衣服他是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猜想可能是因为些特殊情况才穿成这样,就没去多嘴问,不料贺侍卫.....倒是吃醋了。
接着他又想,贺洲平日看起来冷冰冰的,就只会在平微殿下一人面前生动些,会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不开心好像也是挺.....正常的。
徐伯迅速将事情捋清,转身走去厨房,“殿下再稍等会,我去催下那边。“
“不急,“平微在后面温声道,”我也没有很饿。“
他在饭厅里坐了会,贺洲很快向他走来,手里拿着件衣服。
平微笑着看他,“选好了吗?”
“嗯,“贺洲应了句,抬手就要帮他脱下衣服。
“这可是在饭厅,会有人看到,“平微站起来任他折腾,柔声提醒道。
“我在这,没人敢进来,“贺洲脸色仍有些冷,他把平微的外衣脱去,对方仅穿薄薄一层里衣,手摸上去可以感受到皮肤的温热,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平微看着他的动作,边笑边往后躲,“干什么呢?”
“过来.....“贺洲轻轻将他拉住,双腿打开将他钳制住,坐在椅子上抬头,眼里俱是深沉的占有欲,“我爱你。”
“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同样的话平微听过很多次,他的手被贺洲牵住,双腿又被紧紧夹住,像有无形的锁链将他锁住,平微丝毫没觉得不适,抬手去摸贺洲的脸。
“诉说情话是求欢前必有的步骤,“贺洲慢条斯理地说道,接着又亲亲他的手背,把手伸进平微下身,先是缓缓在腰上摸了把,接着经过挺翘的屁股,兜到前面抓住那根.....疲软垂下的阴茎。
“我冷,“贺洲用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轻声道,”要抓点热的东西。“
平微失笑,抬手抓住那只正在自己下身作乱的手,“等下饭菜来了你吃点就不冷了。”
“我不想吃东西,“贺洲用拇指磨蹭着他的龟头,”只想吃你。“
“厌食可不是个好习惯,“平微被他摸得呼吸凌乱,重重拍了下他的手,”快松开,你不饿我饿。“
“我可以一边摸,一边喂你,“贺洲面不红心不赤地说着些非常让人羞耻的话。
平微想象到那个画面了,他板起脸,“再不松手晚上就不要过来一起睡了。”
“......“贺洲应声松开,顿了顿又道,“可我还是很想要你。”
“你这是发情了?“平微后退一步,拿过他放到一旁的衣服自己穿上。
“嗯,“贺洲起身帮他。
“去泡一桶冷水就没事了,“平微道,”等下吃完饭我就让徐伯给你准备。“
“我是看到你才会这样,“贺洲从善如流地接了句,原先还想补充点什么话,但在看到平微面有愠色后立刻打住,低声道,“我错了。”
“莫名其妙,“平微穿好衣服,隔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贺洲站在原地,盯着他坐的地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平微背对着他,两人都没说话,这时徐伯领着几位下人把饭菜端进来,感受到两人有些凝重的气氛,也没敢说话,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打算在放下饭菜后迅速离开。
然而平微却叫住了徐伯,“把一副碗筷收走。”
总共就两个人吃饭,殿下的碗筷他是不敢收走的,剩下不就是.....
徐伯下意识看向贺洲,对方低着头站在平微身后,犹豫了一小会,徐伯大着胆子走去将原先属于贺洲的碗筷拿走了。
平微拿起筷子,很淡定地开始吃饭,今天干了很多事,中午又没怎么吃,现在总算吃上饭,贺洲又不在旁边烦着,倒是觉得挺悠游自在的。
他吃的很慢,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将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才放下碗筷,起身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