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花卷

作者:花卷  录入:05-08

  岑亦若有所思道:“阿阑所言有理,何况三年前延勒输给了你,他赋闲在王庭三载,处处受舒丹掣肘,二人斗得厉害,如今又岂肯事事以他为先。”
  岑夜阑说:“他必定另有所图。”
  岑夜阑话音一落,元征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沙盘,他舅舅提起大燕戍边军,除了岑家,还有毗邻岑家的河东军。河东统领行司北行声名颇响,当年论起大燕名将,世人首推的就是岑熹司北行。
  司北行已逾天命之年,年纪大了,司家老大司含斗五年前折在东胡的战场里,剩了三个,个个资质平庸,旁人提起来,颇有惋惜之意。
  岑亦说:“听说司将军月前病重,行走都不太利落,如今是司韶英主事。”
  岑夜阑点了点头,道:“司韶英虽不擅进攻,守土倒也无虞,东胡过不了河东。”
  元征安静地听着,北境境况他来之前孟昙曾对他耳提面命,可那时他心中有气,很不满他父皇将他丢来这荒凉之所,吊儿郎当的,对于孟昙所言,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元征也不信他当真会在北境待多久,没成想,他竟已在北境待了数月,更是亲历这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他生来就是天皇贵胄,是天之骄子,受尽荣宠,从未尝过人间苦。
  都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元征俯身下来,看着满堂将领,恍惚间,心底却萌发了几分在京畿从未有过的感觉。
  腊月初,河东燃起狼烟,战火果真烧到了河东,北境一线烽烟四起。
  舒丹久攻上渭,僵持不下,可他们劫掠了陇沙堡,玉屏关,粮草充足,声势极盛。北沧关下亦是战火不休,岑夜阑只守不攻,任延勒百般挑衅兀自岿然不动。
  这些年来胡人来犯,从未越过防线半步,大燕寸土未失,而今不但连丢三关,战场上一直处于被动局面,岑夜阑却依旧按兵不动,胡人气焰很是高涨。
  相较之下,北沧关的将领只觉憋足了一口气,屡屡请战,无不被岑夜阑一力压下。
  直至腊月十二,岑夜阑亲自点兵出城,袭击了延勒营地。
  四更时分,天色正暗,又正当胡人军士疲惫换岗,就被岑夜阑打了个措手不及。
  岑夜阑所点的都是精锐,悄无声息地潜近胡人营地,一支支箭矢如云,裹了桐油狠狠扎入帐内,直接纵了一把大火。
  偌大营地霎时间混乱一片,火势如长龙,照亮了寂静长夜。
  他们此行只为烧胡人粮草,事既已成,岑夜阑并未恋战,直接回了北沧关。元征也在同行之列,他箭法卓绝,这些日子下来,就是岑夜阑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元征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尽管这人依旧恶劣不堪。
  一把火点得顺利,不损一兵一卒,回城时,北沧关军士都吐了口恶气。
  翌日,岑亦领兵出城同胡人交战,大胜,延勒率兵退了三十里。而后数战,都是大燕占了优势,军中士气更盛。
  可不知怎的,岑夜阑神色却并未轻松,元征看着,忍不住说:“岑将军,你说仗打输了你不高兴,赢了还冷着个脸作甚?”
  岑夜阑瞥他一眼,垂目看着桌上的沙盘,半晌,说:“太顺利了。”
  他说的没头没脑,元征却在须臾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皱了皱眉毛,道:“胡人行军只能倚仗沿途粮草劫掠,如今我们烧了他的粮草辎重,延勒暂时没有补给只能避我们锋芒,这如何不对?”
  岑夜阑道:“若是如此轻易就折在这儿,那就不是延勒了。”
  元征瞧他一眼,哼笑道:“不过一个蛮夷,岑将军,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岑夜阑没有说话。
  元征道:“北沧关毗邻河东,延勒若要粮草,只能靠河东边陲小镇,抑或后方补给。天家无手足,舒丹如今久攻上渭不下,他有玉屏陇沙堡为倚仗,又同延勒有间隙,未必会不遗余力地帮他。”
  岑夜阑自他话里听出了几分深意,看着不像个纨绔,倒回了那个长于宫闱,深谙皇室腌脏血腥的皇子。岑夜阑看了元征一眼,少年人经了战火磋磨,眉梢眼角也多了几分棱角,只这懒散的姿态,却透着股子风花雪月里的浪荡劲儿。
  岑夜阑说:“我了解延勒,即便舒丹真给他使绊子,他也不会这么坐以待毙。”
  元征啧了声,道:“岑将军,你就这么怕延勒?”
  岑夜阑淡淡道:“我不是怕。”
  “战场不比寻常,稍有不慎,死的就是我大燕军士,那都是人命。”
  元征不置可否,他和岑夜阑玩笑道:“不如我将他的脑袋摘了送给岑将军吧。”
  岑夜阑怔了怔,瞥他一眼,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元征气笑了,说:“岑将军,你这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岑夜阑不咸不淡:“哪个同你是自己人?”
  元征想也不想,张嘴就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如此一算,咱们可得好些年了。人间韶华,须臾之间,几年复几年,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那你我也算共白头了。”
  岑夜阑看着元征面上的理所当然,无言以对,说:“……出去!”
  元征顿时大笑。


第28章
  “少将军,既然延勒粮草无以为继,我们为何不直接杀出城去?”
  北沧关府邸内,亭中两株红梅开了花,枝干遒劲,零星几朵红蕊凌寒而开,艳色逼人。岑亦负手看着那支花,道:“阿阑自有主张,你我听命便是。”
  郭融面有不忿,“这北沧关,您才是统帅。”
  岑亦瞥他一眼,他性情温和,这一眼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警告之意。郭融噤了声,当即不再开口。
  岑亦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小叔叔既将靖北令交给了阿阑,阿阑就是这北境十六城的统帅,北沧关同样是。”
  郭融说:“是,末将失言。”
  郭融是老将了,曾跟着岑亦的父亲岑丹征战多年,对岑家忠心耿耿。岑亦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虽尊敬岑熹,却对他将靖北令交给岑夜阑多有不满。
  在他看来,岑夜阑到底是外人。
  过了一会儿,郭融又说:“胡人此番猖獗,许多兄弟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就等着好好杀上一场,一雪前耻。如今将军隐而不发,只守不攻,一旦延勒挨过这两日,我们岂非延误了战机?”
  “再拖下去,恐怕会折了将士们的士气。”
  岑亦不为所动,说:“延勒一支是我大燕宿敌,阿阑谨慎自有他的道理,你安抚好将士们的情绪,不要出乱子。”
  岑亦都这么说了,郭融再是心有不甘只能听从,他拱手道:“是,少将军。”
  岑亦却抬手扶住他,他微微一笑,温声道:“郭叔,辛苦你了。”
  郭融心头一暖,看着岑亦,叹了口气,道:“我有什么辛苦的,这都是应该的。”
  “阿亦,你就是太不争了,明明你才是岑家人。”
  岑亦不言。
  郭融道:“你父亲战死的早,你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大的,在我们心里,只有你配执掌靖北令。”
  岑亦说:“郭叔,阿阑也是岑家人,他是小叔叔亲自教导出来的,有他做统帅,我很放心。再说,都是守关戍北,靖北令由谁拿着,都一样。”
  郭融瞪他一眼,摇头道:“你啊——你不为自己想想,好歹为墨儿想想。”
  岑亦神色微动,只叫了声“郭叔”。
  郭融叹道:“转眼墨儿的母亲都走了三年了,前些日子我们在说给你再找一个,你别急着说不——等此战了,我们说什么也要让媒婆给你寻摸寻摸。”
  岑亦哭笑不得,说:“……这,好。”
  郭融这才满意,道:“这要是在京城,就凭你的身份,就是配个王室贵女也当得。不过,咱们常年待在北境,京畿里的女娃娃都娇贵,吃不了苦,咱们也不稀罕,也不能再像上一次草率,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的孤女就进了岑家门,连人都不爱见,日日戴着面纱,见不得人似的。”
  “我听说司家有个丫头,弓马娴熟,长得也顶漂亮,是他们河东的明珠,”郭融说,“到时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给你说去。”
  岑亦揉了揉眉心,叹气道:“郭叔,她才十五吧。”
  郭融不以为意,“十五怎么了,正当及笄之年,许你正好。”
  “什么及笄?”一记声音插了过来,却是岑夜阑,“大哥,郭老。”
  岑亦轻咳了一声,道:“没事。”
  郭融面上的热络悄无声息地淡了几分,行了一礼,道:“见过将军。”
  “我正在和少将军谈起说亲呢。”
  岑夜阑眉梢一挑,道:“哦?大哥瞧上了哪家姑娘?”
  岑亦还未开口,郭融先道:“我们在说司家的四小姐。”
  “司小姐是将门之女,”岑夜阑脸上露出笑意,“大哥若是喜欢,倒也不错。”
  岑亦头疼道:“阿阑,郭叔在胡说,你怎的也跟着瞎掺和。”
  郭融道:“我可没有胡说——”
  岑亦打断他,“郭叔,你不是还有事么?”
  郭融闭了嘴,说:“是,那末将先退下了。”
  转眼,院子里就剩了兄弟二人,岑夜阑道:“是我疏忽,大哥要是真对司家小姐有意,我去为大哥说去。”
  岑亦说:“有意什么,我和司家姑娘面都没见过,不许再说,当心坏了人姑娘名声。”
  岑夜阑莞尔,又道:“大哥,我没有开玩笑。”
  岑亦气笑道:“同我说这个,阿阑,为兄在你这个年纪,都快有墨儿了。”
  岑夜阑哑然。
  岑亦说:“阿阑,不必如此苛待自己,要真有缘分,能碰着合心合意的就好好把握。”
  岑夜阑愣了愣,不知怎的,竟然想起元征,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元征这个混账只会惹他生气,哪里来的合心合意,真是魔怔了。
  岑亦何等敏锐,察觉了岑夜阑的异样,疑惑道:“阿阑?”
  他微笑道:“怎么这幅神情,难道……有喜欢的姑娘了?”
  岑夜阑想也不想道:“没有。”
  “大哥,”岑夜阑定了定神,说,“北境胡虏未灭,义父大仇未报,我无心成家。”
  “再者,将军百战死,我也不知自己哪一日就会埋骨疆场,我又何必耽误别人。”
  岑夜阑说得坚决冷静,岑亦轻叹一声,说:“你啊。”
  岑夜阑转了话题,抬头看着面前的两株梅树,道:“大哥,这是义父当年栽的那两棵吧,长这么大了。”
  岑亦的目光落在枝头的梅蕊上,眼前浮现岑熹当年带着他和岑夜阑一起种梅树的光景。岑熹酷爱梅树,那一年,他得了两株红梅幼苗,正当开春,就指使着两个少年刨挖土坑。
  初春时节,北境泥质硬,多是沙土,要换成便于幼苗生长的松软土壤。两个少年挽着裤腿,一身粗布麻衣吭哧吭哧地扛着锄头刨土,一人一个坑。
  岑熹就坐在一旁,温酒小酌看文书,时不时地看一眼,一会儿催岑亦,一会儿嫌岑夜阑刨得土飞他果子里,折腾得两个少年灰头土脸。
  临了,岑熹细致地将梅树种下去,看着两株幼树,一手搂了一个,说:“你们啊,就像这两棵梅树,等梅树长大了,你们也长大了。”
  岑亦说:“小叔叔,等我们长大,我们就可以陪您一起上战场。”
  岑熹笑道:“那可不成,你们都能上战场了,小叔叔就该休息了。”
  他抬手擦干净二人的脸颊,看着梅树,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树才会开花。”
  岑亦轻声说:“是啊,小叔叔都没见过它们开花。”
  第三年,岑熹伤重,还没来得及看见花开,人就没了。
  岑夜阑沉默了片刻,说:“待此战了,我们折了花去给义父看。”
  岑亦偏过头看着岑夜阑,岑夜阑正看着他,岑亦浅浅地笑了,道:“好。”


第29章
  避而不战不是长久之道,腊月十二,雪后初晴,岑夜阑让岑亦坐镇北沧关,自己亲自率兵直袭延勒大营。
  胡人不敌,当下弃了营地,避大燕边军锋芒竟采取了最擅的游击之势。大燕士气大涨,他们本就骁勇善战,是横刀跃马的边军,这些时日受足了气,顿时都成了脱笼的野兽,恨不能生啖胡人血肉,将之驱逐出境。
  首战大捷。
  而后数战,延勒没有撄岑夜阑锋芒,一退再退,渐渐显露出颓势,竟剑走偏锋,横扫了河东和北沧关毗邻的几个小村落,还将村中无力逃离的老弱妇孺都屠杀了个干净,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村外,老老少少触目惊心,如同野蛮血腥的嘲弄挑衅。
  绕是北境征伐多年的将士也面露恻隐,又惊又怒,更不用提元征和京畿来的纨绔,都被激得红了眼,一个个扬着剑,说定要生擒延勒将他千刀万剐。
  岑夜阑没有说话。
  他只是觉得有些古怪,依他对延勒的了解,这般拖延又挑衅的阵仗不是他惯用的。岑夜阑敏锐地嗅出了几分危机,时日越久,这份危机感越重,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仿佛这茫茫白雪下不知何时埋下了一张网,而他置身其中,遍寻不得解。
  僵局是在数日后被打破的,河东鹤山州守军陈庆挡不住胡人攻势,弃城而逃,鹤山州失守。
  这个消息一出,北境无不震惊。
  “延勒兵分三路,和攻打河东的胡人一道袭击了鹤山州,那鹤山州的陈庆不知怎么回事,只守了两个时辰就弃城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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