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大人抱小孩儿似得,双手插在对方腋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抱起来。
知道萧长平力气大的很,没想到,居然大成这样?
沈北眨巴两下眼睛的功夫,萧长平与他换了个个儿,他自个儿躺下,沈北就这么趴在了萧长平身上。
萧长平唿出口气,仿佛舒坦了似得,双手环抱着沈北,拍拍沈北的背嵴:“我便当你是这个意思。”
沈北双手撑着抬起上半身,又觉得这姿势有些别扭,索性两腿曲起来,就这么坐在萧长平身上。
本是个随意动作,但是坐了,萧长平一愣,蓦地干咳一声。
沈北嗤笑一声,低下身子一些:“想到什么了?”
“还用问?”萧长平自然是看出来沈北也想到了。
眼下两人这姿势,在床上的时候,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玩闹之间,成了眼下这样,一时间,气氛倒是不一样了。
沈北却从萧长平身上下来。
“怎么?”萧长平见沈北这么下去,真不想承认心头甚至有些失落。
“要玩儿还是去屋子里。”沈北道:“我这身子,若是在外头折腾,只怕要折腾坏了,再者,若是在摇椅上,我只怕王爷不好控制。”
萧长平听得心头滚烫:“沈北!我从前都与你玩儿些什么?”
沈北微微一笑:“王爷忘记了就忘记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说吗?”
两人气氛一时焦灼,萧长平勐地将人拉回去抱住:“还没用晚膳呢,别回头又说肚子疼,本王还没有急色到这个地步。”
这回他这么说,气息平稳一些,太阳渐渐落山,眼看着天色渐渐昏暗,周围点上了灯笼。
奴才们进进出出,这晚膳准备妥当。
沈北与萧长平入内用膳。
也没有旁人伺候,大抵是二人默契,觉得今日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竹柳与红卯,就这么被安排到了外头。
“那位使臣看起来不太好对付。”萧长平吃着突然开了口。
“怎么?王爷觉得不是他的对手?”
“单是使臣巧舌如簧便罢了。”萧长平道:“我觉得皇上变了。”
沈北筷子一顿。
他看了一眼萧长平。
“我知道这话不该跟你说。”萧长平看着沈北,仿佛自己也有些无奈:“可是我心头有事,且,只想与你说。”
这话说的,是真心的。
萧长平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分明他眼下对沈北,自认好似没有什么深爱,对于红卯所说的,自己从前如何如何宠爱沈北,他自问眼下,好像自己也没有到这种地步,但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在沈北面前,却能轻易说出来。
沈北淡淡道:“你要说,我自然也不能堵着你的嘴,左右,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许多,不差这一样。”
萧长平听着沈北这话笑了笑:“你分明只要应一声就好,偏偏这么说,莫非是怕我对你太过依赖吗?”
正是依赖,对于萧长平来说,与沈北在一起之后,最让他有直观感受的,便是某些时候,他对沈北精神上有些依赖,好比看见沈北,他心境便会变的平和,与沈北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有时候沈北的话也能噎死人,可他就是觉得与沈北在一起十分自在。
这种自在,就是依赖。
这种依赖,与沈北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发明显。
萧长平看着沈北夹菜的动作,不似一般大家公子,看似随意慵懒,但是偏偏,这样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仿佛让人挪不开眼似得。
“我不过说了实话,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你心里想什么,管好自己尚且不容易,哪儿能管别人?”沈北说的是认真的。
萧长平看出来了,叹口气:“怎么,不说些好话哄哄我?”
“我哄你便信?”
“……”自然是,不信的。
沈北一脸揶揄。
萧长平干咳一声:“你我从前,都是这样吗?”
沈北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少听他说起从前,他似乎有意识想要回到从前,不能说想要经历过去的时间,但是与沈北的这份感情,他想回去。
“也不算。”他这么问,沈北倒是回头想了想。
但他这么一想,萧长平心里不知怎么就是一酸:“别想了。”
“恩?”
萧长平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沈北说话都这么实诚了,不说他在沈北面前也不好隐藏什么,便是能隐藏,眼下他也不想隐藏,他别过头去,略有尴尬的说:“你在我面前回忆与我的曾经,不知怎么,眼下我看着,倒觉得你好似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似得。”
“……”沈北嗤笑一声:“平西王,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吗?”
这笑的过分愉悦。
萧长平有些拉不下脸,故作恶狠狠道:“你笑什么?本王从前与你恩爱,眼下与你,却仿佛相识不多久,那些记忆……”说到这里,萧长平缓和一些,叹了口气:“对你来说,是从前,对我来说,却是本应该存在,可偏偏,不存在的东西。”
萧长平看着沈北:“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提起从前。”
“大概是,我这人,素来爱往前看。”沈北道:“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发生了,便是发生了,过去不可逆转,未来可以改变,与其纠结从前,倒不如放眼多看未来,我与王爷眼下既然在一起,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虽有可惜,但比起爱别离,求不得,岂非好了太多?”
沈北这话说的通透。
萧长平便是明白,可是短时间内,也做不到如沈北这么豁达,这事情,他看得太明白了。
明白到萧长平怀疑他从前与他,到底是不是两情相悦,为何一个按理说失去了心爱之人的人,能淡定的仿佛不在意?
甚至一度,他走的也毫不留恋。
“沈北,你爱我吗?”萧长平自己问出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疯了,自己就接口道:“不必回答这个。”
沈北看着萧长平,什么都没说。
萧长平虽然说了不必回答,可沈北当真不说,他便心头有些难受,但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是有点儿无病呻吟了。
不说这个,便转移了话题:“朝堂上那些事情,想必你也听到风声了,皇上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眼下这联姻,也不过是一桩闹剧,端看西疆的人要怎么演,你觉得此事能折腾多久?”
沈北顺着萧长平的话接下去:“养精蓄锐,也讲究个时间,西疆最为兵强马壮的时候,自然就是他们要的时机,那位联姻的少君带着使臣在京城选夫君,自然接触的都是一些高官,直接打入内部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不能保证这百官里头,没有哪个被哄的晕头转向的傻子。”
萧长平默然了一下。
“眼下,对于他们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应该尚且不是什么让你操心的事情吧?”沈北道:“你的心事,不是这个。”
萧长平知道沈北懂,只是他不说,沈北自然不问,如今他这样主动提起来,便是想他说出口。
若是从前,他只怕会以为沈北想要知道那些事情,是有暗中做什么的嫌疑,但是沈北先前对他坦白自己背后势力之后,萧长平便知道,沈北眼下问这个,不过是单纯的想知道,他回京之后,到底做了什么抉择。
萧长平看着沈北道:“两不相帮。”
沈北不算太意外:“那他若是真对你动了手呢?自然,我是说明面上撕破脸。”
萧长平看着沈北,说的话,仿佛带着保证的意思:“那就撕破脸吧。”
沈北勾了勾嘴唇。
第264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更)
这西疆少君要联姻,还得自己选个夫婿,皇帝竟然还同意了找个时间,让几位王爷都与他见一见?
于是这个见一见的事情就成了家宴。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这说是家宴了,便要王爷带着王君一同过去。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竹柳一边给沈北打扮,一边忍不住嘟囔一句。
沈北听着竹柳嘟囔笑道:“你都觉得奇怪,可见这事儿,是真的十分奇怪。”
竹柳道:“本来就是,若说皇上本是打算赐婚,那倒不奇怪了,只是如今这样子,那西疆少君也有问题,堂堂一个少君,哪儿有上赶着当……”
竹柳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再说他自己觉得奇怪的事儿:“这西疆那位少君上赶着,或者是人家西疆规矩不同,那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今日皇上让诸位王爷带着王君一同去宫中赴宴,说是都见一见,这怎么听着,都不太合适吧?”
且不说这因为一个少君就让华国诸位王爷都去赴宴的事情,就算是为了两国邦交,也着实,有些太不顾及各位王爷了吧?
皇上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想这些做什么?”沈北看竹柳竟然还真考虑这些事情陷入了沉思:“倒不如想一想,那位少君,会不会看上萧长平。”
“不会吧?”竹柳被沈北这么一提,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那要是这位少君,看上了王爷。”
沈北缓缓道:“人家有言在先,若是真看上了,那皇上赐婚,人家便要被抬到王府来了。”
萧长平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这么一句。
他脚步一顿,看沈北已经打扮的差不多了,旁边竹柳看着萧长平过来,也不敢多问什么,即刻下去了。
“你怎么?你真的担忧吗?”
沈北笑着:“这少君明摆着心向西疆,王爷便是再好美色,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只怕是睡觉都不安稳吧?”
他倒是清楚的很。
就这么清楚,他还逗竹柳,说出这样的话来。
萧长平看着沈北面上那点儿笑意,突然发现:“你好似,很爱逗弄他?”
“竹柳性子单纯,与他说话,很有意思的。”沈北说着道:“走吧。”
“……”萧长平却因为听着沈北那话一顿,与竹柳说话很有意思?
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为什么红卯说他从前连带着看竹柳伺候沈北都不乐意了。
沈北这人,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要看他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很难,但是面对竹柳,他竟然是与竹柳说话都觉得有意思?
怎么?与竹柳说话有意思,与他说话,就不过是普通对话不成?
萧长平心里泛酸,可又不想承认什么,总感觉承认了,便仿佛输了什么似得。
但看沈北因为萧长平没有说什么,便率先离开的样子。
萧长平咬牙上前拉住了沈北的手:“那少君的目的昭然若揭,只怕要周旋一番,本王可不想做这种事情,一会儿入宫,你务必与本王热络一些,免得他贴上来。”
“……哈。”沈北看着萧长平微微一笑。
“……”萧长平只感觉自己好似被他看穿了什么似得:“走吧!”
几位王爷入宫,面上都看不出什么,但互相打招唿的时候,自然是露出一些端倪来的。
先有镇北王与镇北王君,镇北王那个性子,见了萧长平打招唿的时候颇热情,见着沈北也是一副熟悉的样子,一点儿看不出他们先前并没有什么来往的样子。
萧长策倒是将不悦放在脸上了,只是皇帝旨意,自然也是没有说什么的。
五人一同入宫,由宫侍引着入了席。
“那位西疆少君如今在宫中,一会儿便随着君后过来了。”
按照规矩,正常相亲,自然要有个长辈在场的,这回这相亲搞的这么另类,那边君后自然也是得了皇帝的命令,充当了这个长辈,也不知是在恶心谁,倒搞得好似是他们华国的少君要挑选驸马似得。
果不其然,一会儿,君后便带着那位少君过来了。
君后虽然努力想装作一副自然的样子,但是这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唯一觉得正常的,大概也只有那位西疆少君穆棱了。
穆棱先前自然是没有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看几位王爷的,这会儿人齐了,当着人家王君的面,他居然看的没有半点儿忌讳。
连君后都觉得尴尬了,干咳一声:“少君,还请先入座吧?”
穆棱听着却不入座,他道:“君后,我今日也是明确来选未来夫婿的,若是入了座,这儿隔得这么远,连面目都看不太清楚的,这要怎么选?按照我们西疆的规矩,这议亲嘛,还得当众表演才艺,这样看对了眼,才可以之后再联络感情嘛。”
“……”
这话说的胆大无比,华国的哥儿都相对保守一些,没有这样的,按理说这相亲,该是穆棱最尴尬,可是他半点儿不尴尬不说,这话一出,倒是搞得在场的人都不上不下了。
明着有皇帝的圣旨在那儿,这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旦与两国挂上勾了,这会儿若是不悦离去,未免太不识大体。
沈北看那穆棱面上仿佛一派天真的样子,倒是挑眉。
萧长平随意看过去一眼,正看到沈北对着穆棱看过去,好似对穆棱颇感兴趣的样子。
一瞬间,他脑子里不知想了些什么,总觉得沈北这样看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事,蓦地伸手过去将他的手拉住。
这动作也没避讳人,看的君后都是一愣:“平西王?”
其他人也都一瞬间看了过来。
偏偏沈北好似还有一丝不解似得看过来。
萧长平本是想随便找个由头,但看沈北这样子,左右他本就是不想与这位西疆少君有什么瓜葛,便直接道:“少君方才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君后还是容许我带着王君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