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山听见这人说的话,轻声说“有道理,那就不打扰渚公子和宴行公子商讨,我就先告辞了”
“哎”宴行想去拉住贺州山,奈何贺州山走的快,出门还顺带关上了门
“宴公子何必惊慌”渚启摘下头纱,走上前去靠近宴行
宴行面无表情没有动作,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大理寺派来祝他一臂之力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渚启挑挑嘴角,就在快碰到宴行的脸时,突然的坐下了,手里拿着那本已经被翻的破旧的卷宗,一脸无趣的样子说
“还得请宴公子好好说一下,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抓住这蓝青田”
几个时刻过去,宴行从渚启的房间里面出来。他的耳边回荡着这人刚刚说的一句话“不就是当个奶娘嘛?又有什么难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嘲讽轻佻,面容却是带着苦涩的笑
宴行没法去思量这人的话,一路踩着潮湿的草丛,回自己的房内
踏进房间时,宴行已经做好准备贺州山坐在书桌前一脸不爽的问他,渚启和他说了些什么
他站在门口,在在心中将刚刚两人的谈话稍加的梳理,腹稿已经打好了,推门进去却看见日日都要在书桌前整理字画的贺州山躺在了床上睡着了
这人怎么今日睡地如此的早?宴行暗自菲薄道
殊不知贺州山根本没有睡着,心中更是一团乱。刚刚从渚启的房间里面出来,他的心中不知名的烧着一团焦急烦。明明他说的也对,这人是宴行找来的自然应该是两人说些什么,可是在看到宴行直勾勾的看着渚启时,贺州山还是有些冲动
千不该,万不该
该...该什么..
贺州山的脑子向来都是清晰的,这会儿里面却是如同浆糊一般
宴行还在担心吵醒贺州山,小心翼翼地将床铺铺好,自觉的睡在了地上的席面上
翌日,众人都早早的起来,贺州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也没有问作夜里两人商讨了什么
直到渚启出来的时候,两人才交谈。渚启早上出来,一众的人都给他惊讶到了,只是因为这人完全看不出来了昨日的痕迹
昨日虽然没有看清这人的面目,但是穿着打扮还是富家公子的模样,谈吐也是有板有眼
今日,这人穿着不知哪里来的红绿夹袄,上身略微的有些许臃肿,一头的红发今日却是漆黑的的挽在脑后,用一根木制的簪子固定住,本来这样的打扮该是半老年华的人,可是谁叫他的一张脸实在太过夺目,即使做了处理,那一双淡绿色的眼睛还是顾盼生辉,叫人移不开眼
此时的扮相,倒是有点风情万种的意思
宴行惊讶的迟迟说不出话,难道这就是他昨夜里说了扮作奶娘。可是这样子是有了,那奶娘岂不是要,,,
忽然,宴行明白了什么
贺州山走过去,将他有些歪掉的系带正了正,点点头。渚启朝他挑起嘴角的一笑,贺州山连忙后退
“如何”他的声音也与昨日的不同,有些沙哑,但是娇细
宴行也点点头“不错”
瞿纵看着他疑问的说“既然是做奶娘,那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贺州山眼睛向上一挑,凶狠威胁的意味十足,瞿纵登时就住嘴了
渚启呵呵的笑了一声,他自己事完全不在乎这些,反正琢磨来琢磨去迟早会知道,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那你们就不用操心,直接带我去找蓝青田”
来到市楼,此时正是交易场所的高峰期,来往人员密集,街道外密密麻麻的人拥挤着
当今朝廷在刚刚建朝时,是不允许百姓的私自交易的,一切的交易均有朝廷接管,凡是出售物资的商家要有官府的层层审批,每月的交易时间也仅仅的在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其他时间概不开放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朝廷渐渐的稳固,百姓对市场的需求越来越高,愈来愈多的黑市场所开始,朝廷怎么阻拦都无济于事,有的大臣就建议干脆建议朝廷开放市楼,供百姓易物,商家也不必再需要官府的层层审批,只需到当地市楼报个数。权当记录有样子就行。没过多久,皇帝就同意,市楼才开始的正式在国内实行。果然在这样的实行下,黑市就开始慢慢的凋零,逐渐的朝廷也不再为此头疼。
到了市楼,才发现,此地看似的鱼龙混杂,实际上在管理方面还是有条不紊的,市楼很大,一楼是贩卖农家用具,厨房器皿的物品,二楼是贩卖起居,吃食,三楼是贩卖一些杂乱的东西,例如人。
要是想找奶娘当地也是有的,现在很多的牙婆子都会和市楼合作,将自己身边又想要做这一行,或者进到某户大户人家做丫头的全在这边做个登记,有人要的时候尽管来问即可。
贺州山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看这有些新鲜。
他们三人来到市楼,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侧目。毕竟一个身高挺拔,面容俊逸,一个芝兰玉树,英英玉立。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一看就是富甲的公子哥,怎么回到这种粗鄙的地方来,更可况身边还跟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娇娘。
三人直上三楼,瞿纵一早就打点好了关系,早有人接应。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娘,脸颊两处红晕的一大块胭脂。皮肤雪白但是松老,油腻的头发盘在头上梳了一个当下盛行的双髻,手上握着一块蓝白条纹的手绢。咋一看不像是在市楼做事的,倒是像极了妓院里面的老妈妈。
看到手上拿着蓝白条纹的手绢,宴行上前打招呼“王婆?”
叫做王婆的愣一愣,转即一笑,脸颊的两快红胭脂随着皮肤皱巴巴堆在一起,像一个风干了的老苹果“哎呦,是瞿太爷的人吧,怎得生的这样的俊儿哦~”
然后往他身后一探,看见了贺州山和渚启,特别是渚启,一双眼睛瞪得马眼一般大。半天没说出话,然后扯扯嘴角,喃喃自语“我滴乖乖,这瞿纵的手里都是些什么神仙的人儿”
“王婆?”
“哎哎哎”王婆拉拉自己的手绢,“瞿太爷已经说过啦,是卖人来了吧”
渚启黑了黑脸,这就是瞿纵说的打理好,就是把自己卖了。站在这里,人来人往,渚启感受到有人推囊自己,不觉得皱眉
“这边来,这边来”王婆好似感受到渚启得不爽,先把他们招呼到一个小隔间“外头人多,在隔间里面好说话,说话”
隔间里有几张桌椅,王婆让他们先坐下,然后去拿了点茶水
“不必麻烦,今日有要事,直接说正事”宴行说到
王婆憨憨的放下手里东西,笑着说“那就招待不周了,我就先说说情况”
“瞿太爷前段时间来我这里问我是否有个人来买奶娘,我说这附近所有的大府邸的人几乎都要到我这里买奶娘,我怎么记得。后面才说是有个高大的男子独自一人来的,不是谁家的下人,可他们说不上来这人的模样,我还是不知晓。直到那日,有个小厮偷偷和我说,这几日的确有个奇怪的男子,总是在晚上蒙着脸来这里问有没有合适一点的奶娘,看了好几个全都不要,不是嫌弃丑没有经验,就是嫌弃长得老太吓人。我就连忙给瞿太爷通信了。一查,果真是那个采花大盗蓝青田,把我给吓得魂都飞了”
“然后瞿太爷本来在十六那天的晚上说要来这里捉住这人,可是等待天都要亮了,官差也没有来,第二日才派人来说计划有变,暂时不捉,叫我先拖住这人,”
贺州山看着此人一张嘴伶牙俐齿,还没有发问主动的说出原委,倒是精明人,至于原委是不是属实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他估摸的算算时间,想那日没来估计就是让他和宴行给拦下来的
“所以这人之后还来了几次,我都是说没有合适的人员,叫他过几日再来看看。算算日子,他估计这几日就要再来看看了。不过他似乎很着急,说尽快找到人,实在不行他就要去往别处找人了”
王婆一口气讲完,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这样看来,蓝青田暂时还没有走,。我们需要即使的让他把人带去,好找到他的位置”
“把人带走?带谁?”王婆看看宴行,又看看贺州山,最后把脸转向渚启,眼框里面的灰白眼珠四处的转,好一会反应过来,面露震惊“这该不会是瞿太爷说的有个奶娘要过来吧”
渚启看她脸上一阵惊讶,有些可笑,低着头缓缓地说“是”
“哎呦~这样的一个美娇娘过去,那还不让那采花贼得了便宜”
“谁得了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宴行看了一眼渚启,心知若是个手无寸铁的人大理寺就不会派他来。他站起来“现在等蓝青田来了之后,想尽方法让他挑中才是”
“那这件事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老婆子浑身上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两张嘴皮子还算是厉害,他要是来了,我亲自的会一会这人,保准让他把人带走”王婆得意的笑一笑,然后看向渚启
“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渚--启”
王婆嘴里喃喃的念叨这个名字,然后摇摇头,围着渚启上下的打量一番“那就是渚姑娘了,您这一身不大合适啊,”
☆、第二十章
渚启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自觉的很是不错,花红的夹袄,厚重的棉裤,一双略微发黄的鞋子,这不正是大家常看到的奶娘装扮?
“您这身装扮吧,本来是挺合适的,但是这身是合适那普通人家的奶娘装扮,不像是大户人家里面有经验的奶娘,就这几次那采花贼的挑人来看他是不大会选这种的。这采花贼不缺钱,来这里时就说过贵是不打紧,就是一定要看的过去有经验会哄孩子,说什么他家的小孩看到长相穷凶极恶的会嚎啕大哭”
什么狗屁的挑人,那还不如直接去妓院里面挑一个头牌来给他哄孩子好了。而事实上就是蓝青田并不是没有试过,但是头牌的价格太高了,他实在负担不起
渚启面上不动神色“那依您看,我该如何的扮相”
王婆嘿嘿一笑“您随我过来”渚启跟着过去
贺州山和宴行还坐在此处,“不知道这渚公子,”宴行顿住,一会又接着说“这渚姑娘的武艺如何?”
“看起来估计自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嗯”
屋内沉默,两人没在说话,宴行则是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解释一下昨夜的事,好一会,他开口
“昨夜——”
贺州山突然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眉头紧皱,朝他摇头,宴行只感觉到唇上凉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面色有异,他嘴角压了压,挑眉。
贺州山转头看身后的凹凸不平的雪白的墙面,然后轻轻的向宴行摇头。宴行眼神肆虐,像是有引力,贺州山一怔,慌乱的把自己的手指从对方的唇上拿回来。然后才和他示意,这里可能隔墙有耳,不要说那些事
宴行也望向他身后的墙面,看来这个王婆也是小心的人物
等到渚启出来
他身穿这薄绿的外砂,发髻梳成温婉的桃花髻,套着一件淡黄色的外披,看起来温婉但不是风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一对双峰在这身的衣服下浑圆凸显,更有几分奶娘的味道,要不是他们两人猜到这人的真实面目,恐怕也不会相信这人只是半个女子
渚启对自己的这身装扮不太满意,出来时一张脸黑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谁知道,就刚刚在隔壁的房间中,这个王婆将他上身扒的只剩下内衬,然后给他套衣服时,往他的胸上使劲的塞了一团棉花,还用手使命的去揉。
他对自己的身子从来都时厌恶至极的,生了这样一个身子,男不男,女不女。他就是在厚的脸皮也禁不住这王婆的各种揉拧,庆幸的是自己在换下半身的时候,王婆出去了,不然这种事情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出来后,几人就在这市楼里面瞎转悠,混个脸熟,直到夜幕降临。
夜市是在几年前兴起的,夜晚人们出来的数量不比早上的少,男女老少在一天的劳作之后,趁着这个时间里出来休息。
不过现在的夜市里面的人烟稀少,可能是因为近些日子里蓝青田的采花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人们担惊受怕,到了晚上大家都闭门闭户,出来的人也全是一些男子,不见孩子和女人。
挨到了晚上的,打更的敲了好几遍,也不见蓝青田的踪影,市楼也到了闭市的时间。
“看来今天晚上是见不到蓝青田了,明日再来等吧”宴客京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脖子
贺州山也作势起身,渚启松一口气,不爽的就要去摘头上的发簪,就被人拉住手腕,抬头一看,是王婆,她汗津津的手握着渚启的手腕,神秘兮兮的对宴行等人说“他来了”
渚启挣开王婆的手,站起来。“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
“我已经说了,今天有个合适的人选,让他在哪里等着。我现在就带渚姑娘过去”王婆紧张兮兮的,脸上的粉都要被她抖下来了
“等等!”贺州山抿着嘴,他虽然并不是很待见这位大理寺来的捕快,而且昨天夜里这人还对他出言不逊,但是他还是决定给这个看起来年轻的不像话的奶娘叫过来,叮嘱几句。他把渚启拉过来说“若是有性命之忧,还是逃脱要紧。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不要回衙门,将情报送到这里,我们每日的午时在这里等你”
其实贺州山说这番话实在是没有必要,从大理寺杀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没有点忧患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